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竹叶如雨落纷纷;而另外那道是一个少年,瞧着好生眼熟……
是了,他是云息,而他已然化作初见时那个少年,却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虽仍是稚气未脱,却再也不是那头爱往我腿上蹭的浣熊。
“云息,你伤好了?”我惊喜道。
他抿了抿嘴并不说话。
那厢清徐身法却慢了下去,金光不再灵动,颓势立显。
我晓得他的伤情撑不了多久,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抛下云息撩了袖子便欲重入战局。
然身子却被什么物事紧紧地勒住,低头一瞧,竟是一条很是眼熟的黑红相间的尾巴,我冲这尾巴的主人气嚷道,“云息,你给我松开!”
我凶悍地盯着他,他却动也不动的,只是低着头沉默。
蓦地想起从前他还是头小小的浣熊之时,做了亏心事偷吃了清徐养在水缸中的金鱼便也是这般模样,心念一转我问他道,“这些魔头是否是你引来的?”
实则我这般试探心中还有些虚,生怕是自个儿多疑伤了他的心。
然他将头低得愈发深,却困得我愈发紧了,“阿川姐姐,对不起……”
我的心一下便凉了,“好你个云息……”
当日他被魔界折腾得差点儿一命呜呼之时,还是个晓得知恩图报、誓死维护清徐尊使的少年,跟着我这些日子怎地就学会忘恩负义了?
我气得浑身发颤,提剑便欲斩了那条尾巴。
他虽歉疚,却捆着我捆得坚决,这一脸的大义凛然倒令我下不去手了。
僵持间我瞧见上方的清徐已然支撑不住了,死抿的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我一急之下将真气全提了上来,用力一震生生将云息的尾巴震开了去。
体内气血,倒很不似作伪,一颗心却到底没有全然放下。
于是突然地上前发难,褐光亦是没料到我胆敢在他们的大护法花司面前这般地妄为,又是伏在地上的姿势慢了一拍,一下被我拿剑指住了脖子。
我稳稳持着光剑,在他的狗脖子处装模作样地划了两下,将他吓得面色铁青,这才又在剑身上又注了许多仙气,缓缓地移到他撑在地上的爪子上方。
褐光手背上的皮肤被滚滚仙气一灼,立马想要缩了回去,我却跟着将剑一挪,叮得贴着他的皮肉插在他的爪边,他顿时瑟瑟发抖,却不敢再动分毫。
我这才道,“褐光长老,刀剑无眼啊,况且这仙气跟你的魔身冲得很吧?你瞧瞧你那相好萝漪尊使,啧啧……真当是比许多仙子还美了几分的,真是可惜,如今胸前那个洞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合得上了……长老自然是条汉子,四只爪子少个一只两只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然一旦好几万年的修为被吞个干净了,你可要重新去凡界当一条狗了,唔……”我一字一顿,“一条废了手脚的赖皮狗……”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我飞速挥一挥剑,在他腕处划了个口子,一股焦肉的味道霎时弥漫了开来。
褐光赤目欲裂,却不敢收回了手,“大护法……”他怎能甘心,开口朝花司求助。
花司顾自坐在一旁喝着茶,饶有兴致地看戏,“我派你前去传讯,你却阳奉阴违去寻私仇,是该受点教训。”
褐光噎了噎,顿时萎靡下来,只得朝我道,“你想如何?”
“唔,我不想如何,我只想要你一句真话,清徐究竟在哪里?”我笑眯眯地撩了撩那如同要沸腾开来的仙气,“若是你说一句假话,我便砍你一只爪子,若是两句,就砍一双……”
褐光抖了抖,勉力维持着镇定,“他的确逃脱了。”
“哦?”我轻飘啊地睨了睨眼,“又是如何逃脱的?”
他面皮的颜色很不好看,“那时我同他正在斗法,他见你昏倒便发了怒,使了些也不晓得哪学来的仙不仙魔不魔的邪术,我们…我们竟一时拿不下他……后来突然来了一队仙兵,我们不便久留,于是就走了……”他说着扭头对花司道,“大护法,这清徐同仙界勾结无疑了……”
我没等他说完,眉头便是一紧,在他手背上又划了一道,这回下手重了下,他终究忍不住疼得叫唤出声,“我所说的全是实话!”
“是吗?”我上前一步咄咄逼人,“清徐勾结仙界也是实话?他不过区区一个尊使,仙界为何不勾结你却勾结他?”
褐光怒道,“我如何晓得?那队仙兵我在天山雪岭便遇见过,或许清徐那厮跟银蛟神女有什么牵连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