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的背影,徐倩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结婚好长了,还这么黏乎,真
肉麻!」
「没孩子呗!」袁芳接了一句。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三个猎手空载而归,他们拴好马围了过来。
「啊哟,我们还等着晚上吃烤全羊呢。」又是徐倩。
「唉,久不经战阵,骑艺都荒疏了,回头我去圈里买一只肥的。」程教练一
面回答着,一面伸手就去抓东西吃,只听「啪」的一声,胳膊上挨了袁芳一巴掌。
「人还没到齐呢!洗手了吗?」这时,吴彬夫妇抱着乐器回来了。大家洗过手
,就吃了起来。男人们凑在一起,如果不方便谈女人,就喜欢谈政治,程教练起
了个头:「你们学问大,你们说,这现代奥林匹克精神,本来就是法国人说出来
的,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捣乱,就不觉得害臊?」
「害臊?英语法语德语什么的,好像没有害臊这个词吧?」鹏程看着徐倩和
袁芳。
「唉,怎么说呢?这么说吧,我来讲个真事儿。」文若慢慢地开了口,「我
小学三年级,还是八十年代,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延庆县的,相对而言乡土一
些。噢,小芳,你不介意吧?」
「我没事儿,我们房山比延庆强多了。」
「开始我们觉得他挺可怜的,还得去黑市买北京粮票,都帮他,真的。这位
同学勤奋,也聪明,学习很快就赶上来了,我们一看不好,就不怎么帮他了,较
着劲儿跟他比。后来,我们真不行了,比不过人家,人家那是真能吃苦啊。我们
逮个机会就找他碴儿,什么白球鞋太旧,发黄,影响全班出操队列啦,什么老冒
儿口音,拖累班级红五月歌咏比赛啦,等等,等等。那位同学也不搭理我们,后
来考到实验中学去了,听说现在在七机部,搞载人航天。其实啊,国家之间也一
样,要是连下三烂手法都使出来,只能说明那些国家真的不行了,正经比肯定是
比不过了。」
文若到底是文丞相之后,复杂的事情被他讲得浅显易懂,大家频频点头。程
教练大发感慨,继续补充说:「是啊,胡运自古不过百。英国人牛吧,一八四零
年惹了咱,到一次大战,就开始不行了。小鬼子呢?明治维新半个多世纪,啪
,啪,挨了两颗大蛋蛋。再说美国人,从二战结束到九一一,才几十年哪?」大
家又是频频点头,不过又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终于,徐倩想起来了:「程鞑
子,这胡运不过百,让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唉,徐蛮子,七百年前的事了,不就是当年烧了你家那两间破草房吗?」
雅琴见大家越扯越远,赶紧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见面就掐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鞑子,啊?不!小程,你给大家来一曲助兴!」程教练
抹抹嘴,接过吴彬送上来的马头琴,试了试弦,盘腿坐好,便唱起一支东蒙长调: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斑斑的白银,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他唱得婉转悠扬,如悲如泣,和汉人改编过的牧歌很不一样。鹏程受到了感
染和鼓励,站起来也献上一支长调:
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唱。感谢伟大的共产党,祝福毛主
席万寿无疆。英雄的祖国屹立在东方,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各民族兄弟欢聚在一堂
,庆贺我们的翻身解放。
「唱得不错,真是乖宝宝,来,阿姨赏你一口吃的!」徐倩站起来,往丈夫
嘴里塞了块点心,以免他乘兴再来一首。「这回唱得确实不错,基本上没怎么走
调,现在该我们了。」文若由衷地赞叹道,然后要过吴彬的吉他,拨动琴弦,吟
唱起来: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正当你在山下歌唱婉转入云霞。
歌声使我迷了路,我从山坡滚下,哎呀呀,你的歌声婉转入云霞。
雅琴靠在丈夫的肩上,接下来继续唱到:
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
今天晚上请你过河到我家,喂饱你的马儿拿上你的冬不拉。
等那月儿升上来,拨动你的琴弦,哎呀呀,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大家都有些感动。文若一面继续拨动琴弦,一面对徐倩说:「徐倩,该你了
,你那么能说,也一定能唱。」徐倩犹犹豫豫地说:「我只会流行歌曲,要不
,我给你们唱首英文歌吧,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是在北外时学的。」文若弹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