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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在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机枪扫射下,他的后背突然一阵巨疼,就象是挨了重重的一棒。

    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将永远也见不着亲爱的妈妈了!

    他未能叫出声来,甚至于不感觉到疼痛,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突然抛向了空中,然后坠落在一棵树根下。

    他遍体鳞伤,血迹斑斑,军大衣上被枪弹撕开的棉絮浸透了鲜血,在寒风中瑟瑟飘动。

    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幢楼房,沉闷的笑了笑。

    借着这迷茫的雾气,他像一只猫灵活地闪进了江城大学的5号楼,这是座教授楼。

    整座大楼岑寂无声,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黑暗一向是他的成功之母。

    就在此时,黑暗中闪出一道银光,冲着居节的胸部直飞而来,他机敏的侧身一躲,顺手扭住了握刀的手臂。

    他感到一个膝盖正在用力地向他撞来,还有一股浓浓的廉价的刮脸液的味道直呛鼻孔。

    居节一面扭住竭力要挣脱的那只握刀的手,一面抬脚向前面奋力踢去,这一脚重重地踢在对方的小腹上,对方惨叫一声,立足不稳,居节抓紧时机,用另一只手准确有力地击向对手的脖颈。

    可那人躲过了这一击,反而用手肘撞到了居节的太阳穴,晕眩之中,他感到那只握刀的手挣开了,重新刺向他的胸膛。

    居节屏住呼吸,但听得刀锋在空气中呼呼作响,他先躲开了这一刀,接着又躲过了刺向头部的一刀,此时他已被逼向墙角,他必须找到一个反击的位置。

    那人显然是计划好了要在黑暗之中动手,从这几刀来看,是个用刀的高手,刀刀致命,狠辣异常,只不过现在已被挫了锐气。

    又是一道寒光在黑暗中向他袭来,居节用他坚硬的左臂向上一架,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抓住了对手的手腕,这一切他拿捏得极其凶狠,对手腕上的筋腱已然被他掰断了。

    那人惨叫起来,手上的刀不翼而飞,身体象蛇一样扭曲了。

    居节转向他的背后,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那人不敢动弹,一双眼睛左顾右盼,想寻找反扑的机会。

    “她在哪里?”

    居节知道,对方既然已有埋伏,显然这次袭击不可能成功了。

    “哈哈哈,不成功便成仁,你说我会说吗?”

    那人狂笑着,丝毫不露怯意。

    居节默默地点点头,手臂一动,那人立时断气了。

    ***    ***    ***    ***闻于斯驾驶着姬晓凤的那辆红色法拉利穿行在开往江城郊外的路上,郊外的原野覆盖在一片迷蒙的夜幕下。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可时不我待。

    轿车风驰电掣地穿过飘渺茫茫的雾气,一弯明月躲藏在乌云下,羞涩地与奔驰的法拉利并驾齐驱。

    闻于斯凝视着前方,心情沉郁,就在前一个小时,他的手机不适时地响了。

    对方是美国怀俄明州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律师,要求闻于斯接到电话后马上到上海虹桥机场接他。

    他知道,符载音出事了!

    前方的雾更浓了,能见度不过百米,路中车辆稀少。

    突然,从车旁的反光镜里,闻于斯看见一对耀眼的车灯正从后方迅速逼近。

    这使得他感到惊讶,不是因为它接近的速度,而是因为,这是今夜能够超过他的第一辆车。

    那辆车追上了,并开始从后边超车时,却突然减速与他并行。

    在车灯的照耀下,闻于斯看清了那是一辆奔驰车。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一支铅灰色的钢制管状物伸出它的后窗,他本能地俯下身来。

    紧接着,闻于斯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爆裂声,他周围的玻璃碎裂成网状。又一阵的枪弹从侧面射入了车内,把坐椅前的一樽弥勒佛打得粉碎。

    闻于斯把油门一踩到底,不到三秒钟,他换上三档,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向前飞驶。

    他抽空向后望了一下,那辆奔驰车正在逐渐接近,他挂上四档,继续加速。

    法拉利驶入一片迷雾中,而左边,那辆奔驰车的车灯几乎已经与法拉利并行着,在右前方,闻于斯看清了立交弯道的入口。

    闻于斯从车的左后窗望去,看见一支闪闪发光的枪管正抬起来,瞄准着他。

    与此同时,闻于斯怒吼一声,用力扳住手闸,煞住后轮,同时向右猛打方向盘,并踩下离合器踏板。

    法拉利猛地向右偏转,这时,一阵机枪子弹射穿了它的左前档板,击碎了左前灯。法拉利急剧滑向右方,打着转,轮胎发出尖利的磨擦声,发动机因变入二档而嗡嗡嘶鸣。

    最后,它猛然刹住,车头正对着它倾刻前驶来的方向。

    闻于斯转身向路上望去,那辆奔驰车已消失在茫茫的夜雾之中。

    闻于斯打开车门,法拉利已是满身疮疤,遍体弹孔,他俯视桥下公路上的点点车灯,静静地站了一会,以缓解刚才下腹处紧张的痉挛。

    (十七)“我是芭芭拉的律师,也是她的朋友。”夏克长得很英俊,大约四十多岁,此刻他的眉宇间隐藏着一丝深深的哀伤。“对于芭芭拉的死我感到很难过,也请你节哀。”

    闻于斯沉郁地凝视着他,缓缓地点点头,语言在这时显得多余,尽管他对符载音因车祸而死的结论是不屑一顾。

    此时他们是坐在位于上海虹桥迎宾馆的一套豪华包间里,室内充溢着一种沉痛的气氛。

    “芭芭拉在遗书里把她生前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了你。这是她寄在我那儿的一个盒子,她曾经吩咐我,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中。”夏克从他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小匣子,铜色鎏金,典型的中国古代样式。

    闻于斯在一些文件上签了名,整个过程中他极少言语,只是淡淡的几句话就让夏克惊讶不已,因为闻于斯那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过后,夏克热情地说道:“期待着你尽快来美国处理一些善后事宜。”他对闻于斯颇有好感,尽管他对中国人素来存有偏见,但无疑,符载音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例外。

    “我会去的。祝你一路顺风,也谢谢你给芭芭拉所做的一切。”闻于斯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凛冽的寒风一下子刮了进来,他喜欢这种彻骨的寒冷。

    冬天,这是属于我的季节!

    他的心底升腾起一股熊熊的火焰。

    ***    ***    ***    ***闻,我走了。

    我是多么的不希望你能够有机会看到这封信,相信它会永远尘封在怀俄明州的巴斯蒂安律师事务所的铁橱里。

    然而令我欣慰的是,你还活着,要么是他们还未发现你,要么是他们没有得手。

    不要伤心,亲爱的。我是到天国里去见你的妈妈了,在那里,我将告诉她,她的儿子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跟你的妈妈是同一期训练营的,隶属于朱镇将军的直接领导,在云南的一个山谷里我们接受了严格的“魔鬼式”训练,要是没有你妈妈如大姐般的关怀和照顾,我是支撑不下去的。

    过了不久,朱镇将军安排我去了美国。那时,大陆正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我的父亲因为成份不好,被打成“现行反革命”,枪毙了。果然不出将军所料,美国情报机构找到了我,要我加入他们的组织,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一个双料间谍。

    但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深入,朱镇将军也靠边站了,最后被迫害致死。这也导致了我的真实身份将永远不见天日,我与祖国也失去了联系。

    直到你从军团回来,我安排你执行了一些任务,当然其中也有私活,我一直盼望着我们能够多点积蓄,毕竟这种生涯不能长久。

    cii也一直在找一个外号“鼹鼠”的间谍,当然,他们也怀疑过我,只是我足不出户,而要在各大洲奔波完成那些任务,似乎不是一个女流之辈能做的,他们才排除了我。

    ……不要为我复仇,因为,一个间谍的命运就是应该这样的,就像士兵应该死在战场上一样。

    好好的活着,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相信你妈妈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在上海招商银行租了一个保管箱,钥匙在清流老家的神龛后面,密码你知道的,那里有你妈妈的遗物。

    …………永别了,我至爱的闻。再也不能陪你在阿尔卑斯山滑雪了,再也不能和你一起欣赏苏黎世湖旖旎的风光了。

    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在闻于斯泪眼模糊的视线里,那些字渐渐隐去,这封信原是用药水写成的,当他用药水把它显现出来后,也就只能存在一次,就像人的生命,在人生的长河中也如昙花一现。

    信从闻于斯手中滑落到地上,他抬起头来往远处望去,苍茫的夜色中有孤星闪烁。

    寒风冷飕飕的吹,闻于斯却不感觉到冷。

    他孤零零地站在浩渺的夜空下,眺望空旷的原野,满脸都是泪水。

    多少年了,大概二十年了吧,他就不曾落过眼泪,然而,今夜,他要大哭一场,如果这能稍稍减却心中痛如刀绞般的哀伤的话。

    但是,他不能。

    死了。符载音死了。

    他一下子把脸埋在手里大声呻吟起来。他是多么渴望能见到她呵,他是多么渴望再能领略她的百般温柔和千种风情,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动人。

    他抬起手,望着自己修长的十指,她说她希望在生前能够再一次聆听他的钢琴演奏,可这已然成为一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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