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第三个,这天,他刚刚重新开始写第四个正字的第一笔时,外头的侍童叫他:“哥儿,准备准备出去见客啦!”
小凤凰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锦被中,声音听起来有点蔫吧:“我不舒服,叫外头的人换个人罢。”
侍童大惊失色:“哥儿,你怎么了?是昨儿开窗吹风,着凉了么?”
小凤凰捏着嗓子,装出病恹恹的声调叹息道:“或许罢。”
其实他身体好得很。那算命先生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从小到大一路歌舞升平之像,连个发烧生病都未曾有过,昨儿他开窗,也只是百无聊赖地盯着青楼底下的人流,人来了又走,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心里那个人好看。
外头传来侍童压低声音跟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嗡嗡地响成一片。小凤凰往床里挤了挤,不多时,另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我便不进去了,这件事你们代我同他说一声,问问他的意思;我也还有事忙,片刻后便走。”
小凤凰一个耽误给青楼赚钱,放在别人身上,若是不愿见客,那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横竖是个死,天塌下来碗大个疤。”小凤凰碎碎念着,瞅着手中的樱桃,做下了决定。
他吃一颗计数一颗,单数生,双数死。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最后是双数,他回去就投河,当做自己一厢情愿地殉了情;若是单数,他以后再也不见星弈,情断于此,回归他原来的生活。
他还在继续念叨:“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天塌下来还有地接着。”拿起一颗,念一声数字,一声“单”一声“双”,没什么起伏地重复着。银盘凝结出水,樱桃汁细细流淌,将剔透的碎冰也染成桃色。
然后是最后一颗。
小凤凰伸出手,这次是单数了,看来天意如此。然而他还没碰到的时候,另一个人的手就从他背后伸了过来,拿走了那颗樱桃,送入口中。
星弈低头问他:“数这个干什么?”
小凤凰愣了愣,而后避开他的视线,有点心虚地笑了:“我就数着玩玩……”
星弈没多问,两个人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吃了晚饭后便上了马车,回到城中。
只是小凤凰一直想不明白,他最后一颗樱桃被星弈吃掉了,到底要算单数还是算双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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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装作不会说话的,因为我怕你觉得我图谋不轨,我只能这样了。听大家说,你脾气很不好,也不喜欢养宠物。”
“可是我也是真的不会化人形,不信你可以去问王母娘娘和明王大人,我在他们那里打工,我很可怜的,本来是拿着工资过来旅游的,可是钱被骗了,只能来投奔你,听说你很有钱。”
小凤凰蹲在星弈面前,低垂着小脑瓜深刻检讨。这颗雪白的、圆滚滚的小绒球一副十分黯然的模样,说话间隙,还时不时嘤咛几声,泫然欲泣,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星弈扫地出门。
小凤凰用软软肥肥的小翅膀抹着眼泪,可怜巴巴地问:“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我不会化人形,现在回去打工,大约也没有人要我。我还是一个蛋的时候就被爹爹娘亲抛弃了,我只想有个家……”
这团小肥鸟一颤一颤的,企图把头埋进绒毛丰厚的小翅膀里,语气哽咽:“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虽然我很胖,可是我有在认真减肥的,我还可以跳减肥操给你看。你如果不想看我跳减肥操,我也可以出去给你找果子吃,你每天都不吃什么东西,这样不好……”
星弈揉了揉太阳穴。面对这只垂头丧气的小胖鸟,他抿了抿嘴唇,想笑又压住了,仍然只是垂着一双冷淡的眸子,悠悠开口:“我要修炼了。”
小凤凰小声问:“那我还能,我还能站在那里看你吗?”
星弈未置可否。小凤凰赶紧跳去了门框边,像以前那样蹲着,缩得圆圆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仿佛十分悲伤的样子。
他先是满怀期盼地等了一会儿,指望着星弈能偶尔闲下来,过来摸摸他,或者说几句话,可是星弈没有,他翘首期盼着,后来就把小脑瓜低下去一些。月亮上来的时候,星弈放下手中的事,拿来纸灯,预备起身出门,小凤凰赶在他用术法点燃蜡烛之前“噗”地一下喷出了火来,赶着帮他把蜡烛点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