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旅店,他们那儿没有多少过客,吃不饱也饿不死。」
袁芳没有讲话,脸色挺不好看的,雅琴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我还听说了咱
们原来两位老总,他们把退休金和积蓄都投进了金融股,这两年赚得钵满盆盈
,现在把房产都抵押出去了,要再捞一把,但愿华尔街别出事。」又过了半晌
,袁芳才开口说到:「上了月,咱们驻扬州的代理回来述职,他说他知道王彼德
的一些事,我还没跟徐倩说呢。王彼德离开咱们这儿,回老家和他妈住了一年。
他爸早没了,后来他妈也去世了,他就去泰州当小学教师,教英语。再后来他不
知怎的,志愿去了苏北和山东交界处,在一个穷极了的乡村小学当民办教师,语
文算数图画什么都教。他在咱们这儿弄的那些钱,修校舍用了一部分,买书本用
了一部分,剩下的也都贴给穷孩子们了。村里有一个寡妇,男人原来也是民办教
师,生病没钱治,留下两个孩子就撒手了。王彼德和那女人就住到一起了,听说
对两个孩子很好。」雅琴听罢,长叹一声:「人啊人,为什么非要撞得头破血流
才懂得好歹?」这时,成教练接完电话走了回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
们小夫妻谈吧,我不打搅了。」雅琴笑笑便走开了。
文若和吴彬也正在闲谈着,这两年他们走得很近,几乎无话不说。他们谈得
最多的是学术,当然,偶而也讲讲私事,比如现在。
「老文,上个月去美国开会,见到你导师了?导师夫人呢?」
「唉,小吴,又取笑我!提起来真丢脸,我导师说,他一直留意我发表的论
文,他认为,我回国这几年水平在下降!你说,这能怪咱们吗?咱们一半的精力
,都用在交际应酬拉关系结人脉上面了,中国特色,老头子哪里想象得出来!」
「是啊!」吴彬颇有同感地说:「我是真烦这一套,可人在江湖啊!噢,对
了,老文,你在卡尔加里时那个对门邻居,我上个月去杭州还真给你打听到了。」
「是吗?快说,别卖关子!」
「人家干得很好,出了不少东西。他爱人,在学校总务处做事,是个闲差
,去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婆婆也去帮忙。你别说,那女子还真行,相夫教子,和
婆婆处得也不错。」
文若长叹一声说:「这我就放心了!那可是个好女子,在加拿大耗了那么久
,可惜了。」文若怅然若失,停了很久。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雅琴走了过来,他们赶紧闭嘴。
「说什么呢?怎么不说了?」雅琴问。
「说你呢,说你越来越年轻了!」吴彬笑着回答。
「贫嘴,真是近墨者黑!小吴,你的小芸儿叫你,说她累了,要你抱她进去
睡觉。」
「好的好的!」吴彬一溜烟地跑开了。雅琴和文若相试一笑。
程教练拉着袁芳往黑暗里走。袁芳一面跟着,一面忸忸捏捏地说:「白天不
是已经弄过一次了吗?怎么还要?」程教练停下,没有接她的话,小声说:「小
芳,是登山俱乐部打来的。我们有紧急情况,我得连夜回去,咱们别给别人败兴
,我悄悄地走,回头你跟他们说一声,坐他们谁的车回去,行吗?」「我当然行
,什么事?不会是去打群架吧?」袁芳紧张起来。「当然不是,我们都多大啦?
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帮助,回头再告诉你,我得走了。」「小心点儿,副座上有红
牛,隔两个小时喝一罐,听话啊。」袁芳送走了丈夫,回到篝火边。她知道,丈
夫肯定有什么事情,暂时又不想让她知道,会是什么事呢?这时,吴彬走了过来
,坐下来,递给她一个小奶锅,里面飘着茶香。
「芳儿,小芸儿煮的茶,你的胃不太好,吃了羊肉,喝口茶吧!」
「嗯,谢谢。」袁芳端起锅,喝了两口,问:「小芸儿呢?」
「她先睡了,她上个月就没来例假,我怀疑可能已经怀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
一阵沉默。吴彬又开口说:「芳儿,小程下午跟我讲了他的苦恼,他爸妈想
要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你不太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袁芳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妈是家庭妇女,我又不是!
再说,如今生孩子和过去不一样,不光要管吃饭穿衣,还要管教育,多累呀?」
「我知道,我知道。」吴彬赶紧点头称是,想了想,又说:「芳儿,你再考
虑考虑,小程是个好人,别让他夹在中间太为难,他很爱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