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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她是最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苏隽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目光涣散之前,她看清那人的相貌,是个温柔的中年女人,眉目间和台上那个负心汉像极了。

    中年女人的普通话并不太流利,红毯另一端的赵磐闻声心里一震。望过去,喃喃叫了声,“善恩”。

    金善恩也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与他稍稍一对视,随即就低了下去,赵磐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所以刚才孩子们闹得再厉害她也没作声。

    沈书白站在台上将一切敛入眼底,苏隽倒下去的瞬间,沈书白本能地想冲过去,此时却硬着心肠冷着脸。听苏隽说赵磐要帮忙来送亲时,沈书白就知道有些事终究躲不过去,而他也并不想再隐忍潜伏。索性将一切计划都提前。

    注意到赵磐的还有杨茉莉旁边的杨鹤起,他那双鹰眼眯着。有意思,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林和其他同事已经跑到苏隽身边,赵磐命人备好车将苏隽送去医院。

    苏隽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昏暗暗,挂着点滴的手冰凉,苏隽一时间不知今夕几何,懵懵懂懂将头转向窗外,落日的余晖染上窗子,苏隽的脑袋里好像演电影,蒙太奇的手法,往事一幅幅的飞过,救护车嘶鸣。苏笺灰白的小脸,母亲的内疚与绝望,父亲的无助和暴躁……还有,那个逆着光闯进她世界的沈书白……

    苏隽正发着呆,有人推门进来,是赵玉兰,看样子是从画室赶过来的。沾着画料的围裙还没脱掉,见苏隽醒过来,心里舒了一口气,然而苏隽看她时那空洞的眼神还是让她心里一揪,她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道,“醒了?好嫉妒你能一觉睡这么久,啊----两天没睡的人表示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啊!”

    赵玉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人苏隽见过,是裴昃,苏隽反应还是迟钝中,也没想为什么跟赵玉兰过来的不是程辙远,或者说,此时除了赵玉兰这样如亲人般的朋友,其他人是谁她并不关心。

    “你要照顾好自己。”苏隽开口。习惯性地去叮嘱,喉咙干涩,声音有些沙哑。

    “就目前的情况还看,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声音哑成这样,多喝些水!”赵玉兰嗔到,拿起杯子去给苏隽倒水,发现饮水机上的水桶空了,叹口气,瞪了苏隽一眼,“等着,我去给你倒水!……算了,裴昃你去倒水,我去买些吃的回来!死丫头,好好躺着,今天姐姐伺候你!”一边说一边将杯子递给裴昃,走到门口时还是停下脚步,不放心地回头看看苏隽,见苏隽朝她笑,才扮了个鬼脸儿拉门走出去。

    赵玉兰离开后,裴昃并没有立刻出去倒水,而是站在那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隽,起初苏隽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可他目光灼灼,还蕴含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烫地苏隽有些不自在。这人苏隽只在和赵玉兰吃饭的时候见过一面,好吧,在那之前,两个人还在医院的卫生间撞见过,咳咳,这件事不提也罢,毕竟除了当事人,其他人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但这也算不上熟悉呀,他这副表情是几个意思!苏隽抬起头,用探寻的目光打量回去。

    要说苏隽虽然不算精明也还算聪明干练,此时却蓬松着头发,一脸天然呆望着裴昃,让裴昃心里一软,无可奈何地说道,“也许我应该和苏小姐多多交谈,苏小姐就能记起我了!”

    “唔?”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让大脑处于短路状态的苏隽更加困惑了,呆愣了半晌,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裴昃忙上前扶住她,“你要做什么?”

    “我,我要去卫生间!”

    “不可以!”裴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话音没落,苏隽就红了脸,大眼睛扑闪着看着裴昃,裴昃反应过来也红了脸,“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我伤的不是手脚。”

    “我倒希望你伤的事手脚!”裴昃不去理她,端着杯子转身走出去,留下苏隽一个人在那里云里雾里,半晌才喃喃道,“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卫生间里走出来,吹过一阵风,苏隽打个哆嗦,抬头发现楼梯口的窗户没关严,就顺着楼梯走上去,正抬手去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她整个人僵在那里。缓缓转过身,杨茉莉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那里,眼神里说不尽的轻蔑和妒恨。

    苏隽没什么表情,继续手上的动作,关上窗,转过身打算下楼,杨茉莉却叫住她,大有不依不饶之势,苏隽觉得好笑,这是做什么,耀武扬威?赶尽杀绝?好笑,真好笑!

    “苏隽,你一定想不到剧情会像今天这样上演吧?哼,和沈书白在一起这么久,他心里一直有你,可是那又怎样,和他办婚礼的是我,和他婚礼后领证的是我,你知道吗,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杨茉莉像是翻身农奴把歌唱那样的扬眉吐气,恨不能将苏隽踢倒在地踩上两脚!

    苏隽只在心底发笑,笑着笑着心就疼了,沈书白三个字像是沾染了剧毒的刺,饶是她一颗心再麻木,穿过去还是会痛,可能是痛地太剧烈了,剧烈到不知怎么具体合适地表现出来,苏隽没什么表情,台阶走下了两级,杨茉莉扑过来抓住苏隽的胳膊,这样没情绪的苏隽,杨茉莉受够了,“苏隽,你那是什么态度,你这朵白莲花又在装清高!”

    苏隽想挣脱开,可这女人像是疯了一样,纤细的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像钢爪一样钳制住苏隽。苏隽自知躲不掉,站定身子,眯起眼睛直看进杨茉莉的眼睛里去,这气势让杨茉莉的气场瞬间弱了下来,她慌了一下神,随即扬起下巴,“苏隽,你给我保证,离开沈书白离开淞市,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你真的很可笑!”苏隽一字一顿,说一甩手再次想摆脱掉杨茉莉,可没料到她这力刚一发出,杨茉莉就松了手,苏隽整个人摔倒在楼梯上,一路滚了下去,苏隽头磕得有些晕,好不容易滚到楼梯转折处,胡乱抓到扶手下的栏杆想要爬起来,杨茉莉又冲下来,连推带踢,苏隽又接连着滚了下去。杨茉莉站在楼梯口压着声音,笑得花枝乱颤,她就是要看苏隽狼狈,“苏隽,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茉莉,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苏隽摔得七荤八素,额角磕出了血,流到眼睛里,蛰得眼睛一阵刺痛,视线模糊起来,只见杨茉莉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地站在高处,身后疾步走过来一个男人,黑西装有点皱,胸前的口袋巾还在,淡紫色,那口袋巾的一角绣着两个蝇头小子,“隽永”,是苏隽绣上去的,是她的名字,也是沈书白工作室的名字,更象征着两个人的感情能够刻骨铭心长长久久……上吗坑扛。

    如今,刻骨铭心是有了,长长久久,呵,真是讽刺!

    苏隽一只胳膊撑地,试图爬起来,可此时的她却犹如一只瓷娃娃,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磕出了裂了,吃力地挣扎了几下,还是没爬起来。

    沈书白却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苏隽,他走过来揽住杨茉莉的腰,语气里带着些担心和责备,“何姐说你这两天ca劳过度,医生让你静卧休息,否则容易懂了胎气,你怎么到处乱跑!”

    “书白,我……”杨茉莉早已没有了刚才那股胡搅蛮缠的劲儿,娇娇弱弱,梨花带雨,像只受惊的小鹿还有些内疚,“我只是胸口闷随便走走,没想到,遇到了……她听说我有了身孕,太激动,想要推到我,我为了孩子着想,奋力反抗,没想到,没想到一失手,她就……”杨茉莉一边说一边指着楼梯下方,身体瑟瑟抖着,整个人都缩在沈书白怀里。

    沈书白顺着杨茉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趴在楼梯下方的苏隽。

    杨茉莉的话一字一句落入苏隽的耳朵里,她只想笑,孩子,呵,真快呀,上一次小产是什么时候?这么快又有了!

    沈书白眉头一皱,“茉莉,你!”

    “书白,相信我,我并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我只是要保护我们的孩子!”杨茉莉低低啜泣起来,紧紧抓住沈书白的手。

    沈书白伸手拍拍杨茉莉,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自己顺着楼梯口走下去。

    苏隽咬咬牙,抓住扶手,慢慢站起来,仰起脸看着沈书白,一张脸仿佛弥漫了雾气,让沈书白看不清她的情绪,只有额头流下的血,让沈书白触目惊心,不禁伸出手去想要触碰,背后杨茉莉叫了他一声,他动作一僵,苏隽别过脸去。

    沈书白手僵在半空,一根一根握起,收回来插ji西裤的口袋,正想开口问问苏隽伤势如何,苏隽倒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弱,气势却一点不减,一双眼睛直看进沈书白的眼眸里去,“沈书白,我此生最后一次问你,这是你想要的吗?”

    沈书白呼吸一滞,身后,杨茉莉的啜泣声更大了一些,他闭闭眼睛,再睁开时,他牵牵嘴角笑了,依旧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眼底却是结了冰,他俯身在苏隽耳边,像往常与她将情话那般,“苏隽,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而她是最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这话让苏隽笑出了声,起初是轻笑,最后笑得却差点掉眼泪。

    苏隽不知道沈书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裴昃找到她时,她像是抽了灵魂的躯壳,跌坐在地上,屈身抱住膝盖,头埋随意地倚在扶手上,眼神空洞没焦距,额头上的血有些凝固,变成绛红色,在她灰白的小脸上,看起来有些惊悚。

    裴昃差点以为她被谋杀了,伸手在她鼻子前一探,确定有呼吸了才松口气,弯腰,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揽住膝盖,像抱颗白菜似得把她抱起来。这姑娘,原本一张小鹅蛋脸看着还有些圆润丰盈,现在两颊的肉都没了,甚至还有些凹陷,抱在怀里竟像个轻飘飘的棉花包。

    医生给苏隽做了全身检查,确定除了轻微脑震荡和几处淤青外没有大碍,裴昃想要在病房里陪苏隽,却被赵玉兰撵走了,理由是他作为一个飞行员,需要充足的休息,没错,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此时的他确实有些筋疲力尽。

    深夜里,苏隽睡得并不安稳,不时地皱起眉头,呓语几句,恍惚间,有人推门走进来坐在床头,轻轻帮她盖好被子,苏隽有些感觉,可就是醒不过来,那人轻轻在她额头吻一下,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声音温润似歌,“等我!”

    苏隽的梦境里一片白茫茫,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她急得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