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上山的人络绎不绝,今儿个倒是清闲,自山下就没什么人。
“咱们来这干吗?”
自上次来这后,已经有小半年未曾踏足,现在物是人非,再到这个地方,已经换了一种心境。
沉遇没说话,淡然的牵住手,抬脚往山上走,余粥看了眼,没说话,跟着走。
夏天的五点多,日头依旧很足,悬挂在半空,蒸烤着大地,好在一路上山石阶两旁都有竹林围绕,头顶庇荫,山中也没那么热。
到谭拓寺的时候,余粥后背湿了一片,额头细汗顺着白腻的小脸往下滑,抬手随意擦了一下。虽然山中没下面水泥地那么热,到底还是夏天啊。
突然脸上一片清凉,整个一块白白的盖在脸上,没有防备的余粥被。
沉遇看着余粥的动作,没说什么话,眼神里浓郁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抿成一线的唇带点艳色,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
“这里面是师父。”
一句话,余粥瞬间就懂了。
眼睛转回厢房门口,盯了几秒,附身双手合十,慢慢弯腰,像是那次在佛祖面前叩拜一般虔诚的三拜。
最后一拜结束,余粥仍然没起来,目光执拗的锁定厢房,张口声音坚定“衍悔大师,您好!我是沉遇的妻子,今天特地过来拜见您!”
话落地几秒,只有头顶树叶摇摆的簌簌声。
“师父已经隐退不再接见任何人了。”沉遇开口解释。
附身像余粥一样,掷地有声的三叩首。
“师父,我知道您已经不再接见任何人,今天过来只是想和您说,我当年的执着终于还是有了结果,我身边这个人叫余粥,是个好姑娘,我们即将订婚,佛说缘生缘浅,徒儿这一生还是尘世心太重。不求师父会出山参加我们婚礼,那徒儿在此携妻给您磕头,就当证婚了。”
走出寺门,余粥一口气还悬在嗓子眼没咽下去,手心攥着一串佛珠都被汗透了,珠面圆润,握在手里手感极好。
抬手把手心一串佛珠递过去“这个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佛珠是临走时一个小师傅拿给余粥的,说是衍悔大师送给她们的新婚贺礼。虽然大师一直没有接见她们,但这佛珠余粥见着眼熟,疑惑的看了下沉遇。
沉遇接过佛珠放在余粥手里,对小师傅作了个揖道谢就牵着人走了。路上顺便告诉余粥这串佛珠的来历,是大师自修行起一直带在身边的一串,常伴师父与佛祖,送给了余粥,这边是师父对余粥最大的认可。
现下,小手摊开,年岁久远的佛珠搭在手心,莫名的和谐感。
沉遇笑了笑,把佛珠取下来,又挂在了余粥脖子上。
“诶……你……我说……”
“嘘,看,夕阳。”
余粥抬头望去,雾气缭绕的山顶被夕阳染红,大片的云彩托着中间的一个点慢慢往下落,整个寺庙晕染在一片祥和中,虫鸣鸟叫声在跃然于耳畔。
“咚咚咚……”
寺庙里古钟响起。
正好最后一点夕阳隐没于山头,飞鸟盘旋于丛林之中,一片寂静。
“余粥,余生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