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儿心思混乱的跟霍家人一起回到马来西亚柔佛洲的家,只觉得恍如隔世。
一路上,她一直望着窗外的朵朵白云发呆,霍忠杰夫妇及霍丁凡知道她想静一静,所以任她静静的没有开口打扰她。
一直到她走下直升机,只见玫瑰花海在艳阳下摇曳生姿,比她梦境里的景象还美,她不禁泪眼模糊。
这个美丽的地方真的是她的家吗?她真的回到自己的家了?
在家人找到她之前,她曾为此迷惘痛苦了多久?还好有欧阳一砚在……
真是的,刚刚分开不到一天,她竟然开始想念他了。
“小舞,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进去,好吗?”季尘风握住思儿冷凉的小手温柔道。
“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思儿有些迷茫地抬起眼与季尘风温柔的眼对上。
这个从小懂事开始就经常梦到的中年美妇人竟然是她的妈妈!她亲生的妈妈!
“小舞,这里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季尘风忍不住紧拥女儿,满眼含泪,热切地说道:“小舞,妈妈好想你,终于把你给找回来了!”
“妈妈……”这一声妈妈晚了二十多年但终究还是来了。
母女俩相拥而泣。突然一阵强风刮来,卷起漫天玫瑰花雨洒在她们身上,有如无言的祝贺和祝福……
霍丁凡父子的眼里也再度有了泪意,长久辛苦的找寻总算有了结果,这是令他们最感欣慰的事。
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父亲、母亲和哥哥三人带着刚回到霍家的思儿一点一滴地认识家里的环境,也一起为她介绍相簿中家族里的长辈及兄弟姐妹们。
看得最多的就是她唯一留在这里的六个月之前的照片。从相册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年来,季尘风有多么地想念自己的女儿。
这些点点滴滴慢慢地填充到思儿空白了二十三年的脑海里。
为了不让思儿太累,晚上八点多,他们就让她回房睡觉。
躺在那美得像是做梦般的公主床上,她其实毫无睡意,只好躺在床上看着月光从窗户照入,洒落在原木地板上的光影。
原来她的名字叫做霍舞帆,是个高贵的名门千金小姐。为了能配得上欧阳一砚,她曾经努力地学习一切千金小姐们会的东西,也曾经希望自己是千金小姐……
可是,这一天真的降临到身上时,她脑子里还是一片不真实……
思儿下了床,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往外望向那片玫瑰花海。
窗外的景致美得让人舍不得收回目光!月光下的玫瑰花色竟是发亮的暗紫色调。
欧阳一砚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思儿摸摸嘴唇的伤口,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是她太贪心了吗?明明拥有了满满的亲情,她仍是不断的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
思儿抚着自己的小腹,这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了小宝宝了?悲伤又浓了几分。
其实她好想他!才分开不到一天,她就已经好想他了!她想他的唇、想他的吻、想他坏坏的笑,还有他把她宠到极点的不讲理……
只是,他们该怎么办?
在刚才晚饭的时候,季尘风她们已经把上一代人的恩怨与纠结大概地说了一遍给她听。
原来不管她的身分怎么变,想要跟他在一起都是那么的难!
……
思儿在回到家乡一个星期之后,家族里的长辈都见过一遍了,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季尘风带她出去观看一年一度的花卉节。
街上非常热闹,花车把整个街道装点得绿意盎然。伴随着花车的还有乐队、马队和舞蹈团,为观众献上精彩的表演。
季尘风一一地为思儿讲解着那些她第一次见到各种花赛,花展,思儿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努力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这上面去。
可是,在欣赏那些美丽的花儿时,思儿的脑海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欧阳一砚。
在回到马来西亚的这些天,思儿没有跟欧阳一砚联系,而他竟然也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每次在入睡前,她都会紧紧地盯着床头那个电话很久很久,就怕是一个看漏眼了就会错过一般。
可是,没有用,那个电话一次也没有响过。
也许是欧阳一砚不知道她在马来西亚的电话吧?因为她来到这里后,并没有申请新的号码!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分别那天,他曾经说过要让她等他的,那都过了一个星期那么久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是不是生她的气?因为她坚持要跟爸爸妈妈回马来西亚?
她只是很想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有错吗?
思儿从那大簇玫瑰花前抬头,望着天上有些热烈的阳光,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身体晃了一下。
“小舞,小舞,怎么了?”一边的季尘风及两个佣人急忙把小花洋伞移到她的头上,怕她是因为太阳光的原因而晕头。
“妈妈,我……”思儿想说自己没事,可是,眼前再度一黑,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那张挂着蕾丝帐的公主床上,床的周围挤着几张焦急的脸。
“……”思儿想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小舞,醒了?”季尘风看到思儿开眼,然后张嘴说不出话,马上吩咐身后的人,“马上给小姐倒一杯温开水,你去把少爷请过来。”
思儿在喝了一杯温开水之后才慢慢说得出话:“妈,我怎么了?”
她最后的印象还是在热闹的街上看花展呢?可是不知为何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就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小舞,你只是身体虚弱,受不了这么热的太阳。没事了,好好休息就好了!”季尘风看到思儿清醒过来,一手抚着她的长发安抚着。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思儿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会虚弱到这个程度,以前的她并不会这样的,这些年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竟然让她多晒一会太阳也会这样。
“傻孩子,跟妈妈说什么对不起?你能回来,就是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以后我让管家好好地给你补一补身体。”
说到身体,思儿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腹忽然一阵闷痛,像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双手紧张拉开被子抚上自己的肚子。
“小舞,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到思儿脸色变,季尘风也担心不已。
“妈,妈……我的宝宝,是不是……”思儿紧张得眼泪狂涌而出。是不是她的宝宝没有了?要不然她的身体怎么会这么怪怪的?
“不是的,小舞,你先别急!”看到思儿哭,季尘风担心得伸出手抱住她。女儿跟欧阳一砚在一起那么多年,会有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小舞是有生欧阳一砚隐瞒她真相的事情,但是,她对他的爱恋与想念,她这个当妈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小舞一直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了欧阳一砚的孩子,其实并没有。
她知道女儿对孩子的期待,但是她要怎么开口跟她说,她其实并没有怀孕?
“妈,小舞怎么了?”端着厨房刚煎好的药,霍丁凡推门而入却看到母女俩抱在一起,快步走过来。
“哥哥,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是不是没有了?”从母亲的怀抱里抬起头,思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霍丁凡的身上。
“小舞,先把这碗药喝了,好吗?”思儿这么一说,霍丁凡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因了。原来妹妹以为自己的孩子没了。
“哥,你先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思儿接过霍丁凡手里的药却没有喝下去。
“小舞,其实你根本没有怀孕!”霍丁凡知道瞒不下去,只能如实地告诉她。其实她没有怀孕,对于他们霍家人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正好可以与欧阳家断了联系。
“没有怀孕?”思儿手中的药碗差点掉下来,她瞪大了眼晴看着季尘风,季尘风点了点头,然后她又望向霍丁凡,霍丁凡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那她的月事怎么会迟了呢?
“小舞,你的月事迟了并不代表是怀孕了。有可能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或者心绪不佳也会影响。总之,你的身体没有其它的问题,你不要担心,好好休息!”霍丁凡不知道怎么安慰本来满心喜悦要迎接宝宝到来的妹妹。
“这么说,我并没有怀孕了……”思儿很失落地望着自己扁平的肚子,然后一股熟悉的潮涌让她明白了发生什么事,迟了许久的月事竟然来了!
欧阳一砚处心积虑地想让她怀孕,结果却是一场空。
那他们之间的联系会不会因为少了那个期待中的小生命而变成两条直线?
这一天,思儿那含在嘴里的药迟迟未吞下去,那苦涩难忍的味道,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
思儿回到柔佛州的家里已经近一个月了,却没有与欧阳一砚见上一面,也没有任何形式的联系。
季尘风特意请了几个营养师来给思儿补身子,可是她的身体却没有很大的起色。
她在家很乖巧,很听话,只是,她好像很不快乐。
每天都呆在家里看书,要么弹钢琴,就是不愿意出门。
这些,霍家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知道心病只有心药才能治,但是,她的心药却是欧阳一砚那个男人,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
这天,霍家人有事都出门了,思儿一个人在琴室里弹琴,那首曲子熟悉的频率熟悉得连霍家人的佣人们都知道了。
她们这位刚找回来不久的小姐,每天都是弹同一首曲子,那明明是轻柔的曲子她们硬是听出了一股难言的悲伤。
sayyoulove(说你爱我)youknowthatiouldbenice(要知道那会是多么美妙)
ifyoudonlysayyoulove(只要你能说爱我)
……
pleaselove(请你爱我)pleaselove……
她只是想要他爱她,她只想好好地爱他……可这个愿望却好难实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再来找她。
他爷爷那天绝决的话,让她好心酸!
可是临别时,他说过要她等她的话,却一直在她的耳边软语款款……
她很想让他知道:我不怕再次等待你,等待你多久我也不怕。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也正因为有过你,我与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是不一样的。
曾经,她在伦敦等了他五年,那漫长的五年里,她都可以静心地等了下来了,为什么到现在,她反而一天比一天不安心了?
曾经,席幕容那首《盼望》是她在伦敦五年里最喜欢的一首诗。它能恰到好处地道出一个爱着人的女子所有的卑微的心情:
其实我盼望的
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
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桅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
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那些关于爱的艰辛,爱的痛苦,爱的甜蜜一一在眼前闪过……
是她变得贪心了!
她想要他的一生!
她想要与他在这片美丽的玫瑰花海里手牵着手一生……
琴声突然中断,思儿弹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的直落到黑白键上……
“媳妇,你看小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琴室门外,季尘风与刚刚从吉隆坡过来的婆婆,也就是小舞的奶奶,两个人站在门外,听着那忽然中断的琴声,然后是小小的哭泣声传来……
“妈,欧阳家根本不愿意接受小舞的身分,我们何必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季尘风心疼女儿,但是欧阳家这边那副态度让她们霍家也很不爽快。
“你们跟欧阳家联系过了?”身材娇小的老太太与季尘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特制的花茶,一边问道。
“妈,我们何止联系了……”季尘风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跟老太太慢慢道来。
前几天,霍丁凡到新加坡指导观摩实习的学生,正要找欧阳一砚,却不料与欧阳泰碰上面,欧阳泰那个老头身边跟着一个跟欧阳一砚年纪相仿的女人,他得意洋洋地说他的孙子在大选结束之后要与这个女人结婚,让他们霍家人不要再缠着他的孙子。
气不过的霍丁凡当下就跟欧阳老太爷说,过来只是把欧阳一砚这些年花在小舞身上的钱加倍还给他,同样希望他的孙子不要再来打扰他妹妹。
就这样,欧阳老太爷与霍家一向温文的霍丁凡就这样杠上了。这几天,欧阳一砚打过来的电话都被他们霍家拦下了。
“欧阳泰这老头子也太固执了。我们霍家都不计较了,他倒是一根筋恨到底啊!”霍老太太听媳妇说完,啪一声,把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放了下来。
“妈,就是啊。我们家小舞长得漂亮,又不是缺人要。他拿什么乔啊?”
“现在的重点是,小舞就偏偏死心眼地想那个男人了!不行,我得走一趟新加坡。”想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霍老太太马上站了起来就要走人。
“妈,你去新加坡做什么?”季尘风不明白自己婆婆说风就是雨的性格。
“我倒是要见见欧阳泰这个死老头能倔到什么程度!你好好看着小舞。”霍老太太想到就做,马上让人准备出发去新加坡。
“妈……”季尘风不放心地送刚到不到半个小时的霍老太太再度坐上车离开。
而从琴室出来的思儿,站在起居室的屏风后面,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妈妈说的话,欧阳一砚真的要与别人结婚吗?
为什么会这样?
这天,欧阳家大门外站了一位穿身改良式旗袍,精神饱满的老太太。
欧阳家的管家出来问了几次,老太太都很骄傲地回话:“让欧阳泰出来见我。”
这位贵气十足的老太太究竟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指定要找他们的老太爷?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不般人家的老太太,他们不敢随便得罪,但是老太爷那里,他们也不敢随便就去打扰。
因为,连人家是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就通报给老太爷,他们同样也会被骂一通。
就是欧阳家的管家出来不知道第几次时,欧阳一砚坐着秘书陈之翔的车子回来了,刚到门口就看到管家跟一个老太太在争执什么。
那个老太太的背景看起来很眼熟,他示意让陈之翔停下车子,然后下车朝他们走去。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看到欧阳一砚,似乎松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欧阳一砚不动声色地问着。
“这位老太太指明要找老太爷,却不肯说出来意!”管家恭敬道。
“老太太,您找我爷爷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看!”欧阳一砚示意管家退下去后,站在老太太身后口气温和道。
“你爷爷?”老太太听到欧阳一砚喊欧阳泰‘爷爷’马上转过身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身前这个身材高大挺拔,面貌俊美的男子。
果然长得是一表人材,怪不得能让她家孙女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欢。
“奶奶,你怎么会到新加坡来?”在看到霍老太太的面容时,欧阳一砚反应很快地叫了声‘奶奶’。
霍家所有的人的资料及照片他都有看过,当然不会漏了这位从新加坡嫁到马来西亚的霍老太太。
“你就是欧阳一砚那个混小子?”霍老太太不客气地问道。
“正是我。奶奶,不如我们先到屋里坐一下再聊吧?”欧阳一砚决定先巴结好霍家的老太太。
“我可不是你奶奶,你不要叫错了。欧阳家的大宅是不错,不过,我并不想踏进去。去把欧阳泰给我叫出来。”霍老太太可不领欧阳一砚的情。
“奶奶,您站了很久了吧?不如让我泡杯茶给您怎么样?”
“不用了,你欧阳家的茶我也喝不惯,我再说一次,把欧阳泰给我叫出来。”霍老太太很不屑地别过脸。
“口气真是不小,竟敢到我欧阳家门口来撒野!”哄亮的声音从庭院深处传来,话音落下后,欧阳泰走出来,身后还跟着的一个穿着香奈尔套装的女子。
“爷爷!”欧阳一砚叫了一声欧阳泰,却看也不看他身后的女子一眼,倒是那名女子看到他,很兴奋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阿砚,你回来了!”
“欧阳泰,你的口气也不差嘛!”霍老太太听到欧阳泰的声音,优雅地转过身子直接面对她。
“夜……夜婷……”在看到霍老太太单夜婷的脸时,一向傲慢上天的欧阳泰竟然有些顿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单夜婷来找他!
“正是我单夜婷,霍容之……的太太。”霍老太太在说到霍容之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口气。
欧阳泰一听到这个名字,果然脸色大变,“不知道霍太太今日前来有何事?”
“我就想来看看我家孙女念念不忘的男人长什么样而已。”霍老太太斜了一眼正搂着欧阳一砚手臂的方晓蕾。
“奶奶,原来您跟我爷爷是旧识?”欧阳一砚挥开方晓蕾的手,走到两位老人身边疑惑地问道。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爷爷跟霍老太太竟然是认识的?为什么从来没有见有任何人提起过?
照爷爷对霍家不满的程度,哪怕是认识,也不可能在初见面的时候就直呼人家老太太的闺名,而且才改为霍太太的。
“你的孙女?”欧阳泰并不理会欧阳一砚的询问,高傲地抬起头向方晓蕾招了招手,方晓蕾很快来到他的身边,“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家阿砚马上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就是你的面前的这位方小姐。”
“爷爷,你不要胡说八道。”欧阳一砚正色道。爷爷真是越老越糊涂,越来越过分了。
“欧阳泰,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没空招待你!”
“我也不稀罕你的招待。不过,我今天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插手那么多。”
“霍太太,这是我们欧阳家的事情,不劳你关心。”
“如果不是你孙子招惹了我孙女,就是总统先生亲自邀请我也不会来。”
“奶奶,是不是思儿发生什么事了?”欧阳一砚不想听这个老头老太再废话下去了,他直接捉住霍老太太的手急切地问道。
“小子,你不是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了?还会关心我家小舞?”霍老太太不屑道。
“那是我爷爷说的,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思儿怎么样了?”
“欧阳一砚,你还是不是我欧阳家的人?我已经跟方家说好了,等大选结束你跟晓蕾结婚。”再度被自家孙子气得脸色发青。
“爷爷,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自作主张?我跟思儿已经订婚了,永远不可能娶这个女人。谁爱娶便娶,不关我的事。”
“阿砚,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方晓蕾被欧阳一砚的无情打击得脸色苍白。
“你给我滚,滚远点,不要再出现在我家,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欧阳一砚直接指着方晓蕾厉声道。
方晓蕾洒下成串的眼泪,她哭着跑了出去。真的是没脸再呆下去了,好歹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欧阳一砚竟然半点面子也不给她!
“你是存心要气我的是不是?”欧阳泰看到方晓蕾被自家孙子气得哭跑了,手上的拐杖举起来就想往欧阳一砚身上敲,却被欧阳一砚眼明手快地挡了下来,“爷爷,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你就是专门来气我的……”
“欧阳泰,你孙子都不听你那一套了,就不要再演了!”霍老太太冷眼地看着他。
“这是我们欧阳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爷爷,我先扶你进去。”欧阳一砚可不想刚从医院出来的爷爷再度被送回去。
“阿砚,我告诉你,不管谁来求情都没有用,我不会同意那个女人进我们欧阳家的大门。”欧阳泰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也不想再跟单夜婷争吵下去了。
跟她说话,只会越说越气!气坏了身体太不值了!不过,在离去之前,他还不想让她太得意了。
别以为她出马他就会卖个面子给她,他跟霍容之这辈子誓不两立。
“小子,你就这样对待一个远方来客?”看到欧阳一砚把欧阳泰扶进去,霍老太太对着欧阳一砚的背景喊道。
“奶奶,我先把爷爷扶进去,等下出来扶你,好不好?”欧阳一砚可不怠慢了她,但是当务之急先把不能受刺激的爷爷扶回去休息,再来慢慢套她的话。
他真是很好奇,她跟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砚,只要是霍家人,都不许踏进欧阳家一步。”意思就是说他不欢迎她进来。
“欧阳泰,你当真我会进你家的门?五十多年前我不屑进去,五十年后我依然不会想踏进去。我们霍家的任何人,包括我的孙女也不会踏进来,小子,你不用理会我了,我现在马上就走。”
“奶奶,你什么意思?”听到她绝决的话,欧阳一砚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
“没什么意思。反正我们霍家已经把欠你的都还给你了,以后我们家小舞与你再也无关了。”霍老太太说得轻松。
那个死老头实在是太气人了!
“对了,阿砚,上次姓霍的送了一张支票过来,说是还给你的,我忘记拿给你了。”像是想到什么,欧阳泰出声道。
“爷爷,支票是什么意思?”欧阳一砚感觉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而耍他的人就是这两家的人。
“上次霍丁凡送了一张瑞士银行一亿元整的支票过来,说是感谢你帮霍家养了那么多年女儿的辛苦费。花市大亨出手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是一亿。”
“对啊,那一亿就是要买断你们欧阳家与霍家所有的关系的,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让我儿子再开一张好了。”霍老太太笑咪咪地扬声道。
“思儿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们不要再闹了……”欧阳一砚第一次觉得家里的老头老太是这么的难缠。
“有了孩子也别想母凭子贵!”
“抱歉,我们家小舞已经把孩子拿掉了!”
“什么?”霍老太太最后这一句话让欧阳一砚整个人石化了!
拿掉是什么意思?思儿怎么可能会拿掉孩子?他说过要她等他的!这段时间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新的大选工作中,就是希望不要出任何的差错,然后可以安心地去找她。
反正他打电话过去给她,也是被霍家人拦下来的。
可是,现在他听到什么?
他的孩子没有了?
……
欧阳一砚亲自到马来西亚柔佛州的霍家拜访,却屡次被拒绝,每次的结果都非常不顺利。
他诚心的道歉,似乎只被霍家人看成是政客嘴脸,而丰厚的礼物全数被霍家拒收,霍忠杰还无情的退回他的订单,摆明不想做他的生意。
而他想她想得都快疯了!最让他心焦的还是霍老太太所说的,思儿拿掉他们的孩子了,他非要逮到她亲口问她不可。
他根本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孩子真的没有了,那也是霍家人逼的。
欧阳一砚瘫在座位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之翔递上了档案夹报告着,“欧阳先生,订单我们送了很多次,但霍忠杰先生根本不接受。”
他将档案夹甩到地上,怒气冲冲的说:“霍家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不给我见我老婆?”
陈之翔与许中延对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前几天的报纸拿给他看。
“之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两个秘书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们了解欧阳一砚的行事作风,欧阳一砚同样了解他们。
“欧阳先生,这是上个星期的报纸。”许中延把一份夹在他文件夹中的报纸递到欧阳一砚面前。
“政坛第一红人欧阳一砚与s女主播将要举行订婚礼!?”
那个醒目的标题让欧阳一砚气得眼眶发红,根本没有心情再看内容了,一把揉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不用想,欧阳一砚也知道一定爷爷搞出来的事情。这几天,为了让民主党推选的总统侯选人可以连任,加上还要抽空到马来西亚找思儿,他忙得一天的睡觉时间不足六个小时,哪来的空闲去关注报纸无关的新闻?
但是他的两个秘书为什么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他?
“欧阳老先生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暂时不要跟您说。”许中延的声音有些低了下来,这个新闻可以让对外一直单身的欧阳一砚人气爆涨,有利于他们的选举活动,因为除去方晓蕾的身家背景之外,她本人这些年在民众中的形象塑造得极为成功,一定会为他们党争取到更多的有效票。
欧阳一砚与思儿先前订婚的事情外界并不知晓,他们虽然也知道欧阳一砚不可能真的会娶那位女主播,只是欧阳老先生说的话不无道理啊,为了这次的选举再度胜出,他们顺着老太爷的意没有告诉欧阳一砚。
也许就是这一则新闻让欧阳一砚屡次到霍家拜访都见不到佳人的原因。
这阵子,他已经把自尊踩到脚下,努力地跟思儿的亲人们道歉,但所得到的善意回应根本少得可怜。
原来是这则新闻在作怪。
“你们到底是谁的秘书?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瞒着我?”如果可以,欧阳一砚真的是恨不得把他们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他每天都有阅读报纸关于最新政局方面的新闻,除了他身边两个秘书特意把那一页拿走,没有人做得到。
“对不起,欧阳先生,我们也是为了这次的总统连任……”陈之翔跟许中延惭愧地低下了头。
“之翔,马上跟各个媒体联络,发表声明,我欧阳一砚这辈子要娶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霍舞帆!”
“欧阳先生,今天是拉票的最后一天,这个新闻我们可不可以迟几天发?而且……”如果现在发布这样的新闻会对选举工作很不利的,甚至还要背上欺骗民众的罪名,到时这个后果就不仅仅是私人事情了。
“中延,让人把方世万背后所有肮脏的交易都挖出来,越仔细越好。还有方晓蕾的私生活也一并调查,包括她跟过多少个男人也找出来。”
欧阳一砚闭上眼,声音冷静地吩咐道。
两个秘书想到的后果,欧阳一砚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只是很不甘心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被爷爷及一心要巴上欧阳家的方家父女利用得如此干净!
方世万,这次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是,我马上让人去查。”许中延得到命令马上下去办事。
为了不让欧阳一砚有太多的个人情绪,陈之翔马上用其它的公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欧阳先生,竞选总部那边……”
“之翔……”欧阳一砚伸手示意让陈之翔停下来。
“欧阳先生……”陈之翔看得出来欧阳一砚的疲态,明白这段时间他真的是很累。
“你觉得我们这次连任的胜算有几成?”欧阳一砚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后走到窗边望着湛蓝的天空。
“现在的总票数还在统计当中,不过,从已经出来的数据显示,不出意料的话,我们至少有九成以上的胜算。”这五年,总统府的政绩民众都是有目共睹的,加上这次他们出去拜票,所到之处从民众们的热情也可以预料得到的。
“是吗?”欧阳一砚并没有感觉到兴奋,他似乎是沉思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之翔,如果我选择退出政坛……”
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已经站在了政治生涯的顶端,五年之后,再回过头来看,发现自己竟然是寂寞的。
五年前的那一股热血沸腾到现在已经逐渐归于平静!
哪怕现在再一次站在那金字塔的顶端,又如何呢?
那个曾经说希望看到他实现理想的女孩,此时却不在他的身畔。
他希望能用这一切,来换取见思儿一面!只要能见她一面就好了,让他看看她是否有吃饱睡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欧阳先生……”陈之翔想不到欧阳一砚在正当年的年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被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之翔,人生走到最顶端,敢于在那样的时刻退下来,未必是人人都有这个勇气的。”欧阳一砚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选择退出去,家里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只是,他忽然觉得有些索然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下来,还会有更有能力的人追上。
“欧阳先生,是为了思儿小姐吗?您这么爱她,总有一天她会感觉得到的。但是离开政坛这件事……”
“之翔,这件事从长计议吧。陪我到竟选总部去一趟!”欧阳一砚不想再多谈这个事情了,所有的一切等大选落下帷幕再说吧。
陈之翔默默地跟在欧阳一砚身后出来,心中却翻滚不停,这个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男子,为情所困时,竟是如此的令人怵目心惊!
如果欧阳老太爷知道的话,心脏不知道够不够强壮来接受这样的事实?
……
清晨四点多,霍忠杰在首都吉隆坡的花市集散地ca盘,顺便巡视整个物流状况之后,就准备搭直升机回柔佛州。
花市里尽是熙熙攘攘的人潮,大盘商、中盘商,以及零售小贩喊价的声音此起彼落,霍忠杰的身影穿过人群时,都会引起—阵热情的招呼声。
他正要走到直升机停机坪,蓦地有人拦住了他。
“是你。”霍忠杰眯起眼。
他并不意外看到欧阳一砚,这小子受尽了他们的压迫,当然有反抗的动作。
“让我见思儿。”手中抱着一大束百合花的欧阳一砚,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
“你们的政府成功获得连任,你哪有空来表现你的儿女情长?”
“求求你!我想见思儿!”这句话他在霍家人眼前说过不下百次了。
“我的宝贝女儿岂是你说要见就让你见的?”
“见不到她,我会发疯的!”欧阳一砚声斯哑的低语着。
霍忠杰看了他好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们欧阳家跟方家不是要联姻了吗?你还来找我女儿干嘛?”
关于欧阳一砚这小子的新闻,不管好坏,他们全家人都会关注!
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霍忠杰当然也知道那则新闻有可能只是欧阳泰一厢情愿发布的,但是,只要一出现公众面前,那就是无法挽回的影响。
他们无意让小舞知道的,但为了让这小子吃多一点苦,霍老太太从新加坡回来后,故意让她知道了。
小舞这几天的精神变得更加不好,让他们很是担心。
“那则新闻不是我发布的!除了思儿,我这辈子谁也不娶!”欧阳一砚很干脆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不容易等大选一结束,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可是欧阳老太爷根本没有一点让我们家小舞过门的意思!只怕我们高攀不起!”
“霍伯伯,我代我爷爷向你们霍家全部人道歉,对不起!这则新闻我会处理,请给我一点时间。”
“既然非我女儿不可,当初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可知道我们为了找她花了多少时间?整整二十三年,我太太差点因为这件事而精神崩溃?这样的苦你有感受到吗?”
“就是因为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所以我连一秒钟也不愿意让她离开我。”宁可选择欺骗她。
“呆子!”霍忠杰不禁骂着,这小子搞政治搞得那么出色,对爱情竟是傻得可以!
“请相信我,我是真的爱她!”
花市里所有跟他熟或不熟的人都很感兴趣地望过来了,再不走真的要被围观了。
“好啦!跟我上飞机了。”
“呃?”欧阳一砚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带你去找她,不过她要不要见你,我就无法作主了。”
“谢谢你!谢谢你!”他欣喜若狂的对霍忠杰连声道谢;
“还有,我要告诉你,你手上拿的这一把百合,跟我在柔佛州后山为小舞种的那一大片可是差太多了!”
“是!我下次会改进的。”
思儿坐在自己家经营的别致花店里,正啜饮着香浓的薰衣草茶。这段时间,霍家所有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想尽了办法让她开心。
最后决定让她到花店里帮忙,找点事做会好一些。
挂在大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显示有客人上门。
“欢迎光临。”她绽开温柔的微笑,从椅子上站起身。
待她看清楚拿着百合花束后的男人身影,她的脸突然苍白了起来。
他不是要订婚了吗?怎么还有空来找她?
欧阳一砚的眼光贪婪的盯着她猛瞧,她把那头他最爱的长发剪短了,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纯美、更纤柔了。
他轻轻的把花束放在柜枱上,随即便奔向思儿,紧紧的拥抱她。
“思儿……我好想你……思儿……”他的唇吻着她柔嫩的耳垂,压抑着嗓音说道。
“你……请你放开我……欧阳先生……”
她叫他欧阳先生?
欧阳一砚闻言,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他放开她,凝视她脸上每一丝表情,然后他的视线一直往下,最后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停了下来,然后他的手抚了上去。
“思儿?宝宝呢?”
“欧阳先生,请你自重。”思儿挥开他滚烫的掌心。
“我问你,孩子呢?”?欧阳一砚每次一想到霍老太太说思儿拿掉了他的孩子,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全部涌向脑子要爆炸一般。
“没有孩子,永远不会有了!”思儿想推开他的手,他却把她搂得更紧。
“什么意思,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你想要孩子,让你的太太给你生,要多少都可以。”思儿在他熟悉的怀里硬着心叫着。
当从报纸上知道他要与别的女人订婚时,她的眼泪在一瞬间倾泄而下。
他明明说过,要她等他的!结果呢?她当下就把他们的订婚戒指摘下来,扬着手想从窗口扔出去,手扬了又扬,却还是舍不得!
在回到霍家的日子,她明了他的处境,也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怪他了。
以他的能力与成绩,正是事业的最高峰时期,怎么能因为她而耽误了呢?如果他不娶那个女人,那他所有的成绩都会因为这个而全部被抹掉!
原本还以为,他们之间因为孩子,所以是怎么也分不开的,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眷顾他们。
她应该感到满足了,毕竟找到了疼爱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你看了新闻?”听到她这样说,欧阳一砚怎么会不知道她态度转变的原因呢?
“你走吧!”
“孩子呢?告诉我!”
“没有孩子。”
“是不是你不想要他?”欧阳一砚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
“是……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的联系了!”思儿狠着心撒谎。
“你不是爱我吗?嗯,竟然这么狠心连我的孩子也不要?”
“那是以前。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傻,不会再这么不自量力了!”思儿倔强地说
“没想到你回家之后,竟变得这么不乖!”
“我哥哥已经把钱还给你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了!”
“思儿,报纸上都不是真的,我不可能会娶那个女人!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没有人叫你这么做!你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这句话令欧阳一砚大受打击,他对思儿冷笑道:“你再说一遍,我这辈子就永远不会再来纠缠你!”
“请你回去!”
他狠狠的瞪着她好久,随即转身走出花店,他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改变,至此已证明都是白费力气!
他还能怎么做?他从来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孩竟会有这般巨大的变化。
甚至在他问起他们的孩子时,她还可以这么冷血地告诉他,她不想要!
……
最近,新国全国上下很是热闹……
总统府连任的好消息刚过没几天,竟然传来让人叹息不已的事情,原劳动监察院院长方世万因为涉嫌几桩丑闻案件而被除去职务,收押待审……
更让人扼腕的是,方世万的女儿,s著名的女主播也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而被爆光出来,与欧阳家的联姻危危可汲……民众们一片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屏幕上一向知性优雅的女主播,私底下的私生活竟然如此……
而欧阳一砚回新加坡,第一件事就是辞去了内阁发言人职务,然后把民主党的工作交给了他最信任的部下,在一片惊讶声中,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欧阳老太爷因为此事气得心脏病再度复发,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后,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梦幻巴黎
韩定琛看着那个已经连续在他的住处喝了几天酒的欧阳一砚,欧阳家上上下下找他找得快要把整个新加坡翻过来了,他还能这么镇定地喝?
这几天,欧阳家一天n个电话过来给他,让他帮忙找人,他快骗不下去了。
“喂,你喝够了,是不是应该回家一趟了?”韩定琛拿过他手里的酒瓶不让他再喝下去了。
“回去干嘛?接受所有人的审判?”欧阳一砚太清楚他回去要面对的是什么了。以前,他不在乎他们顺着他们所有人的意走着他们都想要他走的路,他也喜欢那样的挑战。
只是,他现在不过是想要娶一个自己想要的女人而已,他不会让别人干涉他的婚姻的!
“你现在烦的不是家里的人审判吧?”以他对欧阳一砚的理解,如果他真的在乎家里人的看法,根本就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更不可能专门把方世万搞垮下去,顺便让方晓蕾也身败名裂。
他是在霍家那里碰了太多的钉子,却拿人家没有办法才会如此烦恼。
从小到大一直一帆风顺,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的欧阳一砚,现在被一个女人困住了,他能不烦吗?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他们本来就不要我娶思儿,这不是称了了们的意吗?”欧阳一砚讥讽的口吻里包含着无限的苦涩。
“你冷静点!霍家那边是因为你跟方晓蕾的消息所以才会这样,我听叔叔他们说,爷爷在医院里放话了,只要你回去重新接受内阁发言人职务,他就不再干涉你的婚事……”韩定琛安抚他。
老太爷再不服软,那他就要失去一个能让欧阳家再度走向高峰的孙子了。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我怎么冷静得来?我失去了我爱的人,连我的孩子都……”他不想再说下去,一把夺过韩定琛手里的酒瓶继续喝。
马来西亚霍家。
思儿这几天很不开心,连门都不愿意出了,每天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
因为前两天,欧阳一砚的父亲欧阳鸿跟母亲冯义秀亲自到霍家来拜访,霍忠杰夫妇接待了他们。
他们把新加坡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还当场表达了欧阳家对于霍家的歉意,更是表明了欧阳老太爷已不再管年轻一辈的事情,希望他们可以见谅。
只是,现在欧阳一砚整个人都不见了,希望思儿可以出面,让他回来。
在他们告辞之后,思儿立刻躲回房间,为他的行为不禁泪流满面。
他为什么那么傻?竟然连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的事业也放弃了,甚至躲了起来不让别人找到他?
知道他那么做的时候,她不禁深深悔恨了起来。
他一定很气她那天说的话,她还有机会弥补他吗?
她并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不想影响他的前程及他跟家人的关系,可是,最后事情还是搞砸了,他自己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
一想到这里,思儿不由得懊恼万分,她真的错了吗?
其实她非常想他,离开他,她一点也不开心。而随着分离的日子一天天的增加,她的想念更是不曾停止过……
现在有谁能替她解开她和欧阳一砚之间纠成一团乱的死结?谁来替她止住无法平息的心痛?
每次一想到上次他来马来西亚找她时,说过的那话话,他说他再也不理睬她了!
她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季尘风悄悄打开女儿的房门瞄了一眼,随即又悄悄的合上门,
是时候了!虽然舍不得她的小舞嫁人,但做妈妈的却更舍不得她整日以泪洗面,当初若不是欧阳一砚买下了她,今天的她是不可能如此安好的。
他那么爱她,一定会永远、永远好好照顾她的。而且欧阳家现在也不再持反对的态度了,不是吗?
季尘风拿着刚才得到的欧阳一砚的新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地接了起来,正是欧阳一砚。
“你好,我是小舞的妈妈。”
“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非常的冷淡。
看来有人出卖他了,连他刚办的新号码都知道,这人不用说一定是韩定琛,他是怕他赖在这里不走了吧?
季尘风吐吐舌头,心想大事不妙,他真的被惹火了。
“你可以再来这儿找小舞吗?”
“她又不理我!我去了也没用!”
“可是这几天她一直在哭,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哭?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欧阳一砚着急的问道。
“前几天,你父母特地到我们霍家来了一趟,她知道你最近发生的事情后,就躲回房间哭个不停。”
电话彼端传来一阵长长的沉默。
“伯母,将您的小舞交给我好吗?”他终于开口道。她真是傻得让他心疼!她不是说不要他了吗?为什么还要担心他?
“我会打这通电话给你,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以后你可要好好的疼小舞喔!还有,谢谢你救了她,照顾了她许多年。”
“伯母,别客气。”欧阳一砚绽开了一道好久不见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会过来?”
“明天。我会顺便带她的结婚礼服过去。”他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到时我会把小舞载到百合园去,之后就看你的表现罗!”
隔天早晨,从家里开车到后山的百合花海只要五分钟,到了目的地之后,季尘风摸摸思儿的头,柔声说道:“小舞,你先下去等,我去停车。”
思儿微笑点着头,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愁眉不展的神情,因为她已经让母亲担心到要强迫她出来散步的地步了。
她独自走向那片百合花海。
这一大片纯洁的白色让她心生酸涩,在回到霍家之后,她曾经幻想过无数遍和欧阳一砚手牵手的在这片花海里漫步,他们还有机会一起这样做吗?
突然间,她听到了细细的风铃声,好像花精灵在嬉笑、玩要着……
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花海中,看到每一株百合花底下,都扎着一个附有纸片的小风铃,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蹲下身子,轻轻拈起其中一张纸片细看,上面写着,“思儿,我爱你,”
她再察看另一朵百合花下的纸片,一样是同一人手写的同一句话。
她无力的坐了下来,把脸偎在百合花旁。
然后一阵熟悉的钢琴声从背后响了起来……
sayyoulove……(说你爱我)
youknowthatiouldbenice(要知道那会是多么美妙)ifyoudonlysayyoulove(只要你能说爱我)dolikeiwasice(不要对我冷若冰霜)pleaselove(请你爱我)idbeyoursandyoullbee(我们将拥有彼此)ifyoudonlysayyoulovebaby(只要你说你爱我)thgswouldreallyworkoutfe(一切都会变好的)
琴声突然中断,欧阳一砚从后头抱住了她,低沉地在她耳际轻唤着,“思儿……”
“你……”
“我爱你!”他突然在他耳畔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不停地重复,诉说着他对她的爱意。“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思儿晶莹的泪水一串串的滚落。她听到他弹的琴,感情是那么浓烈,像在对她诉说着情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她的爱?
只是,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他爱她!
“因为你哭了,而我舍不得你哭。”
“你是坏人……”
“对!我最坏,你打我好了!”欧阳一砚将她转过身,专注的看着令他朝思暮想的脸庞。
“谁准你在我的百合花上绑这些东西的?”
“对不起!”
“谁准你不理我的?”
听着她娇柔可人的抱怨,欧阳一砚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阿砚。”她把脸贴在他的颊边,“你为什么那么傻?难道你整个晚上都在绑这些纸条吗?”
“没办法,我要把握最后的机会来打动你的心。”
“你这样会让我很心疼的。”思思抽抽噎噎地说着。
“对不起,我又耍了苦肉计。”他这辈子恐怕改不了他的习性。
“别道歉!你道的歉已经够多了!”光听父母有意无意的转述,她就知道欧阳一砚为了要见到她,吃过好多苦头。
“那你呢?你原谅我了吗?”
“答应我,回去继续你的工作,好吗?”
“思儿,已经辞去的职务我不会再回去接手了,但是该是我责任的,我不会丢下。”
“那爷爷的身体呢?”思儿最担心的还是欧阳泰的身体,因为她的事情,他心脏病复发了几次,她很不安心。
“爷爷没事了。”
“真的?”
“真的。”
“那……我就原谅你好了。”她娇笑着。
“思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阿砚。”水灵的眸子看来既温柔又深情。
“思儿,我们的宝宝呢?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欧阳一砚大手抚上她平坦如初的肚子,他现在不得不相信她肚子里根本不会有孩子,要不然过了这么久早该大起来了。
“阿砚,我根本没有怀孕。”思儿叹了一口气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没有怀孕?”这下轮到欧阳一砚傻眼了。
“对啊,哥哥说我可能只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了才会迟来那个了……”
“看来我的努力还是不够。”欧阳一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用光了全身所有力气地软倒下来。因为从昨天到现在,他根本没合眼,不停地在这儿赶工着。
可是,想要努力,也得等他休息够了再来吧!
思儿赶忙扶住他,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腿上,爱怜又眷恋地抚摸着他的脸。
“阿砚,我们一起努力。”思儿甜蜜的低语。
欧阳一砚终于心满意足合上了疫惫的眼眸。
清脆的风铃声响遍整个百合花海,自此以后,他们两人再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了。
只是,他们想要结婚并没有那么容易,因为霍老太太说了,他们霍家女儿刚回来没多久,还没享受够单身的生活,不许结婚,但是允许他们交往。
好吧,交往就交往吧!
无奈的欧阳一砚只好答应下来,趁着自己休长假的他,把他的女朋友带到伦敦渡假去了。
在飞往伦敦的班机上,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思儿忍不住把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阿砚,为什么奶奶每次跟你爷爷见面,他们总会吵架?”
“你想知道?”欧阳一砚笑得神秘兮兮。
“嗯!”
“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啵’一声响亮的吻印在他的脸颊上,思儿笑得甜蜜,“你可以说了。”
“我要的不是这里的吻,是这里,嗯?”欧阳一砚不满地指指自己的唇。
“这里在飞机上,不要。”思儿很干脆地拒绝。
“你不亲,我就不告诉你。”
“阿砚……”
“这可是我们欧阳家的秘密,你不许说出去。”舍不得佳人生气的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我爷爷在年轻的时候偷偷喜欢过你奶奶,不过,你奶奶却在他告白之后,很干脆地告诉他,她喜欢的是霍容之,你的爷爷,明白了吧?”
啊!?
思儿为这个答案而惊吓得张大了小嘴。这……这……阿砚是编故事骗她吗?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骗她,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发问了。
男人要发情起来,根本就不管是不是场合不适合,想要就来,更何况整个舱房都被他包下来了。
也许,他们结婚的日期不远了!他就不信,等思儿肚子大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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