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觉得是他亲手杀了杨广和萧含烟。
他平生都未曾杀过人,就连一只鸡都不敢,今天他却杀了他们,他问自己杀人有什么感觉,好像没有,又似乎说不出,只是那颗悸动的心又开始变得不安分了。
从山上下来,季沐阳看见李世民平安无事,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可是将军并未见他把杨广和萧含烟带来并且山上还着起了大火,他疑惑的问李世民:“你是不说有办法把他们带下来吗,我要的人呢?难道长翅膀飞了?”
听着将军的疑惑,季沐阳也变得着急起来,学着将军的口吻准备问李世民,可是刚一张口李世民便不耐烦的道:“我在洞口放了把火,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已经死了!”
杨广和萧含烟死在丰山的消息让季沐阳听了颇为震惊,他不相信平日里仁慈的李世民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同样震惊的还又将军,李世民擅作主张杀了两个人,自己身为指挥官抓不到人处罗可汗肯定会责怪自己。
正想着,将军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刀,眼睛也小心翼翼的盯着李世民,生怕他会看到自己抽刀做出什么防御动作,如果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李世民和季沐阳,就算自己没能抓到杨广和萧含烟也算大功一件。
显然将军只是自以为是,他那么明显的小动作,有谁会看不出来,季沐阳这么马虎的人都看到了将军的有所企图,他瞬间跑到李世民面前护住他警惕的对将军道:“你想干什么!”
将军拿着亮闪闪的佩刀威胁着两个人:“杀了你们,用你们的命来换我的命”
李世民和季沐阳一边向后退一边警惕着将军,可是突厥兵已经把两个人包围了,他们早已无路可退,季沐阳只好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对李世民道:“主公,今生你我无缘在做主仆,下辈子我一定早点投胎给你当牛做马!”
李世民似乎对季沐阳的言论下的有些为之尚早,他对季沐阳打气加油道:“这话可别说的太早,你先把这辈子的牛马做了再说”
说着,李世民趁将军不注意偷偷打了一个暗器,暗器直直的飞向将军,可是将军臃肿的身体竟然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夺过暗器的将军恼羞成怒不由分说举刀砍向两个人,季沐阳以为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于是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将军的刀至季沐阳的脖子时突然停住了,季沐阳以为他反悔了,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只看到一个突厥兵在将军而便把说了什么,将军的脸色突然大变,然后他对着自己的属下大声道:“可汗!——可汗升天了!——”
话音刚落,众突厥兵紧忙跪下对着苍天悲怆的喊道:“可汗升天呦!——”
季沐阳看着将军的悲伤以及众突厥并跪下的场面小声的对李世民道:“难道处罗可汗死了?”
李世民没说话,因为此情此景告诉他事情好像远没有这么简单。
众突厥兵在丰山简单的祭奠了一阵处罗可汗便恢复常态带着李世民和季沐阳回到了突厥部落,他们和处罗可汗有感情,处罗可汗怎么死的他们也十分清楚,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为他悲伤,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毕竟新可汗上任后旧可汗便成了过往。
众人回到部落后,颉利可汗坐在汗位上,威严无比,将军以及他的属下为表示和老汗王划清界限效忠新汗王于是齐齐的向颉利可汗跪下山呼道:“天神万岁!——”
看着处罗可汗的旧部归顺自己,颉利可汗高兴的很,可是看到远处的李世民和季沐阳不仅不对自己下跪还对自己一脸的不屑,颉利可汗疑惑的问将军:“他们?他们是何人?”
听着颉利可汗的疑惑,将军道:“他们杀了新娘子与抢走新娘子的刺客,罪不可赦”
听到将军的解释,颉利可汗突然拍案而起一脸严肃的对李世民和季沐阳道:“大胆,你们居然敢帮助刺客,你们就是同党,老汗王就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才被气死的,你们就是帮凶,来人呐,给我把他们的脑袋剁下来祭奠老汗王”
颉利可汗这么做第一是为了杀鸡儆猴安抚老汗王的旧部,好让他们知道不服从自己的下场就像他们一样,二是给老汗王的死一个交代,毕竟老汗王不可能连死了都没有一个说法,这样做也可以让他的旧部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样自己就能轻而易举的收买这只武装力量的人心,一举两得,只是李世民和季沐阳死的有点冤。
李世民听到颉利可汗给自己安的罪名时并没有季沐阳反应的那么强烈,反而表现的很稳定,因为他觉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这是在突厥,人家的地盘,人家更是说什么是什么,突厥人的凶残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刀斧手已经将李世民和季沐阳捆好送上了断头台,刀和酒已经准备好只能颉利可汗一声令下,刀斧手用酒祭刀,一刀下去就可以让两个人人头落地,只是颉利可汗有个特殊的爱好,做什么事都爱等吉时,吉时一到万事大吉,本来要死了的季沐阳早就做好准备只是还要等吉时,这让他备受煎熬,甚至还有点崩溃。
很快吉时就到了,小睡了一觉的颉利可汗懒懒的睁开双眼对刀斧手道:“吉时已到可以行刑了!”
大概所有刀斧手都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吧,突厥的刀斧手也不例外,在季沐阳看来在她狰狞的面孔下还有一种异域难说的可怕,吓得他连忙闭上了眼睛,而李世民却把眼睛瞪的老大,因为他想最后看一眼这个叫突厥的部落,这一眼还有些不甘心的成分在里面,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死该有多好,早晚自己会将这个部落纳入大唐的版图,只可惜一切都已成了空想,因为自己就要死了。
李世民觉得自己要死了,反而缕清了他与哥哥弟弟,父亲母亲之间的复杂关系,毕竟自己是他们的手足,自己是他们的骨肉,有什么话一家人不能坐在一起说开呢,都怪自己太争强好胜,临死前都没看到家人一眼。
刀斧手的刀带着挥动的凉风快速的接近着季沐阳的脖子,季沐阳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刀上的寒气,这寒气似乎不用他动手自己的脖子就已经掉了。
季沐阳的脖子上还有刀留下的丝丝凉意,可是刀却迟迟并未砍下去,本来说服了自己面对死亡的季沐阳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他看着刀斧手轻声道:“大哥这也太吓人了,不行你直接捅了我吧!”刀斧手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季沐阳赶忙重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还未到声音就已传出,那人道:“怎么又开始杀人啦,我都说过你们这里的瘟疫都是死尸腐烂不及时处理造成的,现在瘟疫没了,你们就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啊!”
这个人走近时李世民忽然看清了他的样子,虽然他穿着突厥人的衣服,但很明显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汉人,这里的汉人不多,有汉人也是如自己和季沐阳一样是最低等的人,可是眼前这个汉人好像在突厥很有影响和地位也很受尊敬,不仅突厥兵刀斧手见了他都要鞠躬行礼,就连颉利可汗和义成公主都要恭恭敬敬的把他迎过来。
这个人约么二十多岁的年纪,与季沐阳的年龄相仿却遭到这么多人的拥戴看来此人着实来头不小,李世民心道,从他话语之间自己似乎听出他是一个大夫,对瘟疫的治疗也很拿手所以他才受到突厥人从上至下的尊敬。
李世民胡乱想了一阵,这时这个人已经被颉利可汗请到了自己的汗位上,这个人看了看颉利可汗的汗位咽了口唾沫,显然他是被颉利可汗的热情给吓到了,他转身看了看断头台上的李世民和季沐阳疑惑的问颉利可汗:“他们俩犯了什么错?”
听着他的疑惑,颉利可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慕容先生的话,他俩只是犯了点小错,我就是小惩一下,没想过要杀他们”
这个叫慕容的审视了李世民和季沐阳好一阵然后对颉利可汗道:“非杀他们不可吗?”
颉利可汗听到他的反问突然明白了什么,毕恭毕敬的道:“先生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一切都听先生安排”
“这样吧!”慕容不假思索的道:“你把这两个人派到我的药房给我打下手吧!”
“先生那里不是有帮手吗,怎么还要……”颉利可汗诚惶诚恐的对慕容道。
听到颉利可汗依然对这个问题纠缠不休,他不耐烦的道:“你给我的帮手毛手毛脚的,不是配错了药就是把药弄丢了,弄丢了药还好说,这要是配错了药可是要吃死了人的”
听到慕容的描述,颉利可汗赶忙道:“大人教训的是,我一定把那两个不懂事的下属好好臭骂他们一顿”
听着颉利可汗打的包票,慕容大方道:“算了算了,一点小事而已就不麻烦可汗了,我已经把把他给辞了,就让他们补这个缺吧!”慕容说完刚要走忽然停下来对颉利可汗补充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饭,仙女早就饿的不行了,快派个人给仙女送饭”
“今天要忙的事太多一时忘了,现在就送,马上就送,大人别急”颉利可汗一边说一边毕恭毕敬的把慕容送走了,他转身来到李世民和季沐阳面前温和的道:“慕容先生救了你们,算你们命大,从今天开始好好伺候慕容先生,有什么差池,我饶不了你们,早晚要了你们的狗命”
李世民和季沐阳连忙答应了颉利可汗,他们被刀斧手松了绑急迫的跟上了慕容的脚步,虽然他们心里有无数个问号想要问慕容,但是不等他们开口,慕容先嘱咐道:“我看你们都跟我一样是汉人所以在大汗面前开口保了你们,你们到我的药房一定要手脚勤快,万不可投机取巧,否则让大汗知道了我也无可奈何”慕容继续道:“还有,我药房旁边的那栋房子没我的命令千万不要进去,就算大汗不降罪给你们,我也会拼上老命让大汗把你们都杀了”
听到慕容的祝福,李世民全都默默记在了心里,他毕恭毕敬的对慕容施礼道:“先生说的事,我等定当用心谨记”
反倒是季沐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尤其是慕容说的不能进去的房子,他反而更加好奇。
慕容说他的药房不是帐篷而是用水泥砖块盖起来的实打实的房子,因为处罗可汗怕他住不惯帐篷所以给他盖了两所房子,一所给他住,一所给仙女住。
两个人走到慕容的药房时顿时有一种回到中土的感觉,让季沐阳看了有些想家。
李世民在一旁默默用脑子记下了所有慕容叮嘱的东西,慕容交代完后问李世民:“都记住了吗?”
李世民乖巧的答道:“都记住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何不不明?”慕容疑惑道。
李世民问道:“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听着李世民的疑惑,慕容不假思索的道:“我复姓慕容单名一个远字”
慕容远!——
李世民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