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陈澈因为他在龙泉寺大肆一闹,正恨他恨的牙痒痒了,此时不拿怀孕来唬,就怕陈澈还要卡他。
“她入宫会往何处去?你那义子,又是何时送入宫的?”
“入更之前,恰是宫城下钥的档口。”陈淮安道。
“没用的东西,明知自家妇人怀了身孕,为何不早早言明,让为父多派些人帮你?”陈澈冷斥了一声,但那种语调,是只有真正的父子,亲人之间才会有的,格外亲昵的责斥。
天大地大,在陈家孕妇最大。
郭兰芝每每怀孕,陈澈都是三番五次的关照。
至于一府之中,那更加了不得了,只要家中有孕妇,府中的猫狗陈澈都得亲自给赶出去,就是怕要冲撞到了有孕的儿媳妇。
也是因为怀了孕就受重视,老公公会一团和气,郭兰芝上辈子生了一长串的孩子,每每生一个,总让陈淮安和锦棠眼羡不已。
便锦棠上辈子每每有孕,陈澈向来不循私的人,也会一日遍的派人提问,问她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只要穷天下之有,他都要给儿媳妇们找来。
这是陈澈的命门,偏偏陈淮安多经历了一辈子,再清楚不过。
那怕陈澈有天大的怒火,天大的不满,听说儿媳妇怀孕了,立刻就会泄气的。
转身的功夫,俩父子便入宫了。
一刻钟后,宫中,东五所。
锦棠哄了半天,答应自己下一回保证赴约,还一定会做朱玄林最喜欢吃的山楂凉糕,这小皇子才愿意放了她,并陈濯缨出门。
出了东五所,还有一道宫门。
出了那道宫门,还得能回到木塔巷,然后,罗锦棠这才算是安全了。她这可是难得一回,不带骡驹也不带齐高高,身边连个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毕竟袁俏不知去了何处,还有袁晋,不出所料的话,估计也会在半途等着。
前面德胜带着两行内侍,提着宫灯。八岁的小呱呱,身高几乎与锦棠的胸膛齐平。
锦棠走着走着,去握呱呱的手,低声问道:“这一年多在宫中,可觉得苦,可有人欺负过你?”
呱呱垂着头,明显将手一缩,往边上躲了躲,是不想叫锦棠握他手的意思。
锦棠于是又道:“你爹是不是经常夜里过去看你?”
呱呱猛的抬头,狠狠点了点头,可见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锦棠轻轻叹了口气,道:“难怪。”果然,偶尔三更半夜醒来陈淮安不在,就是跑去偷看孩子了。
两辈子,他这毛病就改不了。
锦棠原本倒是无气,也立志要把这孩子救出去的,但许是呱呱冷漠,抗拒的态度况下,万一要是他死了,锦棠孤苦零丁,该怎么办?
呱呱跪着凑了过来,依旧扬着脖子:“娘,我是陈家湾陈阿大家的儿子,我娘是上河湾黄家的女子,与爹没有任何关系。
爹养了我五年,我吃了爹五年的饭,爹时时耳提面命,说自己怎样都不怕,唯独您,您将来老了,儿子伺候您,您病了儿子给您瞧病,您老了走不动了,想去哪里,儿子背着您。万一哪天您要去了,儿子替您找坟阙,葬坟墓,逢年过节替您烧纸,上坟洒土,只要儿子活着,必不叫您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