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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我喜欢你

    他蹲在我面前望着我,目不转睛。

    他的眼睛干净得好像清澈见底的碧绿湖水,不含一丝杂质,没有一丝掩饰。

    他的眼睛目不斜视,直视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眼,看透我的心。

    他的面庞刚毅坚定,他的呼吸清晰可闻,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温情脉脉。

    漫天星辉洋洋洒洒倾覆在他的身上,银河灿烂万千璀璨。

    旖旎月光中,缱绻街灯下,他的面庞神武英秀,他的身姿高大挺拔。

    万物在那一刻静止,时空在那一刻停留,我的世界陡然消音,一片宁静。

    心跳声“咕咚”“咕咚”,仿佛擂台战鼓,雷霆万钧,恨不得立时破腔而出。

    他蹲在我面前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喜欢你。”他坚定地重复,目若磐石,温柔如水。

    我僵住了。

    有些愣,有些呆,有些茫然,有些尴尬。

    他说他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他的神情怎的如此坦荡?他的眼睛怎的如此光明?他的嘴角紧紧地抿着,庄严隆重。

    他这般神色,真教人深信不疑,心有戚戚。

    他已经说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留意,在意,打听,靠近。

    合情合理,教人无可指摘。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这一刻,茅塞顿开,云开月明。

    这人坦坦荡荡,满目赤诚,他的眼神焦灼炙热,烧得我低下头去。

    “嗯?”他低声轻唤了一声。我只得将头深埋。

    “害羞了?”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柔情蜜意。

    过肩长发幽香清洁,柔顺光滑,乍一低头,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暗香浮动。

    发丝遮住了我的脸,掩住了我的眼,我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膝盖上,屏气凝神。

    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心下一片茫然,毫无应对之策。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心跳声咚咚地响着,我的心里一阵慌乱。

    自己原来是这样一个胆小没出息的人。我今日才算认识了自己。

    “睡着了?”他向侧偏一偏头,探头看我。

    他的靠近令人紧张,他的脸卜一向前,我的呼吸便急促起来。

    “你紧张?”他蹲着向我面前赶了一小步。

    “别动!”我如惊弓之鸟,全身戒备。

    他果然没有任何动作,仍旧维持原样,静静地蹲在我面前。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唯有他和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轻柔的呼吸声一阵急促一阵绵长,一阵紊乱一阵镇定,毫无规律,捉摸不透。

    这么僵持着不是个办法。我总得有个回应。

    清风吹动着我的长发,爱怜般地轻抚着,仿佛视若珍宝。

    一阵酥痒从头顶传来,拨人心弦,撩人眼帘,令人情不自禁。

    我一惊,立时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含情脉脉的双眸。

    哪里是风?分明是他轻抚摩挲的手掌还停留在我的秀发上,满怀爱意,小心翼翼。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面红耳赤,手忙脚乱,我后退几步向他厉声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晕!我怎么说了这么一句不相关的话!

    “哈哈!”愣了几秒后,他笑不可遏。

    明朗的笑声打破了我们之间尴尬的沉默,打破了两下无言寂静的黑夜。

    我出了一口大气,心里总算有了一丝轻松。

    “这可是你说的。”他在我面前缓缓起身。

    蹲了那样久,也不见他腿酸脚麻,果真是身强体壮。

    他忽然之间靠近我,近在咫尺,使得我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的身体散发着撩人的饱满气息,热情洋溢,青春澎湃。

    我吓了一跳,立时闪开他躲在一旁。

    “请自重。”我心惊肉跳,气息不稳。

    “不是你说的?”他神采飞扬,眉目狡黠。

    “我说什么了?”我的声音仍带着紧张。

    “君子动口不动手。”

    “是又如何?”若不是他偷偷摸摸,我又怎会在情急之下冒出这般不相干的傻话?

    “你说的很对。”他阔步向我走来,迈开几步便来到了我的面前。

    “干嘛?”我警觉地后退。

    “恭敬不如从命。”他情意绵绵,沉静温柔。

    “什么?”

    “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我便动口了。”

    来不及开口,来不及躲避,来不及思考,来不及犹豫,他拥我入怀,将我环抱。

    “你!”我大吃一惊,花容失色。

    他的胳膊环绕着我的腰身,他的下巴搁置在我的头顶,他使我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在我的耳边敲鼓,扑通扑通,咕咚咕咚。

    任我怎样挣扎扭打,他的臂膀好似铜墙铁壁,巍然不动。

    “放开!”我的声音俨然有了哭腔。

    我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我十分惊骇。

    他置之不理,反而将我搂地更紧。

    我挣扎一分,他抱紧一分,我扭打一分,他搂紧一分。

    这便是与我反着来了。

    这便是让我老老实实地放弃反抗。

    都怪我遇人不淑,错把他当好人。

    他是坏人,是坏家伙,是坏小子,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早就应该知道。

    “你在心里骂我呢?”他径自笑了。笑意震动着胸膛,连带着我的身子也被他的笑声激荡带动。

    “放开!”我厉声。

    “不放。”他轻声呢喃。

    “快放开!”我哭丧。

    “不。”他柔声低语。

    月明风清,夜凉如水。漆黑的夜空群星闪烁,银河绚烂。

    夜色撩人,袭人,天与地一片万籁俱寂,肃静庄严。

    夜风徐徐吹来,晚风轻轻浮动,空气中充满了花香草香和树香。

    夜晚静谧神秘,暗黑可怖,原来竟有这般沁人心脾的诱人清香。

    夜的气味,夜的滋味,夜之芳香,夜来晚香,令我深深迷醉。

    “芳龄。”他轻声唤我。

    糟糕!我竟一时忘了自己被他紧搂在怀。都怪这春风沉醉的夜晚!

    “你放开!”我命令道。

    “认出我了吗?”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轻轻摩挲。

    “什么?”

    “还没想起我?”他轻啄我的秀发,轻轻碰触。

    “你!”我羞愤交加,“轻佻!”

    “只对你。”他重重吻了一下。

    “你!”我几欲昏厥。

    “你不记得我了?”他将我挣脱而出的胳膊重新聚拢。

    “听不懂!”我恨恨道。

    “看来你忘了。”他唉声叹气。

    “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一直记得你。你却把我忘了。”他语气寥落。

    “什么意思?”我没好气。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话快说!”我奋力挣脱他的怀抱。

    “我爸爸呢?”

    “什么?”

    “这是你跟我的第一句话,你忘了?”

    “啊?”

    “那时候你文文弱弱的,说话声音比蚊子都小,哪像现在这么凶悍?”

    “松开!”他究竟在颠三倒四的说些什么?

    “等我回过神儿来找你的时候你却不见了,你那天跑哪儿去了?”

    “发什么疯!”

    “我后来向警卫打听你,警卫也说不清楚,只说确认无误是公车就给予放行了,并没有盘问登记。”

    “松开!”我忍无可忍。

    “我只当自己见了鬼……”

    “你才是鬼!”我没好气。

    “我只当自己做了……”

    “你再说一遍!”我气极。

    “那天在半岛看见你,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当自己看花了眼。饭局一结束我就打电话去校办了解你的基本信息,后来给北京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你原来是陈司长的女儿,果真是那年我在亭台遇见的那个女孩儿。”

    “亭台……”我搜索着记忆。

    “两年前的冬天,北京,城西大院儿,”

    “两年前的冬天……”时光机器飞速在我脑中旋转。

    “你穿了一件杏色呢绒大衣,不苟言笑,一点儿不像高中生,你那时的头发好像比现在长。”

    “冬天,城西大院儿……”我如梦初醒,“是你!”

    “想起来了?”他将我挣脱的身子重新团聚回他的怀抱。

    “你不是警卫连的士兵?”我将早已模糊的记忆碎片重新拼接组装。

    “你以为我是?”

    “你不是巡逻?”

    “巡逻怎么会不穿制服呢?”

    “我没注意。”

    “唉。”他叹了一口气。

    “你那时似乎没现在这么高。”我努力回忆着印象中的他的样子。

    “可能是冬天穿衣服多,显得人矮。”

    “那时你就很高,有一米九了吧?”

    “差不多。”

    “你吃什么长大的?”我望洋兴叹。

    “吃化肥。”

    “什么牌子?改明儿我也吃点儿。”

    “你不用。你个头儿正好,女孩儿不能太高。”

    “大冬天的那么冷,你一个人站在亭台里干嘛?吹西北风?”

    “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他竟然唱了一句。

    “《黄土高坡》”我笑道,“你是不是当代人?”

    “当代人怎么了?”

    “当代人哪有唱这个的?”我嘲笑。

    “小破孩儿们哪儿懂这个?”

    “你懂?”我好笑道。

    “西北风是八十年代的辉煌历史,是当代歌坛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记录,要没有西北风,哪儿来崔健的《一无所有》,哪儿来杭天琪的《信天游》,哪儿来现在的那英?”

    “就你懂。”我笑道。

    “谁让我是黄土高坡出身呢?”他自嘲道。

    “这么说我也是黄土高坡出身?”

    “当然,我是坡主,你是坡主夫人。”

    “瞎说什么!”

    “没瞎说。明说。”

    “你放开!”被他强行搂抱了这么久,我的身体发了一层细汗。

    “唔。”他嗯一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