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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不经意间降临的真爱

    三年前

    当这个世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之后,有人执着,有人迷茫,有人不知所措,有人见到契机。

    执着的人被见到契机的人捧上皇位成为傀儡继续做着他的春秋大梦,迷茫的人会用自己的生命结束让自己不熟知的世界,就像大隋的那帮老臣,本以为忙碌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可以安享天年,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不得不让他们再次扛起刀枪继续着他们年轻时候的事,谁会愿意呢,也许有人愿意,但并不是他们。

    对于不知所措的人来说,喜鸢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大隋灭亡,王世充的再次出现是她没想到的,她无法接受也不愿回到从前的日子里,从前的她是那么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现在她拥有一切到了可以摆布别人的时候,可是幸福才刚刚开始,却又瞬间崩塌。

    她不在乎这个帝国是不是叫大隋,哪怕叫大龟,大虫或者大屎只要能给她想要的就可以,可是一切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爱情都毁在苏锦娘一个人手里了,是苏锦娘给了我一切,又是苏锦娘毁了我的一切,如果再让我见到,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天喜鸢在寝宫里杀了春儿临走时对苏锦娘在心里这样说。

    喜鸢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弃儿,她对刚刚发生变故的世界并不熟悉,寝宫外的世界突如其来的冲刷着他的认知,嘶吼,乱箭,长刀,尸体纷纷让她脆弱的心灵一次次感到绝望,我不可能在报仇了,喜鸢心里在想。

    她真的想让飞来飞去的弓箭射穿她的身体,结束她悲哀的一生,在这一刻,死亡是如此的临近,面对死亡,喜鸢突然什么都不想要了,包括报仇,她想,既然生命留不住,又何必在乎谁负我。

    一只飞箭直挺挺的冲向喜鸢,喜鸢无力躲开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企图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可是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兵器声响,喜鸢大着胆子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个侍卫摸样的人拿着刀替自己挡住了飞箭救了自己一命,而这个人还在用他挺拔的身躯为自己拼命护住其他来历不明的飞箭与敌人。

    喜鸢被眼前这个保护自己敌人吓坏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见这个人忽然转过身,伸出手对喜鸢道:“喜姑娘,俺叫陈二牛喜欢你很久了,跟俺走当安夫人吧!”

    陈二牛长得奇丑无比,要是放在平常,喜鸢早就一巴掌上去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了,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不答应他无理过分的要求自己今天就得死在这,可是他长成这个样子……喜鸢纠结着,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道,先逃出去要紧,于是她将手递到陈二牛手里,陈二牛一只充满老茧的粗手紧紧攥着她的纤纤玉手,一手拿着被血染红的长刀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但陈二牛还是在背部中了一箭,不过两个人还是逃出了混乱的皇宫。

    逃出皇宫后,喜鸢本想借口和陈二牛告别,毕竟当初答应他也是迫不得已,现在陈二牛背部中了一箭生死未卜,何况现在自己已经安全了,他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喜鸢刚想和陈二牛分别可是一看到憨厚的他和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箭伤,喜鸢有点于心不忍,她想,陈二牛毕竟救过我的命,等把他的箭伤治好了再说离开的事也不迟,自己那时再走也就不欠他什么了,于是喜鸢和陈二牛回了他乡下的家。

    陈二牛的家破败不堪,在他被逼做了大隋的小兵之后,父母便因为思念过度而相继去世,他的家也因为无人照料值钱的东西也被盗贼偷走,屋外杂草丛生,屋内家徒四壁,条件虽然艰苦,但陈二牛为了让喜鸢跟着自己过的好一点于是东拼西凑了几块好木头给他打了一张。

    陈二牛以前是木匠出身,他打的虽然很精致,但肯定比不上喜鸢在宫里睡过的那样好,但是喜鸢觉得这已经很好了,陈二牛也曾趁着喜鸢不在家时偷偷做了几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例如他强忍箭伤拔了屋外的荒草,修补了破败不堪的家,要不是梯子踩空掉了下去使箭伤复发,他说不定还能在为喜鸢多做点什么,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亏欠她点什么,自己没什么本事,也只有这一身的力气多干点作为补偿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补偿能不能让喜鸢看得上,但他觉得自己多做一点就是一点。

    喜鸢为了给陈二牛治伤找来了郎中,郎中陈二牛的家这么破但从喜鸢的穿着上来看觉得她很有钱于是故意给他开了一些便宜的药并把这些药价抬高,虽然很贵,但财大气粗的喜鸢愿意花这份钱,因为他觉得,早治好陈二牛的箭伤自己就早一点离开他。

    看着喜鸢的大手笔,郎中拉开乐开了花,心道,早知道她人傻钱多,我就摘下几片树叶给她就说是名贵药材,这样自己还能多赚一笔。

    陈二牛喝了半个月郎中给开的药始终不见好转,但喜鸢从宫里带出来的钱已经花完了,虽然这药并不管用,陈二牛还是每天不停的吐血一吐便是半升,喜鸢有些于心不忍,她第一次为了一个与自己不想干的人流出了眼泪,陈二牛看着喜鸢为自己的病而留下的泪突然觉得喜鸢已经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蜕变成了有血有肉真实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始终不属于自己,让自己无法触及。

    多思多虑多愁,陈二牛胸口忽然涌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喜鸢又是给他擦血,又是安抚,又是喂药忙了好一阵才让陈二牛有些好转,喜鸢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罐和他虚弱的身体,咬了咬牙,心一横转身准备出门,可是刚把门打开就被陈二牛拉住,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喜鸢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有几多挽留之情。

    喜鸢寻思陈二牛以为自己治不好了所以自己要离他而去,喜鸢见他误会自己了,于是笑了笑轻声对他道:“你先睡一会吧,我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陈二牛立即松开了她的手,他并不是不相信喜鸢只是觉得有她这句话哪怕是在骗自己,自己也甘心情愿上当。

    我已如此悲惨,绝不让你在受牵连,陈二牛看着喜鸢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喜鸢走后陈二牛便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人叫醒睁眼一看是喜鸢回来了,陈二牛顿时高兴起来,开始喜鸢却一脸严肃的端着碗对他道:“别动,把药喝了”

    “你的钱不是花完了吗?你哪来的钱呀!”陈二牛看着碗里的药有人参等名贵药材便觉得很疑惑,可是再一看喜鸢身上原本华丽的罗裙变成了缝着补丁的素衣他就全明白了,并且惊讶的道:“你怎么把衣服卖了,你那衣服很值钱的,就换了几副药还不见得治得好治不好,真不值当的”

    对于陈二牛的埋怨喜鸢似乎无动于衷,她坚持要让陈二牛把药喝了,陈二牛负气坚决不喝,看着渐渐变凉的药,喜鸢也赌气的道:“你要是不喝药,我就不吃饭不睡觉,看谁能耗得过谁”

    显然,心疼喜鸢的陈二牛怕她真的为了自己病而惩罚自己,虽然他嘴上说不喝,但他还是端着碗一股脑的全灌了下去,虽然嘴里满是苦味,但他的心里却是甜的。

    看着陈二牛把自己辛苦买来的药喝了下去,喜鸢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陈二牛却很不开心,他的榆木脑袋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眼前这个绝色的美人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买药救自己这个目不识丁,长相粗野的穷汉子,是她曾经答应过自己要做俺的夫人吗?陈二牛心道,可是一起生活了半个月,两个人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俺也知道她当时是为了活命才勉强答应俺的,既然两个人在一起是这样勉强,她为何还要这般对俺好?

    陈二牛越想不通越想,越想便越想不通,终于,他憋不住乐对喜鸢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俺好,俺根本不配,配不上你!”

    对于陈二牛的疑惑,喜鸢早有准备,只是自己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快,本来她准备好了一大堆话却只说出了三个字‘我累了’陈二牛因为喜鸢忙了一天想休息了便没再继续问下去,他知趣的闭上了眼睛盖上了被子,片刻便睡了过去,看着鼾声四起的陈二牛,喜鸢的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曾几何时,当喜鸢还是苏锦娘的丫鬟时苏锦娘问她以后嫁人的标准,喜鸢娇羞的说,为人老实,对我好就可以了,可是人是会变的,在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失去了那么多以后喜鸢才蓦然发现原来幸福却这样在不经意间出现了,幸福,原来就在自己身边,而那句我累了的潜台词意思是,我再也不想寻找所谓的爱情,无谓的爱情,今生有你或许就足够了,也许你长得不够清秀,身材也没有那么魁梧,人还傻的可爱,但是你对我好,女人的一生不就是在寻找对自己好的那个男人吗,现如今自己找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喜鸢一时间感慨颇多难以自拔,她情不自禁的在陈二牛的脸上吻了下去,这一吻让陈二牛乐的笑开了花,喜鸢心道,这傻瓜,又不知在梦里梦到和那个女孩成亲了。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刚才自己当衣服的当铺老板带着一群官兵来到家中,当铺老板拿着喜鸢刚刚典当的罗裙指着她对官兵道:“官爷就是她!”

    官爷看着喜鸢不削的道:“就是你偷了宫里的衣服拿去换钱的?”

    听到有人闯进来,本来熟睡的陈二牛突然坐起来拿着底下的长刀冲向那群官兵,可是官兵却趁他不注意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陈二牛吃痛跪在地上痛的直冒汗,官爷看着陈二牛不耐烦的道:“好个贼汉子,有两下子是个练家子,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跟我们上前线去吧!”

    话音刚落,官爷手下的官兵一拥而上锁住陈二牛准备带他走,喜鸢一个健步冲上去挡住那群官兵,并强颜欢笑的道:“官爷你们放了他吧,他生病了拿不动刀枪”

    官爷听着喜鸢的谎话笑着道:“刚才他还要砍我呢?我看那刀挺重的,他也不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对了,你是他什么人呢,这么向着他”

    “我……”喜鸢欲言又止但还是肯定的道:“我是他女人,他是我男人”

    听到她这么说,陈二牛否认道:“别听她瞎说,俺不认识她!你把俺带走吧!

    喜鸢知道陈二牛这么说是想保护自己,可是自己话已经说出去了,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官爷听到两个人竟然是两口子便大声道:“好个贼汉子,贼妇人,统统给我带走!”

    听到官爷执意要带走喜鸢,陈二牛叫嚣着企图挣开捆绑不让他们带走喜鸢,喜鸢见状赶忙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上抠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这样,自己有办法,陈二牛领会其意当时就不闹了。

    官兵带着两个人回到军营的途中遭遇一伙来历不明的兵马突袭,不仅军营的粮草被烧个精光就连当地的百姓包括喜鸢和陈二牛都被带走了,行至天明喜鸢才才发现他们是突厥兵,而他们正要把虏来的人送去突厥部。

    当一行人被带到边境突厥让众人停下来清点人数的时候,喜鸢忽然在不远处的驿站发现了苏锦娘的身影,她以为自己认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确认是她之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仇恨,喜鸢看着苏锦娘心道:如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现在让我遇到你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于是喜鸢偷偷给当时的处罗可汗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有一男一女刚刚入境是大隋派来的细作,处罗可汗接到信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要杀一批,索性就把苏锦娘和慕容远送上了断头台,本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看到苏锦娘身首异处了,可是天不遂人愿,苏锦娘意外的活了下来,但是喜鸢并不甘心,他和陈二牛一起偷偷将乱葬岗里尸体上的蛆虫和老鼠扔到当时苏锦娘所住的监狱里,虽然陈二牛不知道喜鸢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依然无条件选择帮助她。

    本以为受到感染得了瘟疫苏锦娘这下该死了吧,可是老天再一次跟喜鸢开了一个玩笑,可是喜鸢还是不甘心,在这三年中,喜鸢一有会就偷偷下毒害苏锦娘,也不知道是苏锦娘的命好,还是喜鸢的命坏,自己下的毒没能弄死苏锦娘,反而让她受到感染中了瘟疫,命在旦夕。

    此时,卧不起的喜鸢已经病入膏肓,可是她还是要坚持下毒害死苏锦娘,不等她下,陈二牛赶忙把她按倒在上,语重心长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姐妹还要斗来斗去的,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说着陈二牛转身出了门,喜鸢看着他的背影喊道“老陈你去哪啊!”

    陈二牛转过身固执的道:“俺去找苏姑娘,让她想办法救你”

    听到陈二牛要去找苏锦娘,喜鸢赶忙从上做起来企图拦住他,可是她却一个不小心滚到了下,喜鸢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已经站不起来了,不仅如此,她的下肢已经完全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