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地白他一眼:“大哥,真的是我。”
这一开口,沐青演总算确认了她的身份。
“家中还好吗?”
“大嫂让我转告你,家中一切都好。”
沐青演抬掌重重抹了抹脸,转怒其不争地指着她,压低嗓音道:“你说你,你说你……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阿征转告你,让你交出暗部府兵么?!”
沐青霜怒从中来,大步走过去揪了他的衣襟,将他从凳子上拖起来就是一顿揍。
“这么大的事!你就轻飘飘让他带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当我敢轻易就做这决定吗!”
沐青演被揍得闷声吃痛,却自知理亏,到底还是连忍了她三拳才出手挡住。
“坐、坐下说,再打下去你大哥就要去天上做神仙了。”
兄妹二人各自平复片刻,双双在圆桌前落了座。
“渡江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家要怎么应对才能破这局?”沐青霜拿手背抹去眼中薄薄泪意,一连串的疑问。
沐青演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天晓得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家父子自率军到了中原后,一直负责掩护主力左后方侧翼,清除伪盛朝派来的斥候与小股滋扰部队。
因是分别负责左右两翼,沐青演与沐武岱扎营之地便隔了近百里,彼此之间的消息通联并不十分及时。
“主力大军强渡滢江时,我与爹都奉命留在江右殿后,防备伪盛军绕道从背后偷袭,”沐青演握拳在桌面捶了一记,“当时有一支伪盛朝的火器营趁夜反渡滢江,打算在我驻地附近屠城引发百姓恐慌。我收到斥候的消息就立刻带兵去江边围堵,之后严肃地看向沐青霜:“萱儿,咱们家只有在此时进镐京,才有活路。”
利州易守难攻,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想要举兵起事实在太容易。而沐家在利州跟土皇帝没两样,这对中原朝堂来说无疑是巨大隐患。
前朝覆亡正是起于各地豪强裂土为政的野心,这个教训太惨重,无论是将来的朝廷还是普通百姓,都不会希望再重蹈覆辙。
说穿了,朝廷早晚是要打压沐家的,这回正好沐武岱的事撞刀口上,赵诚铭便趁势提前开始剪除沐家羽翼罢了。
待来年新朝建制,大局一稳,凡有实力再度形成割据的势力都不可避免要被打压;若沐家能在此时主动放弃利州,自觉进入镐京待在赵诚铭的眼皮子底下,倒还占了个先机。
如此一来,就算沐家将来不能像在利州那样呼风唤雨,至少还能在朝堂上小有一席之地。
沐青霜慢慢放下手中半凉的茶杯,怔怔举目:“举家全迁?”
其实这些日子她想过许多,沐青演所说的这个事并没有超出她的预料。可真真听到沐青演说出来后,她心中还是有百感交集的闷痛。
故土难离,换谁都一样。
“至少本家的人得全迁,这样赵诚铭才会彻底放心。爹这些年的许多布局谋算,大致也是这个意思。”
无论如何,沐家这二十年为复国做出的贡献是路人皆知的,等到开春后赵诚铭正式登上大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明面上该给沐家的封赏他不敢漏。
“哪怕最终三司会审坐实了爹的罪名,沐家的贡献却是谁也抹不了的,我和爹在中原战场上流过的血谁也擦不去,”沐青演苦涩一笑,“只要我还在,沐家总不至于立刻就倒了。”
突然离了自家根基所在,元气大伤是肯定的,但只要能保住一家人齐齐整整,在朝堂上稍有立足之地,那总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沐家到你我这一辈,都只看得到利州那方寸之地,眼界格局还是小了,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