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海被星星砸得疼痛难当,但看到星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又顿生怜香惜玉之心,就任她坐在自己身上,忍痛柔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这两句话是电影中安慰死难者家属的必备台词,俗得不能再俗,常为林道海所诟病,但此刻这句话好像是专为他准备的,其它什么话都想不起来。
星星此刻哪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那泪水直往下滴,刚好滴在林道海的手上。林道海感觉不出来这滴泪水是温的还是冰的,但他的内心突然有种变态的冲动,他悄悄将手伸到嘴边,伸出舌头舔去了这滴泪水。
刚做了这个举动,林道海便在心中自骂自自己的变态和无耻,但同时又直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奇怪的冲动,这在以前是不会有这种想法,更不会有这种举动的。
“难道上升到‘情侠’阶段,竟然会让我的思想境界倒退?或许不是倒退,但至少是变异了。脑子里没有提示花心值再增多,但以前最多就是见个女人会喜欢上,但现在竟然……”林道海不敢继续往下想,心中乱跳,但思想还在继续,“莫非是我哪儿做的不对?自动走火入魔了?‘情侠’阶段绝对不可能会是这样……”
还未想完,栓柱从上面下来抹着眼泪扶起星星,道:“东家说去县城xx家,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走。”边说边又扶起林道海,道,“兄弟,身上没事吧?”
林道海见大家都伤心成一团,不想再添乱,便装假没事一样,说不要紧,还是赶路要紧。栓柱便转身去劝星星赶紧上去,大家要走了,说着便要去抱星星上木梯,谁知星星虽然在哭,但栓柱刚一碰到她,她立马将手一甩,骂道:“谁叫你碰我了!”说完自己哭着上去了。
栓柱被星星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骂搞得不知所措,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看了看同样不明所以的林道海,示意一块走。
林道海知道自然要跟着主角走才行,便点了点头,默默地爬了上去。刚一露出个头,便被范殿元看到了,他先是一愣,然后止住哭,道:“你是谁?!你从哪来?!”
范殿元语气中透出点心有余悸般的恐慌,显然把林道海当成刚才那几百号人中的一员了。范殿元老婆都被丈夫的语气吓得忙止住了哭,把对着儿媳的脸转过来,看到林道海,也是吓了一跳,怔在那里不敢说话。
正在林道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栓柱在密道里开了口:“东家,林兄弟是个好人,是他救了嫂子的命。”
星星也开口道:“他是救了嫂子的命,但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几百号人里面的 。”
星星这么一说,林道海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说,便只好重编了一遍自己刚见到栓柱时候编的身世背景,又把中遇栓柱的情形除了日本人那节重编了下之外,其余的便照实说了遍。”
范殿元倒也是个开明的人,听了林道海的话,又加上栓柱作证,他便忙替儿媳道了几个谢,然后却道:“这位小兄弟,我家遭此大难,存储的家产粮食此刻也全都化为灰烬了,现在又是大灾之年,多口人就多张嘴,我又有这么大一家子的人,你看这……”范殿元说到这,顿了顿,见林道海的表情稍微有了点变化,便赶紧道,“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了恩人,不如这样,你跟着我们一块去县城,到那里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弄个五升小米,你看咋样?”
林道海本来以为自己救了范殿元的至亲,范不说怎样好好招待自己,最起码不至于把自己撵走,但现在听他的话,分明就是下了个逐客令,这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没想到范殿元居然是这种吝啬虚伪之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出自己在县城还有余粮备产,于是自己的脸色当时就微微有些变化,变得有些难看。
星星似乎也看不下去亲爹的虚伪,一抹眼泪,嘟了嘴道:“咱们县城明明有粮食,还非得说什么砸锅卖铁这种恶心话。”
星星这么一说,让范殿元的老脸一时没处搁,想发火又不能发,只得忍住怒,尴尬地向林道海道:“别听小女胡说,她很少去县城,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我在那也有地盘呢。”
星星却不依不饶,丝毫不给她爹面子,又道:“我说有余粮就有余粮,别说养这么几个人,就是再来几十个,也都能养得起!”
范殿元心中强压住怒火,连连给林道海赔不是,道:“小女自小让我们给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这大灾之年,到处都闹饥荒,我若是有余粮,不早就被抢光喽——不过我说给你五升小米就给你五升小米,绝对兑现,那儿也有身差不多的新棉衣,你也可以换上的。”
栓柱听了范殿元这话,心里特着急,想帮忙又不敢在东家面前多嘴,星星刚要再说,被她爹狠狠地瞪了一眼,也不敢再说。林道海突然感觉世道炎凉,立时有无法生存之感,叫自己再厚着脸皮跟着他们一家子,看来已经是不行的了。当下便要告辞,范殿元忙道:”林兄弟,你就跟我们去县城吧,到那我们就把五升小米和棉袄给你。”
林道海的脸皮是极薄的,当下便执意告辞,栓柱虽然极是不舍,但实在没有办法,两人只好挥别。星星则对林道海态度是,叫上他去也可以,不叫上他去也可以,自己刚才之所以要和她爹争辩,实在是她骨子里不喜欢听到如此的假话而已。
林道海和范家背道而驰,脚下踏着厚厚的雪层,心中直喊苦:“天哪,跟主角都分开了,这剧情还要怎么继续?要我厚着脸皮去求人家,我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月下女神,你就显显灵,告诉我下来该怎么做吧?”
他站在茫茫雪原上,四处都不见个人影,天也眼看就要黑了,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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