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小紫。在事务所大门对面商店前等候的翠山行见着两个弟弟,开心地挥手喊道。快过来。
翠哥?调了调眼镜确定自己没看错後,紫荆衣以肘顶了顶金鎏影道:你怎没跟我说翠哥今年要回来?因为翠山行工作忙碌的关系,往常除夕夜都是他们上东京找翠山行吃团圆饭,所以原本他们预计待会等云染和黄商放学後,再带他们一起坐火车到东京找翠山行团圆,没想到才刚向事务所请完架出来就看见翠山行等在门口。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翠哥要回来。应该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才没说吧。
翠哥後面那个是……紫荆衣看了眼面熟的苍,止住後续之言。
金鎏影烦闷地哼了声,没有接应紫荆衣的话。
察觉他的不对劲,紫荆衣也没多说什麽,只淡道:快点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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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本以为过年的团圆饭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会多了份不自在,不料苍竟意外地颇得黄商与云染的好感,紫荆衣看来也无不适之处,反倒是金鎏影表情有点古怪。坐在苍身边的翠山行边招呼家人用餐,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金鎏影,见他闷头扒饭的举动,心里不免忐忑。
苍哥,你是做什麽的?苍的气质儒雅面貌俊秀,眉宇间流露出成熟的稳重气息,很快博得黄商无以名状的崇敬。
从商的。简短地回了句,苍绽露温煦笑容。黄商才刚升上高三,繁重的课业压力使他不太有时间接触课业以外的事情,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不知道苍真实身分的人。
真的?哪家公司?一定经营得有声有色,不晓得为什麽,黄商直觉地就这麽认为。
才刚起步,名号不响。
那苍哥和翠哥是怎麽认识的?心思慧黠的云染趁弟弟的问题方获解答,赶紧转移话题,避免不知情的黄商愈问愈深入。
有一次在路上碰到抢匪,是苍替我解围的。翠山行接下云染丢出的问题,与妹妹交换感况如何等。
紫荆衣很给面子地小谈了下自己的工作状况,轮到金鎏影时,他却只低咳了声,淡道:一切尚可。接着丢下一句他吃饱了人就往楼上钻,他这一走紫荆衣也推开椅子跟着上楼,只留下尚在状况外的黄商、尴尬的云染以及沉默的苍与翠山行。
小商,你昨天不是说有不会做的数学题目想问姐?现在我刚好有空,我们上楼去。
可是苍哥他们……本想推却的黄商,在见到云染瞬间绷紧的俏脸後,马上乖乖拉开椅子改口道:翠哥苍哥,那我们先上去了。
满满的饭厅转眼间只剩下苍和翠山行两人,翠山行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只用掉一半的饭菜──这是历年来不曾发生过的状况──心里对苍委实过意不去。
金鎏影排斥的态度太明显,让开口邀请苍到自家过除夕的翠山行充满了後悔,如果不是自己自以为是想让单独留在日本的苍也能感受阖家团圆的气氛而提出邀请,局面也不至於尴尬至此。
对於翠山行的提议,苍向来不会拒绝。难得除夕夜他们俩人都有空,可他贪心地既想跟情人在一起,又舍不得一年一度与家人共聚的时光,便异想天开地擅做主意,却反落得现在两边不是人的窘况。
我…我先去洗碗。一口气堵在胸口,翠山行闷闷地站起身端起碗筷,来到洗碗槽前转开水龙头,水哗拉拉地流下管口冲绪被这话给绪平复後,才低低说道:父母生前曾向地下钱庄借钱,有一阵子家里常常有黑道份子出没威胁恫吓,那时候为了以防万一,父母把云染和小商寄托给远房亲戚,小金和小紫则坚持留下来陪伴他们。这些事情都是後来他与父母再度相认时才从弟弟妹妹口中听到的,也因此从那时起他赚来的钱大部分都会寄回给家里花用。
吸了口气,翠山行续道:小金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很讨厌黑道中人。
我想应该不只是这样。淡笑,苍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怎麽会这麽说?翠山行困惑问道。你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我随口说说的罢了,趁翠山行讶异时轻啄了下他的嘴,苍一派自然地看着满脸窘红的情人。我比较惊讶的是,你会这样介绍我。
他是我的情人。思及开饭时翠山行不顾家人诧异目光的坦白介绍,苍笑得温柔。
我从不打算隐藏……对他们,也没什麽好隐藏的。
这样对我来说就很好了,你的家人接不接受我那是其次,要跟我一起生活的人是你。包覆住翠山行冰凉的手,苍道:所以,不需要为此感到沮丧。
嗯。扯开笑容,翠山行整理好纷乱心情,推开苍道:你先去客厅坐着,等我把碗洗好,我们去看除夕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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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静悄悄、黑压压的一片。
金鎏影打开房门探了探,得到这个结果後又关上房门,脸色更加难看。
这麽冷还跑去看庙会,是没看过吗?迳自嘀咕着。
也许那个苍真的没看过,紫荆衣舒适地枕着手臂看书,像存心踩金鎏影的痛处道:为了他,再冷翠哥都甘愿。
小紫,你在说什麽?他可是黑道头子。
你说错了,他是正在漂白的黑道头子,也许再过几年就是转型成功的企业家了。
那是天方夜谭。厌恶地撇撇嘴。
金,你嫉妒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小紫、正待发作,嘴唇却被更柔软的东西堵住,接住紫荆衣送上的身体,金鎏影只是愣了几秒,随即大方地享用紫荆衣那带点紫罗兰香气的柔软唇瓣。
可是再怎麽难看,在我眼里还是最帅的。从分开的软香里,蹦出诱人至极的情话。
小紫……
从金鎏影身上爬起,紫荆衣拉整好衣服,唇带微笑地再接道:所以木头,你最好趁早明白,就算你看苍再怎麽不顺眼,他还是翠哥心中的唯一,就算苍是个缺眼断脚的伪君子或大坏蛋,也都一样帅。
我怎觉得你在暗中损我?皱眉,金鎏影闷问道。
我有吗?回以挑眉的动作,紫荆衣坐回原位拿起书本继续啃。翠哥从来没有干涉过我们的选择,不管是就业或是我们决定在一起的事,自然我也想尊重他的选择。但是,木头,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你下了决心,我断不会拒绝你,你若要我跟你一起反对苍,即使是会让翠哥伤心,我也会答应。说完,紫荆衣埋首书本不再搭理金鎏影。
他并非在开玩笑,金鎏影很清楚紫荆衣的性子,他对自己的爱就是如此强烈而甘愿赔上理智,而这其中的可怕之处便在於,紫荆衣从来就不是没有理智的人。
他要吗?拉着紫荆衣一同反对苍?让翠山行夹在两方之间难做人?
爬梳了下棕发,金鎏影轻喟,起身走向浴室梳洗想藉此稍缓胸中郁闷。
他离榻後,紫荆衣才从书本中抬眼,明亮的黑瞳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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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从庙会捞回来的几条小金鱼放在玻璃鱼缸里,苍盯着牠们的眼神中充满新奇,回想着第一次逛庙会发生的趣事,薄泽的嘴角便微微勾扬。
又看了金鱼几眼後,翠山行打开房门端了两杯牛奶进房,说沐浴後喝杯温牛奶有助睡眠。
递给苍一杯,咕噜咕噜喝完自己手中的牛奶,翠山行坐到苍身边跟他一起注视鱼缸里悠游的鱼儿,发现苍一直没喝掉牛奶才问:怎麽不喝?
我怕喝牛奶。
闻言,翠山行一脸惊讶,接过牛奶时暗忖着,认识苍这麽久,竟是现在才发现他怕喝牛奶……
在想什麽?
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都在观察着苍,竭尽所能地了解他,抱着也许明天就要分开的心情去爱着他;即使在分开的那段日子,他忙得焦头烂额之际,还是不忘每天汲取相关於他的资讯,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真的再度见面时,他能够很快地掌握到他改变的程度。
人是不可能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的,而你已经够了解我了,从喉间溢出笑声,苍柔声道:就连自己也不见得能完全透彻自己……所以,也许有别的方法能够让我接受牛奶,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边说,苍边抚弄着翠山行湿润的嘴唇,以无比迷人的紫眸凝视着翠山行。
意会出苍的语意,翠山行双颊微露赧红,咽了咽唾沫,他仰头含了口牛奶缓慢靠近苍,两唇碰触刹那,一股躁热窜袭两人。苍微张口让翠山行将含着的牛奶哺渡入口,温热的奶液因哺渡不顺而溢出些许於嘴角,翠山行遂以舌轻舐其周,残余的奶液因掺着唾沫而变得黏稠,在两人唇舌辗转中发出令人闻之羞赧的渍响。
翠山行微阖清眸,身体因忆起交欢时的疼痛与快感而隐隐颤抖着。
如何?两唇相分,喘着气,翠山行问道。
还是不好喝,苍眯着眼笑道,拭去翠山行唇角残液。但可以接受。
白他一眼,翠山行道:看来我是真的不够了解你,没想到你也会这麽……不稳重。讲不出油腔滑调的字眼,也舍不得这样形容苍,翠山行换了个说法。
呵……笑得好生惬意,苍道: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
乍来的认真表白令翠山行一时无措,然而苍真挚而热烈的眼神却又深深打动他,他不能自己地发着颤,想起他孤身一人背负玄宗重责所承受的压力,就更加难受。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那不是他的世界,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你帮了我很大的忙。面对翠山行疑问的眼神,苍一笑带过,不打算告知他在过去的岁月里,自己究竟悄悄地站在他身後看了他多少次。每见他一回,他就觉得翠山行变得更美更有活力,他对他的变化感到惊艳,因而在每一次的思念中对两人的未来更加坚定。他是他的精神补给,也是他的动力来源。
很抱歉让你等这麽久。自从他与他相遇後,便一直在等待里渡过。
而我等到了你。他笑,说明了他的满足。
小翠。
嗯?
如果我没有守约回来,你会不会来追我?重逢时他没问,却不表示他不想知道。
岂料,翠山行听了不答反笑,而且笑得很厉害,笑到让八风吹不动的苍也不禁皱起了眉,几乎是用瞪的方式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或许不是马上、立即,但我会,至少会去要一个答案,然後接受它。
这个回答似乎很让苍满意,紫色瞳孔闪着亮辉。那你又笑什麽?
没什麽。翠山行眯起撑破胸口的剧烈心跳,慢慢地解开衣带。多年前不习惯的主动诱惑,到今天做来依旧不习惯,但他就是想做;当鲜少表露情感的苍想到那样的问题并且问出口时,他就不再能把握自己的分寸。
苍的眸色转闇,大手闲置等着翠山行脱卸掉身上的衣物,不给予协助。翠山行咬着牙红着脸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慌乱,调匀呼吸终於脱掉所有衣物後,开始动手脱掉苍的衣服,苍只穿着一件浴袍,衣带一扯开便尽展其躯,半扬的灼热看得翠山行心序紊乱。
他轻轻地用自己的臀口摩擦苍的灼热,感觉它在亲密的摩蹭下逐渐坚硬挺立,接着扶住它便要坐下去,苍阻止了他的动作。
润滑不够你会受伤。叹了口气,他的情人就这点令他头痛外加不舍,总如此急切地想迎合他,却忘了考虑到他自己。苍说着用手沾了沾剩下的牛奶,不容翠山行拒绝地替他开拓紧窒,翠山行双手环紧苍的颈脖吁喘着气,忍着苍长指在体内插弄刮搔带来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