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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北麓,秦昆探路前行。
半块嘲讽玉,一块狻猊玉是目前的收获。妙善扛着昏迷的空闻和尚走在后面,发现秦昆还有打劫的意图颇为不解:“秦当家……还要打闷棍吗?”
“当然。”秦昆一边回答,一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前方不远是一处幽谷,秦昆低声道:“拿到几块玉不是重点,重点如何上山。”
蓬莱山最高处,睚眦船已经开走,只剩下八座龙子石像,天眼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人,但秦昆确定山顶四周全是劫道的家伙,长生玉在这里是人人觊觎的硬通货,先不论它有没有长生的作用,但在所有人眼中都有重要价值,多搞一些总是没错的。
密林到了尽头,幽谷中的温泉里,一个女人在洗澡。
身材玲珑有致,虽有胸衣亵裤遮盖,但依旧看得人血脉喷张。
淡淡的热气蒸腾,女人脸颊粉红,撩上来的水流顺着脖子流下,让画面极其旖旎,妙善狐疑望着秦昆:“你到底是劫财还是劫色?”
秦昆鼻孔喷出烟雾:“都可以。”
妙善无奈转过头。
温泉里的女人似乎发现了他们,有意无意地说道:“看了我这么久,为何不现身一叙?”
妙善眼中没有美色欲念,准备走出去,被秦昆摁住。
幽谷另一侧,一柄长剑忽然刺出,长剑直透女子胸口,但是穿了过去。
残影?
一个男子走出,淡淡道:“烟罗障?你是何人?”
障术,也是幻术的一种。
男子道出女子功法,女子一笑:“白莲教,白笙,看阁下的打扮,应当是前辈了?”
“汝南许倪。”
这个人,秦昆见过一面,一身汉服,表情冷峻,提剑杀妹的行为秦昆是不敢苟同。
水嫩娇滴的人儿,上来就给一剑,得多无情。
许倪浑身长袍绪,比如百姓的……心情。这都是政令不达的原因和细节。
女子开口:“前辈虽儒门出身,此刻出现在此,想必通晓方术。”
男子道:“习易修经,当然知晓。”
女子道:“驭鬼神,保阴阳,道理也不外如此,鬼魅也知道作恶难存,但仍旧有执念,你教化他们安分守己,他们却希望报仇雪恨,不顾死亡,能控制的了吗?我乃明朝人,与前辈相隔一千二百年,前辈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为何冤魂厉鬼仍旧长存?”
男子一笑:“是非对错,自有公论。教化要手段,所以先要威慑四海。无论人鬼皆可用此法,姑娘款款而谈,言语虽大义凛然,但透着悲观无奈,某可曾听错?”
女子怔住,当然悲观了。因为她也知道,这是个死循环,无解的。
白莲教乃入世佛门,雅俗共存,何尝不是教化门徒,但也没用啊。
威慑四海……女子呢喃着这四个字,确实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树林里,妙善两眼放光,秦昆吐掉烟头:“辩来辩去,还不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秦昆,你怎么这么俗?”妙善鄙夷。
秦昆挑眉:“我俗?我说的有错吗?”
“这……”妙善一时半会竟然无言以对。
秦昆自顾自摸着下巴:“拳头大,明事理。这就够了,要么我怎么是陪天狗,你只是个入魔和尚呢。老天还是有眼的。”
“秦昆,你说的跟他们说的根本是两回事。”
“一回事。”
“怎么就是一回事了?他们一个说的是如何安天下,一个说的是为何取而代之。你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你看,安天下说白了是扫除人心猛鬼,让人敬畏不敢造次。造反是释放人心猛鬼,大肆作乱为所欲为。前者是朝堂上的猛鬼,打到服就行。后者是人心里的猛鬼,给供奉香火就好。两只猛鬼的目的都是不一样的。”
妙善一惊,秦黑狗这粗鄙之言,为何洒家竟听出了天音禅唱?
秦昆起身拍了拍草屑:“走吧,不抢这俩人了,免得破坏雅趣。去找找别人麻烦。”
秦昆转身离开,天眼看到温泉边的二人身体不经意地放松,心中嘟囔:俩嘴子,应该是发现我了,竟扯些废话,好保存实力。还挺阴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