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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绿色衣裙在金光闪耀的湖面上漾开,如一株即将糜烂的青萍,柳娘子把要呼救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既是她自己的选择,就随她的命吧。
可随即,柳娘子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竟是被倒提起来,扔进水里!
她听着有人大喊,“救人哪,有人落水啦!哎呀,柳娘子怎么也跳下来啦……”
柳娘子其实,是会凫水的。
可那人一直死死踩着,不让她冒头,她就知道,这是“那人”怕走漏消息,杀人灭口。
巨大的悔恨,不甘,瞬间漫上心头!
忽地,她想起一样东西,死死攥在了手心,还在指间绕了两圈。
要是老天保佑,这东西不被发现,希望能在她死后,留下些什么……
次日,江州推官谭大人,来堪察案情时,细心的发现,落水而亡的牙婆柳娘子,右手指间缠着一截墨绿色的细绳。
但绳上拴着的东西,却不翼而飞!
说是原林幕后老板林美娘,一夜之间,逼死了一个牙婆和一个无辜的姑娘!
两个人都是见过她之后,投水自尽了。
原因只是她们从前,有过小小不和……
京城,宫中。
时近端午,天气晴热。五颜六色的芍药,开得正艳。
徐贤妃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摆上瓜果点心,款待傅家祖孙。
跟傅老夫人假假客套几句,徐贤妃就重点关注起傅惜华。
她今天一袭樱红衣裳,配着金澄澄的缨络项圈,是徐贤妃喜欢的贵气体面。
看她长得也算美貌,却没有美娘那般出众,徐贤妃心里就更加喜欢了三分。
问她读了什么书,傅惜华也只谦虚的说,不曾读书,只略识得几个字罢了,徐贤妃就越发喜欢起来。
再问有何特长,傅惜华径直摇头,“我人笨,琴棋书画,概不擅长。不怕娘娘笑话,连做鞋都不会呢。”
可是巧了,“做鞋我会呀!”
徐贤妃喜滋滋的,简直想当场认下这个儿媳妇了。
宫中女子多才多艺,把她衬得十分无能。难得有个出身名门的姑娘,竟是比她还不如,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傅老夫人微松口气,却又不屑。
心想这位徐贤妃还如传闻中的一样,蠢笨好哄。
就算傅家败落了,但怎么也不可能,教养出来的姑娘跟市井村妇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
正想趁热打铁,哄着徐贤妃应下亲事,凉亭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咚。
大批宫女太监,簇拥着位姿仪雍容,肌肤如雪的十一二岁的贵女,来到花园里悬挂五色丝线,和彩纸剪的五毒图案,用以辟邪驱毒。
她一瞧见徐贤妃,倒是挺客气的过来见礼。
傅老夫人不认得,忙起身还礼。却见傅惜华神色异样,显然十分震惊。
徐贤妃自觉挺有面子,跟两边介绍,“这位是永定伯爵府家的傅老夫人和五小姐,这位是汝阳长公主的千金,先帝亲封的常平县主。打小养在宫中太妃膝下,恰巧也是行五呢。”
傅老夫人恍然。
早听说汝阳长公主有一爱女,生得玉雪可爱,十分讨喜。先帝那样盼儿子的人,都挺喜欢这个小外孙女,周岁时便封了县主,还因她身子柔弱,格外恩准留在宫中,由太医照料。
因恐折了福寿,她至今也没有起大名,便以封号作名。小名便按排行,唤作五儿。
她连忙见礼,谢常平道,“我虽自幼养在深宫,却也听说永定伯当年临危不乱,平定海疆之事。傅老夫人亦是刚强之人,当年永定伯过世消息传来,您伤心得吐了血。却在三天之后便起身理事,支撑起偌大家族,至今太医院还时常念叨您呢。如今身子,还好么?”
傅老夫人既意外,又感急,就平白辱没了殿下。”
这话徐贤妃总算听懂了。
若她儿子好端端的,她自然敢争一争。但儿子如今是染上瘟疫啊,能求娶到傅惜华这样的儿媳妇,已经不错了吧?
她一向是个有啥说啥的直肠子,“没想到常平你这么看得起皇儿,可他毕竟……”
病着啊。
她到底亲娘,有些不好的话,便不愿意说,有人代她出声了。
傅惜华笑容微冷,“县主不愿辱没了殿下,那冒昧的问一句,县主可送了自己八字去钦天监?就算送去的那些人,身份确实低微一些,但肯雪中送炭,难道不比锦上添花更加珍贵?”
“说得好!”
旁边有人鼓掌,竟是燕成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