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金棺噬魂 > 金棺噬魂第29部分阅读

金棺噬魂第29部分阅读

    ?

    我瞧了瞧刘云龙和张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女人恐怕还以为我是被警察带来指认“犯罪现场”的,居然到现在还想蒙混过去。

    “田女士,你要考虑清楚,做假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刘云龙旁敲侧击地提醒着她。这也是之前在路上我们就商量好的策略,由他来亮明身份唱红脸,我和张山来唱白脸。

    “假证?”田尚筠的表情明显一顿,紧跟着说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老公被他气死,你们不好好问他,跑来这里向审犯人一样问我,算怎么回事儿?!”

    “呵呵,稍安勿躁。”刘云龙最喜欢干这种扮猪吃虎的事儿。“由于涉及到人命案,我们也是需要反复调查取证,这是正规法律程序,还望你配合。”

    见田尚筠无话可说,我又慢慢说道:“你也别装了,咱俩谁看谁都不顺眼,这是由来已久的事儿。我只问一句,这件事究竟是你存心报复?还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

    “……乱了乱了!”老板娘愣了片刻,站起来指着刘云龙说道:“你们领导电话是多少!我要给你们领导打电话!叫一个犯人来跟我对峙,我要投诉你们!你们走!马上离开我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眼看她就要拿起桌上的电话,张山抢先按住了听筒。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老板娘终于发现,这两个所谓的“警察”,原来并不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老张,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对待女同志要温柔耐心一些。”刘云龙赶忙走过来,把张山向后推了推。

    “温你个头!你赶紧把证件一亮!问清楚走人!咱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儿干耗?”张山并不是脾气暴,对于这种事情,他往往想得比我和刘云龙更远一些。

    路上的时候他就说,这件事恐怕不只是“人”在做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鬼”在教。

    “唉……”眼见老伙计出口成脏,刘云龙也知道不敢再玩了,从兜里掏出了另一本证件,说道:“田女士,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也就只好实话实说了。我们仨隶属于国家安全机构,由于你们两口涉及一些政府高层,我们早就在调查,还希望你能充分配合。”

    “哼,吓唬谁呢?”老板娘只是瞥了一眼刘云龙出示的证件,她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紧接着又说道:“你们这些吃干饭的,什么手段不会玩?别和我来这套!说吧,这臭小子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大不了给双倍!”

    “噗!”后面的张山忍不住乐了,等着看一脸尴尬的刘云龙如何收场。

    歃血城隍 第十六章 黄岗寺(上)

    “呵呵,不信是么?”刘云龙倒也干脆,直接把证件递给了田尚筠,说道:“尽管打电话问吧!越大的官儿越好啊!省长市长区长,你认识谁你就问谁。”

    老板娘用诧异的眼神接过证件,翻开看了看,又狐疑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您好!申局长么?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英涛科技的田尚筠啊!……呵呵,您记性真好,这都记得!……是这样,我家老吴今天早上走了……不是不是,我不是说那个,老吴走得蹊跷,现在有三个自称是您知道的人来家里调查情况,我就是想找您核实一下。……什么?您不知道有这回事儿?”说着,老板娘用得意的神色看了看我们。那意思就是说:编吧!编太大了,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您问什么单位?我看一下他们的工作证啊!稍等……恩,是郑州城隍庙管理委员会的,还盖着个什么总参九部的章,您说他们管古建筑的来调查这……喂?……喂?……申局长?……喂!”又等了几秒钟,老板娘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提示对方已关机。

    “呵呵,给老申打没用,还认识更高级的官么?”刘云龙从她一直举着的手中把证件收了回来,挑衅地问道。

    老板娘自然不甘心,又先后拨通了一个区长,两个市领导的电话。无一例外,当听到“城隍庙管理委员会”和“总参九处”这几个字眼后,电话那边的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在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

    终于不打了,老板娘握着电话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她似乎也有些明白,看来这次这一脚是踢在钢板上了。

    “呵呵,信了吧?信就赶快说吧。”刘云龙趁她神情恍惚之际,适时地问道。

    “是……是我自己……不是!不是我!”老板娘终于知道躲不过去了,但言语间思维混乱,一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又喘了几口气,老板娘抬头看了看我们,不安地问道:“我实话实说,你们会信么?”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只要是实话,我们就信!”张山这次倒还算有耐性,慢悠悠地回答道。

    “……那我说了,你们不会抓我吧?”老板娘还有些担心。

    “放心好了,虽然我这次被你坑了一下。但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做事不择手段的人。何况吴总刚走,家里和公司的事情也需要你来操持。”我坐直身体,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田尚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小王,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是在冤枉你,可这真的不是我本意,这都是昨晚你走后,我梦里的一个人,教我这么说的!”

    “什么?!”

    “梦里?!”

    我和刘云龙都忍不住抢着问道,这些太匪夷所思了!

    “说说你的梦。”倒是张山格外冷静。

    “嗯……昨天小王走后,我和我们家老吴一直就不敢睡。开着灯在客厅里就这么坐着。到了大概快四点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慢慢就睡着了。然后很快就开始做梦,梦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和我说,我们家老吴怕是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他交代我说,如果家里来了警察,就说是小王把老吴气死的,不然,第二天死的就是我。而且他还说,如果我按照他教的做了,就能帮我把老吴家赔偿的地给全搞过来……”

    “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儿?”张山听完,抢先把最关键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始终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等这个男人说完,我自动就醒了。然后再去看老吴,他已经断了气。呜……”老板娘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打120么?医生和法医鉴定是怎么说?”我最奇怪的反而是吴总的死因。因为整天在公司见面,他虽然抽烟喝酒,但都不是说很凶,而且刚三十出头,能有什么病?

    “呜……医生来了说……急性心梗阻,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法医鉴定结果明天才能出来。老吴现在还在殡仪馆的停尸间里面停着呢……呜……”

    老板娘又哭了两嗓子,突然想起什么,马上止住哭声,拉着我说道:“小王,梦里那个人说不让我说出去,不然下一个就是我!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会不会死啊?你们可得救我啊!不能问完了就走!”

    “他既然能在梦中杀人,你躲到哪也没用。”张山永远都不会拐弯抹角地说话。

    “啊?!……哇!……你这个狠心的汉子啊!自己说走就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现在还想要我的命!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呜……”老板娘一听这话,马上就又放声嚎哭起来。

    没办法,刘云龙只得通知京华路派出所的那个中年警察,让他们来人把田尚筠接去暂时看护一个晚上,至于孩子,则被姥姥家的人接走了。

    又安抚了老板娘半天,嘱咐她等车来接,我们三人才算是开门离去。

    “这会儿可以去吃饭了吧?”刘云龙看着已经渐渐入夜的天,问道。

    “我想去趟黄岗寺。”我瞧了瞧手机里的表,说道。

    “去什么寺庙啊!你们老板的死有蹊跷,我认为应该去殡仪馆瞧一瞧。”张山看来是一点也不饿,紧接着说道:“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你们老板娘的话句句属实,恐怕这事儿至少是针对你来的,师叔。咱们要做好准备啊,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先去殡仪馆!殡仪馆在哪?”

    “黄岗寺是个地名~我的哥哥~火葬场和殡仪馆都在那儿。”刘云龙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的说道。

    “呵呵,先吃饭吧!吃完再去,何况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咱们在北边,殡仪馆在南边。要过去恐怕费老鼻子劲了。先吃饭!”我蹲了半个下午,现在腿都还是抖得,也想坐下歇歇,吃点东西。

    “明儿再去不行么?咱们就算现在去,等到了人家那儿也早下班了!”刘云龙也看了看表,说道。

    “嗯……也行,先吃饭吧。咱们就晚上去,白天去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张山见天还没黑透,附和我道。

    刘云龙先前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听到张山要夜探殡仪馆,马上来了兴趣,拽着我俩就找饭店去了。

    歃血城隍 第十七章 黄岗寺(下)

    吃饭时,我又问起来城隍庙的那个地道。刘云龙说他去看的时候还在做加固和通风,不让进,黑黑的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据说明天就可以下人了,他还打算到时候过去瞧瞧。说不定能见证个古墓或宝藏的发掘。

    张山则直接一盆冷水浇灭了这家伙的幻想。

    城隍爷可不是门神貔貅,他老人家既不管驱邪,也不管镇刹。城隍庙往往都是建在一个城市的福地中心,保佑这个城市平安。

    修建城隍庙前,看风水是少不了的。等找到合适的,还要看是否已经成为了谁家的墓地。如果有,就再换一个地方;如果没有葬人,但有主,人家一般也很乐意把地出让给城隍爷,因为这是积功德的事情。

    所以,城隍庙下面绝对不会有墓葬。

    虽然有墓葬的可能性基本上被排除了,但这段石头台阶,却又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色彩。它究竟通往哪里?谁修建的?为什么在这里要挖一条地道?都成了一个个新的谜题。

    也许,这些谜题在明天都能一一解开。不过我不感兴趣,谁爱去谁去,我是不去。

    吃完饭,我们仨又马不停蹄地打的赶往黄岗寺。好在这时候天不算太晚,要是一十二点,三个人打的去那里,根本没司机肯拉。

    刘云龙问要不要提前通知一下那里?张山却把握十足地说:“掌印人去有尸体的地方,从来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用不着打招呼。

    我们没敢说去殡仪馆,在前一个路口就下了车,摸黑朝前走去。

    黄岗寺,顾名思义,曾经这里是一个寺庙,香火旺盛,而且据说风景还不错。但随着百年来的沧桑,以及十年浩劫,如今早已没了过去的样子。

    现在的黄岗寺,算是一个城中村,近年来政府也始终在治理和改造,如今的殡仪馆和火葬场,已经搬走了一部分,到更偏远些的地方。目前留在这里的,只有火化炉和临时的停尸间。

    冬天的晚上,人本来就少,更何况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来到殡仪馆门口,只见外面大门紧闭,里面黑咕隆咚,只有传达室还亮着灯。

    刘云龙正要走过去敲门,却被张山拦下了。

    我俩一头雾水地看他走到传达室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突然张嘴喊道:“掌印探尸,闲人回避!听响莫出,不可妄语!”

    如此反复喊了三遍。张山转过身来说:“走,先退回去。”

    我俩又迷迷瞪瞪地跟着他退到一百米开外。

    过了约莫有半分钟左右,黑暗中,似乎隐约看到传达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随即又关上。刘云龙正想张嘴问一下,张山却说道:“好了,走吧,咱们进去!”

    再次回到殡仪馆大门,我们赫然看到,传达室的门口地上,居然摆着一堆东西。张山上前,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居然是一把手电,两双一次性手套,还有一串钥匙。

    说是一串,其实只有两把,钥匙柄上分别贴了一块胶布,一把写着“大门”,另一把写着“停尸间”。

    “我说老张,你这是念的什么咒语?他们这么听话?”刘云龙看得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呵呵,这可不是咒语。这是掌印人才能讲的切口,基本上所有的殡仪馆和太平间看门人都知道。”张山拿着手电和钥匙,把手套塞给了我,接着说道:“当看门人偶尔碰到怨气很重的魇,自己无法处理时,就会想办法联系各路通阴者。由于通阴者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这些看门人平时都会准备一套这样的装备,待对方来了后,交由通阴者使用。自己则躲起来,表示尊重。”

    看来走阴的人的确与众不同,别人都是来了你欢迎,才表示尊重;可这群人,来了你躲远远的,才算尊重。

    “那是不是凭你刚才喊的那句话,无论去哪个太平间和殡仪馆,只要吼上这么一嗓子,就有人开门送东西了?”刘云龙听得俩眼直泛绿光。

    见到张山肯定的回答,刘云龙说道:“唉,这不错啊!以后甭管去哪里的太平间,我这么吼一嗓子,不就畅通无阻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是刑警,凭你的证去哪不行?你还喊这个?”

    “……说的也是……”刘云龙听我这么一讲,刚起来的兴奋劲儿瞬间又跑没影了。

    跟着张山打开旁边的小门,又转身锁上后,才向里走去。整个过程,传达室虽然灯亮着,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我想了想,可能对于这些看门人而言,掌印人或是其他通阴者,应该和魂魇没什么两样吧?在他们心里,能通阴的,至少不是个正常的人。

    来到殡仪馆大院,张山反而懵了。他没来过,自然不知道停尸间在哪里。回头向我俩看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的张大仙儿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刘云龙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借机挖苦道。

    “再废话当心我揍你!”张山估计瞬间被那家伙说了个大红脸,好在月黑风高,没人看得见。他不甘心让刘云龙奚落,又指着我道:“我要是他,谁也不用问,就能找到停尸间在哪!”

    我没有理会他俩,而是在努力地回忆着。差不多两年前,父亲去世时,我来过这里,停尸间貌似就在院子中间这幢楼的北侧最里面。

    “要不回去问问?”见张山有点恼,刘云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

    “不用,跟我走吧!”我抢着说道。

    回去问看门的?打死张山都不会干,你丢死他的人吧!

    来到中间这个大楼的西北角,果然有一扇铁门,张山走上前,把钥匙插进锁眼一拧,开了!果然是这里!

    没人再说话,我们仨鱼贯而入。

    进门是一个长长的房间,门口摆着一张桌子,看来是白天迎来送往登记用的。房间的最里头靠边,隐约看到并排摆着几张担架床,上面铺什么的都有,应该就是暂时存放在这里的尸体了。

    刘云龙摸索着半天也没要找到电灯开关,张山逮着机会又说他道:“别找了,殡仪馆不是医院的太平间,停尸间里面是没有灯的。”

    “靠!为什么?”这家伙偏不信,非要找个理由才罢。

    “因为人家晚上不上班!”张山拿手电照着刘云龙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算是被这俩人给逗乐了,想笑,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尊敬这里的死者,到底忍住没好意思发出声音。

    歃血城隍 第十八章 救人一命

    打开手电,我俩跟在张山后面,慢慢往深处走去。

    走进了,发现这里并排停着四具尸体,里面的三具都铺着红的黄的缎面被子,唯独最外面的一具尸体,只裹了一条白床单。

    听张山简单说了才知道:里面这三位,应该都是老年人,至少五十靠上,才铺这种东西。而最外面的这具,一般情况下属于非正常死亡,才用白被单。

    “那这个就是你们老板咯?”刘云龙并不怕这些东西,说着就上前揭开了白被单。

    “不是。”我探头看了看,这是一个年轻人的脸,头上还残留着一大片血渍,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就这么多?市殡仪馆的停尸间,就停这么几个?”刘云龙又盖上白布,一脸的疑惑。

    “哦!里间还有!这里面是冰柜!”我想了半天,转过身时发现,背后的墙其实是一扇巨大的推拉门。

    张山走过来帮着我把大门推开,后面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停尸间,两面墙上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不下五十个冰柜。在屋中间的空地上,还停着几张担架车,上面也躺着人。

    看到这个“壮观”的场面,刘云龙忍不住感慨道:“唉,住房紧张,在哪都一样啊!”

    “别瞎扯了,赶快找人!”张山拿着手电,一个担架一个担架的掀开来看。

    “我说老王八,你不是有那个什么鬼眼么?你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刘云龙和张山都没见过我们老板,他们每掀开一个,就要让我去瞧瞧,刘云龙这家伙刚掀了俩,就耐不住了。

    另一头的张山身子一滞,也抬头看着我,显然他这次和刘云龙站在一条战线上了,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没门!打死我都不开!!!”我断然拒绝道。

    在这遍地尸体的地方,本来就够渗的,还开灵眼,我吓不死也要吓傻了。说什么也不干!

    “我俩这可是在帮你的忙呀!你要知道!”刘云龙停下了手里的活,掐着腰冲我嚷道。

    “行,你休息,我自己来找!好不?”我才不上他的当,爱找找,不爱找一边歇着,反正我是不开灵眼。

    “师叔,来我这里,看看这个!”张山并没有理会我俩的争吵,还在兢兢业业地一个个翻着。那些年纪不对和女性,则直接排除掉。

    我走过去一看,胖胖的脸,梳着一丝不苟的分头,不是我们老板是谁?!

    可能是刚推来不久的缘故,他此时的脸居然还有几分血色,不像是心梗阻死了,更像是睡着了似的。

    刘云龙走过来,伸手拨弄了一下他有点凌乱的头发,说道:“就是他啊?哎呀!这什么时间送来的?还热乎着呢!”

    听他这么一喊,我和张山对望一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媳妇儿说一早就没气了,前后又抢救又拍照的,有热量也早该散光了,怎么可能这会儿了还能有热乎劲儿?

    张山赶忙伸手抓着我们老板的手腕。

    片刻后,他又翻了翻眼皮,抬头对我说道:“快!帮我把他推出去,推到通风的地方!刘,你去开门!人还没死!”

    听到这里,我哪还多想,赶忙伸手一把抓着担架车,就和张山往停尸间门口推去。

    刘云龙早已把门打开,帮我我俩一起将我们老板推到了楼外的空地上。

    张山动作到挺麻利,掀开被罩,胸前的衣服,能解的解开,解不开的一律撕烂。很快就把我们老板脱了个光膀子。

    “你还不叫救护车吧,你能治啊?”刘云龙看着张山要撸袖子上,忍不住问道。

    “这家伙早上就‘死’得怪,怪死法就要用怪法医!”张山也不和他抬杠,简简单单回了一句。

    在我俩的注视下,张山从兜里掏出一张画好的符,贴在我们老板的额头上。

    见我俩疑惑地瞧着他,张山一边做一边解释道:“这符叫‘找病符’,我平时用它给工友们看看身体哪有病,能治的就治一下。治不了的,就让他们直接上医院。所以今天带在身上。赶快找碗水来!”

    “哦!”刘云龙答应了一声,就冲回停尸间,因为刚才我们进门的时候,右手边就是一排水龙头。

    片刻,这家伙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饮料瓶,接了大半瓶的自来水,急匆匆跑了回来。

    张山接过水,又抬起手。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血流不止。

    一注意他的手,我却觉得自己的手也有些凉飕飕的。举起来一看,我的手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被划破了,鲜血已经淌了半个手掌,怪不得小风吹来凉飕飕的。

    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伤口,我估计可能是这辆担架车哪里有些个刺儿啊什么的,给划破了。没办法,身边什么也没有,暂时先不管吧,反正死不了人。

    张山此时正把自己的血滴在矿泉水瓶里。

    “一般贴了这个符,喝上两口凉水,就能慢慢感觉到自己哪里不舒服。但你们老板现在神智全无,只能加点料了。”张山说完又滴了一滴血,把手中的瓶子晃了晃,捏开我们老板的嘴,咚咚咚就全灌了进去。

    片刻后,我们隐约听到喉头处有响动,张山赶忙打开手电一照,只见喉头处鼓起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包,正缓缓向下移动。

    我和刘云龙看得是瞠目结舌,也不知道这个包里面是水还是气?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这个包终于停在左胸心脏偏下一点的地方,不再移动。

    “这是怎么个意思?”刘云龙见包不动了,过了半天才小声问道。

    “不动了,就说明毛病出在这里。”张山眉头紧锁,看似这个情况并不好解决。

    “心脏出毛病了?咱们可没法治啊!要不通知医院吧?”刘云龙也知道这里不是我们能搞定的地方,建议道。

    反正我是不懂,他俩只要能达成一致,我只管出力就行了。

    “在这儿也不是不能治……”张山始终盯着那个包,自顾自得嘟囔着。

    片刻后,他似乎下了决定,抬头问道:“最近的医院派车过来要多久?”

    “嗯……最少也要二十分钟。”刘云龙想了想,答道。

    “那就是说,来回四十分钟,再加上搬运什么的,想要救他,至少也得一个小时左右了。”张山抬头算着时间。

    “差不多,不过人家一抬上车就开始施救了。”刘云龙先肯定又否定了他的说法。

    “没用,他这个情况只能做手术!一个多小时,什么都耽误了。”张山肯定地说道:“要想救他,眼前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歃血城隍 第十九章 一死一生

    “是什么?”我和刘云龙同时问他道。

    “师叔!”张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脸来,看着我说道:“你要答应我,这次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为了救人一命,可以破例,不过一定要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他从外套的内兜中掏出一个东西,圆圆的,黑黑的,上面一个眼睛,透着诡异的光。

    “瞳玺!”我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忍不住叫道。

    奇怪的是,我此时的心情,不光是惊讶,竟还夹杂着些许的兴奋。

    “你是让我……”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张山的意思。

    “对!吃了这枚瞳玺,我指导着,你就能救你们老板一命。但是,你要对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吸噬瞳玺,以后永远不再碰这东西!”张山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个解释吧?”我十分不解他为什么不让我吸收这个东西,至少目前已经吸噬了三枚,不但没有什么副作用,还能提高我的各项身体素质,何乐而不为呢?

    “具体原因,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先记着,一魂一瞳玺,这东西虽然乃阴间之物,但都是善良的思想才能够形成。你每吸噬一枚瞳玺,就相当于杀了一个善良的人。你忍心么?”张山看着手中的瞳玺,问我道。

    “啊……”这点我还从未考虑过,但转念一想,说道:“那当初在防空洞里,我吸噬了那个男孩的瞳玺,可他不还活着么?”

    “魂离开身体的时间越长,那么相对的,其能够离开瞳玺的时间也就越长。”张山事后听我说过此事,所以知道我指的是谁。

    “那不对啊,老张,既然瞳玺是魂,善良的代表。那老王应该吸收的越多,就越善良才对,也不算什么坏事儿啊!”刘云龙听我俩说了半天,忍不住插嘴道。

    “……这事咱们以后再说,先救人吧!”张山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伸手把瞳玺递给了我。

    “该怎么弄?”我把瞳玺握在手里,就有忍不住想要吸噬的冲动。这种感觉,既不像抽烟的人,一天不抽就坐立不安;也不像嗜酒的人,一顿不喝就吃饭不香。

    怎么说呢,倒有一些皇帝坐上宝座,将军挥舞起令旗的感觉,那种号令天下,所向睥睨的气势和信心,最让我着迷。

    “你吸收吧!”张山扶住了我们老板的肩膀,说道。

    我不再吭声,用力握住了瞳玺。顿时,黑色的烟雾瞬间包裹了整个右手,手腕处的无为印迅速旋转起来,将黑气源源不断的纳入其中。

    片刻后,我扔掉了手中的那把“灰烬”,抬头看了他俩一眼,说道:“好了!”

    “来,你用右手食指摁着这个包。”张山一边说,一边用手抓着我的手朝那里按去。

    我并没有用力,由着他的力道刚放上去,没想到这家伙猛地一往下拽,我的食指直接从两根肋骨间插进了老板的身体。

    “不要拔!闭上眼!”张山依然摁着我的手,厉声说道:“你一拔就前功尽弃了!用心去观察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只挣扎了一下,听他这么说,又连忙闭上了眼睛。

    说来也怪,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感觉指头并没有穿破他的皮肤,而在我指尖周围,大大小小的各类血管竟然都能被准确地扑捉到。

    正体会着这种奇异的感觉,突然,我的指尖似乎被一个硬硬的东西刮了一下,我吓了一跳,睁开了眼。

    “是什么?”张山见我睁眼,紧跟着问道。

    “这……不可能……”我结结巴巴地说着,因为血管里绝对不会出现这个东西。

    “哎呀你急死我俩了!到底是什么?!”刘云龙也在一旁急的直跺脚。

    “火……火柴棒……”虽然看不到,但奇怪的就是,直觉告诉我,就是这东西。

    “火柴棒?”刘云龙瞬间就傻了眼:“大动脉里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儿?!”

    张山沉思了片刻,说道:“看来就是这根火柴,堵住了他某条血管,造成了死亡的假象。”

    随即,他又抬起头对我俩说:“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人为的!”

    “废话!”刘云龙又抢白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血管里长火柴棒,你当是树啊!”

    “你俩少说几句那些个没用的!怎么解决?!”我手指还在老板胸口上插着呢,想拔又不敢拔。

    “……你能引导它向下走一点么?”张山想了想,说道。

    我又闭上眼感知了一下,这才睁眼答道:“恐怕不行,也不是不能走,问题是我这在两根肋骨中间插着呢,手指没法跟着动啊!”

    “离心脏有多远?”张山又问道。

    “差不多两公分多一点。”

    “……点了它!!!”

    “什么?!”我一时没能弄懂张山的意思,但又似乎想起来一丝什么。

    “用御火咒,点了它。”张山这次很平静地说道。

    “你确定……不会有意外?”我惊恐地瞧着他。

    我是真不敢,早先老板并不是我害死的,自然没什么心理负担。可现在,他的生死握在我的手中,哪里还能再如此轻松?难不成我真要坐实这个“杀人犯”的罪名?

    “不救,他必死无疑;救,他还有一线生机。你自己选择吧!”张山拍了拍我的肩膀,竟然走开了。

    这个没义气的家伙!这一套家伙式儿都是你摆的,现在到了最关键时刻,丫的掉链子跑了!把我自己扔这儿。

    看见我求助的眼神,刘云龙无奈耸了耸肩,说道:“我也没办法啊,我帮不了你。不过送你一句话,这家伙本来就被‘判死刑了’,你又来的什么心理负担?救不活,那是他命该如此;救得活,你可就是救命恩人了。你想想,两头你都不吃亏啊,还怕什么?”

    这家伙说完,趁我分神之际,马上跑到十米外,和张山在一起,等我的最终选择。

    娘的!我头一次发现人生做个选择竟会如此困难!

    刘云龙说得对,我现在抽手不救他,自然没人会说什么。这家伙本来就在停尸间躺着,死因也已查明,谁能怪我?

    可问题是你明明知道他还没死,却不想办法施救,我想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反过来,我现在救他,却又有两条路,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为什么会失败?火柴棒有头吧?划过火柴的人都知道,火柴头上面的磷,是一种可以剧烈燃烧的化学物质。

    如果在使用御火咒时,极有可能对火柴头的磷估计不足,最终令其烧断甚至炸开血管,造成体内大出血,直接导致我们老板死亡。

    最让人着急的是,我此时正感觉体内刚才因吸噬瞳玺获得的短暂能量在逐渐消退,如果不赶快做出决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即使不吸噬瞳玺,我也能催动御火咒,但隔着几层东西,准确定位,并精确控制燃烧范围,恐怕也只有现在才能做得到。

    歃血城隍 第二十章 一生一死

    一分钟后,我黑着脸走到张山和刘云龙面前,说道:“试过了,你俩去看看吧,我不敢看。”

    他俩闻讯赶忙转身走到担架那里查看起来。

    我刚才在最后时刻,总算狠心运起了御火咒。当时感觉火柴头瞬间就被点燃了,但我也随即抽出了手指。

    因为一旦点燃,就不再是我的能力控制范围之呢。

    运气好,烧成灰烬,化在血液内循环出来;运气不好,这根火柴棒一旦到了心脏,那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我心中还在忐忑不已,却听到身后传来跑动声。

    赶忙转过身来,只见刘云龙又跑向了停尸间。

    我赶忙走过去,问张山道:“怎么样?”

    “还不知道,刘接水去了,看看再说吧!”张山依然在摸着我们老板的脉搏。

    “水来了水来了!”刘云龙又拿着那个破饮料罐子,接了满满的一瓶水,递到张山脸前。

    “直接浇他头上!”张山并没有动,语速极快地下令道。

    刘云龙愣了一下,就直接把水倒在了我们老板的脸上。要知道这可是十二月份,冰冷的自来水浇在脸上,要是普通人早就蹦起来了。

    “……成了!”就在一瓶子水马上就要浇完的时候,张山大喝一声,松开了老板的手,同时双拳握在一起,对着他的心脏就是猛然一击。

    “啊!!!”随着他的这一下,我们老板突然坐了起来,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倒是把我和刘云龙吓了一大跳。

    望着不停喘气的老板,我这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从此殡仪馆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天深夜,三个神秘人来到殡仪馆,而出来时,却是四个人。第二天,殡仪馆方面并未宣称有任何尸体丢失的记录。

    至于没有丢失,自然是刘云龙和宋东风的功劳。

    我没有和老板说那么多,毕竟他是受害人,知道不了什么太多的东西。

    把他送上了出租车,这才想起老板娘还在派出所呆着,正考虑是不是要通知她回家时,刘云龙的手机响了。

    我和张山并没有听出来是谁,只知道似乎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交谈结束后,刘云龙铁青着脸,拿着电话道:“你们老板娘,在派出所里面自杀了!”

    “什么?!”我刚刚建立起的好心情,瞬间又被击了个粉碎。

    这边刚把她老公救活,她却自杀身亡,说句不好听的,这两口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出租车高速行进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我们三人都没有一丝谈性。

    怎么刚清闲两天,就又发生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

    我总感觉所有事情都是针对我们而来。

    老板动脉血管内的那根火柴棒,不是人就是鬼放进去的,这点已经得到了张山的肯定。

    而教老板娘诬陷我的人,和放火柴棒的是不是一个人?至少我认为可能性非常大。

    至于今晚老板娘的死,还能有救么?她能像她老公一样,出现奇迹么?

    谁也不知道。

    开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刘云龙扭过头来,冒出这么一句:“老张,你有没有觉得老王八刚才吸噬了那枚瞳玺后,看咱们的眼神既陌生又可怕?”

    我和张山都没有回答他,只有出租车司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老远就看到派出所门口站的都是人。我们三人一下车,中年警察就迎了上来,说道:“来啦,现场没有破坏,就等你们来!”

    “她是怎么死的?”一进派出所大门,张山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中年警察的脚步明显滞了一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