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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与弘时之两世第9部分阅读

    廷时,康熙就曾派钦差大臣运粮赈灾,只是官场黑暗,赈灾的粮食被贪了一半,五十万担粮食,分到百姓手中的却寥寥无几,令人愤然生恨。王鸿绪见状只好再次上奏康熙,于是康熙便派出了铁血手腕,素有‘冷面王’之称的胤禛出来处理此事。此次不仅是要赈灾,暗地里更是要他查办渎职之官员,追究罪责。

    胤禛在接到康熙旨意后,收整了部分行装,便随侍从出发前往山西。

    “八哥,如今四哥不在京里,可是咱们行动的好时机啊?”八贝勒府邸的书房里,胤禟微眯着他的那双灵动的眼睛,轻声的对靠在床上的胤禩说。书房干净雅致,案上摆着一只鎏金香炉,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无端令人变得困乏。

    “就算老四在京里,我们也不怕他。”胤礻我端起桌上的茶,揭开茶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和胤禟一样母家尊贵,生母是康熙的第二任皇后的妹妹温僖贵妃。胤禟和胤礻我从小因着母族强大的缘由便玩在一起,一晃,半辈子都过去了。他有时候会想,要是时光永远都停留在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多好。

    胤禩靠在床上,面无表情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秀致的眉轻轻的纠在了一起,仿佛没有听到胤禟和胤礻我的话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炉内的香还在静静的燃着,香味也继续弥漫着,胤禟胤礻我见胤禩不说话,便开口唤他:“八哥?”

    “不是说了别再筹划了么?皇阿玛意不属我,我也并不想逆他老人家的意思。”胤禩的声音低低的,言语间仿佛还带着一声轻叹。

    胤禟闻言皱眉,道:“现在说放弃?放弃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沉不住气的胤礻我看了一眼微怒的胤禟,嗓门不觉着的也大了些:“八哥,你想清楚。这条路本就难走,若不因为当年支持你,我和九哥又何苦趟这趟浑水,最后得不到半点好处还弄的一身马蚤?”

    “当年…当年是因为皇阿玛对我还算偏爱,加上太子被废,大哥不济这才觉得自己或许与那个位子有缘,如今,还争什么?”胤禩明亮的眼一直盯着床沿边的梨木雕花,好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往事一般,目光有些迷离。

    “你若不争,这位子便是四哥的了。咱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就付诸流水了。再者八哥你想,原先咱们就和四哥不对盘,要是他成了皇帝,咱们会是什么下场?”见胤禩如此,胤禟不由出言提醒道。

    “八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许是皇阿玛上次真的伤了你的心,可他娘的又不是你的错。若皇阿玛不宠幸良妃娘娘,又何来有你?什么辛者库贱妇所出,尽放狗屁!”胤礻我一方面担心胤禩就此放手,一方面也为胤禩不平。胤禩的优秀是他们兄弟几个都看在眼里的,可康熙却为了他的出身在大庭广众下厉声斥责。古人言‘英雄莫问出处’,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胤禩垂下眼,仍旧没有说话。

    胤禟冷笑一声,道:“你为了他放弃那个位子,他对你的看法就会有所改变?觉得你是个好的?觉得你没有结党营私?”

    胤禩闻言偏头看向胤禟。

    胤禟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八哥,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四哥不在京里,你说万一他要是在赈灾途中出了什么事儿……”胤禟说到此处停了下来,那双迷人的丹凤眼里闪着精光。他直直的看向胤禩,等待他表态。

    窗外天色渐暗,只见胤禩起身走到案边,抽出火折子,点亮了一盏通体晶莹的琉璃灯。就着灯里晦暗不明的光,胤禟瞧见了胤禩眼里那抹一闪而过的狠厉。

    ——

    雍亲王府

    南苑里,弘历捧着一碗冰镇酸梅汤,正笑嘻嘻的和他的三哥下棋。弘时看着眼前这个小猴子,不由心里有些羡慕。

    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年少天真,心灵纯澈。加上那人疼他,额娘爱他,就连皇玛法都对他另眼相看,哪像自己……

    “三哥,到你了。”弘历‘嗒嗒’的喝着碗里的酸梅汤,看着弘时被逼的一步步无路可退。

    “你赢了。”弘时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明显的胜负已分,说着就要拿回自己的黑子,却被弘历挡下,他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弘时姣好的脸,说道:“三哥是故意让弘历的。”

    “没有的事。”弘时矢口否认道。

    “三哥心不在焉的。在想谁?刚刚进门的三嫂?”弘历摇头晃脑的说:“若是三哥认真的下,输的人必然是弟弟。”

    “小孩子家的胡说什么?”弘时有些好笑的看着弘历。他想的真多,还三嫂呢?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弘历闻言皱起眉头:“我不管!三哥你不准想其他人,只能想我!”

    弘时没有理他,他伸出手将自己的黑子摞了回来,端起桌上的酸梅汤尝了一口,准备开展下一局。

    “三哥,我说话你在听么?”弘历的表情突然变得冷肃起来,小鼻子小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他冷声问。

    “在听。这回你先。”弘时帮弘历将白子装进棋盒里,催促他赶紧开始下一局。

    弘历不依,他继续追问:“那我刚刚说的什么?你重复一遍。”

    弘时无奈的看着弘历,道:“不想其他人,只想你。”

    “嗯。”弘历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三哥说不想其他人,只想自己。从小到大,因为自己聪敏谨慎,口甜舌滑,便有着所有人的喜欢,阿玛额娘,包括皇玛法和十二叔,都对自己宠爱有加。只有三哥。也不能说他不喜欢自己,只是他的喜欢冷冷淡淡的,总让自己感觉他对自己并不那么上心,感觉抓不住,纵使自己撒娇耍赖刻意讨好,三哥也都是那样冷冷淡淡的,少见他有开心的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三哥,在意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不喜欢三哥对其他人好,也不喜欢三哥紧张其他人多过紧张自己。

    正在弘历走神的时候,小淳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向弘时弘历打了个千儿,拖着尖细的声音道:“禀二位主子,爷回府了。”

    “阿玛回来了?三哥,快,去前门,咱们见阿玛去。”弘历说着便拉着弘时的手一路小跑出去。小淳子和高无庸也紧跟在他二人身后。

    前门那已经聚了一众家眷,以大福晋那拉氏为首站在门口,黑压压的一片,纵然胤禛的府里人并不多,可是聚在一起,也差不多四十多个,他们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迎接近四个月没有回府的胤禛。

    马车踢踢踏踏的停在王府门前,胤禛从车厢里探出头,被苏培盛搀扶着跳下马车,待他走进府里时,众人皆是一愣。

    胤禛受伤了!

    胤禛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英俊的脸庞上面色凝重,他进府后一言不发的往书房走去,那拉氏跟在胤禛身后,她见这般情况,便挥了挥手中帕子,打发了众多家眷离开,只剩几个知心的陪在胤禛左右。她将胤禛扶进书房,自己站在了胤禛身侧。年氏,李氏和钮祜禄氏也站在一边,待弘时和弘历赶到时便见着众人沉重的脸色和胤禛手上的伤。

    “阿玛,你怎么了?”弘历飞奔到胤禛身边,揪着他的衣角问:“你手怎么了?”弘历真的很聪明,至少比弘历聪明,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装傻,什么时候要出头。

    胤禛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弘历的头,脸色终于温和起来,道:“阿玛没事。”

    “爷,您怎么会受的伤?”那拉氏皱起眉头,关心的看着胤禛手上的绷带问。

    胤禛瞧了一众妾氏一眼,道:“是在处理完山西旱情后回京的途中遇袭,皮肉伤。”

    弘时起初见到胤禛受了伤,心里一惊。如今见着他精神无碍,便放宽了心。心里暗道等会子让小淳子嘱咐膳房这两天多煮些清热解火的素食,顺便去取些清热的菊花茶给那人送去。阿玛这趟差事办回来,似乎又清瘦了些。

    年氏听了胤禛的话瞪大了眼睛:“谁敢这样放肆?光天化日的打劫?还好爷没事。”

    胤禛冷笑一声,道:“只可惜,没能如的了他的愿。”

    心思细腻的弘时疑惑的看了胤禛一眼,难道此次阿玛遇袭不是山贼流寇所为?难道……

    “本王乏了,你们都下去歇息。”胤禛的眼角扫过房里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弘时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移开了。

    “爷……”那拉氏正欲说什么,却被胤禛打断。

    “你也下去。”胤禛深沉的声音响在那拉氏的耳畔。

    那拉氏见状便不再说话,她福了福身子,道:“那妾身帮您进宫递牌子请太医,您好好休息。苏培盛就在门外,有事您就唤他。”

    “知道了。”

    待那拉氏踩着那精致的花盆底出门之后,胤禛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了。

    ——  弘时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架子上的绿叶正好遮住头上毒辣的太阳,为弘时布置出一块乘凉的好地方。可弘时现在可没有心思乘凉,他低头转动着胤禩在很久以前赠与他的玉扳指,眉头紧皱,目光有些无奈,心里反复咀嚼着胤禛方才的话。

    ‘可惜没能如的了他的愿’。

    如的了谁的愿?弘时苦涩的掀了掀唇角。阿玛是此次前往山西赈灾的钦差,是当今圣上第四子,大清国的雍亲王,皇亲国戚,身份贵重。去山西的路上无论陆路水路,走的也是官道,侍卫成群,高手无数,若不是准备充足,目标明确,怎会近得了阿玛的身,伤得了阿玛?这样缜密的心思与安排…

    真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可是按照目前形势和阿玛与他势成水火的局面,教自己想不怀疑他都难。想必阿玛已经知道是谁了,否则,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会那样复杂?还是,他怀疑自己也有份参与?

    弘时掂量了一下事情严重,便起身往胤禛的书房走去。

    刚到门前,便叫苏培盛拦下来了。他弯着腰,毕恭毕敬的对弘时道:“三爷请留步,主子留话说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对于弘时,苏培盛还是能够体谅的。虽然这小主子不被他阿玛所喜,可是他仍然事亲至孝,冷了热了均会着人提点自己,于是自己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那劳烦苏公公为弘时向阿玛通传一声。”弘时身着一件白色衣衫,整个人在这炎炎夏日显得清爽优雅。

    苏培盛陪着笑,道:“不是奴才不愿为您通传,只是实在是主子爷留了话,说这会子不见人。估计是琢磨着在写呈给圣上的奏折呢。”

    弘时愣了愣。

    苏培盛又笑说:“三爷您若有事不若待会再来,等主子爷忙好了,奴才着人知会您?”

    弘时站在门口想了想,抬头果断的对苏培盛说:“不必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见阿玛,若阿玛怪罪,弘时一力承担,必不会连累公公。”说着便不顾苏培盛的阻拦,直接推开了胤禛书房的门。

    若是阿玛认为此事是八叔所为,上书皇玛法,岂不是让皇玛法对八叔更加厌恶?要趁着奏折还未递上去之前看看能不能为八叔说说情。

    然而弘时进屋后,只见到胤禛累极而睡倒在桌案上。

    弘时轻轻的走近胤禛身边,看到他密呈的奏折上苍劲有力的字,写的是山西赈灾的事和山西巡抚及当地官衙贪污粮食的事,对于胤禛此次受伤的内幕,他居然只字未提?可能阿玛和自己一样,也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所以不好贸然上奏?

    弘时看着桌上凌乱的笔墨和奏折,在不惊动胤禛的情况下,一一轻声的帮他摆放好,指尖不经意的触到胤禛的额头,却令弘时浑身一惊。

    阿玛的额头怎么这样烫?

    弘时伸手在胤禛的额上度了一下温度,体温果然高的厉害。于是弘时两三步走到门前,唤来苏培盛,让他立刻进宫请太医。接着回到桌案便,架起昏睡的胤禛往床上扶去。

    不一会,太医院的左院判便提着诊治箱进了屋子。此事也禀告了福晋,于是一块进来的还有她和其他一些受宠的女眷。

    那太医诊治后对大家说四爷是因为伤口发炎,加上酷暑难耐,所以体虚,进而引起发热,身体并无大碍,要注意休养之类的。福晋听完后便让苏培盛带着太医去账房领赏去了。自个儿和其他女眷则陪在胤禛身边侍候着。

    弘历也站在弘时的身边。屋子里没人说话,安静的能听见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最终还是弘时开了口,他道:“福晋,您不若先回屋里休息?这里有弘时陪着阿玛。”

    那拉氏看了弘时一眼,道:“这……”

    “姐姐,就让弘时陪着爷,您先回屋休息,爷若醒了,就让弘时给咱们知会一声,咱们再来。都在这儿,自己休息不好,也扰了爷休息不是?”李氏朝那拉氏呵呵的笑道。弘时和胤禛关系本没有多好,若这次能让胤禛对弘时另眼相看,那弘历还不靠边站?钮祜禄氏也不敢再将她这个侧福晋不放在眼里了。

    那拉氏听了李氏的话后,点点头,便对众人说:“听侧福晋的,都散了。杵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转头又吩咐弘时仔细照顾胤禛,这才带着一众人离开。

    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弘时怕胤禛吹风,起身关了窗子,又用手触了胤禛头上的湿帕子,将它取下来,浸了冷水,拧干后又再敷上去。如此反复,天也渐渐已晚。

    琉璃灯里的蜡烛还在燃着,映着胤禛安详的面容,使得他整个线条都温柔了下来。弘时坐在床边,看着胤禛的睡颜,就这样一直守在他身边。仿佛只有此刻,他们才像父子,才能好好的相处。弘时不由的想到小时候自己生病的时候,胤禛也是放下朝廷的事来照顾他,整日陪在他身边,那时的时光竟流逝的这样快,转眼间已然历经了十年。如今,胤禛与他还是父子,只是早已不见了当时的父子情了。

    正在弘时走神时,胤禛开口轻轻的唤道:“水……水……”

    弘时忙起身为胤禛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胤禛面前,扶他起来坐着。胤禛皱着眉,微眯着眼,口中呢喃道:“是你……”

    弘时将被子递到胤禛唇边,声音温柔的说:“是我。”

    胤禛抿了两口,复又倒下睡去。整整一夜,弘时都守在胤禛身边,直到胤禛的烧逐渐退去,弘时才安心下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弘时正准备差人告诉福晋阿玛已经退热的消息,只见钮祜禄氏搀着弘历走了进来。

    “三阿哥,爷怎么样了?”钮祜禄氏轻声细语的问道。弘历则往床边走去,坐在胤禛身边。

    弘时对钮祜禄氏点点头,道:“热已经退了,正要差人告诉你们呢。”

    钮祜禄氏微微笑道:“这一夜真是辛苦你了,你也累了,这里交给我就好,你也去休息一下?”

    “弘时不累。”

    “守了一夜,怎么会不累呢?”钮祜禄氏看了一眼床边的弘历,道。

    弘时思量了会,然后对钮祜禄氏说:“那劳烦额娘帮弘时照看会,弘时去将阿玛的药端来。”说着便去了膳房。

    ——

    胤禛微微睁开了眼,就看到弘历正坐在他的床边,钮祜禄氏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轻握着自己的手。

    见胤禛行了,钮祜禄氏惊喜道:“爷,您醒了?感觉好些么?”

    胤禛被钮祜禄氏搀扶着做起来,他面无表情的道:“好些了。昨夜……”

    “您还说呢?弘历见您病了,昨个儿在这儿陪了您一夜,连带着妾身也不能休息,一会儿要喂您喝水,一会儿要为您煎药,扰的我是一刻也不得停。”

    “是么……”怎么自己在梦中,仿佛是见到了弘时呢?到底…还是一场梦啊,弘时在意的始终只有老八?若不是为了让弘时不难做,自己早就上书禀明皇阿玛关于胤禩派人刺杀他的事了,自己究竟,还是在意弘时的,连梦里都会出现他,只可惜……

    “可不是么?总归您没白疼他。”钮祜禄氏美艳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她伸手摸了摸弘历的脑袋。

    “难为弘历这么小就知道孝顺……”哪像弘时……

    弘历端着滚烫的才煎好的药,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的。弘时纳闷的透过窗户朝里看去,只见胤禛和弘历有说有笑,钮祜禄氏在一旁跟着附和,气氛好不融洽。

    弘时黯了黯眼眸。就算自己怎样至孝,怎样对他好,他心里,怕是只有弘历一个,对于这个衣不解带守了他一夜的儿子,他哪里能想的起来?

    弘时随即召来高无庸,让他把药端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对不起大家,奉送了又是番外的一章。好,番外必虐。

    小剧场:

    小四子郁闷:偶不要再当恶人啦,大家都快不喜欢偶鸟~~

    康师傅疑惑:你本来不就是恶人么?

    小四子皱眉: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恶人一样的?

    康师傅严肃:当然不素,朕怎么可能素?

    小四子笑:你虐起某八来,让人讨厌的程度不比偶差啊~~

    康师傅怒:放肆!偶怎么可能让人讨厌?话说康八比历时受欢迎多了好伐。

    小四子鄙夷:一把年纪了还偶啊偶的卖萌,大家不讨厌你讨厌谁?

    康师傅发火:来人!传朕口谕!封和致斋为总攻,小四子总受不解释!

    小四子瘪嘴:爷爷,不要酱紫……

    康师傅yd的笑:啊…打击报复神马的感觉真好啊…约老八看月亮去咯~~

    援灾

    三月初春来临,草长莺飞,院子里的迎春紫罗开的正是灿烂的时候,黄|色紫色的花骨朵儿配着嫩绿嫩黄的新叶,显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弘时早已开学将近一星期了,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步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周六的早晨,阳光和煦的洒在景氏别墅的屋顶上,像在告诉人们新的一天的开始。张妈一早就来了,她把买的菜放在厨房,然后洗了昨天胤禛和弘时换下来的衣服,煮好了早餐,刚摆上桌时,胤禛和弘时就前脚跟着后脚的就下来了。

    休息的日子里,两人都只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胤禛和弘时分别坐上桌,享用着张妈做的三明治和牛奶。

    香醇的牛奶散着淡淡的奶香,入口柔滑,弘时慢慢的品尝着。胤禛坐在他对面,正用着手中美味的三明治。

    自从经历了停电的那晚后,弘时便有些害怕与胤禛单独相处。他喜欢胤禛,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种喜欢,有关爱情的那种喜欢,名为‘不伦’的那种喜欢。尽管胤禛不知道,可是弘时仍然觉得心虚。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这种禁忌恋的,如果他在言语行动方面透出自己的想法,哥哥会不会把他当成疯子?会不会再也不理他?就跟那人一样?弘时思量着,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还是尽量少与胤禛接触。说不定冷却一段时间之后,自己会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会淡些,或者已经不喜欢了。

    弘时其实并不排斥同性恋。想当年胤禟还是双性恋,弘时照常与他们相处亲近,没有丝毫觉得恶心厌恶,只是当自己也变成这类人时,状况就不一样了。弘时当然也不会厌恶自己,可他开始在意胤禛对这方面的看法。胤禛是怎么想的呢?对自己是单纯的兄弟之情还是有些什么其他的情感在里面?

    应该是有一点其他的情感?弘时感情细腻,心思敏感,胤禛对他,要说全是兄弟之情,弘时是打死也不会信的。正常的兄弟会吻他么?如果说胤禛对他也是有着喜欢的,那是胤禛以前就喜欢景鸢词,还是现在开始喜欢?

    区别是很大的。至少弘时认为区别很大。如果胤禛很久以前就喜欢他,那只能说明胤禛真正喜欢的是这身躯体的主人——真正的景鸢词。如果是现在才喜欢他,那边说明胤禛喜欢的是他爱新觉罗·弘时。

    弘时连日来被这种内心的矛盾与复杂的情感折磨的身心俱疲,每晚躺在床上都要好久才能睡着,一看到‘禁恋’‘兄弟’‘同性恋’这类词心情就没来由的烦躁,这种种问题像一个巨大的茧,把弘时紧紧的困在里面,一丝空气都不给,弘时觉得自己被包裹的就要窒息了。他想弄清胤禛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可是却不知道就算弄清了自己又能怎样?就算确定了胤禛也是喜欢自己爱自己的,难道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不顾任何人的眼光?

    胤禛的情况比起弘时也好不了多少。几乎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弘时的音容笑貌,在拉市海策马飞驰时的英俊模样,送他领带夹时温和秀致的模样,下棋使手段时狡黠聪慧的模样,被自己亲吻时窘迫害羞的模样…

    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弘时,这是肯定的,那弘时对自己呢?也喜欢么?

    两人纠结着同样的问题,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张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从厨房里来到客厅准备收拾餐盘,谁知来了一看,我的天,这两兄弟是在比赛看谁吃的慢么?

    用完了早餐,胤禛便与弘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与其说看电视,不如说是在开着电视想心事。电视里放的是曾经两人一起吐槽吐的很厉害的《宫·锁心玉》,里面的女主角仍然那样嚣张狂妄,男主角一如既往的深情霸道。

    回想起胤禛当初看到这片子里演雍正那人时的纠结又憋屈的表情时,弘时的唇角微微绽开。是啊,那人那么英明神武,居然找这么个人来演?即使不说演员,就是剧情,也着实让人太无语了。还是哥哥和自己一样有见地,哪像那靳贤,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喂,你看看那人也不像那个严肃隐忍的冷面四爷啊!

    听到旁边一声轻笑,胤禛的心情像也好了几分,他偏头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弘时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他用手撑着下巴,意态慵懒的说:“没什么,就是想起年前我们一起看这电视的时候了。”

    胤禛也想起了那时。那时候这电视剧还很受欢迎,那时候靳贤还住在这里,那时候自己就已经不喜欢弘时与别人过分亲密了,那时候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时代是很受欢迎的。那些什么电视剧,小说之类的,拿自己当主角的可多了去了。胤禛苦笑的想,想当初自己在雍朝因为冷心冷面为人不喜,想不到在数百年之后的今天,居然比皇阿玛还受欢迎。

    在无聊的时候,自己也曾去看了些,有的小说里自己是独宠年氏,有的小说里自己是钟爱那拉氏,有的写的是自己与耿氏,有的还写的自己与她自创的女主角,更有甚者,居然写自己与老八有断袖之癖,什么由爱到恨,让胤禛看了不由想笑。老八哪里是他们看起来温和有礼的那个八贤王?自己着他的道还少么?还有的居然写自己与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弘时?胤禛看了以后只有深深的无力感,这究竟是哪儿跟哪儿啊?瞧?这就是自由言论的弊端!自己一代清世宗皇帝,是可以这么胡编乱造的么?还有写什么年羹尧李卫的,那关系乱的,气的胤禛‘啪’的一声关了电脑。

    “开学后,课业还跟的上么?”胤禛淡淡的问道,他有种强烈的想让弘时走读的冲动。弘时平日里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回来,于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只有周末,白天还有那个张妈在,也算不上单独相处。

    “阿——阿提——”张妈奇怪,这天气已经转暖了不是,怎么自己还会感冒?

    弘时温和的一笑,声音清清朗朗的:“跟的上。哥哥你呢?银行里最近忙么?”

    “还好。”胤禛点头。

    阳光照耀在弘时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染成了金色,显得更加的俊逸出尘。看着弘时线条柔和的侧脸,四爷在心里强烈要求今晚一定要再停一次电,拜托再停一次电。

    “你要多注意些身体,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到那么晚。”弘时仍旧看着电视,口中佯装不经意的说道。

    胤禛抬眼看着弘时那张表情极其淡定的脸,不由笑道:“嗯,你也早点休息,不要那么晚。”潜台词就是‘要不是你也那么晚,怎么会知道我也那么晚’?

    弘时闻言窘迫的低下头。

    正在弘时尴尬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弘时接起电话:“喂,您好。”

    电话里传来铺导员尖细的声音:“景鸢词?我是李导。是这样的,学生会准备推荐一批学生代表t大去援灾,你也在推荐的名单之内,你要不要去?”

    “援灾?”弘时被辅导员问的一头雾水。

    “是啊,上个星期天a县洪灾,死伤数万,灾情非常严重。那些被洪水冲倒的房屋压了很多人不说,路况也很差。你没看昨天的新闻么?”

    弘时轻轻的‘嗯’了一声。洪灾?弘时皱了皱眉头,自古以来,治水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皇玛法在这上面栽过跟头,皇阿玛也在这上面栽过跟头,没想到到了数百年后的今日亦然。

    “景鸢词,你去么?可以加学分的,跟你同一个寝室的秦岳宋惟笛和纪谦都去。主要就是安抚受难者的家属和一些琐碎事,没什么危险性。”

    “恩…我去。”弘时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去看看。

    挂了电话,弘时面色逐渐凝重起来。胤禛见他脸色不对,便问:“谁打来的?”

    “辅导员。”弘时轻声道:“哥,你知道上个星期a市洪灾的事么?”

    “嗯,略有所闻。若不是政府在这方面有所重视,未雨绸缪,恐怕此次洪灾会死伤更多人。”胤禛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对于他曾经励精图治的江山,他始终是记挂于心上的。治水,永远是让人无能为力的工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弘时顿了顿,对胤禛说:“辅导员说灾情不妙,我们学校会派学生代表t大去援灾,主要安抚那些受难者的家属和物资捐助方面的事。我答应她了。”

    胤禛转头看他。去a市援灾?

    弘时撇撇嘴,看着面色不佳的胤禛轻声解释道:“她说的好像挺严重的,所以,我觉得我身为华夏儿女,有必要去出一份力。”其实弘时是想此次去援灾,一是可以逃避胤禛一段时日,让他淡忘自己对胤禛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一方面的确是想为受灾的人们出一份力,若是他在,也会赞成自己去的。

    是的,身为龙的传人的确有义务为国家出一份力。就像若是现在告诉胤禛必须在国家与弘时只见选一个,胤禛必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国家。胤禛并不是情深的男人,在社稷与爱人之间,他会牺牲哪个显而易见。所以对于弘时要去a市,胤禛站在个人的道德观和价值观上,还是赞成的,虽然他同样担心弘时的安危。

    胤禛闷声好久,最终还是出了声道:“自己照顾自己。我在家里等你,平安回来。”

    弘时点点头:“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因为你在家里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现身鸟,写完以后觉得这章有点雷。尤其是‘身为华夏儿女’这句。汗~~要是戳中了亲们的雷点还望手下留情,丫头脆弱~~

    小剧场:

    四爷祈祷:供电局的大神们,神马时候再停一次电啊喂?

    丫头威武:乃求供电局不如求偶啊?这里偶说了算啊,嘻嘻

    四爷讨好的笑:那丫头看,您神马时候有时间再安排一次停电啊?

    丫头耸肩:不好办啊四爷,昨天小四子也找丫头希望能在他和弘时之间安排停电的说,丫头很为难啊。

    四爷挑眉:小四子?那个魂淡?

    丫头点头:可不是,您是皇帝,他也是啊,丫头不敢得罪的说。

    四爷蛋定:你不敢朕敢!来人,把小四子带到刘墉府上诅咒一百遍啊一百遍!

    丫头疑惑:刘墉?神马时候牵扯上刘墉了?偶的文里写的素小四子与和珅啊喂?

    四爷囧:额……朕只是偶然的记错鸟~

    丫头怒:不认真看文还指望安排停电?没门!

    四爷内牛满面:不要这样啊丫头…下次一定注意……

    援灾(二)

    对着泛着暗色光晕的灯光,弘时坐在床边,折起那张被自己捏在手心里好久的存折,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将它塞进包里。

    胤禛每个月都会定时给弘时汇一笔生活费,对弘时来说,除了吃饭,其他还真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于是他将每个月花不掉的钱存在了这张存折里。毕竟弘时家境富裕,什么都不缺,本是没指望能派上用场的,可没曾想此次a市洪灾竟会需要到它。虽然里面的钱并不是很多,可是应该也可以帮助到一些人?弘时轻轻的想。若是那人在天上看的到,想必也会支持我此番举动?

    弘时从来心软,可是在胤禛眼里,仿佛弘历的绝情野心作为大清储君来说更加的可取,所以胤禛从来没看到,或者说很久以前,在胤禛对弘时还很看重的时候曾经看到,只是后来又淡忘了,弘时的良善。

    胤禛本想来找弘时告诫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可是在推开门得那一刹,他分明看见了弘时脸上凝重的表情,像在纠结着什么不能释怀的事情。胤禛想不通,什么事情会使弘时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自己给弘时的,并不是最幸福的生活?还是他和自己一样,在为洪灾的遇难者们伤感?胤禛终是没有打扰弘时,而是轻轻带上门,退出房间去。

    星期一的早上,天气并不怎么好,阴阴沉沉好像要下大雨,乌云密布,就像胤禛的心情一样说不出的沉闷。

    胤禛亲自开车送弘时去学校,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只静静的听着车里如流水般轻盈的钢琴曲,那是景鸢词弹得,景鸢臣把录了下来刻成磁盘放在车上。因为起的早,没有赶上高峰期,所以车子一路驰骋,没有堵车的现象。

    也许此次出去再回来,我与哥哥的局面会有所改变?弘时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学校门口。弘时仍然坐在副驾驶,并没有急着下车。他理了理衣服,佯装不经意的轻咳了两声“咳咳……”像在提醒胤禛与他道别。

    胤禛转眼看他,目光里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弘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目光里的那种情感叫‘不舍’。

    “我要走了。”弘时阐述着即将发生的事实,等了良久,也没见胤禛有什么反应,于是便准备开门下车。

    就在此时,胤禛突然握住弘时的手,轻声道:“给我平安的回来。”言语间仿佛还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弘时从来没有听过胤禛用如此轻微的声音对他说话,但却从胤禛握住他手的力道感到了胤禛半不舍半担心的心情。

    为了缓解此刻凝重的气氛,弘时嘴角咧开一个弧度:“那当然了。我还没有结婚呢?还有大把丰富的人生呢!”

    胤禛的眉头紧皱,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越发的沉重了。他结实的手臂下意识的搂住弘时的腰,对着他温润的唇瓣就吻了下去,带着一丝狠厉。

    那吻算不上缠绵悱恻,却让弘时呼吸困难。他伸出手推开胤禛,秀雅的脸上带着一抹惹人遐想的嫣红,正媚眼如丝的看着胤禛。

    “没人跟你开玩笑!给我平安回来,听到没有?”胤禛狠狠的揪着弘时的衣领,全然不顾刚才的尴尬气氛,恶声喊道。

    胤禛心里是害怕的,的确害怕。洪灾,是不可控制的自然因素,没人想过,方才还和平安详的景秀家园,只经过一刹,便成了一片废墟。人,在自然的面前永远是渺小无力的,纵然他们有心改变什么,可是,面对大自然胜不可测的力量,只是枉然。

    胤禛不敢想,若是援灾期间,洪水再度来袭,哪个就能护的了弘时周全?在执政期间,胤禛也曾去巡视过治水工程,在面对那浪涛汹涌气势磅礴的黄河,胤禛只丢下了一句‘尚可,尽心便是’,也只能丢下这句话。自己治理的是天下,是百姓,是江山,可是江山虽如画,却也有泛黄的时候,自己除了想到各种未雨绸缪的方法,还能做什么?自然的力量,谁敌得过?

    弘时看着胤禛那张接近扭曲的脸,猛然心里一阵慌乱。

    亲…亲他是什么意思?有…有话好好说就是了……

    “听到没有?”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该死的给朕神游?

    “额,哦,听到了。”弘时紧张的口中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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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时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车的了,总之当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这儿排队等辅导员了。直到现在,弘时的心仍然‘砰砰’的跳的飞快。

    自己与胤禛之间的关系,仿佛越来越不对头了。并不是正常的兄友弟恭,这当中究竟还掺杂了其他的什么,弘时却无从分辨。难道胤禛对自己,也像自己对胤禛那样么?

    弘时承认,自己是喜欢胤禛的吻的。或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