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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了摩托车驾驶证,也回过一次杭州,研三那年,中秋和十一的假期连在一起,他一个人去母亲的坟前看了看,那个下午是死寂的,整个墓园,不见第二个选择在中秋节祭拜的人。他烧了不少贡品,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他乘公交车去了海宁市,这次他提前做了功课,找到了观潮胜地公园,也看到了真正的钱塘江大潮。

    周青脉站在人群中,晒着午后青灰色的阳光,逆着意外凉爽的江风,大口地呼吸。巨大的浪头扑在半空中,人们欢呼,拍照,大吵大闹。潮湿的江水味糊了周青脉一脸,抹一抹,鼻息被浇得有点腥。

    一条江这么长,要看它,当年他们不知道该站在哪里,用什么角度看,现在,周青脉独自掌握了观潮的正确方法,总觉得自己有点不义。

    他想,迟朗到底有没有再来看一回呢?他到底回杭州了吗?迟朗的朋友圈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要音讯全无,原来也不是多难的事。

    作为t大的优秀法学硕士生,周青脉毕业后如愿留在了实习了三年的外资律师事务所,之前是临时工,现在他好歹有了个编制。事实上,律所的香港老板还挺欣赏他,觉得他办事干脆利索,吃苦毫无怨言,一口标准的英式口语也是他的加分项。因此,和那些初来乍到的毕业生不同,周青脉渐渐不用天天给前辈端茶倒水理卷宗,半年多过去,他也会被委任一些要他独立处理的案子。

    虽然都不复杂,主要是帮银行做项目,抑或是某些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但周青脉已经非常满足,他才二十五岁,就有了自己的名片,自己单独的工位,还有许多律师三十岁才能碰到的活。

    又过了半年多,他在律所,已经有人管他叫“前辈”了。

    周青脉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破事很多,下班从不准时,但他过得很充实,他能从中获得满足感,从而规避胡思乱想以及不良爱好的滋生。还有一点好处,他固定工资涨了不少,办了案子还能有提成,这些钱,至少足够支撑他每天穿阿玛尼西装喷宝格丽大吉岭茶上班,定期和同事跑去高级日料店聚餐,并且在建外大街附近租房的种种开销。

    当然,周青脉还是没有独租一套公寓的豪气,他想要攒积蓄,就只能和人合租。他运气好,第一次找的室友人就不错,是个美院的大二学生,台湾人,自称“林仔”。林仔烟瘾和周青脉不相上下,两人互不嫌弃,在家务方面也都不算太懒,就这么友好共处了半年。

    某天周青脉下班回来,正在玄关脱风衣,那家伙顶着赶作业的黑眼圈,蹬蹬蹬跑出来,一口台普连珠炮似的坦白,就这么跟自己的律师室友出了柜。

    周青脉说,我理解,我支持,林仔加油我看好你!

    林仔一脸天真地问,你咧?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周青脉说,我没时间找对象,正在攒钱,等老了直接去海南岛的养老院。

    从此那位林仔就经常光明正大地带男友过来,男友叫“老q”,和林仔一样不明真名,胡子拉碴身材壮硕,看上去比林仔大上十多岁,据说是个文身师。不过他们很有自觉,滚床单都是挑周青脉加班不在的时候,基本没吵到过他,事后的床单也总是送去干洗店,从不动用他们共用的洗衣机。

    只是周青脉有时提前下班,或是回家取个什么东西,还是不免听到些动静,受点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回去让他打扫两周厨房厕所,周青脉晕晕叨叨地想着,很累很困,路过一个豪华饭店的停车场时,没注意从里面开出的车辆,差点被撞上。

    他转身给人赔不是,一辆黑色奥迪q7,急刹车压在减速带上,城市缭乱的灯光照进去,照在里面的皮质驾驶座上,照出细腻的光晕,也照清楚驾驶座上的人。

    居然是迟朗,迟朗头发长了,穿着黑色的衬衫,神情一点波澜都没有,审视般,默默地,看着他。

    周青脉揉揉眼睛,愣了一秒,短短的,也就是一秒而已。他确认这不是过劳导致的幻觉。他的嘴唇和手都在发抖,看着那张脸,照样鞠躬赔了不是,他的神情也一点波澜都没有,然后,他快步按照原路往那貌似十分凶险的gay吧跑去。

    年底夜风很冻人,大街上鸣笛声很吵闹,霓虹很漂亮,周青脉习惯在这一切中奔跑,尖头皮鞋才不是什么阻力。他又接到林仔的电话,那头还在哭哭啼啼,噎得不停打嗝。

    “你他妈真被强`奸了,那就立刻报警,”周青脉灌着冷风,愤怒地吼,“没有就他妈闭嘴别哭了!”

    23

    那gay吧起了个挺美的名字,叫“风又起”,门开得格外隐蔽,在地下一层。周青脉推门进去的时候,没人拦,倒是有几个纤细的男孩子端着梨形杯迎上来,小鸟似的绕着他,“哥哥哥哥”地叫,笑声轻快露骨。

    “抱歉,我来找朋友。”周青脉礼貌地回绝了他们。

    酒吧是叠式两层的,楼梯和装饰都是有点生锈的金属,做出老工业朋克的效果。内部情形也和周青脉之前对此类场所先入为主的印象不同,并没有什么变装秀抑或劲歌热舞,多数人都扎堆坐着喝酒,店里安了几处老式音箱,低低地放着nadelrey的那首《夏日忧伤》,能从谈话声中模糊地听到。红光,橙光,洒在昏暗中,都是暖色。

    屋里略显燥热,周青脉出了薄汗,于是脱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