才清晨六点,张震霖就自动醒来了。长年规律的生理时钟准的可怕。脑袋还是很沉重,显示身体并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只是当他要坐起身等清醒时,怀里重重的被被团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低头一看,是柔顺的发旋。
他挣扎地抹抹脸,捏捏鼻梁,再睁开眼时眼前更清晰了。程子言一样是r粽造型,整个身体蜷成虾米窝在他怀中,被棉被包了半张的脸下还压着大枕头,而枕头下──正压着他的手臂。
难怪他觉得卡卡的。
他睡觉并没有抱抱枕或被子的习惯,所以被压着的那只手没有环着程子言,应该是麻烦j自己钻进来的。
张震霖想起了,凌晨时程子言睡在房外的走廊上。
小心翼翼地抽出手,麻烦j睡得跟猪仔一样完全没被惊醒。张震霖坐起身,手探到被被r粽里寻那两只小脚,脚掌握起来温温热热的,应该不会着凉。
他知道自己还有工作要做,没有时间浪费。
起身拿过床边桌上的矿泉水咕噜咕噜,边走到睡在床边地板的魏冠恩身旁。果然还在睡。
他伸脚踩在他侧腰上,前後摇了摇,用力将人摇醒。
靠么,别踩我……
起床。张震霖抹了抹嘴角的水,整理一下,我载你去山上拿车。
几点了?
六点零五分。
干你是赶奔丧喔,这麽早……
张震霖收回脚,迳自入浴室洗漱。然後换上简单的白棉t,再套一件深色的休闲长裤。他的身材极好,软软的衣裳被撑得挺拔如山,袖口也不见一丝缝隙。年纪轻轻就有一股成熟的味道,灯光打下来更是加分不少。
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是政治家的後代、企业家的孩子。与一般的权贵少爷不同,他有大任要担。
冲了一杯手冲咖啡,戴起粗框眼镜,往楼中楼走去。一般人会将楼中楼设计成睡觉的隔间,但他却是设计成书房。对他来说,工作念书比充分的休息重要多了。
爸,早安。
父亲在视讯中交待完工作後就切断讯息。张震霖再确认一次今我是你的麻烦,还说、还说……我爸爸是工人,没钱让我住这里,我厚脸皮!
这没头没尾的控诉听得张震霖有些糊涂,但还是能猜出魏冠恩对程子言说了什麽。
拍拍程子言的头,看那蓬松的发被压下去。他说话比较白目,别理他。
我没有厚脸皮!
是、是。
我每个月都有给你两千块房租!
是,是,你都有给我。这是我们说好的。
哼!
麻烦j又缩到被子里蜷起来,把自己包得像包子一样。张震霖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软屁股,要不要起床了?你等等九点有课。
不要管我!
麻烦j脾气一拗起来,九只牛都拖不动。张震霖无奈,一转眼正巧与从浴室出来的魏冠恩四目相交。
他眼睛眯了眯,好了去门外等我。
借我袜子。
衣柜下面第二层,自己拿。
凝视着魏冠恩移动的背影,直至他拿了袜子穿上,出了玄关,张震霖才收回目光,转头看程子言。而原本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的程子言不知在何时探出小脑袋,气愤地由下往上瞅着张震霖。
我载他去教会拿车,你赶快起床,等等要上课了。
程子言回了毫无相关的话:他穿你的衣服!
他昨:下车。
what?
张震霖指了指前面的山路,你自己走上去。
啥?你在开玩笑吗!
张震霖眯眼笑,谁叫你把他弄生气了。
干!
将魏冠恩半路丢包後,张震霖火速回到套房。进门时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照理说这个时间程子言应该已经出门,但当他踏进房时,第一眼就看到衣柜的门被打开一边、下面两个抽屉一长一短被拉开,原本整理好放在里头的衣服裤子部分被翻出来,丢得地上床上乱七八糟。
……
然後床上依然缩着一个大粽子。
张震霖无言,打开冰箱一看,发现五个n油面包全部不见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还丢着两张烤焦的烤盘纸。
……耍着脾气,食物倒是吃得一点不剩。
步到床边坐下,床铺微微下陷。
大粽子动了动,不一会儿,程子言探出小脑袋,还有点睡眼迷蒙。
你不起床吗?
程子言一下惊醒,立刻
恢复气嘟嘟的模式,两手抓着床被,瞪着枕头。
我起床了!吃好面包也刷好牙了!
那你怎麽还在被子里?
那两道可爱的眉还是竖着,刚刚又睡着了!
张震霖轻笑,麻烦j气成这样还缩在被子里,当真一点气势也没有。脱下大外套丢在一边的椅子上,欺身上床,倚在暖扑扑的大粽子旁边。你不上课吗?
程子言转脸瞪着张震霖,下巴埋在枕头里面。他从来没有翘过课,起先是觉得自己付了学费又不上课很浪费,後面是张震霖逼着他每不出话。
张震霖又用气音问了一声,为什麽穿我的衣服?
因为、因为……程子言稍微回神,小小抽泣,不知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因为从下体蜂拥而上的快感。明亮的眸子此时雾蒙蒙的,透着求饶之色。
嗯?不安分的大掌从衣服下摆探入,用指甲轻轻搔刮r首边缘。
程子言推了推张震霖的肩膀,但对方体魄太好,g本无法撼动分毫。r尖传来又痒又刺的感觉,盘旋在a口,时不时窜到脑g。
为什麽、为什麽别人可以……我不行……
麻烦j泪眼婆娑的模样与平时不同,委屈之色溢於言表。张震霖觉得心脏好像被暖流裹着,不再捉弄他,粗糙的拇指安抚似的来回按揉衣服下的粉蕊。
我没有说不可以……看麻烦j紧皱的眉头因为爱抚而舒适地放松,我是问为什麽?
为什麽……为什麽……程子言努力转动麻痹的小脑袋,但一阵一阵的快感恍如波浪般一直将快要成型的臆测推倒,嗫嚅了许久,因为、生气……
生气?张震霖抽出手,一颗一颗解开程子言a前的扣子。
程子言不知道是脑袋当机还是如何,就这麽看着扣子被解开,眼神乱飘,看似很惊慌,我都没进过你的房间……也没有穿过你的衣服……
张震霖轻笑,抵在程子言的额头上,你就住隔壁,睡是睡自己的床,穿也是穿自己的衣服,很正常。
好像也是……程子言皱眉,又突然道:不对不对,可是我还是会生气!
别气了,以後……不会再有人来的。
真的吗?
真的。
张震霖将两人中间的枕头拿开,似乎因为磨过那敏感的地方,程子言还小小倒抽一口气。环住那结实却又柔软的腰肢将人拉近一点,张震霖正低下头要吻那柔软的唇,却见程子言先一步欺了上来。
靠得那样近,鼻息交融,感觉得到彼此睫毛的颤动。
张震霖看见程子言瞳孔中的自己,原本充满柔情的眼神,因为程子言的主动而染上犹疑。
我……怀中人儿的声音轻轻淡淡的,震动鼓膜。我喜──
毫无预警地,张震霖突然放开程子言,迅速翻身坐起。
程子言惊呆了,傻傻地望着坐在床边背对自己的人。几秒後才清醒过来,慢慢起身坐着,有些不知所措地缩在床头。
你、怎麽了……?
没什麽。张震霖扶额,有点懊恼。转头看程子言,似乎想要道歉,但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只是吐出破碎的字,你……
……什麽?
……张震霖深呼吸吐气,抚着自己眉间的皱摺,沉默半晌,还是道:没事。我们……冷静一下。
程子言觉得有点受伤,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你等等有课吧?先回去准备。我……我还有工作。
原本这麽靠近,仅是零点几秒的时间,却又忽然这麽遥远。程子言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能让眼前的人说抽离就抽离,丝毫不顾情面。
你到底怎麽了?
张震霖摇头,你先回去吧。
……
对方拒绝的这麽明显,即便程子言神经再怎麽粗,也感觉到脸皮被刮薄一层。当下立即边扣扣子,边下床往门口走去。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觉,也许有生气,但更多的是失落与难过。
经过主沙发时,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就见一只熊熊玩偶坐在展示柜中间。他像被绳子套住般立即止下脚步。
他有看过这个玩偶。努力从记忆中翻找回忆。然後转身看张震霖。
张震霖也正看着他,眸子里盈满了歉意,即使没有开口,彷佛也能听到他在说对不起。
……我看过这只熊熊。程子言努力微笑,不自知早已红了眼眶。
张震霖没想到他会注意到那只玩偶,当下混乱的情绪得到控制,稳着声音说,之前请你母亲帮忙缝的。你也许在家里看过。
是吗?陈旧却保存完好,充满回忆的礼物。是不是宇哥送的?
对……张震霖照实回答,但看到程子言难过的神情,深怕他误会了什麽,你别多想。
我知道。程子言知道张震霖对黑麒宇的感情,那是超越了友谊、超越了爱情的,无法用世人眼光分类的牵绊。他也很喜欢黑麒宇,一种类似j神支柱的感觉。
但是只要扯上张震霖……他就觉得生气。
可以给我吗?
什麽?
程子言指了指熊熊玩偶,把它给我。
张震霖犹豫了。
程子言咬牙,……我用所有的存款跟你买。
不是钱的问题。
我用所有的钱跟你买!程子言大叫,眼泪滑了下来。
……张震霖挣扎了一下,最终敌不过程子言的坚持,又或是敌不过自己对麻烦j的疼爱。……你拿去吧。
其实程子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但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拿过小凳子踩上去,伸长手抓住熊熊的脚拉下来。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去。
张震霖看着缓缓阖上的房门,烦躁懊恼地抓头发。他不是不敢面对自己对程子言的感情。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和想法了。
他所不敢面对的,是……
那他喜欢你吗?
──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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