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顾及您了!”
圣帝噙笑目送他拐进街口,站起身子,拍拍衣上沾的雪,掀帘往大堂里走,自言自语:“徐偃王这小子,大敌临前不领军奋起抵抗,竟缩头缩脑带头跑路,弃国南迁,这君王做得,啧啧,真够窝囊。”
圣帝坐到靠窗的桌上,雪纷纷下,素白地面被踩踏成黑灰泥泞,街上喧哗声狗吠声啼哭声喳喳闹闹,不绝于耳。有妇人披头散发,抱着儿子疾走,全然不顾身后女娃,那女娃跌跌撞撞跟着,避不过来往的车马,脚一崴,摔在地上,染了一身泥浆,眼瞧着母亲和弟弟隐没在人群中,挣扎了挣扎,奈何只能瑟缩在原地。
圣帝蹙眉,跳出窗,扶起女娃,拿汗巾给女娃擦擦脸手,女娃战兢兢看着她,想说谢谢,却因冻僵了身子只能颤颤唇。
“你叫什么名字啊?”圣帝将她抱起来,从兜里拿出客栈剩下的馒头,塞到女娃手里,跟着人流往南走。
女娃一见馒头,双眼发直,捧在手里,犹犹豫豫却是不敢吃,圣帝见了,不由笑得更为和蔼:“吃吧,我不是坏人,你瞧姐姐”圣帝瞧见女娃眼睛里倒映出的男人方正的面孔,呵呵一笑,“咳,叔叔,叔叔像是坏人吗?”
女娃瞅瞅圣帝咧到耳根子的笑,又瞅瞅馒头,坚定的摇摇头,小小声道:“二丫相信叔叔不是坏人,谢谢叔叔给二丫馒头吃。”
圣帝望着女娃,嘴里如何也喊不出二丫这个名字。
女娃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馒头,时不时探头往人群里看,圣帝见了,揉了揉女娃的小脑袋:“放心吧,叔叔正带你去找你娘亲呢,一会儿就见到了!”
女娃吸了吸鼻子:“叔叔,娘亲是不是不要二丫了,虎子他爸爸就把虎子一人留在家里了,虎子一开始跟着我们走,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圣帝看着女娃,轻声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若是你累了,便趴在叔叔肩头睡会儿,等醒了,就见到娘亲了。”
女娃乖乖巧巧的点点头,抱着馒头,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了。
圣帝抱着女娃,转到一偏僻的巷口,腾出手画了一个符,刹那间,烟云突起,丁卯神着大红交领长袍自虚空而现,躬身朝圣帝行礼:“司马卿拜见圣帝,不知圣帝宣诏,所为何事?”
圣帝轻拍着女娃后背,低声细语道:“玉帝既把你们六丁六甲交由本君调令,更主效忠,你们便把那些天条天规放至旁侧,一切皆唯本君是从,明白否?”
丁卯神恭敬道:“微臣明白,圣帝教诲,铭记在心,定当同众神将共勉。”
圣帝点点头:“本君现在有一事相托”
丁卯神颇为望着徐偃王:“王上,您坐拥三十六国,仁义之名遍天下,世人皆讴歌徐而尊奉,周军侵境,与周相抗并非没有胜算,为何不战而逃任天下人耻笑呢?”
徐偃王长叹一口气,眺望着远山,眺望着林野:“贤者不顾荣辱,君子不处危邦,故吾去也。”
圣帝亦叹了口气:“周王东征西伐,北达流沙,南伐荆楚,您逃又能逃到何处?周王可会容您?”
徐偃王再长叹一口气:“吾弃城而逃本是想避战免兵戈杀伐,护徐国老幼,现在想来,却是,哎,如今随吾南迁的百姓众多,吾有何脸面受万众拥戴,南迁路远,跋涉艰辛,这一程又会伤了多少黎民。”
圣帝随徐偃王沉默不语,鹄苍夹在两人中间,左瞧瞧右看看,亦不敢吱声。
徐偃王转过头,隐有期待的望向圣帝:“国师,汝常同吾讲那道法,吾常向往,如今终是悟了一些,吾已留了书,若徐可避过此难,便立幼子为王,国师若是可怜吾,可否指点明津,吾自此隐居荒山,历劫受苦,兢兢修道。”
圣帝摸着鹄苍的白毛,摇摇头:“未至绝境,王上何苦自贱说这些丧气话。”
徐偃王神情愣愣,扑一下跪倒在地,圣帝连忙去扶:“王上,您这是做什么?”
徐偃王眼神浑浊,言语痴痴:“吾身负重罪,心力俱竭,唯有念道解经之时方能心静,吾不求长生,不求无病无患,更不求升天游仙,只望余生与山野相伴,为民为犬子为徐祈福消灾,如此,便无憾了。”
圣帝心里不知是喜是哀,眉头紧皱,正要说话,忽觉轿身一阵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