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毫不在意的卸去攻势,“要不是他,我们怎么知道侯爷行经此地,张翼功劳不小,可不能被你们伤了,不然如何证明是山匪劫道?”
虞都尉失血过多,一阵天旋地转,被侯爷一手扶住,他强撑着一口气,嘶声道,“护住侯爷,绝不能让贼子得逞!”
此时又倒了几名同伴,余下的几人,猛然疾掠而逃。他一跃就是数丈,气也不换又掠出十丈,豁出命全力狂奔,等一抬头,心已经沉了底。
男子依然在面前,仿佛一个不可击败的神,一座永远越不过去的山。
老者魂飞魄散,失声跪地而喊,“饶了我!我什么都说!”
场面遽变,所有人惊呆了。
被唤为十二的青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喝道,“老六!怎么回事。”
郑将军率先反应过来,一招击得敌人稍退,高喊道,“未知英雄大名,我等护靖安侯路经此地,碰上狂徒劫杀,请——”
缠斗的敌人打断了郑将军的话语,他本已受伤,分心后更挡不住,一错眼刀已临颈,只道性命休矣,不料刹那间面前一空,几个敌人突的倒了下去。
青年瞧得分明,男子在数丈外弹了几缕指风,竟震得数名精锐兵刃脱手,踉跄而退,不禁骇然,一时又想不出武林中何人有如此凌厉的指上功夫,“老六,他是谁?”
老者正跪地浑身发抖,心志溃乱,听青年一喝,混沌中颤道,“是苏——苏——剑——”
青年来不及听真切,已经向对头疾扑而去,他一直得意于自己的快剑,一振间已刺出二十九剑、七分虚,三分实,最狠辣的一刺隐在其中,疾夺敌人中脘。
忽然间漫天剑影寂灭一空,仅余一刃,被两根长指挟住。
男子飞扬入鬓的眉一挑,“剑势不错,可惜太慢。”
青年大骇的将剑一绞,不想对方忽一松手,他失空跄跌下来,及时变招怒喝一声,连人带剑再度疾刺男子的咽喉。
然而锐风又一次息寂,停在两根长指中,如陷分毫不移的磬石。
围攻的精锐无不骇然,老者还在口齿不清,“——苏——苏——魔——剑——”
青年几乎绝望,他再度收剑,出剑,拼尽毕生之力,一道锐光飞夺对手胸腹。
男子不慌不避,指尖屈弹,一道气劲穿越剑影,打在了对手肩上。
青年的肩膀蓦然炸出一篷血雾,宛如被利刃所穿,他终于确定自己不敌,忍着剧痛要逃,伤处的,“假如见到靖安侯,你准备怎么做?”
左卿辞沉默了好一阵,良久才道,“我还未想好。”
这对父子疏离已久,隔阂极深,苏云落也不知该怎么劝,想了想道,“可要我变个样子?胡姬恐怕不大合适。”
胡姬一向为世人所轻,不过左卿辞从不让她易容,也不在意旁人的议论,久了苏云落也惯了,只是武卫伯府到底不同一般。
她的眼瞳最深处藏着一抹墨蓝,通透又温驯,左卿辞淡淡一笑,抚了一下她的睫,“无妨,你就在我身边,谁也不用避。”
武卫伯时奕虽未封侯,在益州威权极盛,就如一方帝王。
武卫伯府的深墙高逾数丈,绵延极远,内里雕甍凌空,描金画拱,比金陵的王侯之宅还气派,今日门外车马喧杂,人声如沸,全因时奕的娇妾最近给他添了一子,正在大宴宾客。
宴客华堂的轩窗极阔,丝帘半卷,庭院的春景一览无余,堂内宾朋满坐,语笑不绝。
时奕身形魁伟,既有武将的粗豪,亦有权臣的气焰,红光满面的踞坐于上首,看着下方觥筹交错,贺客争相捧赞,外厢依然不断有来客唱名,突然一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喧哗为之一歇。
时奕停了饮宴,扬声道,“方才说的是谁?”
管事急步而上,“回老爷,来人自称是靖安侯府的大公子。”
依爵位而论,靖安侯当然在武卫伯之上,然而益州远离王都,时奕一手遮天,此时面色一沉,满堂客人都安静了。
时奕的眉锋棱起,倨傲的洪声道,“靖安侯的儿子,不知是真是假,给我迎进来看看。”
一时好奇心动,宾客均搁下了杯箸望向堂外,帘廊外有一人在管事的带引下缓缓步来,不多时踏入了内堂。
来人是一名仪容俊雅的公子,一看就是名门显贵出身,身后随着一名胡姬。他从容来到时奕身前,当着满堂客人一揖,落落大方道,“晚辈左卿辞,贸然来贺,还望世伯见谅。”
简单的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