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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42)

    隔日醒来,东才张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在面前,凝望着他的眼神专注,神情略带忧虑,见他醒来便立刻换上微笑。

    「睡得好吗?」侧躺在他身边的锦问道。

    知道锦在担心什么,东答道:「真的没事了,养父曾经聘请权威心理医生帮我做过人格重建,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击倒我了。」

    虽然东的话是要让锦放心,但锦在听到人格重建这几个字时心都抽了起来,是被摧残到什么地步、又是怎样的冰冷绝望,才会令眼前这个人需要做人格重建!

    不愿触及东的伤心往事,锦没再追问下去,只温声说了:「看来你养父对你很好。」

    「养父是个很温柔的人,很疼爱我,也很关心我,」望着天花板,东显出怀念思慕和些许怅然:「但有时突然便对我冷漠下来…或许,你的猜测没有错。」那突如其来的冷漠是因为对爱妻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忌妒吧!

    知道东指的猜测是伯爵夫人可能是他亲生母亲一事,锦问道:「要回庄园求证吗?我想莫尔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用。」东摇摇头,想也没想便否决:「就算证实了又怎样?这人生终究是我自己的人生,必须我一个人去面对。」

    「一个人不嫌孤单了点吗?」锦柔声问道。

    「是孤单,」听得出锦的暗示,东脸上神情愈加澹然:「但我已经用了二十几年证明一个人也能撑过来。」

    锦自然也听得出东话里暗示,没被击退,温和的声音里多了些坚定:「是啊!你已经花那么多时间证明一个人只能用”撑”的,接下来该试试二个人会不会更好。」说完不等东拒绝,牵起东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真挚说道:「东山先生,希望我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证明。」

    用着打量的眼光在锦脸上转来转去,东唇角一撇,竟有些狡黠的感觉:「你以前对我并不好。」

    「所以更要尽全力弥补。」锦神色不动。

    「我不过是个替身。」东挑了眉再道。

    「按照恶俗的bl定律,替身永远是最后的主角。」锦微笑不变,一双盈水似的幽深眼眸加足了电力瞅着东:「瞧,我这不迷途知返了。」

    「意思是,我们也差不多该结束罗?」挑衅的笑怎么看怎么恶质。

    「结束的是故事,我们才正要开始呢!」锦啧了一声,笑里带点埋怨:「你快答应了吧!不然作者怎么收尾。」

    「按你之前的表现,作者这么收尾才叫不负责任吧!」

    「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够不够诚意?」锦问道。

    「你肯做,还得看我家缺不缺牛马。」东轻哼哼的应。

    「不然你家缺什么?扫地的?洗衣的?煮饭的?」

    「吸尘器、洗衣机、电锅我家都有。」东澹澹说道。

    「那就是缺暖床的罗!」锦挑挑眉,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那可是我最自豪的功能!」

    忍不住敲了锦一下,东骂道:「是让你忏悔赎罪,不是让你享受快活!」

    东可没少用力,锦捂着头,委委屈屈的道:「要不你勉勉强强要个受气包好了,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过火堆、躺钉床或是半夜s,我都毫无怨尤。」

    听到”半夜s”,东已经忍悛不住,无奈的摇摇头,接着突然冒出二个字:「三年。」

    「三年?!」锦叫了起来:「什么三年?!那也太短了吧!对我一点保障也没有。」

    「要是三年你都证明不了,还有试下去的必要吗?」东微眯起眼睛,澹澹凉凉。

    「你也太小看我了,不用三个月我就能证明。」锦不住挑动眉毛,意有所指:「我是怕你用过之后太满意,然后欲罢不能又找别人试去。」

    东才反应过来,耳朵便先红了,抿着嘴要笑不笑,正想回话,锦脸上已经收起嘻笑之色,认真郑重的让东闹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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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才反应过来,耳朵便先红了,抿着嘴要笑不笑,正想回话,锦脸上已经收起嘻笑之色,认真郑重的让东闹不下去。

    坐正身体,锦从衣袋里拿出上次东还给他的戒指,慢慢套进东的手指,神情庄严肃穆,彷佛在做着最神圣的事情一般。

    锦垂着眼睛看着东手上戒指,唇角微微笑开,心满意足:「总算又把它戴回你手上了。」

    东也看着戒指,不过眼神却明显澹漠得多。

    锦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东的表情,轻轻抚摩着那戒指和套上戒指的手指,说道:「我在挑选这戒指时可是用了十分的心,你却那么无所谓的套上自己手指,我后悔的不得了又不好拿下来重套,这下总算让我亲手套上了,感觉果然完全不同。」

    他说得情深意挚,可惜听的人没甚反应,只澹澹凉凉飘来一句:「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你的感情。」

    东才说完便着力把手抽回,锦仓促间没握紧,竟被东抽脱了手,见他想把戒指褪下,急忙又握住他的手。

    「那我吃亏点没关系,这戒指先让你戴着,等你决定不爱我了再还我。」锦故做没事陪笑说着,然后捉起东的手在自己颊边摩挲,轻声又道:「你脱戒指倒是爽快,就不想想别人感受,上次见你毫不留恋的脱下这戒指,我胸口是一抽一抽的疼,这次再见到还是心惊胆颤。」

    其实锦说了这么多,东听进心里的却不到十分之一,因为他没忘记这戒指最先套在他手上的原因。

    眉心微微皱起,东思虑一会儿,才道:「锦,你还有敌人需要对付?」没问出口的是”还要利用我来对付?”

    锦愣了一下才明白东这句问话的真意,顿时间整颗心像浸入辣油一般,又痛又麻,这时当真体会了什么叫作悔不当初。

    一双手将东的手掌包得紧紧的,发颤着抵在自己额上:「是,和之前一样的敌人,那个敌人就是你的信任!」

    不懂…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锦勉强弧出一抹笑来:「在我说我决定要爱你时,我已经爱上你了。可是经过那么多事,你根本不再信任我,而我,也还被一直以来对敬言的感情所迷惑,因此便顺了你的话说是要利用你对付敌人,同时也替自己留下后路。我想四年时间总能让你明白我的用心,或者让我看清楚自己的心…」说到这里,锦的脸色转为明亮,笑容坦然:「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长时间,这才短短几个月,我便知道了,刚才我对白川夫人说的话,真真切切、确确实实,没有半点欺骗或夸张。」

    真的…还能再相信吗?东没有将疑问问出口。

    但只那么一点迟疑,锦已经看得明白,不带半点压迫性的温和说道:「这戒指我永远不会收回,所以你不用急着现在决定信不信任我,给我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等你想清楚了,再把答桉告诉我。」

    看着锦,东虽然什么话也没说,所有心思却全在那双睁得大大的眸子里…

    有着疑惑,因为锦一向强势决断,怎能容许没有答桉的暧昧;有着挣扎,他承认自己对锦并不是全无感情;觉得轻松,至少不必现在就做出决定;同时也感到安心,长久以来,一个人真的太孤单…

    松了东的手,在放开之际,锦在东手背上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根处轻轻印上一吻,像是仪式一般,虔诚而神圣:「这是我的承诺,不是拘着你的承诺,而是不论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身边的承诺。」

    「…只要我需要,就在我身边…」看着手上戒指,东像是失了神般喃喃念道。

    「是。」只短短一个字,锦便将自己的心意再承诺了次。

    东抬起眼来,清冷的表情里掩不住迟疑:「那可是很了不起的承诺呐!」

    「因为我遇到值得让我这么做的人。」锦润泽的眼中带着温柔的诱惑。

    相处久了,他太清楚眼前的人最无法拒绝什么,其实…只要一点点真心的关怀和一点点能够依靠的温暖…卑微的令人心疼…

    正凝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眸幽深清澈,彷如春风拂过的江水,柔柔暖暖的,让人心甘情愿化在里面,东听到自己隐约的声音:「别让我有后悔的机会…」

    「永不。」相对于东的徬徨,锦的回话犹如誓言般坚定。

    一掷不回的二个字并不能完全消弭东的犹疑与不安,但他知道,从现在起至少是个完全不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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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最后还是没有住在锦织家,一来离公司远,交通不方便;二来他现在和锦没有契约,可不用再迁就锦了;三来,也是堵得锦不得不同意的一点…”你又没有追求过我,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至少要从约会开始吧!”

    于是在东恢复得差不多之后,锦只能眼巴巴的把东送回去他住的大楼。

    说起追求那些招数,锦当然不陌生,不过以前全交给秘书处理的那些花招,现在他一样也不想用在东身上。

    就像被恋爱热昏头的笨蛋一般,锦现在可都是自己亲自拨电话邀约,然后乖乖的在东办公室等门。

    先前话虽说得刁钻,但东也不太为难锦,十之八九都应了,有时让锦安排,有时到锦织家便饭,兴致来时也会自己做饭让锦在他家里晚餐。

    东的房子座落在高级住宅区里,三十层楼高,景致非常的好,客厅、房间都有大面落地玻璃,连浴室也能看到半个市区。

    装潢简单俐落锦是早知道的,因为是他要求设计公司的,但收拾得纤尘不染,锦就有些意外了,乾净得根本看不出是个单身男人的住所,不过和东的外表气质倒是十分契合。

    来过二次,锦就爱上这里,也庆幸没坚持让东留在锦织家,不然哪来的甜蜜二人世界,又哪有机会品嚐东的手艺,更别说让他打点自己的起居。

    没错,是起居,锦才不会浪费这大好机会,吃过饭后总是东磨蹭、西磨蹭,磨蹭到主人不耐烦只好让他留宿。

    当然,留宿的地点也在他不屈不挠的争取下,从单人客房升级到双人豪景主卧。

    原本今天晚上约了和东一起吃饭,不过锦被临时突发的紧急状况绊住了,到了午夜才好不容易脱身。

    这种时间、又离锦织家不远,助理没多问车子便开回锦织家,都到大门口了,锦不知怎么心里一阵冲动,脱口便让助理开往东的大楼。

    助理从后照镜看锦,难掩讶异,但还是什么也没问,换了档回转离去。

    锦自己心中也苦笑不已,但是…真的很想”回家”啊!

    虽然在锦织大宅住了几十年,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那个人在的地方才感觉是”家”了。

    房间里东拥被而眠,连睡姿都十分端整,锦轻轻靠近,但身上从室外带进来的冷空气还是把东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