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普通的水果铺子。
老板正在整理着架子上的水果。
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一个孩子十一、二岁的样子正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只知道玩的年龄手里比划着把水果刀子。
一个妇人从后面出来。
颇有些姿色。
“放那扎手。”她朝孩子说。
孩子回头望望母亲。
“放下作业做完了吗?”
“嗯。”
“检查了没有?”
“嗯。”
“跟我回家。”
“嗯。”
“把刀子放那。”
“玩会。”
“让他玩会吧他稀罕看着点就好了。”老板说。
“那明天再玩回家了阿玉该不干了。走吧。”她拉着孩子往外走“没事的话你也早点回去吧。”
“知道。”
“林嫂回家了。”一个小老板模样的人走进铺子。
“老冯大哥来了快进来。”林嫂忙往里面让。
“阿健回家了作业做完了吗?”老冯朝孩子打着招呼。
“嗯。”
“看阿健多听话比我们家阿强可强多了。”
“阿强多闯荡阿健见人连话都不敢说。我就回去做饭让老冯大哥来家吃饭吧。”
“你忙吧我还有事坐会就走。”
林嫂寒喧着带孩子走了。
“那事你想怎样了?”老冯问。
“能怎么样啊随大溜吧。”老林叹了口气。
“就这么让人家欺负了?”
“有啥法子?”
“要是大伙都随大溜就啥办法都没有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呀!”老林又叹了口气。
“那可是每月五块大洋啊。”
“唉这是啥世道哇。”
“光唉声叹气没用得想点办法。”
“还有啥法子?”
“只要大伙抱团总有办法。”
“抱团哪儿那么容易呀。”
“我就不信白白地每个月让人家敲诈五块大洋都会心甘情愿。”
“不是没法子吗。”
“咱们哪都是让人家吓怕了。我就不信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就没人管管?”
“谁管哪?老天爷也不开眼。”
“我就不服这个气凭啥他们敲诈我们。”
“他们有权有势还不说啥是啥。”
“不行没这个理。”
“大哥认了吧咱们斗不过他们你没看那架式不入就别想再干了。上边是有权有势的商会下边是啥事都干的地痞流氓咱们斗不过他们。”
“不行我非斗斗他们不可我就不信这老天爷会由着他们胡作非为。”
“大哥和他们斗会吃亏的。”
“反正也是个吃亏。”
“唉哪说理去警察还***说这是合理合法的哪能儿说理去明明是敲诈倒合理合法真不让老百姓活呀。”
“老林我问你一句要是有人带头就不入他们的狗屁协会你敢跟着干吗?”
“大哥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大不了不干了不能受这个气。”
“要是大伙都不入我也不入。”
“好我去找他们。”老冯起身往外走。
“大哥加点小心。”
“我知道。”
老林也关了铺子回家。
林嫂正冒烟突火地做饭也差不多了。
阿健看着妹妹玩。
老林无精打彩地倒在床上直到阿健来叫吃饭。
“老冯大哥来说啥了?”
“他想挑头。”
“不入?”
“嗯。”
“阿健快吃别玩了。”林嫂帮孩子收拾一下饭碗“能行吗?”
“不知道。”
“那你咋说的?”
“随大溜呗!”
“人家给起咱也给起了。”
“谁说不是啊?”
“劝劝老冯大哥别跟他们致气了咱斗不过人家。”
“他那脾气能听?”
“明个我跟老冯大嫂说说去。”
“她不说还好,说了别人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了。”
“他这脾气也真是。”
“大不了给就是了。”
“这叫啥事啊不欺负人嘛!”
“谁让你没本事了。”
“唉。”
“阿健将来得有点出息呀要不一辈子都得让人家欺负哇。”
“嗯。”
“你爹妈就指着你了。”
“嗯。”
“我儿子没准将来有出息。”
“要想有出息上学得好好学。”
“嗯。”
“吃饭也得好好吃长得棒棒的。”
“嗯。”
“吃完早点睡吧明儿还得上学呢。”
“嗯。”
“我先睡了明儿早点去进货去晚了没好货。”
“你睡吧。”林嫂从丈夫手里接过阿玉。
老冯出去转了一大圈九点多才回家。老婆正等他孩子已经吃过睡了。
“行吗?”
“都随大溜。”
“那就都得入。”
“可不是。”
“真都舍得钱?”
“舍得?还不是害怕。”
“那咋办?”
“明儿我再去转转我就不信都怕他们。”
“咱们这么做那帮子人不冲咱们来呀?”
“你也怕了?”
“他们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都是给惯的要不是都胆小怕事他们也不会这么霸道。”
“可不是。”
“我可不惯着他们不着惹我行惹我就不行。”
“咱也得加点小心。”
“我还不知道!”
冯嫂看了看睡着的孩子叹了口气。
“这叫啥世道?”
“啥世道人也得讲点儿理。一句话咱们就得加入个啥协会一句话咱们就得给钱凭啥呀?五块大洋挣多少哇都给他们得了。”
“老天爷也不开眼!”
“哼老天爷不瞎缺德做损丧良心不会有好下场你放心吧。”
“那就好。”
“差不了。”
“你说年轻年轻的咋就不干点儿正经事呢?”
“干正经事不是吃苦受累嘛那有这来钱痛快呀。”
“家长也是咋就不好好管管呢?”
“天生的谁管得了。不是有句老话‘成*人不用管管死不成*人’嘛。”
“难不成就一辈子靠这活着?”
“这种人哪个能有好下场不是让人整死也得蹲笆篱子去睡觉吧别操那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