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只听得从林桦的寝居内传来阵阵低呜声，&ot;怎么会有女人在这时还这么凶啊……&ot;
再不久便是惠娘的寿辰，林桦乘着这日书院下课得早，就到集市上闲逛看看，希望能挑到一件合适的礼物。
话说自十五岁起，韩紫潇便不再同他一块上学，他也就养成了独立独行的习惯，到现在即便她一时不在身旁，他也还是可以自个儿上街的。反正她也不爱逛集市，特别不愿和他一起逛，据说是嫌他婆妈，那他也就不强求了。
走走看看，他为惠娘挑了一只金钗，想来娘也是喜欢这些个金光闪闪的饰物的。正要走时，却被店中一件玉梳篦吸引住了视线。那玉翠得流光溢彩，做工也十分精细，整个色调偏暗，却另显高雅，非常独特。
&ot;老板，这个多少？&ot;他问。
店老板是位五十出头的壮汉，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呵呵直笑， &ot;小公子，这梳篦不好卖。&ot;
&ot;哦？&ot;他挑了挑细眉，明白自己一身书院院服，被人看不起了，&ot;价值千金？&ot;
&ot;那倒不是。&ot;壮汉一手比了个&ot;五&ot;字，
&ot;得这个数。&ot;
&ot;五十两？&ot;
&ot;公子好眼力！&ot;他一笑。
&ot;那看来是我家娘子与之无缘了。&ot;林桦转身便要走。本来还想买来送给潇的呢！可这老板分明坑他，在这店中买了东西，心里也未免会不太畅快！
&ot;公子且慢！&ot;那老板又叫住他。
&ot;怎么？又能少了？&ot;林桦最不喜欢的便是商人的这副嘴脸！
&ot;小公子已成亲啦？&ot;壮汉憨气一笑。
&ot;差不多。&ot;他随口道。只想走人了。
&ot;公子喜欢这梳篦吗？&ot;
林桦又再看了那饰物一眼，不觉点头， &ot;仿佛有灵性。&ot;
&ot;那是我家娘子制的呢！我家娘子说，这梳篦用的是上好的蓝田玉，是她费尽心力才制成的，我原不想卖，才说了个高价哩！&ot;壮汉将之取出来递给林桦。
&ot;好工艺！&ot;他细看之后不由惊叹， &ot;敢问你家娘子师承何处？&ot;倒是可以介绍给他娘，何况他也喜欢这些个玩意儿。
壮汉一张老脸顿沉了下去，他头一摇，&ot;别提了，娘子她……先我一步去了。&ot;
&ot;抱歉。&ot;林桦又将玉梳篦递了回去，正欲走时却又被叫住。
&ot;公子！这不要钱，我与公子以物换物可好？&ot;壮汉在他身后说。
&ot;啊？&ot;林桦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又看向那怪异的店老板， &ot;你要换什么？&ot;
&ot;公子家娘子善女红吗？&ot;那壮汉忽然有丝赧然地低下了声音。
&ot;善。&ot;林桦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不想说出善女红的人其实是他。
&ot;小人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冒昧一提？&ot;他犹豫道。
&ot;请说。&ot;林桦估计了一下时辰，约莫还可以再耗些光阴。
&ot;我家娘子生前不善刺绣，但她却一直想有件荷花肚兜……&ot;此时壮汉又涨红了一张脸， &ot;公子也知，这东西不好弄……不知……&ot;
&ot;你的意思是，让我……家娘子绣件荷花肚兜来换你这上等玉梳篦？&ot;林桦开始有点莫名其妙了。
&ot;正是此意。&ot;
原想骂他这汉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但见他也一脸尴尬，林桦心下倒信了几分。
&ot;你与你家娘子感情很好？&ot;林桦问道。
&ot;是啊！&ot;壮汉有点伤感了， &ot;她在世时总抱怨她太凶，直到去世了才发现这辈子留给她那么多遗憾哪！肚兜的事你看着办，其实这东西送你也无妨，我留着也看着难受，随意卖了却又不舍得。现下老爷们可不会出来为妻儿挑首饰啊！咱们倒也有几分像！&ot;
&ot;那肚兜我可以送你，但这东西我不白要，你说个实价吧！&ot;
&ot;十两。&ot;壮汉又是笑。
&ot;成交！&ot;林桦爽快地从钱袋中掏出张银票递过去，又接过了玉梳篦。
&ot;哎！等等！那篦子是我家公……小姐的！&ot;不知打哪儿来的--名小丫环，飞身就想过来抢，却被林桦轻松闪过。
&ot;大胆！你知道你在和谁抢东西吗？！&ot;小丫环年纪不大，口气却张狂得很，一看即知是大户人家的仆人。她的身后是一顶富丽堂皇的四人软轿，坐在里面的应该就是她主子了吧？
&ot;就是不知道，才能由得你在这儿嚣张！&ot;正当年轻气盛的林桦哪容得了一名下人在他面前放肆？自他成年，除了韩紫潇，还没人敢与他大声！
&ot;放肆！还不快放下你手中的篦子！那是我主子前些日子看上的！&ot;
&ot;可是，丫头，你们并没有预订呀！我方才已卖给这位公子了。&ot;壮汉突然插声道。
&ot;卖了也是我主子的！他出多少钱？我们十倍买来！&ot;小丫环双手叉腰道。
林桦闻言冷嗤一声，想就此掉头便走，却又被这悍丫头拦下。
&ot;这位小姐。&ot;他一边将手中的篦子放人衣襟中，一边对着低垂的轿帘开口道： &ot;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放着家犬在外撒野，怕是有份吧？&ot;
&ot;你！&ot;小丫环又有话说，却被轿中人打断了。
&ot;未儿，不得无理。&ot;是柔嫩清灵的女声。随之而从轿中出来的更是一朵空谷幽兰，浑身散发着尊贵的气质。
她一出来，看见一袭白色院服的林桦，不觉失了点神，但很快便恢复了。她对着他微微欠身，
&ot;公子，小女子着实喜爱这饰物，原是想送于母亲大人祝寿，不知可否让于小女子？&ot;
&ot;小姐！&ot;小丫环惊叫道。
见是美女，林桦兴致突来。这女子与韩紫潇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呢！正好让他尝尝鲜！何况大家闺秀也挺有意思的！
他于是挂上抹浅浅的笑，吊儿郎当地凑近她，
&ot;如若我不乐意呢？&ot;
&ot;呀！&ot;女子羞红了脸，后退一步，那丫环立刻扶住她。
&ot;喂！登徒子！你想做什么？！&ot;丫环气呼呼地道。
林桦巧妙地避开了丫环，轻浮气十足地以纸扇挑起那女子的下巴，一边啧啧有声，&ot;好一朵迷人的香兰哪！只可惜……&ot;他笑着摇了摇头后便扬长而去。
&ot;可恶！主子！我们……&ot;小丫环因看见自家主人眼中的痴迷而打住了话，&ot;小姐，你……&ot;&ot;未儿，他好俊，好有气度呢！&ot;女子轻轻一笑后，旋身唤了一名轿夫， &ot;王副统。&ot;
&ot;在！&ot;那人恭敬地跪下，十分训练有素。
&ot;查他。&ot;女子淡然一笑后又坐回轿中。其实她刚才就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才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他的人更潇洒！如果是出身官宦人家就好了。
&ot;是！&ot;
只余下那店老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傻站在原地，看着这帮奇怪的人来了又走。
&ot;潇--&ot;林桦从身后一把抱住正专注于棋局的韩紫潇。
&ot;别闹！&ot;她用力拍开他，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棋盘。
&ot;别下了好不好？&ot;他撒娇地搂住她，&ot;陪人家玩嘛！&ot;
&ot;嘘！&ot;她现在没空分神去搭理他越来越黏乎的口吻，一心只想破了他设的局。这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想当年他下棋还是她教的呢！
&ot;呜……我不要一个人待着啦！&ot;他气闷地跺脚，又瞪了她一眼后，才不甘心地坐回原本下棋的位子，等她解棋。
又是半晌。棋盘上已落上几片树叶，她仍垂首沉思，一点动静也不见。
无聊之中，他不由撑着头，细细地打量起她来：一头如云秀发披于脑后，她一向这么随意穿着，脸上也从不施脂粉。上回送她的篦子她没有插在头上，而是用根丝线穿着挂在胸前。
看到这里，他不由想到上回遇见的那个女子，真的很美，那种柔和之美与韩紫潇是不同的，而更令他耿耿于怀的，其实是他自己失态的言行。他竟那么不入流地人家？
看着仍执着于棋局的韩紫潇，他的唇角挂上了抹迷人的笑意。
说不定，他有两种性格，或更多的面呢！只是太善于掩饰罢了。也许他还会真成了登徒子呢！明明心里只在乎她一人，却还在看到其他美女时仍萌发了招惹的冲动，这倒是令他有种偷偷做坏事的块感。只要对方不是讨厌的人，而这事又不会泄露出来，他还是挺乐在其中的。
林桦想人非非的正乐时，韩紫潇一声微弱的低吟将他整颗心猛地拉了回来。只见她一手扶额，一手虚弱地撑着桌面，嘴唇苍白得吓人！
&ot;潇！&ot;他心下一紧，忙冲过去环住她， &ot;怎么了？哪不舒服？！&ot;
&ot;没、没事。&ot;她身子一软，往他怀中卧去，
&ot;头有点晕。&ot;
&ot;走，咱们回房去！&ot;他二话不说，横抱起她便往他寝居内走。
一将她安放在上，他习惯性地便把起脉来。
&ot;不用了，瞧你紧张的？&ot;她好笑地想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强力阻止。
&ot;等等！&ot;他扣住她的手，另一手又放回原处继续把脉。
&ot;怎么啦？得绝症啦？&ot;她见他一脸凝重，不禁打趣道。说实在的，看惯了他平时嗲声嗲气的模样，此时他摆个正经脸，她反而还不习惯哩！
&ot;你、你……&ot;他的手突地颤抖起来，而后一把抱住她， &ot;潇你这个大笨蛋！&ot;
&ot;喂！干吗骂我？！你讨打是不是？！&ot;她凶道。
&ot;笨蛋笨蛋！就是笨蛋！&ot;他豁出去了！再不给她提个醒，以后还不定犯什么迷糊事呢！
&ot;你！&ot;韩紫潇一拳头正要砸下去，却又见他笑得似个孩子，好不开心。
&ot;林桦，今日没怎样吧？还是我真得了什么&039;顽疾&039;？&ot;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ot;呸！别胡说！&ot;他赖在她身上，脸颊贴着她的肚子，喃道： &ot;潇……&ot;
&ot;嗯？&ot;见他已不骂她，她正好懒懒地往栏一靠，省得打他。
&ot;有娃娃了。我们有娃娃了……&ot;他突地sh了眼眶， &ot;肚子里有我们的娃娃了……&ot;
&ot;哦。&ot;她打了个呵欠，正欲睡去， &ot;难怪最近不太舒服，这下麻烦大了。&ot;
&ot;&039;哦&039;？！就这样？！你一点也不高兴吗？有了我的孩子？！还有，你学医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种事都察觉不到？！&ot;他恨不能摇醒她，又怕动了胎气。
这女人怎么这么冷酷！她到底还有没有心啊！害他的感动都像在搞笑了！他们有了孩子！有了孩子！而不是捡到一只小猫小狗！她怎么还摆出那张漠不关心的脸？！
&ot;有你的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嘛！高兴什么？有我这种娘亲，娃娃肯定也跟别人不太一样，是男是女都会不大正常的啦！再说了，我学医又不是学了给自己诊断，哪会知道得那么清楚？&ot;
&ot;你还真想得开！&ot;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兴冲冲地贴在她肚子上去听， &ot;以后你可得听我的！我非得生个精精神神的娃娃不行！&ot;
&ot;随你啦！&ot;她这会儿已是困得睁不开眼了，任他说什么都无所谓。
静了一阵。
&ot;潇……&ot;他又开始闹她。
&ot;嗯？&ot;
&ot;有个活生生的人儿会叫我爹爹呢！&ot;他一想到这儿，就笑得合不拢嘴。
&ot;你不会觉得怪？&ot;她一想到自己被叫&ot;娘&ot;，心里就开始发虚，不由后悔早些年没多学点东西。
不会呀！我好高兴！&ot;有了牵挂，他会更有冲劲的！
&ot;是吗？&ot;她将十指伸人他的发中，细细地抚摩着。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了他的孩子，她比谁都高兴，但忧虑也随之而来，毕竟他们仍未成亲。
&ot;潇……&ot;
&ot;嗯？&ot;她喜欢这样的对话，慵慵懒懒的，却别有番舒适温馨。
&ot;我会成功的！我要平步青云！我会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ot;
&ot;嗯。&ot;她闭上眼假寐，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的疲惫。
一些什么忧郁，悄悄地渗入心头。
屋外，落红成泥。
由此，林桦除了每天盯着韩紫潇补身体之外就是闭门在书房中温书，林尚书自是满心高兴，看着儿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虽然韩紫潇有孕的事并没有告诉长辈，但因她平日在林府也住长了，所以这会儿全搬过来住，也没人觉得奇怪。惠娘是早已麻木了，两个孩子间的大胆行径她是尽量地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这么多年来，她也见怪不怪，谁叫这两个孩子自小就异于常人呢？
韩问天仍是保持沉默，每天往返于药铺与自家的小屋，像是个不问世事的隐者。
是夜。
一点灯盏为房中亮起几分柔和。
温存过后，韩紫潇披一件纱襦，懒懒地靠在头，看着正走去为她倒水的林桦。
他现在已成熟稳重多了，但私下里不时还是会显露出一些儿时的阴柔之态，就像是现在，步履轻盈，举止柔软，虽不翘兰花指，但也够令人心惊动魄的了。
没有断袖之癖，林尚书着实也该偷笑了。
她轻笑一声， &ot;桦桦，你都比过董圣卿了。&ot;
他闻言气鼓了一张脸， &ot;你说我像娈童？！&ot;
&ot;像。&ot;她接过他手上的茶水，悠闲地啜了一口。
&ot;我可是你夫君呢！嫁个娈童也不光彩吧？&ot;何况他一想到董贤以男色媚国就想吐，她竟还说他像那种人？！
&ot;没，习惯了。&ot;她睇了眼刹时脸色铁青的他，不由笑了，&ot;你呀！我说笑呢！快睡吧！&ot;她知道这阵子他忙坏了。本不该再与他燕好，他却每每都忍不住地爬上她的。
&ot;哼！&ot;他气呼呼地钻进被窝，沾枕不久便睡熟了。
韩紫潇撑着头侧身看着他，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
真干净的小公子呀！睡着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很静很静的……
她的宝贝。
意料之中的事，林桦进士及第，整个林府沉浸在一派欢腾之中，来往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
一日，林尚书早朝归来后，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一进门就将林桦叫到了书房。
&ot;什么？！我不同意！&ot;
不时，书房传出一声暴喝。
林桦拍桌而起，站在一脸铁青的林尚书面前。
&ot;混账！&ot;林尚书一时气急，甩手就是一巴掌印上林桦的脸， &ot;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也是圣上的赏识！不要不识抬举！&ot;
&ot;我，&ot;林桦擦去嘴角的血迹，道：&ot;我不会娶公主的。&ot;
&ot;你！&ot;林尚书闻言急怒攻心，一下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ot;你、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圣上今日已探问了我的口风，我已一口答应下来，不久便会昭告天下，你、你这是在害我们林家啊！&ot;
害林家的人是你！&ot;林桦吼道：&ot;为什么连问也不问我一声？！是我的终生大事啊！见鬼！谁要靠女人飞黄腾达！我这辈子只会娶一个人，那就是韩、紫、潇！管他见鬼的金枝玉叶，我才不稀罕！&ot;
&ot;孽畜！&ot;林尚书伸手又是一掌挥上他的脸，
&ot;你不稀罕？！你不稀罕，我们林家的列祖列宗还稀罕呢！这可是登龙门啊！你喜欢韩紫潇，喜欢她可以给她锦衣玉食！也不一定非得成亲不可！&ot;
&ot;爹！&ot;他&ot;啪&ot;一声跪了下来， &ot;桦儿不愿一辈子屈于女人膝下！何况……潇她已有了孩儿的骨肉……&ot;
&ot;你！你当真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活活气死！&ot;林尚书气红了眼， &ot;那还不赶紧拿掉！等着被发现吗？我告诉你！这事你要是弄砸了，我不认你这个儿子！&ot;
&ot;爹，&ot;他垂下头，声音冷却了下来，只有双拳紧握在身侧， &ot;您对得住韩叔叔吗？&ot;
&ot;问天他会谅解的！我们给他女儿最好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ot;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张名利熏心的脸，忽觉一阵悲哀。人心哪！总要在利益冲突时才会分外的鲜明。什么几十年的挚交好友，都敌不过自个儿子的似锦&ot;前程&ot;哪！
&ot;你也别多想！&ot;林尚书拍了拍儿子的头， &ot;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先把公主那里定下来，至于小紫的事，你若是想，爹再帮你办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孩子一定得拿掉！&ot;
&ot;……不……不！&ot;他猛地站起来， &ot;不！不可能的！那是我和潇的孩子！我绝不会杀掉自己的孩子！
语毕，林桦红着眼夺门而出。
什么驸马！什么公主！都见鬼去吧！他只是想和潇在一起而已！该死的进士及第！要是没考上就好了！他不要考上！
林尚书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看着满屋的藏书，脸色凝重起来。
那孩子还太小，他还分不清楚孰轻孰重。男人，不能立于众人之上，此生又有什么意义？女人再重要，也不过是调剂品罢了！
不过还好，桦儿还有他这个父亲！他自会为自己的儿子打点好一切！
轻击双掌，老管家从门外走进。
&ot;去，帮我叫问天来谈谈。&ot;
&ot;是。&ot;
林尚书看着老管家佝偻的背影，不觉幽叹道：&ot;我太狠了吗？&ot;
&ot;老爷是睿智的，是为了少爷好。&ot;老管家沉沉地回话。
&ot;……是吗？&ot;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希望桦儿不会恨我……
他只是在尽一个为人父的职责罢了！有生之年，能看着儿子光耀门楣，是他最大的愿望！是的，他没有错！他是为桦儿好！桦儿以后一定会感谢他的！
只是，一想到桦儿方才那张脸，那欲哭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东西……
窗外，又是一阵落叶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