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她形容不出来,但是她读得懂里面的内容。
他想让她死。
王茹沁挣扎,季随死死看着她,一双大手钢筋般稳稳焊在她肩头,她每挣扎一分,氧气急速损耗。
她被紧紧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双腿慌乱蹬了几下后,鼻子嘴巴喉咙开始呛水……喉管灼烧,肺部撕裂,脑子要爆炸的痛苦和恐惧过后,大脑意识开始空白,面前的一切变得诡异平静起来,视力模糊以前,她看到的是季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眼神狰狞,面部表情却极度地淡,淡到像个死人。
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种情绪——倪莱。
王茹沁眼前一片黑暗,彻底没了意识。
哗啦——
咚——
毛线撞开季随,捞起王茹沁。
季随脑袋像炸开了般,一下被砸到现实中来。
他刚看到了母亲。
毛线急切地向他打了个手势,然后才用通讯器和海面上的队员们联系,再关切地看了眼季随,果断地抱着王茹沁往上游去。
季随没做任何动作和反应,任由身体往下一再地沉。
信号器不断接受讯号,队员们在找他。他切掉设备信号器,沉浸在看见母亲的那片刻安宁里。
不多时,两三个黑影鱼一样穿梭过来,他闭上眼凝了会儿神,向他们游过去。
回到海面上,所有伤员已被救援机送往基地医院,剩下几个人在做善后工作。
帆船损坏不算小,负责这次帆船游海的小伙哭丧着脸,不停解释这次不管他的事:“我开船技术说不上数一数二,也是附近拔尖的,公司可以给我作证,我有帆船驾驶证……出海前查过气象预报,帆船上也有海上实时检测系统……但是那股风完全没有预警的呀,说来就来……这几个游客登船前签过意愿书的……她们非让往外海开……”
阿乙听得不耐烦了,扯着缆绳抖到他小腿肚上:“一边逼逼去,别耽误我们干活,帆船还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小伙又开始犯愁起来,“可是钱……”
季随卸掉身上的装备走过来:“救援队工作不收钱,帆船你们公司有保险,游客一个没死,你怕什么?如果经机械检测和游客证实,这次侧翻不是你操作失误,确属外力不可抗因素所致,公司顶多扣你这季度奖金。”
毛线眼神复杂地看着季随,如果刚才晚个半分钟,王茹沁就会死在海底。
夏毅凡给他八卦过倪莱同父异母的一个妹妹,也给他发过照片,虽然是偷拍的照片,但是五官够清晰。毛线把王茹沁从季随手里“抢”过来,浮出海面的时候,就认出了她来。
他听夏毅凡说起过她们姐妹关系不好,也听说了小酒馆“还烟”的插曲……
难道,倪莱和王茹沁关系不和,季随身为倪莱的男朋友,趁着这次机会向女友抱不平?
说不通。不可能。
季随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如果刚刚他没有及时赶到,王茹沁就真的会……
毛线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季随是开帆船的一把好手,对帆船的各种修理工作也很是熟知,在他的指挥下,帆船最终正常运作起来。
小伙感绪。
某种程度上,王茹沁是季随的杀母仇人。
毛线感情一向充沛,当即就红了眼圈。
帆船驶向岸边,季随准备抛锚:“这件事,我暂时不希望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毛线鼻音很重:“不会!”
即使季随一个字不解释,有关今天的事,他也不会去跟任何人说。
毛线拆开一个烟盒:“季队?”
季随连抽了两根烟,隐隐看见救援船的影子,跳下帆船,直接淌着水往岸上走。
压抑、暴躁、无处安放。
季随伸手狠狠向下拍了一掌。
砰——
所及之处向下凹了个坑,水花迸溅。
想他妈操飞这个操蛋的世界。
水花在眼前落幕,他看见了岸上的倪莱。
倪莱静静看着他。
救援机载着王茹沁一行先返航,经跟机急救医生的急救措施,王茹沁在救援机上就醒转了过来。醒来后就“失了心疯”,口里嚷着季随公报私仇想要杀她,下了救援机就往岛外跑,谁都拦不住,惊惧之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机组人员安慰她,说季随是救援队的队长,也是附近几个岛屿最出色的救援员,怎么可能会去害人……谁知王茹沁听了后越发的厉害,死活不愿在页沙岛再待上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