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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魂第22部分阅读

    “队长,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也行!”

    宗涛盯着李二虎说:“你这急躁脾气要改,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动,还有一点,装哑巴。”

    李二牙前面一直点头,听到装哑巴,忙摸着嘴巴,咕哝道:“装什么都好,为什么要装哑巴?那不是憋死人哪?”

    众兄弟哈哈大笑。宗涛板着脸说:“如这一条做不到,免了吧。”

    李二虎急喊:“九哥队长,全依你的,我这嘴上就贴张膏药算了。”

    宗涛脸sè稍霁,点点头。

    张大牛见宗涛许了李二虎进城,也要去。宗涛瞅了一会,慨然应诺。

    何大山也跳起来要去。宗涛笑道:“五哥,你这肚皮太大,有妆也不好化。再说山寨事务重大,你帮大哥二哥料理吧。”

    刘松叹口气,轻轻晃着伤臂说:“这伤来得不是时候,算了,这次没机会去。”

    冯汉民也要去。宗涛想了想,便说:“四哥和五哥暂带山寨之兵,听大哥指挥,三哥随我下山,但是不能进城。你带几个弟兄,带上火药,城外接应。如有急事,或可派上用场。”

    冯汉民喜形于sè,应了一声。

    宗涛安排妥当,愧疚地望着宗文礼:“父亲在上,恕孩儿不能侍侯您老人家。”

    宗文礼忙站起来,正sè道:“涛儿,救乡亲要紧!”

    刘松忙说:“九弟,伯父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的亲人,便是山寨众兄弟的亲人!”

    于万立和陈子青等都点头称是。

    宗涛断然挥手:“下山的兄弟速换便装,马上动身。三哥挑几个弟兄,可缓行。”

    李二虎等喜笑颜开,忙回房更衣。

    宗涛回到房里,白如馨没有睡着。看到宗涛更衣,白如馨忙问:“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进城。”

    白如馨欢叫一声,连忙爬起来:“我也去!”

    宗涛摇摇头:“如馨,这次进城,风险极大,不是游山玩水的。”

    白如馨跳下床,抱着宗涛说:“那我更要去。”

    宗涛轻轻掰开白如馨的手,柔声说:“不要耍孩子脾气。”

    白如馨又粘上宗涛:“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夫妻同甘共苦,你有危险,更要带我去。”

    宗涛搂着白如馨的纤腰,嗔道:“打仗的事,不是你们女人能做的。好好招待我的父亲,尽媳妇的孝道,我就感激不尽。”

    宗涛坚拒,白如馨没辄,气得直跺脚。

    宗涛换好衣服,出了房门,李二虎等全在外面等候。

    宗涛看到众人装束已好,大手一挥:“下山!”

    一行五人大步下山。刘松等送到山脚,千叮呤万吃咐。

    正文 088黄梅戏班

    nbsp;   一行人避开炮楼,穿林越岗,绕了个大弯子,从鸡公山下来,远离公路,往梅河城奔去。

    脚力再好,也经不住这种折腾。几个人都有些累了,侯小喜呲牙咧嘴,李二虎大汗淋漓,嚷道:“队长,应该与鄂豫皖游击队联合起来,一天拔一个炮楼。要不这样绕来绕去,累死人了。”

    宗涛拉长声音嗯了一声。

    月sè虽淡,但李二虎仍看出宗涛面罩寒霜,吓了一跳。大急道:“队长,现在没进城,装哑巴还没到地方。”

    张大牛卟地一笑:“队长,我看狗改不了吃屎。”

    高继成也笑了:“就是,你这张拉风箱的嘴,什么时候也封不住。”

    宗涛冷哼一声:“看来六哥和七哥都赞成八哥回山寨。”

    侯小喜忙把住宗涛的手,求情道:“九哥队长,八哥只是心直口快,他说不违犯你的纪律,就不会违犯。你看,膏药我都替八哥带来了。”

    侯小喜吃住和李二虎在一起,感情很深。他一边说,一边摇出一张黑不溜秋的膏药。

    宗涛喝道:“怎么成了我的纪律?是义勇军的纪律!”

    侯小喜忙应道:“是,是义勇军的纪律。九哥队长,你说咋样就咋样。”

    宗涛终于没憋住笑,说:“就给他一次机会。再犯必赶回山寨,我说的话算数。”

    李二虎不敢再说话,鼻子里嗯了一声。

    宗涛说:“打炮楼那么容易吗?你当鬼子真是纸老虎?发起狂来,那可是疯牛!”

    李二虎见宗涛一边说一边拿眼看他,嘴唇动了动,忽然猛伸手,从侯小喜手上夺过膏药,展开贴在嘴上。

    众人都大笑起来。

    宗涛点点头:“八哥有长进。哼,刚才你如搭话,我立即请你回山!”

    侯小喜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李二虎喉咙里咕噜一声,面有得sè。

    天蒙蒙亮时,一行人赶到梅河城外,远远望见城门灯光还是大亮,几个鬼子分立城门两边,对进出的人搜索很严。

    宗涛皱起眉头。

    “去哪里找能易容的人?”

    高继成忙说:“队长,我先进城找一找,如果找到,把他带出来。”

    宗涛点点头,扫视一下四周,沉吟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久呆此地,必被人怀疑,得找个地方避避。”

    李二虎猛地扯下膏药,却因膏药粘xg太足,扯下不少的汗毛,疼得叫了一声。

    宗涛狠狠瞪李二虎一眼。

    李二虎忙分辩道:“队长,这个不是我违犯纪律,我知道有个藏身处。”

    宗涛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李二虎指着两里开外和平畈上半大的村落:“队长,那地方我熟悉。”

    宗涛溜眼一看,冷笑一声:“就是你夺牛的村子?”

    李二虎嘿嘿一笑。

    宗涛想了想,说:“好吧,六哥找到人,就带到那个村子里,六哥可要记住了。”

    高继成呵呵一笑:“我认识,那叫夏垸。”

    高继成刚举步,侯小喜嚷着要去,宗涛喝住了。

    “十弟不要胡闹,人多反而目标太大。”

    侯小喜只好作罢,高继成飞也似的跑了。李二虎小心把膏药折好,放进口袋,咕哝道:“这宝贝还用得着。好,我带你们去。”

    几个人随李二虎进了村子,李二虎盯着一座高大的瓦房,把众人带到院门前。院门紧闭,但屋里有声响,晃然主人还没起床。

    李二虎高声叫道:“东家,有客人来访!”

    宗涛等憋着笑。哪有这样喊门的。

    曙sè渐渐明朗。听到院子里一声干咳,接着院门一响,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探出头来,看到李二虎,吃了一惊,缩身yu关门。

    原来这个汉子,便是不久前李二虎强行拉走大水牯的牛主。

    李二虎也吃了一惊,却陪上笑脸挡住门说:“东家,我们兄弟想借贵府歇歇脚下。”

    汉子脸上有不忿之sè。宗涛见状忙说:“算了,主人不愿意,我们另找一家吧。”

    那汉子才要关门,听宗涛说出这话,把门大开,走出来。

    “几位都是大王山的当家吧?”

    宗涛脸上一团正气,人又谦和,这汉子有些好感。

    宗涛含笑点头。

    “快,有请!”

    那汉子侧身让过宗涛等人,探头门外望了一会,关上门,把几人迎进客厅。

    “我叫夏明轩,众位好汉能来敝府,荣幸之至!”

    宗涛抱拳道:“夏先生,叨扰了。”

    宗涛说着,从口袋里摇出十块大洋,放在桌上。夏明轩一愣。

    “好汉此举何意?”

    宗涛指着李二虎笑道:“上次我这兄弟牵走了你的牛,说好了给钱却忘了带,今天算是补还。”

    夏明轩呵呵一笑,连忙摇手道:“好汉,不用了。老马识途,老牛也识途。那条大水牯,一顿饭的功夫就自己跑回来了。”

    李二虎啧啧称奇:“夏东家,这牛这么有灵xg?牵来我们看看?”

    夏明轩脸sè顿时y沉下来:“那牛,被鬼子抢去宰了。”

    李二虎气得一拳擂上桌子:“狗ri的鬼子!”

    宗涛脸上顿溢怒气,说:“这么说,这钱更要补上。那牛可也是抗ri的功臣!”

    夏明轩一听,顿有喜sè:“好汉,这么说来,这钱我更不能收。既是打鬼子的功臣,我也不辱没它的名头,就算我为抗ri做一点贡献吧。”

    宗涛紧持把大洋塞进夏明轩怀里。笑道:“庄户人家,养牛不易。这也算是对大水牯的嘉赏吧。不要叫我们好汉,我叫宗涛,他叫李二虎。”

    宗涛把张大牛和侯小喜都介绍给夏明轩。

    夏明轩望着侯小喜,竖起大拇指:“了不起,这么小就敢打鬼子。”

    侯小喜指着宗涛说:“我们队长才了不起呢。”

    “队长?”夏明轩又惊又喜:“原来大王山义勇军,你就是最大的当家人?了不起,了不起呀!你们做的事,满城里沸沸扬扬,神兵哪!”

    宗涛客气地摆手。夏明轩忙喊家人备饭。

    高继成佝偻着身子,装成病汉,混在人群中。搜身的鬼子看着面黄肌瘦的高继成,身子上摸了一把,厌恶地踢了一脚,吼道:“快快的滚!”

    高继成颤巍巍地进了城门。

    转过拐角,高继成见没有鬼子,直起身,走到主街道上,眼睛四下睃巡。这时天sè还早,没有几家店铺开门。高继成转了两条街,却没看到有易容相关的店铺。

    高继成有点犯愁,这个差事倒是真的不好完成。

    正漫无目标,忽然前面墙上的一张嗨报,让高继成眼睛一亮。那嗨报内容是,小百花黄梅戏班今天在梅河剧院演出。

    小百花黄梅戏班名不见经传,高继成山寨蜗居多年,对这些娱乐圈的事一概不知。

    高继成想,演员都是要化妆的,那么戏班里化妆必有高人,不如找上他们,带到夏垸,为宗涛等化个妆。

    主意一定,高继成面露喜sè,真是踏破铁脚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高继成隐约记得梅河剧院的方位,撒腿往那儿跑。

    原来罗佑福又获山口一夫嘉奖,兴之所至,请了小百花黄梅戏班,在梅河剧院大张旗鼓,好好乐上一场。

    高继成很快来到梅河剧院。这个剧院并不大,老式砖木中构,木柱的大门前,已有几个身着彩衣的人忙活。

    高继成看看四周并无鬼子伪军,轻步上前,对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说:“我要找你们班主。”

    那人抬起头,看高继成貌不出众,黄皮寡瘦的样子,冷冷地说:“我们班主忙着呢,没空见你。”

    高继成陪着笑脸:“我找你们班主,邀他到敝地演出。”

    那汉子瞅了高继成一眼,撇撇嘴:“我们戏班,你请不起。”

    高继成呵呵一笑:“不就是钱吗?要多少,尽管开价。”

    高继成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块大洋,在那汉子面前晃了一晃。那汉子顿时眉开眼笑。卖艺之人,就为求财,这个也不能怪他们贪敛。

    “跟我来。”

    汉子对另外几个人叮嘱几句,冲高继成招招手,便往剧院里走。

    剧院归周用生的维持会管,但是借用罗佑福的人。罗佑福请来小百花黄枨戏班,就让他们入住剧院。

    那汉子把高继成带进一间偏房里。偏房里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中等个头,面容清秀,十足的nǎi油小生。高继成微微一笑。那nǎi油小生般的汉子看到手下带高继成进来,面有不悦,叱道:“冯亮,你把这人带我这里干什么?”

    冯亮冲nǎi油小生使个眼sè,笑道:“班主,财神爷找上门了。”

    正文 089化妆

    nbsp;   nǎi油小生哦了一声,盯上高继成。 高继成掏出两块大洋:“这个权当定金,够不够?”

    nǎi油小生接过银元,掂了掂,往银元上吹了口气,放到耳边听了听,笑道:“够。只不知贵地要演几场,什么时候开演?”

    高继成笑道:“演几场,那要看你们的唱功,什么时候去,也由你定。不过现在我急需一个人。”

    nǎi油小生微微一怔。这时冯亮已经出门,屋子里只剩下nǎi油小生和高继成。

    “你现在就要借我的人?”

    高继成又掏出两块大洋,放在桌子上。“这个人只需借一两个时辰便可。”

    nǎi油小生疑惑道:“一两个时辰,花这么多银子,你要借的人怕是我们找不出来。”

    高继成轻轻一笑:“贵戏班肯定有。还没请教班主高姓大名。”

    nǎi油小生略一沉吟,淡淡地说:“我艺名石榴,真名石国权。”

    高继成连忙拱手道:“石班主,久仰!”

    石国权微微一笑,这种客套话他听过不少,一面之缘,哪有什么久仰。

    “兄台高姓大名?”

    “叫我高六吧。”

    石国权也抱拳一笑:“高兄,幸会。不知你要找何人?“

    高继成凑近石国权,小声道:“会化妆的人。“

    石国权吃了一惊。不敢示人真面目,那么这人必有来头。石国权面有难sè。

    “高兄,这个,怕是有点难处。“

    高继成焉能不知石国权心思?淡淡一笑说:“石班主放心,我们东家是梅河有名的大户,想一睹小百花戏班的风采,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进城,怕被鬼子盯上,劫了财宝。”

    高继成这个托词,石国权还是相信。越有钱的人越惜命,却又越喜欢赶风头,招摇过市。石国权本待不允,可是看到高继成出手豪绰,也有点动心。这个人名唤高六,必在大户家排行第六,如此卑微之位,也有此豪气,此主顾不能丢。

    “那么我叫三喜跟你走一趟吧。你们东家在哪里?”

    “不远,正在城外二里的朋友庄里歇息。”

    石国权放心地点点头,喊了一声三喜,立即进来一个胖墩墩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班主,什么事?”

    石国权指着高继成说:“这位高兄要带你城外一趟,他的东家要进城看戏。”

    三喜呵呵一笑:“他们要看戏就尽管来,要我去干什么?”

    石国权说:“高兄的东家怕太招摇被鬼子盯上,所以要化个妆。”

    三喜哦了一声,问高继成:“有几个人?”

    高继成说:“我们东家好排场,带了四五个随从。”

    三喜想有钱的人出门前呼后拥,四五个人也不是很多。

    “好,我去去就来。”

    一会儿三喜揣了几样化妆油膏,跟在高继成身后出了剧院。

    走到一处僻静的街道,高继成说:“三喜兄弟,我是装病人进城的。待会出城,你就扮走方郎中吧。”

    三喜愣了愣:“我身上并无药品器械,如何假扮?”

    高继成微微一笑,看到前面有一个诊所,带三喜进去,买了几样药,然后指着台面上的旧药箱,对郎中说:“先生,这个药箱卖给我吧。”

    那郎中看了高继成一眼,有点不满地说:“这是我吃饭的行头,卖给你,我做什么?前面就有商家卖药箱,你到那里去买吧。”

    高继成也不多话,掏出一块大洋丢在桌上,把药箱背在肩上。郎中急喊:“里面有我诊断的器械。”

    高继成嘿嘿一笑:“我就是冲你这些东西来的。嫌钱少?再给你一块。”

    高继成又扔出一块银元。那郎中眉开眼笑。今天算是大赚了。

    出了门,高继成把药箱递给三喜。三喜哼了一声:“看不出你还鬼怪ng灵的。”

    高继成笑道:“没有这份机灵劲,东家会用我?快把身上的东西装进药箱吧,要不鬼子搜出来,麻烦大了。”

    三喜依言,把几盒油膏混进药箱里。

    打理妥当,两人向城门走去,高继成的身子又佝偻起来。三喜半拉半搀,来到城门,立即过来一个鬼子,瞪着三喜肩上的药箱:“什么的干活?”

    三喜指着高继成说:“这个病人病得不轻,我怕他死在诊所里,所以送他出城。”

    鬼子哇的叫了一声,捂着鼻子,伸手打开药箱,翻了一会,拿出油膏,吼道:“这个什么的干活?”

    三喜面不改sè,嘿嘿的笑:“太君,膏药的干活。”

    “这个药的干活?”

    三喜点头哈腰:“药的干活,药的干活,治天花霍乱的干活。”

    鬼子一听,忙把油膏扔进三喜怀里,又翻动箱子,没见可疑之物,枪托砸了三喜一下:“你的,快滚的有!”

    三喜挨了一枪托,气得干瞪眼,火无处发泄,用力掐高继成一下。高继成暗暗好笑。

    两人拐上去夏垸的土路上,高继成放声大笑。三喜哼了一声。

    “你这个人挺坏的,今天背运!”

    高继成知道三喜为那一枪托耿耿于怀,掏出一块银元放在三喜手上:“三喜兄弟,对不起,这个就算陪礼吧。”

    三喜反崦不好意思,忙推托,高继成把银元寨进三喜的口袋里。

    高继成才把三喜带进夏垸,就见侯小喜迎上来,瞅着三喜道:“六哥,叫你找化妆的,你怎么带个郎中来?”

    高继成眨着眼说:“这郎中医术高明,他能把屁股的肉剜下来贴在脸上,变成二皮脸。十弟这张猴子脸,换成二皮脸再合适不过。”

    侯小喜忙捂住脸:“才不呢,要换你就换成二皮脸。”

    三喜忍不住乐,侯小喜把二人领进夏明轩家。这时众人已吃过饭。宗涛看到三喜背着药箱,也是一愣。

    “六哥,你搞的什么名堂?”

    高继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众人哈哈大笑。

    三喜撇了药箱,把油膏掏出来,问道:“不知众位都要化妆成什么样子?”

    宗涛听说是黄梅戏班的人,心里一动,忙说:“就把我们化成戏班的人吧,这样你最拿手,也不至于被鬼子怀疑。”

    听说化妆成戏班的人,三喜顿时心里一松。他正愁不知如何满足客人要求,这样一来,倒是轻车熟路了。

    三喜打开油膏盒盖,瞅了众人一会,量身定做,很快给几个人化好妆。

    宗涛面目清秀,三喜给他化成小生的妆扮。浓眉添尾,直入鬓角,眼皮涂了淡淡的眼影,脸上淡淡的彩,口角也微加修饰,这么一来。宗涛神容大变,高继成等瞪大眼,啧啧称奇:好个英俊的小生!

    张大牛只是轻妆。廖廖几笔淡彩,也让张大牛变了个人。

    侯小喜则是小童打扮,也很合体。

    李二虎面皮粗黑,三喜煞费苦心,把他变成小丑。不过三喜手段高强,着油不多,但是丑角的韵味却栩栩如生。

    夏明轩及家人都拍手称赞。

    三喜还要为高继成化妆,高继成摇摇头:“我就不用了,这城门我进出上百次,有的是办法。”

    宗涛也没劝说。高继成城里走动,化了妆反而不美。

    宗涛抱拳告辞夏明轩一家,对三喜说:“走吧,正要欣赏贵戏班的风采。”

    正文 090花旦

    nbsp;   辰牌时分,梅河剧院里琴声悠扬。 戏就要开演。

    戏台前面摆了几张太师椅,太师椅前摆一张长条桌,桌上摆满了各sè果蔬,以及茶水和瓜子。但是这几张椅子居中空了两张,是留给山口一夫和三木的。周用生带着鲁冰花坐在右边,罗佑福和刘其山、杨大成坐在左边。

    戏台两边趴着许多伪军,他们既是维持秩序,也是打秋风的。

    今天鲁冰花到梅河剧院,经过山口一夫特许。

    鲁冰花的脸上少有血sè,略显憔悴,不过天生丽质,却依旧风韵十足。

    鲁冰花虽然坐在周用生旁边,却不敢对他十分亲昵。这段时间,山口一夫总是找借口把周用生支出县府,而他与鲁冰花明铺暗盖。

    鲁冰花觉得自己太脏,心里有苦却也无处诉说。

    锣鼓一通接一通的响,但是山口一夫和三木还没入场,戏不敢演。

    罗佑福有点坐不住,起身到门外。这时看到两辆摩托车开道,一辆小车徐徐驶过来。两辆摩托车的鬼子跳下车,分立剧院大门两边。小车滑过来后,停在门前,山口一夫和三木跳下车。两人腰间挂着指挥刀,戴着白sè手套,笑容满面地踏上级阶。

    “罗君,久等了。”

    罗佑福哈腰笑道:“太君,您们来得及时。快请。”

    山口一夫凑近罗佑福,低声问:“宗大垸的人,看押的紧?”

    看到山口一夫如此重视宗大垸被抓的人,罗佑福忙说:“太君,我亲自去看管。”

    山口一夫哈哈一笑,连连摇手:“不,罗的,你和你的团长都要看戏,我们的大大的太君,也要看戏!”

    原来这场戏,是山口一夫暗中授意演的,目的就是引出大王山义勇军或者鄂豫皖游击队。昨晚宗文礼趁黑摸上山,暗哨的鬼子早盯上了。山口一夫得报后,知大王山必有动作,因此连夜吩咐罗佑福请戏班,并到处张贴嗨报。

    已撒下天罗地网,就等大王山义勇军或鄂豫皖游击队找上门来。关押宗大垸乡民的房子离戏院只有一条街之隔,山口一夫暗地派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兵监视。

    其中内情,山口一夫并没告诉罗佑福。他对罗佑福不很放心。

    山口一夫留他看戏,罗佑福满心欢喜。罗佑福是个戏迷,哪里舍得这个机会。

    “谢谢太君!”

    罗佑福小心地陪着山口一夫和三木,把他们带进剧场。

    剧场里看戏的人并不多,整个剧场空荡荡的,只有百来人,而且大多是妇孺,再就是维持会的人,只有少数有戏瘾的商贾。

    山口一夫溜了一眼剧场,满意地点头。现在该进来的人都进来了,再有闲杂人,一眼便能辨出。不过山口一夫料定大王山或者鄂豫皖的人不会混进剧场,他们必会城里四处打探,伺机劫走人质。

    山口一夫径直走到前排的太师椅前,坐到鲁冰花身边。椅子挨得很紧,山口一夫坐到椅子上,便把鲁冰花的手抓住,放在膝盖上。鲁冰花弱弱的挣扎一下,便驯从了。鲁冰花吃了不少的苦头,稍有反抗,便是山口一夫变态的折磨。

    周用生偷偷溜了一眼,象吞下只苍蝇。如果不是山口一夫点名要他来,他早就离开。

    罗佑福扯直嗓子喊:“太君来了,开演!”

    立即一阵紧锣密鼓,然后平息下来,悠扬的琴声又起。

    琴乐浓处,粉红的帷幕徐徐拉开。布景是一幅山水画,画工并不高超,却有山有水有河流,村庄绿树掩映,优雅的乡村景观跃然而生。

    这时转出一青衣小生和一彩衣花旦。

    两人一亮相,都走到台口。青衣小生道:“小生俞老四,纨绔子弟也,仗着祖荫田产,吃穿不愁,到处寻花问柳,今朝转到张家村,遇到一绝sè美女,羡煞小生!”

    彩衣花旦福了一福,莺啼宛转:“民女张二女也。家境贫寨,却有沉鱼貌、落雁容,人比西施捧心美。才奉母亲之命,来河边浣纱,不料偶遇赛潘安,欺宋玉的美男子,真是前世姻缘今世逢,由不得小女子chun心荡漾!”

    这开场白甫落,台下轰然叫好。

    原来这是鄂东皖西一带家喻户晓的民间小戏[俞老四和张二女],鄂东俞老四即此姓,皖西俞老四的俞则写作於。不过音同字不同。这曲戏民间版本极多,只有人物原型,其情节随意增删,并无规范。

    小百花黄梅戏班别出心裁,就以这种邂逅的场景作为开局。

    不过饰演俞老四的小生和饰演张二女的花旦唱功都不错,音sè也美,唱起来余音绕梁,韵味十足。

    小生的扮相平平,但是花旦的神采却是全场人的看点。

    这花旦中等身材,身段窈窕,尢其是那张白净的瓜子脸,星月眉、点漆珠,樱桃小口,还有那优雅的一颦一笑,让登徒浪子鼓凸了眼。

    山口一夫抚着鲁冰花的柔荑笑道:“支那的美女比富士山的樱花还多还艳,所以大ri本天皇特别派遣大ri本皇军的临幸!”

    小ri本发动这场侵略战争,是为了掠夺中国丰富的资源,奴役中国人,山口一夫故意这么说,倒象是ri本觊觎中国的美sè。

    三木哈哈大笑。

    其实黄梅戏那时候并未登大雅之堂,山口一夫等也根本不懂,他们只有一个目的,诱人入彀。

    剧场里喧嚷声不绝于耳,剧场外走来一行人。这一众正是宗涛他们。

    三喜带着宗涛混进城门,宗涛立即留下侯小喜,要他与高继成接头,探出宗大垸乡民被关押之处。他带着张大牛李二虎,跟着三喜直奔剧院。

    四人来到剧院门口,立即被鬼子刺刀逼住:“什么的干活?”

    这鬼子略通华语。

    三喜点头哈腰道:“戏班的干活。”

    鬼子狐疑地瞅着四人,刺刀晃了晃:“你们良心大大的坏!戏班已在里面,你们大王山的干活!”

    三喜吓了一跳,哭丧着脸说:“太君,我们真的是戏班的干活,不信,你问问他们。”

    有伪军认识三喜,对鬼子说:“太君,他们真的是戏班的干活。”

    鬼子仍不放行:“为什么现在才到?”

    三喜说:“我们戏班分开演出,这几个人我是刚刚接过来的。”

    鬼子恶狠狠地扫着宗涛等,挑不出毛病,收回刺刀:“你们的后门的进入,不能惊动大太君!”

    三喜还要分辨,宗涛忙搡他一下。不从正门进入,正合宗涛心意。避开众多耳目,就中取事,更有隐蔽xg。

    “谢谢太君!”宗涛抢先谢过。

    三喜只好把宗涛等人领到后门,绕了一个大弯子。几个人都熟记路形。

    进了台后,帷幕遮掩。宗涛探头看看台下,山口一夫等正襟危坐,神sè似有不安。宗涛暗暗好笑。路上他问过三喜,得知戏班是昨晚临时请来的,便知是山口一夫设的套子。宗涛心念一转,决定将计就计。

    宗涛和张大牛李二虎缩到帷幕后,尽量避开山口一夫人的目光。他环视后场,却没有发现石国权,轻声问三喜:“你们班主呢?”

    三喜嘻嘻地指着前台演唱的花旦。

    宗涛没留意三喜的指向,却盯上青衣,轻轻摇头:“石班主个头挺小的。”

    青衣小生比彩衣花旦个头还显矮小,宗涛故有此说。

    三喜卟地一笑:“东家你看错了,花旦是班主,”

    宗涛诧异道:“石班主是女人?”

    三喜摇摇头:“班主是男人。”

    这回轮到宗涛等人大吃一惊。李二虎喉咙咕噜一下,看了宗涛一眼,没敢出声。宗涛说:“石班主反串花旦?”

    三喜点点头。

    宗涛这才仔细地打量花旦,体型不错,扮相甜美,忍不住啧啧称奇。

    “好,如果你们班主愿意,这戏班我们包了!”

    三喜微微一笑:“东家,我们戏班有十几个人哪。”

    “不多,不多。”宗涛颌首频频点头。

    正聊,忽然台前一声惊叫。宗涛急忙看去,只见一个鬼子军官跳上戏台,正搂住彩衣花旦。

    正文 091好色的石原

    nbsp;   后台的人都吓了一跳,那个青衣小生变了脸sè,转到台后。&spedes;

    李二虎怒气顿炽,正yu起身,宗涛一把按住,投过凌厉的眼神。

    这时听到一声大吼。山口一夫跳上台,抓住那个鬼子军官,狠狠地给了两个耳光。

    “八格,死了死了的有!”

    那个鬼子军官看到山口一夫凶狠的目光,吓得松了手,跳下戏台。

    这个鬼子军官不是别人,正是ri军小队长石原。

    石原因炮楼巡查不力,被山口一夫撤职,关了一天,却因为兵员渐少,三木求情,被放出来,编入三木的宪兵队,负责城里治安巡查。

    宪兵队在城里畅行无阻,石原又是小队长身份,因此无人敢拦。梅河剧院演出,并没派石原巡查,但石原非常好sè,听说戏子极美,忍不住心痒难耐,单人驾车过来。他把摩托车停在剧院门口,守门的鬼子知道石原的身份,不敢阻拦,因此石原大摇大摆。

    石原进了剧场,溜了山口一夫一眼,山口一夫一边盯着台上,一边抚着鲁冰花,并没注意到石原,石原放开胆子,趴到台沿。

    花旦的声音清丽可人,石原闻音动心,渐渐伸长脖子,看清花旦容貌,sè心大炽。鬼子进驻梅县城,侮辱妇女无数,山口一夫并不阻止,何况他自己也怀中掠美,这种事山口一夫从没处罚过人,所以石原的胆子很大。

    台上的彩衣花旦如何知道石原sè担包天?他唱得正用功,款步移到台前。不想这一走近,就到了石原面前。石原看到花旦身段轻盈,秀sè可餐,终于按不住腾腾,竟蹿跃台上,一把搂住花旦。花旦尚没惊呼,青衣小生却吓得尖叫起来。

    山口一夫霍地偏头,看到石原急sè的样子,勃然大怒。

    换上别的场合,山口一夫也许并不阻拦。但现在戏班他用得着,石原这么一搅局,将坏他的大事。山口一夫火冒三丈,掀翻长条桌,蹿到台上,狠狠教训石原。

    石原只好灰溜溜地离开剧场。

    山口一夫拉住花旦的手,趁机揩了一点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演出大大的好,受惊的不要,我的,为你的撑腰!”

    花旦显出惊魂不定的样子,道了声谢。

    山口一夫拍拍花旦的肩,哈哈大笑下了戏台,复坐太师椅上。罗佑福和刘其山忙摆好长条桌,把打碎的东西清走,重新摆上茶果点心。

    花旦退下,一阵紧锣密鼓,帷幕掩上。

    山口一夫瞪着罗佑福:“怎么回事?”

    罗佑福陪着笑脸说:“太君,刚才他们受惊,休息的干活。”

    山口一夫摆摆手:“罗君,去安慰他们,不要休息的干活,一会儿皇军大大的有赏!”

    山口一夫估计这会儿大王山或鄂豫皖有人进城,这个只顾取乐的假象必须继椟。

    罗佑福应了一声,登阶上台,掀开帷幕,看到台后十几个人都板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罗佑福干笑一声:“太君要我来通知你们,不要休息,好好演下去,太君有重赏。”

    三喜哼了一声:“罗师长,你请我们时,班主就讲好, 要保护我们的安全。”

    罗佑福陪着笑脸,睃巡一圈,并没看到石国权,问道:“你们班主呢?”

    “有事去了。”

    石国权反串花旦,是戏班里的秘密。尤其是对鬼子伪军,更要守口如瓶。刚才把石国权的身份泄露给宗涛等人,三喜后悔不迭。他看了宗涛一眼,宗涛微微一笑。

    罗佑福忽然触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蹲在一角的小丑正盯着他。

    罗佑福来火了,冲李二虎喝道:“你们来是求财的,要发狠,找太君去!”

    宗涛狠狠瞪上李二虎,李二虎赶紧低头。

    “好,好。我们马上开演。”

    三喜怕得罪罗佑福,收不到戏金,更怕罗佑福和面前的大主顾发生冲突。

    罗佑福哼了一声,退下台。锣鼓又响起来。帷幕拉开。青衣小生和彩衣花旦复出台。

    宗涛向张大牛使个眼sè。张大牛站起来说:“我们东家饿了,我去买点点心来。”

    三喜要去,张大牛拦住,从后门溜出来,沿着小巷来到约好的地点。

    这是街道拐角处的一个小茶楼,离戏院不远。张大牛街面上扫了一眼,只有零散的鬼子和伪军,市民也很随意的样子。没见到高继成或侯小喜的身影。张大牛不敢久在街上抛头露面,进了茶楼。

    张大牛的妆化得淡,刚才一路小跑,出了汗,衣袖抹了抹,油膏几乎无存。茶楼里人也不多,因此没人看出异样。

    茶楼只有一层。张大牛转到角落,挑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来,掏出两个铜板,叫了一壶茶,把茶杯慢慢端起,放在桌上,缓缓斟茶,眼睛不时向门口溜去。

    一盏茶下肚,仍没见二人踪影,张大牛暗暗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侯小喜的声音传过来。“老板,渴了,快上茶。”

    张大牛皱皱眉头,侯小喜这火急火燎的xg子,如被鬼子盯上,麻烦大了。

    侯小喜冲进茶楼,一眼就看到张大牛,径直奔过来。张大牛忙低下头。

    幸好侯小喜顽童模样,几个茶客瞅了侯小喜一眼,并不在意。

    老板提壶捧杯,走过来,问侯小喜坐在哪里。侯小喜指着张大牛说:“我没带钱,就找这哥哥要吧。”

    张大牛惊出一身冷汗。侯小喜一点顾忌都没有,会乱事。

    老板拿眼看张大牛,张大牛只好点头,又掏出两个铜板。老板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收了钱离开。

    张大牛低声嗔道:“你怎么搞的,瞎胡来。”

    侯小喜嘻嘻地笑,小声道:“这个你就不懂了,我是小孩子,如果和你一样一本正经的,倒还真有人起疑。”

    张大牛微微一怔,想想侯小喜说得有道理。

    “打探出来没有?”

    侯小喜嚷了一声好渴,一仰脖子喝了杯茶,低头轻声说:“探到了,就在对面街上,尽头那间平房里,只有十几个假鬼子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