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几个女孩都垂下了头,低声啜泣着。
想到那夜里月苓枕着麟渐同眠,而现在月苓竟然……麟渐的心忽然像是失落了一样,破碎着,他强装出微笑说:“苓儿,你会没事情的,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醒来你会发现……”
月苓摇着螓首,说:“我怕我闭上眼睛就什么也不看到了。”她那就那样痴痴地看着麟渐,说:“麟渐哥哥,让我摸摸你的脸好吗?”
麟渐轻轻拿着月苓的手,把月苓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此刻,月苓的手根本不复平时的娇嫩,冰冷一片。
月苓摸着麟渐的脸,忽然嘴角露出笑意,甜蜜地笑着,然后用手指刮了一下麟渐的鼻子,说:“你天天刮我鼻子的……”
可是当月苓说完这些的时候,她的手忽然无力地垂了下来。
麟渐抱着月苓,忽然用力抓着她的手,大声说:“苓儿,你不会的,我天天给你刮我鼻子,你不会走的,你不会离开我们的,对吗?”
一行眼泪从麟渐的脸上落了下来。
从来没有尝过眼泪的滋味的麟渐,跪了下来,怀里抱着月苓,就那么绝望地跪在那里。
他的身影从来没有如此憔悴,他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压抑。他就那样跪着,像石像一样。
几个女孩也跪了下来。
而那些军人忽然一起肃立,给月苓这个方向敬了一个最高的军礼!
每个人都在压抑的环境中静静地站着,心痛着看着月苓。
曾是那么可爱的月苓……麟渐想到第一眼看到月苓的时候,像极了他的妹妹,而陪着他买衣服的时候,月苓环着麟渐的肩膀,从虚镜幻空出来的时候,回到房间后,看到月苓惊喜的表情,而疲倦的她甚至马上在麟渐的怀里睡去。
曾在房间里,麟渐从后面抱着月苓,抚摸着她的胸部,听到了月苓的心跳,听到了她温柔的心声,在湖水旁,月苓轻咬着嘴唇,说:“麟渐,我要。”麟渐压在她的身上,感觉着她火烫的肌肤……
麟渐的泪轻轻地滴在月苓脸上,从月苓柔嫩却显得苍白的脸上缓缓地滑在月苓的耳旁。
此刻麟渐神色苍凉,似乎是老去了十岁,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悲愤。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里,也充斥这一种凄凉。
麟渐神色忽然变得一片平静,然后他轻轻地把月苓抱在怀里站了起来,旁边没有人说一句话。这个充满无数人气息的地方只有麟渐那踉跄的脚步声在移动。每移动一分就让人感觉到一种寒冷的肃杀之气。
所有人都知道麟渐已经到了悲愤的时刻。
旁边几个女孩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看着月苓,心也碎了,但是白凝忽然对麟渐说:“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子的。”
麟渐神色一怔,忽然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岚秋忽然伸出手去,试探地碰了一下麟渐的手,看到麟渐仍然怔怔的,这才微用力,把月苓接过来,还犹豫地看了一眼麟渐的表情。
就这一眼,她看出了麟渐的心碎,甚至带着某种死亡压抑的气息。她心下大惊,正要说话,忽然,麟渐怒吼一声!
这一声高亢入云,声越九霄。所有人都感觉到里面的无助!而麟渐的声音越来越高,竟久久不能停息。周围人似乎觉得耳膜都要裂开一般,而此刻那天空乌云滚荡,然后几道雷电从天而降,在麟渐的头顶闪着,噬虐着。一个人的力量之大,竟然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地步,白凝等看了不禁心旌动摇。
麟渐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可是他还在愤怒着,他的声音震荡在周围的湖面上,无数的水纹狂乱荡开。而他终于跪在那里,声音憔悴嘶哑。
待他声音停息后,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早被刚才所震撼。
麟渐忽然嘴里笑着:“苓儿……”他英俊的脸像是被扭曲了一样,忽然,天空一缕霞光飞至,一个翠绿色衣服、如瑶林仙女一样的女孩从天上缓缓飞坠。
那些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月苓化成仙女降世,竟然跪下了大半。白凝看得清楚,正是婉儿。她忙拉了拉麟渐,说:“婉儿来了。”
麟渐如被雷击,脱口而出,说:“月苓她不会死的。”他神情恍惚,原来根本没听到白凝的话。众女不由黯然。
忽然婉儿落在麟渐面前,失意的麟渐抬头,看到是婉儿,吃了一惊,婉儿忽然微笑着说:“哥,月苓没有死。”
麟渐心下激动,说:“真的?”
婉儿知道麟渐向来听信她的话,但是此刻听他问出疑问的口气,心下一沉,知道月苓对麟渐有多大的重要性,看到麟渐的失落和刚才瞬间的狂喜,这个向来冷漠的哥哥如此被情绪控制,这还是第一次。
婉儿颔首着,说:“哥,你放心,娘知道你的事,所以让我马上前来告诉你。”
麟渐上前抓住她的手,说:“婉儿,快告诉哥哥,应该用什么方法救月苓?”
其他人此刻也露出惊喜。婉儿说:“九龙玉露可以救得月苓。”
麟渐脸上露出喜色,喃喃地说:“九龙玉露……可是它是在幻界呀,幻界是魔界和仙界的交接点,任何人进入都会失去以前的记忆,直到一定程度才会恢复过来。”
婉儿甜笑着说:“但这是唯一能救苓儿的方法,那次在游戏里,因为苓儿关心你,母亲可喜欢苓儿了,她说苓儿虽有大难,但是必能逢凶化吉的。”
麟渐说:“那现在我就去幻界吧。”
婉儿摇头说:“哥,你也知道幻界的时期,到时候你会完全失去记忆,但是武功等不会丢失,而过了一段时间发生一定的事情,你碰到熟悉的事情后记忆就会慢慢恢复过来。”
麟渐犹豫地看了一眼月苓,说:“但月苓她……”他忽然脸上露出微笑。众女看到他露出微笑,这才放了心。麟渐猛地运出魔法,把魔法都注入月苓体内。
众人只觉得一阵阵光圈在月苓身上绕着,然后把月苓困在里面。月苓的身躯马上变得晶莹起来,而周围把她的身体凝集起来的,像是玛瑙或者是玉石一样的,让她整个人发出璀璨的光环。远远看去,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麟渐迫不及待地想马上去幻界,婉儿看了不由笑了,说:“月苓被你这样封住,根本就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你去幻界后,在里面经历百年,其实在人间也不过这短短百天而已,放心,苓儿没事的。”
麟渐知道自己心慌则乱,他平静了心绪,看着周围几个女孩,几个女孩也甜蜜地看着他。忽然,岚秋笑着说:“麟渐,有个要求你总会答应大家吧。”看她像是和几个女孩商量好了的样子,麟渐诧异地说:“什么要求?”
几个女孩一起笑着说:“陪你一起去找宝物呀。”
麟渐马上摇头说:“不行。太危险了。”
白凝嘟着嘴说:“哼,你不也一样,在那里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小心被别人骗了……”
麟渐无奈地说:“我有魔法护体,你们几个大美女过去……”
婉儿又笑着说:“哥,你放心好了,她们几个都有福缘,所以过去即使有大难,也会平安度过的。”
麟渐踌躇了一下,静娴说:“难道就你一个人关心月苓呀,我可是喜欢苓儿胜过你呢。”
看着静娴狡黠的目光,几个女孩都微微一笑。然后麟渐和婉儿凝住神功,一起遥指天边,随即一个光环从里面出来,麟渐大喜,说:“这……”
婉儿用目光示意了他一下,说:“怎么,就这样进去了?对其他爱你的女孩难道就不说一两句话吗?”
麟渐一愕,目光一扫过众女,微笑着的说:“大家好好保重……”
婉儿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我原来以为你要发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真酸,酸得大家掉牙齿。”
几个女孩之间沉凝的气氛一扫而空。然后,静娴、岚秋、白凝、韩云,苏浅雪正准备也一起进入,可是静娴的手机响了起来,静娴一接后,说了两句,面色忽然变了。
然后她过来把手机交给麟渐,麟渐诧异地看着她,接过来后,只听了里面说了几句,面色大变!
以麟渐的身份,居然面色大变,然后麟渐面色惨白,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
听了他的话,几个人都觉得一阵冷意涌上来。
而那些他旁边无数的人看着他这个样子,涌起无数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现在如此牵肠挂肚?
麟渐挂下电话,而婉儿看着那光环,皱眉说:“哥,我们的力量只能再保持一两分钟,如果不进幻界的话……”
麟渐摇头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压得所有觉得一阵痛惜,麟渐缓缓说:“原来……原来段蕾她……”麟渐面色又是艰难的露出笑容,说:“想来她吉人自有天相。”他忽然口中喃喃地说:“好一个魔王……”
那静娴却心痛地说:“魔王居然如此卑鄙,临死前也……”几个女孩正想问什么回事,却是麟渐对婉儿说:“婉儿,这件事,看来现在就你能帮忙了,我……”他又看了看在冰封中的月苓,人闪电般一掠,到了那光环面前,犹豫了一下,想着段蕾的表情,猛地冲了进入。
旁边几个女孩随即也冲进光环。
光环后的幻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而麟渐所担心的段蕾,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又和已经消失的魔王扯上关系?
远处的花忽然谢了,眼角已经有了泪。
那一滴,却正像是麟渐最后进入光环时想段蕾时落下的一滴眼泪。
他居然只听一个消息就留泪了!
婉儿看着那尘土上的一滴泪,重重叹息一声。那泪,终于消逝而去,留下的,正是麟渐在新世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