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珍妮被我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不禁喃喃自语道,“能量之门不在那里?”
我指了指地上那个被文森特搬开的窨井盖说,“能量之门就在这底下。”
一时间我们在四处爆炸的流弹雨中愣住了,就这么站在原地俩俩相望,仿佛需要时间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你要进了那门,就永远出不来了。”我们正僵持着,身后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地说道。我回头一看,居然又一个珍妮出现了,而她身后拖着那口熟悉的大箱子!
我回头又看了看原来那个珍妮,她似乎和我一样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不幸的是,她背后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二十五节 能量之门
戴维头戴着铜壶,手里拿着那根弯曲的铁棒,活像刚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我刚想大叫一声,却已经晚了,只见银光一闪,戴维手起棒落。同一根铁棒,敲在两个不同的头颅上,完全是两种结果,珍妮应声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两股热泪从我眼眶中泉涌而出。珍妮在白翎餐厅中的一颦一笑,在逃亡过程中的沉着冷静,所有关于她的回忆在这一刹那从我脑海中飞逝而过,然后被一棒敲碎。戴维丢掉铁棒,又向我走来。我呆若木鸡瘫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看着这正要来捉我回地狱的厉鬼。
“你不要命了么?”身后有人叫道,我一回头,看到一双死鱼般空洞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面前这个珍妮显然不是我潜意识创造出的人物,而是从黑洞赶来救我的正版珍妮。她飞快地从箱子中掏出黑水晶握在手中,这时戴维已飞奔到我跟前,眼看着就要飞扑上来,却一下中了邪似地定在了原处。
“你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珍妮质问道。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想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儿在这时候用得上?
戴维远远地看着我们,不敢近身,这黑水晶在梦境中仍然对他具有极大的威慑力。戴维与我们僵持了一会儿,依然无计可施,只好悻悻然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不禁好奇地问道,“这黑水晶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斥候’不敢靠近?”
珍妮回答说,“黑水晶是无眼巫师用自己的身体炼制的力量之物,是专门用来压制和奴役‘斥候’的工具。这块显然是炼制到一半的半成品,只有驱散‘斥候’的功效。要是手里有一块成品黑水晶,我们就能玩弄他于鼓掌之中,叫他向西,他就不敢向东。”
回想在无眼巫师部落那里,我居然误打误撞就跳进了炼制黑水晶的祭坛。怪不得那俩剥皮人被我从胸口拔出水晶之后,非但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反倒要和我拼命。不过他们似乎长了眼睛啊,怎么会是无眼巫师呢?难道所谓无眼巫师并不是没长眼睛,只是眼皮被缝合起来了么?所以那俩剥皮人确实是无眼巫师,只是眼皮被扒掉之后又露了出来?
我想得心里发毛,赶快抽自己俩嘴巴,这节骨眼上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为好。这时珍妮把大箱子横放在地上,那箱子便像一朵盛开的莲花一样打开了,中间居然是一道能量门!
我惊讶她的箱子居然有这鬼斧神工般的设计,珍妮却示意我别发呆,赶快进去。这能量门体积甚小,其实并不能称为能量门,称之为能量洞可能更贴切些。正当我踌躇着是应该跨进去还是爬进去时,远处的街头忽然飞出一辆装甲车,向我们直冲过来。
我和珍妮触不及防,完全来不及收起能量之门,只能下意识地向两边闪去。那装甲车几乎是贴着我的肩膀飞驰了过去,卷起一股尘土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努力睁开双眼,只见珍妮的大箱子被撞起有三层楼那么高,远远落在一个废墟之上。珍妮向我的相反方向躲去,车开过之后离我已有4,5米远,我发现她两手空空,手中的黑水晶也不见了。
装甲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十五米开外。没等车停稳,戴维就从驾驶座跳了下来。我一眼看见黑水晶掉落在窨井盖边上,想要去捡已经来不及了,戴维已经猛冲到了跟前。我只好起身拔腿就跑,赤手空拳的珍妮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迟疑片刻后,反倒向大箱子飞奔而去。这场对决又变成我和戴维之间猫捉老鼠的游戏,犹如我俩的宿命一般。我又一头钻入居民区,想借助错综复杂的巷道赢取一点时间。
正当我即将跨入巷口之时,一枚流弹却不偏不倚飞了过来。我只听见一声巨响,就看到自己居然腾空从地面飞了起来,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意识模糊中,我感到头上慢慢渗出了血,随着脸颊缓缓流下,然后身子就被人抬起,想必自己已经落入戴维之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知觉,眼前的景象渐渐恢复成一个向下的画面,移动的路面上星星点点都是鲜血。原来戴维在我昏迷之后便将我扛在肩上,我的头耷拉在他的背上,正不断向下滴着血。
我也不做任何反抗,只是祈祷珍妮快点找回那口大箱子,然后像哆啦a梦一样变出一些神奇的道具将我救下。找到我应该不难,因为我这一路淌血,倒是留下了天然的跟踪记号。
我正这么盼望着,戴维的身体忽然一震,随即连同我一起向后飞了出去,把我重重摔在地上。我虽被摔得鼻青脸肿,但内心却大喜过望,大赞珍妮真他妈靠得住,居然这么快就赶来了,抬头一看却发现并非如自己所愿。只见文森特手持一块黑水晶,将戴维又逼退了好几步。
“怎么是你?”我不禁问道。
文森特一脸狞笑,一手拿黑水晶指着戴维,一手又拿着一把手枪指着我的头说,“原来你身边一直带着黑水晶,早他妈的该拿出来用了。不过这样也好,倒让我捡了个便宜。你快起来跟我走,多说一句废话就打爆你的头!”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好声好气地想哄我上当,一见形式被他完全掌控,就直接拿枪指我的头了。但他显然还不知道珍妮已从黑洞赶来救援,还以为这黑水晶是我带来的,只是没拿出来用而已。眼下我也只好无奈地举起双手,戴维头上还套着铜壶,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肢体语言上来看,应该快被气炸了,恨不得立刻把文森特撕成碎片。
文森特趁其不备,突然将黑水晶向戴维掷去。戴维措手不及,被扔个正着,只见黑水晶从他胸口直接穿了过去,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大洞。戴维大吼一声,捂着胸口落荒而逃。文森特见状仰天大笑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j相。
我看他得意忘形,趁机转身就逃。刚跑了没几步,忽然身后“砰”的一声枪响,我的左腿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倒在了地上。
“别和我耍花样,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文森特的枪口还冒着青烟,冷冷地对我说道。我紧紧地捂住伤口,对他怒目而视,但他却是一脸轻松,嬉皮笑脸的样子。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说道,“你要带他走,怕是没那么容易。”我心中大喜,转身看去,珍妮拖着那口大箱子走了过来。
文森特作出一个鄙夷的神色说道,“就凭你?”然后不屑一顾地打了个响指,便自顾自转身拿枪命令我起来。原来他暂时还不知道,那个受他随意控制的珍妮已经暴毙街头了,而眼下这位是从现实世界赶来的原装正版。当然等他明白过来时也来不及了,一把匕首已刺入了他的胸膛。
文森特捂着胸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踉跄着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手枪也在慌乱中被珍妮一把夺下。他就这样挣扎着将倒未倒,慢慢退到一个巷口。正当我以为他要支撑不住倒地而亡时,他却一个转身,拔腿就跑!珍妮显然也被他戏剧化的表演惊呆了。狡猾如此,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珍妮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黑水晶,随手放入我的口袋中,然后又打开了大箱子中的能量之门。
“快进去!免得又夜长梦多!”珍妮命令道。
我想再去最后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那个珍妮。但流弹纷飞,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只好一头钻了进去,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二十六节 空棺悬疑
我醒来时,珍妮也躺在身边。我看到阿迪仍然坐在那里对着火把发愣,心里居然有一股无法解释的亲切感,不由地轻拍他的背以示问好。阿迪被我吓了一跳,但一看到我醒了,便上前高兴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夜鬼话,又拉起我的手,好像是在欢迎我回来。
珍妮也睁开了眼睛,可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表示感谢,就重重甩了我一巴掌说,“你中邪之后,我几次三番地想潜入你的梦境,可每次潜到门口,你的潜意识就把我弹开,害我费了很多周折才进去。你内心深处究竟有多排斥我?”
我被她拍了一巴掌,忽然想起自己在梦中和另一个珍妮的约会,一下恍然大悟。肯定是我内心太喜欢梦里那个温柔可人的珍妮了,于是潜意识就把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正版珍妮屡次拒之门外,延缓了她的救援速度。不过我在梦境中被戴维百般蹂躏,为此吃尽了苦头,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我虽想到这些,但哪里敢告诉她,只好红着脸支吾地回答说,“没……没什么,这是个误会。”幸好珍妮打了我一记之后,火气顿消,也没什么兴致继续追根问底,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你是怎么被那个‘租赁者’盯上的?”珍妮换了个话题问道。
“租赁者?”我不解地喃喃自语,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她说的一定是那个混蛋文森特。于是我又把和文森特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珍妮听后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说道,“也算你倒霉,刚来这破地方,就遇到这种恶心的角色。你说的文森特是一个‘租赁者’。他原本是人类,但为了追求永恒的生命,改变了自己的能量结构。他保留了人类的逻辑思维能力,但却必须经常借用别的生物的能量体来维持自己的生命,‘租赁者’也因此得名。这种生物几乎就是个穿梭于各个时空的能量小偷,无怪乎夜鬼和无眼巫师都那么痛恨他。‘租赁者’们惯用的伎俩就是冒充迷失于梦境的人类,混入无眼巫师的监牢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好占,而你这个具有特殊能力的逐梦师自然是一条不能放过的大鱼。”
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文森特一直要骗我进入他打开的能量之门,他就好比一只狩猎的蜘蛛,不断把猎物骗至自己编织的网内,遇到我这种肥得冒油的能量体更是不会轻易放手。说起文森特,我忽然又想起黑水晶,一摸口袋还在那里,不禁松了口气。但想到文森特明明也有一块黑水晶,在梦境中九死一生却也没拿出来使用,我便向珍妮询问其中原委。
“那块水晶怕是已经被他当作口粮补充进体内了。”珍妮起身回答道,“他是一只饥饿的‘租赁者’,再不获取能量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轻易击败他的原因。”
我明白地点了点头,一时也没其它问题好问,休整片刻,三人就此上路。
过了土坡就是无眼巫师的领地,没走几步路就亮了起来。这布满溶洞四壁的磷火之光对夜鬼一族来说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除了少数像阿迪一样的守墓人之外,并无其它夜鬼能够进入,况且近些年来夜鬼和无眼巫师的领土相对稳定,虽然双方一旦相遇仍旧会剑拔弩张,但却都没有主动挑起战争之意。因此边界两边都无重兵把守。
我和阿迪正走着,珍妮却好像发现了什么,蹲在地上仔细揣摩起来。我随她的眼神看去,地面上似乎有2条浅浅的印迹。她用手摸了摸,抬头问我,“你难道看不出什么异常么?”
我刚想摇头表示不解,却发现整个地面远不止这2条痕迹,远远近进居然有几十条,其中有很多似乎被人为地填平过,但活做的并不细致,仔细一看依然明显。但一想到无论是无眼巫师还是夜鬼都没有视觉能力,这么草草掩盖也不会被察觉。事实上,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连我都没注意到其中的蹊跷,只有眼尖如珍妮才发现得了。
珍妮用手指着我们来时的路,叽里呱啦对阿迪解释了一番。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这些印迹居然向夜鬼的领地延伸开去。难道无眼巫师正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大批量运往夜鬼领地?
“恐怕不是将东西搬过去,而是把尸体搬回来。”珍妮的话说得我毛骨悚然。我这才注意到这些印痕的依稀还能分得出朝向,大约到了无眼巫师这边有磷火照明的溶洞中就嘎然终止,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卸货点。
“看来我们还得再回夜鬼的墓区一次,才能一探究竟。”珍妮说罢就拉起她的箱子往回走,阿迪马上也跟了上去。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来不及表示抗议,他俩就越走越远了,只好叹了口气也跟着往回走。
再次路过土坡,我这回可不敢东张西望了。而珍妮怕我再次中邪,干脆叫我闭上眼睛连路都别看,手搭着她的大箱子走过去。我本以为她的箱子藏了那么多机关一定很沉,没想到手轻轻一搭上去,箱子就立刻被我推动了几分,感觉上像是一个中空的结构。我不禁感到奇怪,难道这箱子内真的藏了一个异次元空间的入口,所有东西并非装在箱内,而是从那个入口直接传送过来的?
我正浮想联翩,脚已经踩在平地上了。这土坡果然不大,没一会儿功夫就走过了。只是上一次路过时,我差点没死在上面,感觉走了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过了土坡就是夜鬼墓区,珍妮打着火把走到最近的一排石棺处,顺手就掀开了一块盖板。
阿迪一下跳了起来,难道珍妮也要刨他祖坟,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石板重重落在地上,三个人顿时都看傻了眼。石棺内空无一物,无疑证实了珍妮之前的猜测。
阿迪的反应很是强烈,趴在石棺的盖板上“阿普迪度”地叫骂了很久,最后骂累了,索性抱着头一个人生闷气。我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作为夜鬼一族神圣的守墓人,管辖的墓区都被人掘空了大半,自己却还蒙在鼓里,这对他的自尊心打击很大。
珍妮等阿迪的情绪稍有缓和,便开始一个一个地打开棺板。第一排无一例外,都是空空如也,一具尸体也没有。她又开始对第二排动手,那石棺盖板翻倒的声音由近至远而去,不绝于耳。当我们几乎都开始习惯这种有节奏的声音时,珍妮却突然停止了这种响声。
我和阿迪都屏住呼吸抬起了头。珍妮在远处喊道,“你们快过来,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二十八节 泰姬亡陵
黑暗中,珍妮忽然伸手摸进我口袋,然后就听见“叮当”作响,有什么东西被抛了出去。我一摸兜里,黑水晶不见了。
我正纳闷,珍妮为什么黑灯瞎火地就把黑水晶扔出去,这么扔也砸不中目标啊。耳边又响起了“咔嚓”之声,我记得这是珍妮的箱子磕过地面凸起处的声音。只见黑暗中爆闪出几点银星,接着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就传了过来。
火把瞬间被点亮了,那口的大箱子停在路中央,两边竟有两块人形的黑色液体还“哧哧”地冒着水蒸汽。珍妮弯腰把黑水晶捡起又装回我兜里,原来她是利用黑水晶在黑暗中散发的能量引诱对方的注意力,再推出她的百宝箱发射银针消灭对手。
我看着地面上那两滩黑水,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小小银针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可以顷刻间消人于无形。珍妮见状解释道,“这银针涂了索诺拉沙漠的蜥蜴血,要不了你的命,却能要无眼巫师的命。”
我对这蜥蜴血立刻起了兴趣,又问道,“为什么无眼巫师会怕这蜥蜴血?”
珍妮有些不耐烦了,随口说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潜意识的世界原本就不是用逻辑解释得通的。我只知道无眼巫师的祖先来自墨西哥的索诺拉沙漠,这杀死他们的方法是古法传承下来的,我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我又打量起她的百宝箱,黑暗中看不清机关在哪里,居然银光一闪就打中了目标。我正看得入神,珍妮用力一拍箱子,把我吓了一跳。她从箱底又取出一个小瓶子扔给我说道,“这瓶是蜥蜴血,给你防身用,涂在脸上无眼巫师就不敢靠近了。”
我把瓶子放进包里,心想遇到危险再用吧,这玩意儿威力那么大,涂在脸上说不定就毁容了。
刚才来的两个无眼巫师显然只是先锋部队,一会儿盗尸大队说不定就开过来了,我们三个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珍妮和阿迪商量了一下,准备从另一条小路绕去约翰强森的实验室,于是我们转身便走。
这夜鬼的墓室一间连着一间,像一个巨大的迷宫,要不是有阿迪带路,我们肯定会迷失在其中。不知走了多久,我忽然看到一个墓室的入口居然搭起了一座气势磅礴的石门,有7,8米之高,两片石扉雕满了精致的花纹,显然是个皇亲国戚的埋骨之所。阿迪走在前面带路,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我和珍妮见状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磕头行礼之后,阿迪掏出一块钥匙模样的石头,嵌入左边一条不起眼的裂缝中,只听见“喀它”一声,好像有机关被启动,接着他便伸手推门。这石扉看上去非常沉重,但被他这轻轻一推,居然向后自动打开了。珍妮似乎对门后的景象非常感兴趣,迫不及待地把火把伸进门内,然后我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幕令人窒息的壮丽景象。
这简直就是一座地下泰姬陵,通体白色,高大雄伟。珍妮不由地依次点亮墙上的火把座,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建筑艺术。我们三人不自觉地绕场一周,我不知道阿迪是否能欣赏到这种令人屏息的美,但从他的肢体反应来看已经陶醉其中。
我们正流连忘返地不愿离开,阿迪的身子忽然像触电似的微微一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便像只猿猴一样,疯狂地向泰姬陵的顶部攀登上去。我和珍妮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只好跟在他身后也爬了上去。
阿迪显然更加熟悉这泰姬陵顶部的地形,不断左右变换着线路,不一会儿就将我们甩在了身后。我和珍妮不仅要在昏暗的光线中攀登,还要手持火把,爬得甚是辛苦,这才爬到一半,阿迪已经登上了顶部,随即就开始飞快地扒开顶部的石头,然后一块接一块随手扔下。
我和珍妮都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这地下泰姬陵是他老祖宗的坟墓,而他又是负责守墓的守墓人,阿迪居然莫名其妙突然干起刨自家祖坟的举动,莫非是中邪了?阿迪扒砖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大开大阖,一时间砖块横飞,我和珍妮也不敢过于靠近。
没一会儿功夫,这陵墓就被阿迪扒出一个入口。他把头探进去看了一下,然后就伸手叫我们过去。我们还没跟上,他已经跳进洞口,不久之后下面传来了他的招呼声。我和珍妮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也跟了下去。
这个陵墓分好几层,结构复杂。我们刚下第一层,就听到阿迪的声音已经从脚下传来,这小子速度真快!我和珍妮只有一个火把,陵墓最上一层十分低矮,火光可及之处范围很小,我们只好一步步慢慢地向下挪。
这陵墓内部的装饰也十分考究,丝毫不逊于外墙。看着满墙壁精美的雕刻,我心说你把整栋建筑都封了个严严实实连个门都不留,内部整的再好又有个毛用,难不成等自己诈尸起来慢慢欣赏么?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吓得汗毛倒竖,恨不能赏自己两巴掌,在这种地方瞎七八搭想个啥!我们下到第三层终于遇到了阿迪,珍妮见到他立刻上去叽里咕噜地问了一堆话。阿迪手脚并用地解释了很久,珍妮回过头来对我说,“刚才这家伙突然产生了一股直觉,这皇家陵墓很可能也遭了无眼巫师的毒手,所以一定要下来检查一番。”
我不禁对阿迪露出鄙夷的神色,我们在门口三跪九叩时完全没发现有无眼巫师闯入的痕迹,陵墓本身也完好无损,他这莫名其妙的直觉完全是杞人忧天,自找罪受。
但阿迪显然不愿就此打住,一副不刨了自家祖宗棺材誓不罢休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却被珍妮劝了下去。我们只好又继续向下走去。
下到第四层,仍然毫无异象。我实在不想翻开棺材再看一遍死尸,何况还是一只千年鬼尸,正想再次提议就此打道回府时,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珍妮用火把一照,居然是条封布,和阿迪身上的并无二致。这封布铺了一地,直接延伸到黑暗之中,我们沿此方向一路往下,连走了2层,忽然看到连接封布的尽头处,在墙角躺着一具尸体!
阿迪先是吃了一惊,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然后迟疑了片刻便冲了上去,一把抱起尸体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凄惨,让人动容,我心想这尸体一定是他的家人或是好友,两人都包着封布,显然是一个族群的。
我正想上前安慰他一下,珍妮却在身后冷冷地说了几句夜鬼话。我一听这声音居然带着杀气,仿佛有一盆凉水浇上了我后脊,使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珍妮正拿着独角兽角指着阿迪,然后对我说,“他不是阿迪,地上的那个才是真正的阿迪多拉滚。”
我被完全搞糊涂,这时阿迪迫于独角兽角的威严缓缓跪下,居然冒了句人话出来,“我的确不是阿迪多拉滚。”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二十七节 人骨之谜
我和阿迪闻声赶去,珍妮正蹲在一具石棺前端详。我走近一看,顿时吓得汗毛倒竖,只见石棺中直挺挺地摆放着一具白骨,在火把抖动的光亮下显得阴森恐怖。
阿迪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便又叽里呱啦地发表了一通评论,我自然听不懂他的鬼话,但珍妮却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同意。我是头一次见到夜鬼的骨骸,看上去和人类也差不了多少,于是便问珍妮,“这夜鬼的骨架怎么和人长得一个模样?”
“这本来就是一具人骨。”珍妮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这分明是夜鬼的古墓,怎么会葬着一具人骨?而这附近石棺中的夜鬼骨骸都被洗劫一空,只有这具人尸还诡异地留在这里,不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珍妮又起身继续翻开别的石棺,我和阿迪来了兴趣,也开始帮忙。我们先后打开了整整5排石棺,又发现了2具人骨,而其它棺中都是空无一物。珍妮和阿迪将3具尸首摆在一起仔细检查,一边指手画脚一边不时地小声议论。最后他们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由珍妮起身对我说道,“这三具无一例外都是女尸,我们认为很有可能是为夜鬼产下子嗣的人类女子,死后被厚葬于此。”
我被她这人鬼交媾产子的观点震惊得瞠目结舌,珍妮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说道,“夜鬼刚搬来此处时数量并不多,自然需要一部分人类女性协助繁衍后代,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而据阿迪所说,这一片为女性墓区,同一性别的人鬼混葬于此也很正常。唯一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无眼巫师为何只搬走夜鬼的尸首,而独留人类骨骸于此?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在能量的世界中,人死如灯灭。在生命体消亡之后,其能量也会逐渐暗淡直至消失,因此无论是人类还是夜鬼,死后的尸骸都不足以被无眼巫师用来炼制各种能量水晶。所以这大规模盗尸的行为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表达了我的想法,珍妮却不同意我的观点,摇头说道,“此言差矣。我曾协助过我朋友解剖过夜鬼的尸体。夜鬼比起人类,对能量的敏感度强了何止千百倍,这一点在骨骼的能量结构上也体现了出来。解剖过程中,我们发现在夜鬼的骨架上,靠近小腹的地方有一处能持续地发出微弱的能量,就好像是永不消散的灵魂似的一直存在下去。”
说到这里,珍妮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接着说道,“我对此的了解十分有限,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但我这朋友对夜鬼和无眼巫师倒是有着很深的研究,甚至在这地下世界都设有实验室,只可惜他已经被无眼巫师绑架了。如果他在场,一定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
经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还有个人要救,不禁又头痛了起来。而且这人显然是个精神病,救他有何用?哪个正常人会没事跑到这地下世界开个实验室解剖夜鬼尸体玩儿?
珍妮随后也证实了我的猜测,详细地解释了她朋友的背景来历。
此人名叫约翰强森,大概50多岁,年轻时曾是一名大学考古专业的教授,以不要命的学术研究精神而著称,在业内颇具盛名。然而在他发现了夜鬼和无眼巫师的遗迹后,便放弃了大学职位,像着了魔似的一头栽了进去。
在随后的几年里,他不仅发现了这个噩梦般的地下世界,更是在夜鬼和无眼巫师的眼皮底下设立了一个实验室,真可谓是胆大包天!这几年来他几乎一直呆在这里废寝忘食地搞研究,直到前些日子似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没来得及告诉唯一的伙伴珍妮,实验室就遭到了无眼巫师的突袭,人也被掳了过去。
“无眼巫师的手段你应该了解,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即使暂时还没死,也和死了没多大分别。”我仍不放弃最后的希望,试图劝珍妮放弃无谓的救援。
“不会。像约翰强森这样的人对无眼巫师来说都极具价值,因此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杀害。”珍妮似乎毫无妥协之意,我也只好作罢。
约翰强森在遇害时曾经在实验室中用密文给珍妮留下了线索,但这线索简短得叫人挠破头皮都想不透——只有短短“金字塔”三个字。不过这确实也是无奈之举,无眼巫师对实验室破坏得很彻底,一切稍有价值的资料都被烧了个精光,只有这刻在抽屉背面的三个字逃过了一劫。
“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回实验室一次。”珍妮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原本以为这‘金字塔’三个字只是约翰留下的救援线索,现在看来却远不止这些,恐怕会牵扯出一个更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我不禁问道。
珍妮回答说,“我脑中暂时还只有一个朦胧的观点,需要更多的证据去佐证,到时再和你们细说吧。夜鬼尸体对无眼巫师来说毫无价值,但对人类就不同了,不然约翰也不会对此解剖研究了这么多年。无眼巫师的盗尸行为和公司在你身上搞的秘密实验怕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觉得这两方很有可能已经联手,一起策划着一个惊天大阴谋。”
我被她这一说,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我加入逐梦师这行已有两年的时间,对公司却几乎仍然一无所知,只知道这是一家具有政府和军队背景的超大型企业。但这么有实力的公司,没有投资那些利润丰厚的产业,却匪夷所思地选择了既冷门又赚不到钱的逐梦师行业进行深耕,显然有着盈利之外的目的。
我入行时完全是本着自己的兴趣,想另辟蹊径干一番事业出来,对公司藏头露尾玩神秘的做法也就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极,还以为选了一个治人心病的高尚职业,结果却沦为了公司实验的牺牲品,真是悲哀!
我正悔恨交加之时,远处忽然有脚步声传来,阿迪警惕地嘀咕了两句,珍妮就就把火把熄灭了。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脚步声却依然在靠近。我仔细一听,这脚步声居然不是从地面传来,而是在我们的头顶上方。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二十九节 阿迪达斯
阿迪缓缓褪下脸上的封布,一层又一层地落在地上。我看着那一圈圈的封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知这厚厚的封布后面是一张怎样扭曲的脸。
珍妮的箱子太大,无法搬入这泰姬陵顶部的入口被留在了外面,但她居然还随身携带着独角兽角,可见她从没放松过对阿迪的警惕,我平时倒是完全没注意到这点。不得不承认,珍妮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很难看得出喜怒哀乐,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说不定她恨我入骨也未可知。
阿迪终于褪去那最后一层包布之后,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只是肤色较之珍妮更加惨白,活像在水里泡了2天的浮尸。阿迪指着身边的尸体用一种奇怪的口音说道,“这个才是真正的阿迪多拉滚,我是他的弟弟,名叫阿迪达斯。所以你们依然可以叫我阿迪。”
我一听他的名字乐坏了,顿时想调侃一番,张口便想说,“幸会!在下乃皮卡丘的弟弟,皮尔卡丹。”,但一见珍妮杀气腾腾的眼神,又直接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阿迪多拉滚的?”我为了掩饰自己的轻浮,连忙换了个话题问道。
“地上那人的封布上写着自己的名字,阿迪多拉滚。你不会长眼睛自己看么?”珍妮没好气地回答。我感到很委屈,我又不认识夜鬼文,就算长四只眼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啊!但迫于珍妮的滛威,我也不敢抱怨出来。
“你藏得那么深,是夜鬼国派来跟踪我们的间谍吧?”珍妮又厉声质问道。
阿迪摇了摇头说,“我并非故意瞒骗你们,其实整个夜鬼王国都没人知道我的真面目。我哥哥阿迪多拉滚在几年前失踪了,这事除了天知地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守墓人是受人尊敬的职业,我又和他体型相似,便包上封布顶替了他的位置,至今也没人发现。”
“你为什么不怕火把的光亮?”我看到他褪去封布在火光下仍然完好,不禁问道。
“我的母亲是人类,给了我人的基因,因此我不像其它夜鬼那样惧怕亮光。恰恰相反,我对所有发光的物体都喜欢得要命,所以才想跟你们去地球走一趟。而现在唯一的亲人也死了,我对这里的最后一丝怀念也荡然无存,这更加坚定了我离开的决心。”阿迪的回答诚恳中带着忧伤,我看见珍妮眼中的杀气仿佛也少了几分。
阿迪又继续解释道,“你们之前看到棺木中有人类女子被厚葬,仿佛和人类通婚是夜鬼国的传统。但今时不同往昔,夜鬼的数量已经足以繁衍后代,因此普通夜鬼并不被允许和人类女子通婚,如有发生便会被认为是伤风败俗。我不过是一个私生子,母亲在我小时侯就死了。整个夜鬼国没人看得起我,只有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阿迪多拉衮待我如手足,不想他却死在了这里,我都没机会给他好好送终。”阿迪说罢,眼眶又红了起来。
自此,我大致了解了阿迪的身世。如他所说,他只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和我们一起去地球而已,对我们并不构成任何威胁。珍妮似乎也相信了他的话,把独角兽角又插回短靴里。阿迪见圣物竟被珍妮贴脚而放,刚想开口阻止,被珍妮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我们将阿迪多尔衮的尸体扶正,准备过一会儿抬出去好好安葬,随即又向下层进发。
我们又下了2层,阿迪伸手将我们拦住,用他那夜鬼口音的人话说道,“下面就是最后一层了,我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机关。”阿迪扯掉头上的封布后,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落在裹满全身的白色封布上,这形象不用化妆就能去演恐怖片了,再加上他奇怪的夜鬼口音,把我说得毛骨悚然。
我心想阿迪多尔衮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在守卫陵墓时被无眼巫师所杀。那就此推断,这里的机关无疑已经被破解掉了,我们应该能放心大胆地安全通过。我刚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阿迪已经小心地挪步向前走去。忽然几道银光一闪,阿迪和珍妮都瞬间卧倒,我因为放松了警惕避让不及,所有银针都打在了我屁股上。
我“啊~”的一声惨叫倒地。 珍妮连忙过来查看伤势,二话不说就把我裤子脱了,随后便笑得前仰后合。我忍着疼痛,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打花的屁股,发现自己两片白花花的腚上各被银针打了一圈梅花一样的图案,甚是滑稽。我一想起这银针上可能还涂了蜥蜴血,就吓得几乎没昏死过去。
珍妮帮我把针一根根地拔掉,所幸这银针的威力在于蜥蜴血,主要目的是对无眼巫师进行杀伤,本身劲道却不大,拔掉之后伤口几乎没出什么血,我行动也未受影响。珍妮把火把探到我身边,我看到地上有一滩人形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