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努力的去模仿余仪菀。
模仿她的仪态,模仿她的声音,甚至是模仿她穿的衣裳。
她哪怕是卑微到了尘埃里,也依旧换不来秦啸的青睐。
薛懿走到了她的跟前,隔着也就一步的距离,魔怔般的看着她的脸,慢慢的伸出手去。
元兮偏头,躲过了她的触碰。
“将军夫人?”
薛懿一愣。
她反应过来,面色霎时变得冷然,这时候才意识到,在她面前的这人,不是余仪菀。
而是她的女儿。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当初,能够再狠心一点,今天就一定不会再有你出现在这里。”
薛懿冷然的看着她,眸中厉光,憎恨而又厌恶。
“如果你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起码还能长久安稳的陪在秦啸的身边”
“都是因为你们,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冰冷却明显心酸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从喉咙里挤出来。
猛然抬头,就紧紧的盯着了元兮。
薛懿伸手到腰间,刚想拿什么出来,外边就传来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
“薛懿,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秦啸!
薛懿当时听到这声音,心里便是一慌,下意识的背到门后,喘了两口气,却并没有出声。
“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秦啸站在外面,听声音并没有隔得太远,只是他担心薛懿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就没有贸然闯进来。
声音沉然,不显半点儿的慌张之意。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说吧。”
薛懿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闭了闭眼睛,还是出声回了他的话。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她也没办法再回头了。
若是真的没办法,那大不了到最后,他们就鱼死网破。
她不好过,就全部都不要好过。
“薛懿,你把元兮放了,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在秦啸的认知里,薛懿一向是懂礼数识大体的人,有些话和她好好说,她还是会听的。
“元兮”
薛懿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就笑了一声,顾自的小声道:“谁知道她是姓元,还是姓秦呢。”
她这声音太小,秦啸并没有听见,他只是没听见薛懿回话,又继续道:“我们之间的事,同旁人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薛懿听了只觉得好笑,好笑这么多年以来,秦啸竟是半点儿其中因果都不晓得。
更加不晓得她的心思。
“当初你护着她,现在你护着她的女儿,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护过我。”
“你可曾想过,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薛懿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的有力量,那是多年练武而存下的一股厚重。
“我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为你打理将军府,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可是你呢?”
秦啸顿在原地,一时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虽然他娶了薛懿,和她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可是到底来说,他是不了解她的。
甚至是当初娶她,也不过仅仅是被他认为是一桩意外而已。
于他而言,反正阿菀已经死了,那便是娶任何人都没有差别。
而薛懿和他一起上战场,一起杀敌,算是个熟悉而又能够被接受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意见。
而在之后的这么多年里,也是相敬如宾,自认她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他没有半点儿亏待了她去,这便已经够了。
“是啊,到现在你连我是怎样的心思都不知道。”
薛懿觉得自己分外可笑,她这般想着,突然就退后两步,到元兮跟前,开始解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秦啸,我有两个秘密,一直瞒着你,瞒了有十五年。”
薛懿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的解着绳子,明明可以很快就解掉,可她偏偏一点儿都不着急。
“第一个秘密当初,是我把余仪菀给掳走的,我那天晚上,本来是想杀了她,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
“我还只不过是找人,毁了她的清白。”
薛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
可是每一个字传入秦啸的耳朵里,却如同利刃刺心,一刀一刀的扎进去,带出鲜血,瞬间流失之后,便像处在冰窖中一般寒冷。
“多好啊,她嫁给了那个人,我嫁给了你。”
薛懿说完最后一个字,手上的绳索也随之解开。
元兮被绑了许久,撑着身子早就没有了力气,绳子一松,人就软软的顺着往下倒。
只是还没有倒下,就已经被薛懿一手拦住。
她带着元兮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挟制住她,压在她脖颈处,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秦啸。
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依旧就像,她当初认识的那个翩翩少年。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她吗?”
薛懿的心轻轻的颤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元兮,顿了顿,才启唇,道:“因为她苦苦的哀求我,说她怀孕了,让我不要杀她。”
她还做不到那么狠心。
狠心到可以一尸两命,虽然真的恨不得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全都弄死。
以免留下后顾之忧。
于是她只能做了一场局,让余仪菀不得不远远的离开浔城,然后再让秦啸以为,她已经死了。
第49章因果
那是薛懿做过最狠心的一件事,却也是最仁慈的一件事。
狠心在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将余仪菀置于那般的境地中,却偏偏生了仁慈的心,放过了她一命。
她以为,只要她嫁给了秦啸,让他的心里渐渐有了她的位置,能够取代了余仪菀。
那到时候,她是不是活着,又或者是不是怀孕,便就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才是秦啸的夫人,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陪他走完接下来所有的路。
而余仪菀她的出现,只能算一个小小的插曲。
可是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无论是过去十年,二十年
她甚至都不可能有一点机会,去取代余仪菀曾经在他身边的短短几个月。
秦啸一手紧紧握着剑柄,捏的指甲盖都泛了白。
而手臂上青筋暴露,一条一条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张起来,从手臂蔓延至手背处,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可怖模样。
薛懿说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在他没能注意到的地方,因为他,阿菀受了太多的苦痛和磨难。
秦啸身上明显散发出来一股浓烈的杀意。
那是当他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才会散发出来的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