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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风流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如果灵儿再这么无限度地乖巧下去,要不要乾脆解去脚上两串重重的钱币,追上这小丫头,明晚就把她就地正法?

    明晚,朋友的洞房花烛,满院会有大群的宾客喧哗,锣鼓鞭炮,花瓣飞扬。

    如此难耐的一夜寂寞,他却该去哪里才能排解?

    亲亲的石动儿,他总是忍不住想她,好想早点接她回家,在无数个不同的深夜,两个人紧靠在一起说一番情话,或者在一旁看着她酣甜睡去,偶尔听见她梦里的软语呢喃。

    已是年尾秋深,黄昏格外短暂。

    每当灵奴全力奔逃,像要飞快融进夕阳渐晚的余辉,哪怕太平多喘一口气,就会追丢她的身影。

    动儿说两年时间太长,她很煎熬。太平奋起全力向前疾追,默默念道,「不把时间缩短半年几个月,怎么足够证明,俺……是这样心疼你。」

    【暗夜】

    今夜无星无月。

    阿珠藏在闺房深处沐浴,丰腴的胸脯像云团白腻,还是揉红了又像仙桃?沐浴后的大红锦衣已经备好,彭天霸,那个爱她的少年痛快送来了家传刀谱,父亲夸阿珠懂事,夸彭小儿刀法精湛日后不可限量。

    明天一早,彭家的花轿会如期来到,她将嫁去,从此他是她的彭郎。

    她忽然想一个人偷偷地哭上一阵,借着木桶中腾腾的水汽,即使眼泪如珠滚落,一旁添水的小红也不会看得清楚。

    西门子,那个她一心喜欢的少年生来纨绔,楼外楼前跟爹说好了逼他来娶,小贼却只懂轻佻风流,最后被爹爹轻看得一文不值。恨爹爹还是恨西门,或者恨那个石动儿?没有她,他会不会更轻狂放肆,哪怕只贪心要了自己的身子,也好找出一个藉口与这世界对抗。

    他不是也曾在耳边说,阿珠身子好美的吗?那天在湖畔借酒遮羞,闭了眼睛装成一切都不知道,任他解开衣衫,亲过摸过。

    历历在目。

    动儿姑娘太好还是自己太差?阿珠不懂,为什么白白送他,他都狠心不要,「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洗。」她低下头,声音暗哑。

    小红轻轻退去,在门口回转了头:「小姐,外面……喜娘们都在等着。」

    一瞬间泪如雨下,阿珠哭出了声音。他真的会来吗,看自己今晚粉颊朱唇,一身盛妆红袖,浅笑盈盈,喜上眉梢?

    半个月前彭家派人来谈婚期,西门太平随亲友团一同来拜。那天夜里他又来了一次,悄悄潜进阿珠的闺房。

    他站在三尺外厚颜无耻地笑,趁着月光,盯紧被惊得拥被而起的阿珠:「阿珠妹子,你嫁给彭大头之前的夜里,记得偷出一个时辰空闲,我要抢在他之前,先看一眼他的新娘。」

    「凭什么让你先看?」

    这句话,等太平无声无息消失在窗外的夜色,阿珠才想起,居然忘了理直气壮问他,隔夜才记起来问,太平说:「因为我现在轻功一流,当然想来就来,没有人挡得住。」

    他现在轻功很好,是一番苦练了之后想过来带自己私奔吗?自然不是,她不是他最想要的,从他解了自己的衣裙却推给彭天霸、从在客栈守过他整整一夜,她已经全都明白。

    小红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小红轻手轻脚关门出去。

    「小姐……」小红在门口第三次轻声叫。

    阿珠低低应了一声,水声响动,她慢慢从水中起来,胸口一大片冰冷,不知什么时候木桶里水已经凉透了,因此一串泪珠,变得格外烫人。

    新妆很麻烦,扑了粉抹了红,又要再抹一层。别人家的女儿做嫁娘,有没有这样七上八下费劲折腾?

    铜镜中映出的是不是自己,阿珠渐渐认不清楚,一更锣鼓二更锣鼓,很快就是三更。

    一遍一遍骂过了不许他再跑过来,可隔一晚他竟没来,她却整夜害上失眠。最近身上瘦了许多,是因为他想来就来,还是他不想来就不来?

    两个人只是在黑暗中悄声说着话,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三尺距离不远,又像隔着整个天涯。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只听着他愉悦清扬的声音,猜出他很多时候都在微笑。

    听他吹牛自己最近猎了谁家妇人的艳、又偷了谁家女儿的香,听他讲彭天霸最近刀练得如何、闹过什么笑话,再调笑问她想不想那人。

    阿珠嘴里当然想,很想很想很想,那是自己的郎君,不一心想他,这辈子还会想谁!

    「那就好,我才安心。」前晚离去前,太平这样说。

    每次陪太平聊过很久,阿珠心情都会变得轻松,说什么暗室亏心,不见得全是真的,「永远别让我看见你,我才算真的安心了。」她脱口笑着说出,窗口处人影一闪不见了太平,才忽然一丝悲从中来。

    昨夜又失眠,今夜是佳期。

    他已经来了吗?

    她想好好欢笑一幕给他看,朋友的新娘是这样美,为什么他不肯要?

    quote:第二章

    【淫贼】

    云家有危檐高墙。

    高墙之所以横在那里,阻拦的只是那些态度不够执着、艺不够高、胆不够大的市井俗人。心扎上了翅膀,人才能够飞翔。

    阿珠出浴的一刻,西门太平已经来了。

    新浴出水的阿珠很惹人,胸脯丰腴肥满雪团一样白,乳尖颜色鲜得像两颗小樱桃,彭天霸那死小子艳福大好,这样活色生香的一樽粉嫩美人,明晚就能随他轻薄放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太平一颗心怦怦乱跳,看见阿珠慢慢起身,看见肚脐诱人凹陷,看见一丛芳草萋萋……她身子轻轻一转,白白的双腿从木桶中跨出,屁股又圆又白。

    太平身子倒挂在屋檐,眼睛贴紧窗缝想看得更仔细一些,小红却已经拿了块浴巾,从身后帮阿珠披上,他色迷迷的目光从始至终,也没看见阿珠一串一串眼泪悄悄滴落。

    闺楼人声嘈杂,外间一群喜娘拿了珠翠,捧了胭脂,等着给阿珠好好打扮,虽然等得时间久了一点,不过天亮仍早,拾掇新娘子的心情,喜气盈盈地在整座闺楼内洋溢,每个人都在甜笑。

    等女人化妆,尤其是等别人的女人化妆,对男人是种煎熬。

    太平圈身上了屋顶,伸开手脚懒洋洋躺了很久,小弟弟很不争气,偷窥朋友的新娘洗澡换衣服,居然梆梆地乱硬,这是想干什么?

    云家院落很深,从闺楼楼的屋檐上望去,一重重屋檐下,不知道云似海老乌龟养的几房小婆姨们,有没有人趁今晚云府忙碌,乾脆留了远房表哥近身壮仆之类的男人在房里,做一做大快人心的妙事?

    当然要说是大快人心,任谁给云老乌龟带绿帽子,都堪称大快人心,不如……?

    就是这样!念头刚在太平脑海中一闪,他立刻就拿定了主意。不如自己去找找看。秋深夜冷,这种大快人心的事由自己亲自去做,不是更两全其美?

    灵奴亲手缝制的夜行衣裤,黑色的;精心量制的西门子罩头面具,黑色的;心,管他是黑是红是白,谁能看见?

    最近一段时间,月黑风高御风而行的快感,让太平大是后悔,该更早苦练出一身轻功才好啊。太平身子平平弹了起来,轻功是绝顶的轻功,人是绝顶聪明的人,再加上一颗忿忿不平的色心,就造就了一个蠢蠢欲动的淫贼。

    整个院落里唯一的一栋三层小楼,里面住着谁?

    二楼的灯光大亮着。

    三十二岁的云夫人静坐在厅内,身边没有留下人服侍,淡淡的两片腮红,薄薄的一层胭脂,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眼角甚至找不出一丝细微的皱纹,十四为君妇,虽然女儿突然已经长大,明早就要嫁入别家,如今她的容颜依然美丽。

    可是她的眉头,却在轻轻皱着,像藏着重重的心事,又挂着浅浅地哀愁。

    她也许,正为女儿即将的嫁去隐隐烦闷。

    女儿开不开心,或许别人看不清楚,却瞒不过亲娘。

    她心中虽然无奈,却是更加无计。她一直都在阿珠面前淡淡笑着,说服女儿要相信老爷子的眼光,可她半月前亲眼见过了西门家太平,突然觉得,老爷子贪图一本刀谱女儿就错失了那样一个少年,无人时阿珠愁眉不展,不是爹娘用一番动听言语就可以说服的。

    西门家那小子很奇特,那天彭家来了几十个人,求亲的场面很是热闹。他似乎把云家当成一处新奇的花园,一语不发,任意四顾,一眼望见云夫人正对他观望,居然展颜一笑:「你一定是阿珠她娘。」

    很是没礼貌的的一句话,很是不守礼节地一笑。老爷子当时正跟彭家亲友团中的长者敍谈,为西门太平脱口而出的话眉头一皱,云夫人心口却是猛地一跳。

    那是个四月阳光般明媚的儿郎,他用一声无拘无束的问候让人觉得亲切,用一抹毫无城府的笑容让人从心底里疼爱交加。也许,这才是能足以让女儿一生畅开心怀浅笑的男儿吧。

    夜风吹动窗沿,哒地一声轻响。

    云夫人回头望瞭望作响的那扇窗子,心中莫名其妙慌了一下。

    她心慌是为什么?

    窗外似乎恢复了静寂。夜风不学好,偏学人做贼!云夫人扶案站起身来,犹犹豫豫片刻,又轻轻坐下。

    窗子突然开了,一声细微地开阖,太平悄无声息落进了房内。

    黑衣,黑面,黑乎乎一个人。云夫人嘴张开一半,要不要断然惊声呼喊,她也拿不定主意,嘴半天无法合拢,心震得像要从半张嘴的里蹦出来。

    太平慢慢问:「要人还是要命?」

    又是这样一句,又是漫不经心地威胁,第三次听见,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

    云夫人轻声道:「你怎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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