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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回(番外二)

    三年后,逍遥居内,兰香等人正陪着沈氏在花厅内吃茶说话,外头丫头燕儿进来向着众人福了一福,随即走到兰香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甚么,兰香一听立时将手中茶盏一放,喜滋滋道:“那这会儿我便去瞧一瞧。”

    沈氏看兰香面带喜色的说这话也欢喜问她:“可是你弟媳妇儿生了?头里我记得你去瞧兰安和他媳妇儿后回来说,你弟媳妇儿就这几日生。”

    兰香点头笑道:“婆婆倒还记得清楚,才将他宅子里小厮来传话说,昨儿夜里弟媳妇儿生了龙凤胎。”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她恭贺道喜,沈氏更是高兴说道:“那你这不是要作娘了么?你早跟你兄弟说过,他媳妇儿若这一胎生了女孩儿便给你,这一下可齐全了。”

    兰香笑得合不拢嘴站起身道:“我这便去瞧瞧他每,顺带瞧瞧我那孩儿。”

    秀儿,玉茹一听便要同她一起去,唯有雅云说在家陪沈氏,叫丫头去拿了些贺礼来封了教兰香捎带去与兰安两口儿。沈氏也封了些银子教兰香捎带去。

    随后兰香便带着秀儿,玉茹出了宅子,丫头春红和燕儿拿了贺礼跟随,外头小厮赶了两架马车去离逍遥居不远的一处两进宅子前停下。

    原来兰安随着沈氏等人到了南洼城后,赵天福一来便开了家典当铺子教兰安做主管。兰安落后娶了南洼城一家专做干货生意的姓燕的富户的小女儿燕婉荷为妻。赵天福为他买了一所两进的宅子安家。

    一众人等下了马车,提了贺礼进到宅中,外头守门的小厮便将兰香等人引了进去。到得正房厅中,兰安早在里头相等。见兰香等人进来,便忙迎上前与众人一一见了礼。待兰香等人坐下后,兰安又叫宅中服侍的丫头端了茶来与众人吃。

    兰香接过茶只浅浅抿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笑道:“我每宅子里夫人等听说你媳妇儿生了,都叫我捎了礼来。”

    话毕,便让身后的春红和燕儿将贺礼等递上去,并备细与兰安说这是谁谁送的,又送了些甚么。兰安接了,嘴中不免称谢不已。

    “姐姐,我这便叫服侍的丫头婆子将孩儿报出来与你瞧瞧。”兰安知道兰香等人来这里定是想看孩儿的,将贺礼接了一坐回去便这般说道。

    谁知兰香却说:“孩儿小,不必抱出来,我每都是女子,还是去你房中顺带瞧一瞧婉荷,再瞧一瞧两个小娃儿罢。”

    “这也好,那我带姐姐和两位娘子进去罢。”兰安起身笑着接话道。

    稍后,众人在兰安的带领下进到正房中,进去后,只见燕婉荷正在床榻里间卧床睡着,笑看着外头床上并排放着两个小包袱。

    见到兰香等人进来,原本看着两个孩儿的燕婉荷便要挣扎着坐起来,兰香忙上前将她按住道:“婉荷,你躺下便好。你才将生产了,须得多歇息。”

    燕婉荷只得重又躺下道:“这么着委实失礼了,有劳姐姐每来瞧我和孩儿。”

    “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落后且别这么说了。”兰香一面说一面顺势在床榻边儿坐下。秀儿和玉茹便凑到床边一齐弯腰下去看那两个小娃儿。

    只见玉茹伸手轻轻在两个小娃儿脸上摸了摸嘴中惊道:“哎呀,这两个小娃儿脸皱的似个老婆儿,小脸儿却好嫩好滑,好似一碰就会破了似的。”

    旁边的秀儿却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在两个小孩儿脸蛋儿上极轻的碰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道:“这两个小娃儿闭着眼,小嘴儿嘟着,小人儿真惹人怜爱……”

    兰香也伸出手去在两个小娃儿脸蛋儿上摸摸,当模到其中一个看着秀气些的小娃儿时,那孩儿却“哇”的一声蓦地哭出了声。

    “这小娃儿怎的了?”兰香被这哭出声的小娃儿吓到,忙缩回手。旁边一位在房内伺候的婆子说,这秀气些的小娃儿生下来这会儿还没吃着一口奶,只是睡着,碰也碰不醒。倒是那大点的小厮儿有力,昨儿夜里生下来到这会儿已然吃了两回奶了。”

    兰香听了便又重新看向那哇哇尖声哭着的小娃儿问:“这个是个女娃儿么?难怪生得秀气小巧些。”

    在兰香身后站着的兰安却笑着道:“这小丫头果真是和姐姐有缘,你来了一碰她,她便醒了哭起来,知道饿了,这会儿怕是要吃奶了。”

    躺在里头的燕婉容便说:“那便让她来吃上两口儿。”一边说一边解了衣裳,兰香帮她将那小丫头抱到她身前。随即便见燕婉容将奶|头儿往那小丫头小嘴跟前放。那小东西一开始还急哼哼的到处乱拱,后头小嘴儿碰到奶|头儿自然便去含住吸起来。到底力气小,吸了好一会儿嘴中得了一点甜味儿,便卯足了劲儿,憋红了脸吸起来。

    “姐姐,你看她两个小拳头握着正跟那奶|头儿过不去哩……”一旁的潘玉茹小声笑道。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儿都笑了起来。

    小东西只吃了一刻钟奶不到,便停止了吮吸,睡着了过去。兰香又帮她将那小丫头抱下来,重又放回去,和那小厮儿并排放好,最后再搭上个小被子。

    兰香又和燕婉荷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有些困倦便带了众人退出来,走到外头兰安便说:“姐姐,今儿一早我和婉荷说定了,待那小丫头满了百日便将她抱来与你。那时,你好带些。”

    “婉荷真舍得么?”兰香压低了声音问兰安。

    兰安微微一笑,“姐姐如何这么说。这事我早和婉荷说定了的,姐姐和姐夫没有孩儿,抱一个女娃儿与姐姐,姐姐必亏不了她去。再有我和婉荷还年小,以后还能生养,十个八个也能有的。”

    兰香打趣他:“你在这上头倒是能耐。”

    说得兰安面皮一红,嘴中支吾道:“姐姐如何这般取笑我……”

    兰香呵呵一笑,带了秀儿,玉茹等自去了,兰安送到宅外方返回来不提。

    三月后,兰安宅子中为两个小娃儿摆酒庆贺了百日后,便果真将那小丫头抱到逍遥居中给了兰香。兰香接了孩儿,便又叫宅中管家永安去雇了一个婆子,一个奶妈来看顾这小丫头。

    赵天福又给这小丫头取了个小名儿叫卉儿,说等她大了些再取个好名字。

    自这小丫头来了后,兰香便到前头沈氏之处抹牌玩耍的时日少多了去,玉茹和秀儿也爱往她房中跑,沈氏这里倒只剩下钱雅云常陪她吃茶说话。再有钱雅云又是修道有成的人,沈氏也爱信个佛甚么的,人都说“佛道一家”,她便和钱雅云能说到一处去。

    一日,玉茹和秀儿来问了安便又相携到兰香后头房中去看那小娃儿,钱雅云来问了安便依旧在沈氏房中陪她吃茶说话。

    沈氏问她:“雅云,你可喜欢小娃儿,若是喜欢,我教孩儿在外头托人寻访着,替你寻一个来养。”

    钱雅云却说:“多谢婆婆,小孩儿我喜欢,但现今我已是年近三十了,要养个孩儿年纪也大了些。”

    沈氏却不以为然的摇头道:“瞧你这话说得,寻一个小娃儿来,有丫头婆子替你带着,你也费不了甚心。到底过几年,她每都有一个小娃儿在膝下承欢,你却没有,到时候难免凄凉。”

    “这……”钱雅云有一些犹豫,沈氏说得这话也有理。

    沈氏却似是看到她心中所想似的道:“雅云你也别犹豫了,老婆子替你做主,教孩儿这便替你在外头寻个孩儿来养,只是你想要个小厮儿还是小丫头?”

    钱雅云想了想道:“还是要个小丫头罢。”

    “那这便定了,秀儿和玉茹也叫孩儿帮她每寻孩儿来养,你每三人各寻一个来罢。”

    “玉茹还不到十九岁,她也要个孩儿?”钱雅云问沈氏,“想她一惯贪玩,自己都管顾不了还能管隔孩儿么?”

    沈氏笑道:“十九已然不小了,若是她有了个孩儿,不定那贪玩的性子便能收了去,一日一日像个娘的样子。”

    “但愿如此……”

    不出半年,逍遥居内陆续又多了三个小丫头。一时间,宅子内便比往日热闹了不知多少。兰香等人每日来问了安,便各自回房去管顾自己的孩儿,许多时候只有赵天福在跟前陪着沈氏说话。

    赵天福便有些抱怨道:“没有孩儿的时候想孩儿,这一来孩儿便是四个,随便去哪个房中都不得安生。晚间虽有婆子奶妈带着孩儿,但那孩儿但凡一哭,当娘的便睡不踏实总要起身去瞧一瞧,她每这一起身,弄得我也跟着起来,总是睡不好,第二日便没甚精神。”

    沈氏却遥遥指她一指道:“你这会儿知道为人父母之不易了,我劝你耐心些儿,过几年孩儿每大了就好了。你若总睡不好,也可去书房中自己个儿睡一睡,总不要亏了自己身体才是。”

    “是,乳娘。”赵天福颔首道,又说:“对了,她每这每日来问了安便回,我担心你觉着孤单。要不我教她每落后来问了安,让各房中的丫头婆子把孩儿抱到你这里来,你这里便热闹了。”

    沈氏闻言笑着摇头道:“我可受不了那么多孩儿一起哭闹起来,再有,我这会儿正跟雅云念道门内的经书,清净些才好。念乏了,也可以去她每房中走动走动,倒比只在这房中呆着吃茶说话好些。”

    “乳娘现如今不念佛倒念道经了?”赵天福有些好奇地问道。

    沈氏点头“嗯”了一声说:“我前番信的佛都不是真佛,如今家里有个现成的真人,还是跟真人求真经好些。”

    赵天福哈哈笑起来嘴中道:“乳娘如此甚好……”

    时光匆匆,又过了两年,潘玉茹想自己爹娘了,钱雅云便陪她一起坐自家的船回了临安。自当初留书出走一晃一已是过了五年。潘玉茹再回吴国长公主宅时,见到自己的爹娘,见两人已是两鬓染霜,不觉微红了眼圈。而吴国长公主再见到自己的独女,仍然是哭得死去活来。驸马潘正夫也在一旁抹泪儿。

    “娘,爹,你每且别哭了,我在外边儿和表姐好得很,吃穿用度不愁,也住着深宅大院,如今我也有自己的孩儿了。”潘玉茹拍着两人的肩膀红着眼圈笑道。

    “自己的孩儿?那是?”吴国长公主一开始没会意过来,但略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免叹气继续说道:“到底不是自己生养的……”

    “娘这话说得偏颇了,想天下多少亲生的不孝子,也有许多不是亲生的待父母至孝的孩儿。”

    吴国长公主还欲说甚么,潘正夫在一旁拉了拉她衣袖道:“茹儿说得也在理,古往今来多少这样的事儿。这孩儿不在生养,而在如何教导。五年了,孩儿既然过得好,便由得她去罢,现今她也是做娘的人了,你就不要事事都管,不许她做这做那了。”

    良久,吴国长公主叹气起道:“你既已回来了,便多呆两日再回去。”

    潘玉茹却摇头道:“我略陪你每两日便回去,我那小丫头如今还不到三岁,不能离开我太多时日。”

    潘正夫却说:“那你下回便将她带来,在这宅中多住几日罢,这五年了,你不知我和你娘有多想你。”

    “爹,娘,我想问如今官家可还惦记着表姐的事?”潘玉茹问。

    潘正夫道:“头两年还偶尔提一提,这两年没听见说。想是早已不记在心上了。”

    “那大理寺还在缉拿她一家人么?’潘玉茹继续问道。

    吴国长公主摇摇头道:“这却没有。只是你每走后,那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了岳相公。如今朝堂上都是这ji相的一言堂。据你大哥说,你表姐那事也是他秦桧家人弄出来的,说和一位叫蒋道生的人有关,是那人买通了以前你表姐在西城杨婆子勾栏里的一位相好叫宋月梅的去大理寺告的你表姐。我想,你每还是在海外呆着好,待那秦桧哪日从那相位上下来再回来好些。”

    潘玉茹恍然,“原来如此。那我便多陪爹娘两日再回去。头里表姐还想等风声平息了再回来,如今看来却不易成行。”

    听她如此说,吴国长公主和驸马潘正夫都不胜欢喜。忙命人去打扫她以前所住的寝殿住下。谁料第二日潘玉茹却溜出门去找到表姐钱雅云,两人女扮男装去临安西城杨婆子家勾栏中去寻那宋月梅的麻烦。

    到得勾栏中,两人坐定便叫内中小丫头去寻那杨婆子来。等那杨婆子来了,与两人道了福。潘玉茹便说:“听闻你这里一位叫小月儿的小娘子曲儿唱得极好,我每今日特来寻她唱上几曲。”

    那杨婆子一听不免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问:“两位不是临安人罢?”

    潘玉茹不知这杨婆子为何这样问,便含混道:“我与大哥离了临安数年。”

    杨婆子听了方叹口气道:“两位官人不知,这小月儿六七年前还是我每这里的头牌,后来在一位沈小官人的手上走了一趟,不知犯了啥事又回来勾栏中唱曲儿。五年前又勾搭上了一位蒋官人,那蒋官人极有来头,听说是当朝秦相公府上的人。小月儿落后做了此人的外室,这蒋官人在外头置了宅子接了她去。”

    潘玉茹一听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她到底有造化,竟攀上了秦相公府上的人。”

    杨婆子却诡异一笑道:“这造化委实也忒大了些……”

    “妈妈为何如此说?”潘玉茹追问道。那杨婆子见这两位客人对这小月儿感兴趣,便故意住了嘴。潘玉茹一见自然知道她意思,便从袖中掏了五两银子出来给她。

    杨婆子见了银子自然眉花眼笑,接过银子袖了方继续说道:“可惜的是那蒋官人家中有一位极厉害的主家娘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他在外头接了小月儿做外室。亲自带着家中奴仆去寻着那小月儿,好一顿打。落后逼着那蒋官人将其卖给了一位半百屠户,这屠户好酒又好打女人。”

    “小月儿自是跟他过不下去,便跟邻里一位年轻的货郎有了私情。这货郎被她迷住了心窍,帮小月儿寻了毒药来药死了那老屠户。谁料这老屠户在乡下还有房远亲,听说他死得不明不白便去告了官,仵作来了一验尸,自然知是药死的。这一下小月儿和这货郎被提刑司拿了去,判了凌迟。这事情轰动了整个临安,行刑那日,怕是半个城的人都去看了,我这里的一位丫头也去瞧了,说割了数百刀哩,那惨叫声,那血流得,至今想起来背脊上还要冒冷汗,头皮还要发麻。啧啧啧,幸亏那一日我娘家兄弟过生辰,我没有去瞧……”

    听到此处,潘玉茹不觉转脸过去看着钱雅云笑道:“大哥,这小月儿我每是见不着了,可这故事比那曲儿还精彩得多……”

    钱雅云莞尔一笑,“我就知你是个好故事的,如今这故事也听完了便走罢。”

    两人立起身来,向那杨婆子微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临出门只听那稍矮的小官人唱了几句,内中有两句飘进了杨婆子耳中,“……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潘玉茹和钱雅云在临安城又逗留了半月后,便重回到了南洼城,将此去临安的事都说与了赵天福等人听。听到小月儿竟被凌迟处死,众人都不免唏嘘,感叹不已。

    随后赵天福安心下来做买卖,不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正应了潘玉茹当初说得一句话,半个南洼城都是她的了。又过了七八年等秦桧病死,赵天福一家人方回了大宋,在苏州置下产业,良田千顷,广厦百间,做了个富贵闲人,与众娘子孩儿每安乐度日,直至终老。

    (全书完)201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