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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奈何尤铭只得道:“耕道有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和子理商量着办吧明日将条案呈与本王朱批便是。{)本王相信你们。”
本来听到这话程刚便该回去了。可他着实是个认死理的人依旧跪在那里:“殿下是大军主帅士卒元岂可置军情于不顾而流连烟柳花船、沉迷歌姬女色这岂是全军表率所该为之事?况臣与谭大人只是殿下的左右参军职责辅佐殿下参赞军务岂可越俎代庖替殿下决策?请殿下回宫决策军务。”
“这个二愣子!”尤铭不禁低声怒道:“我真他妈是瞎了眼给自己弄了这么个不知人情世故不懂圆滑变通的死古板老倔头!真他妈该死!”
“咯咯”听到尤铭骂出的市井粗俗俚语云冰清不由抿嘴笑道:“你还舍得杀他?你要是真想杀他就不会用他了。你早就知道他骨鲠不通达的性子了吧?你也肯定早就知道用了他肯定会让自己心里不舒服但你还是用了他。这就说明你心里其实很是欣赏他你就希望自己的身边能有这么个敢于犯言直谏点批龙鳞的直臣来触怒你规劝你不让你被自己的**所左右犯下错失。你既然从一开始就有这样古之贤君的胸襟和见识又怎么会真的怪罪于他而杀他呢?你那不过都是些气话罢了。”
听了云冰清那娇脆的声音尤铭心中立时舒服了不少。他是何等聪慧之人又如何听不出来那话里的意思?故作凶恶的在云冰清胸上捏了一下道:“你这小妖精也来充好人跟我玩那样的花花心思以为我听不出来?不为别的就是单为了你能说出刚才那番婉转劝谏的话来我都不能杀他。谁叫我有古之贤君的胸襟和见识呢?”说着凑到她耳边暧昧的道:“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襟鬓转身离舱来到船头。
尤铭用力吸了一口夜晚春水河上清新凉爽的空气沉声道:“耕道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就说吧本王立时便给办了。本王今夜只想在这‘阑珊舟’上不想回宫。”
“殿下!”程刚直起身子道:“所谓法不传六耳军情大事岂可在这等去处说出来?泄露了军机罪莫大焉。臣请殿下回宫容臣详细奏报。”
“你!”尤铭恼恨的在船舷上砸了一下压下怒火道:“那你便上船来独自告知本王便是。这样就不用担心军机外泄了。”
可程刚却变了脸色大声道:“殿下臣是读圣人书长大的受到的都是圣人教化。‘阑珊舟’那样腌臜下流的烟柳地方臣不能去。”
“大胆!”尤铭大怒道:“照你这说法那就是说本王腌臜下流了啊!——?你这是故意说反话指桑骂槐啊你!”
“臣不敢!”程刚丝毫不畏惧他的怒火:“以臣的性子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指桑骂槐那样的事情绝不会干。殿下身为大明宋王军队元戎权倾天下身份高贵又是世家子弟本该知道自爱不出入勾栏瓦肆这等下三滥的地方只是殿下却并非如此。殿下不但于风尘之所纵情逸乐而且还流连不返。这要让天下人知道了未免齿冷讥笑殿下乃酒色之徒。殿下倘若能知错而改自然当不得腌臜下流四字。但若殿下仍然沉迷酒色不知悔改的话腌臜下流四字用在殿下身上也显得不足……”
“住口!”尤铭已是勃然大怒越来越难以忍受:“反了反了!程刚啊程刚你也太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半点君臣纲常!你以为本王今天放了你用了你就不会杀你了?你就能放肆了?你就能说话毫无顾忌毫无分寸了?你这是找死!你有本事就把刚才那话给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本王立刻杀了你?!”
“但若殿下仍然沉迷酒色不知悔改的话腌臜下流四字用在殿下身上也显得不足!”程刚一字一顿清晰有力的吐出了那三十三个字。他明显感受到了尤铭冲天的怒火也丝毫不怀疑他想杀自己之心和他杀死自己的能力但他一身铁骨素有强项之名丝毫不肯屈服于淫威之下。虽是直面死亡的威胁也丝毫不改。
这一来尤铭反倒是声音低了些下来:“你当真不怕死?你当真以为本王杀不了你?”
程刚面色肃然无畏无悔的道:“殿下要杀臣易如反掌。臣本就是该死之人幸蒙殿下知遇留臣一命让臣苟延以辅佐殿下。臣倘若顾惜这条命事事阿谀不敢直呈殿下之非那臣便是枉顾殿下的大恩臣便不配殿下特赦臣就该死!臣也是人臣也怕死。但臣更怕死得不明不白!臣若是真能因为谏诤而死虽古直臣不过于此臣死而无憾!”
匆匆赶来的谭纶也跪下道:“殿下程大人虽冒犯天颜但其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臣请殿下明察宽宥程大人犯上之罪。”
这时云冰清也已经整理好自己来到尤铭身边柔声劝道:“殿下妾身听闻君正则臣直。程大人敢于触逆鳞犯言直谏还不是因为殿下一身正气海量宽宏吗?殿下曾经对妾身说过能得到程大人这样刚正不阿的君子辅助实在是上天眷顾。殿下又怎么会对上天派来辅佐殿下的忠贞之人怀恨动怒呢?至于说处罚甚至杀头恐怕那更是无稽之谈了吧。”说着轻轻摇了摇尤铭的手臂。
一阵沉默之后尤铭无奈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句话你程耕道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