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只要姑娘不为难刑大哥,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姑娘!”
“哼哼!原来如此!”那黑衣女子露出了恍然的模样说道,“原来你是他的主子,难怪你们居然联手围攻与我!哼,你这个主子,纵仆行凶!现在还包庇犯人!该当何罪!”黑衣女子声色俱厉地喝道。
“犯人?!”郭蝈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经过一个月多的相处,她早就知道刑无忧具体地身份了,一个四品的带刀侍卫在郭蝈的眼中虽然算不上什么,也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好歹也是个官啊!要知道,放在地方上来说,一个知府,也不过就是个四品的官员而已啊。
现在这黑衣女子将刑无忧从一开始的恶人,到现在转变成了犯人,对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地郭蝈来说,自然是觉得放谬非常!
而刑无忧干脆就成了据嘴葫芦,一言不发了,或许是他折磨那郑熊泄愤的时候被那黑衣女子撞了个正着,他也无法开口狡辩吧。
但是郭蝈却是知道,刑无忧素来就是这样地沉默寡言,因此她倒是对刑无忧的缄默没有表示什么怀疑。
郭蝈嗤笑道,“你凭什么说刑大哥是犯人?真是笑话,就算是刑大哥真的有什么过错,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又凭什么捉拿刑大哥!?”
那黑衣女子嘴角弧线一勾,露出一丝极为自豪的神色,迅速地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六角令牌,喝道,“本姑娘乃是捕快!遇到不法之事,为什么不能拿人?!”
“捕快?”这下轮到刘子风有些发呆了,来到这个明朝之后,他见到的女人,除了郭蝈之外,其他的,貌似全都是循规蹈矩,恪守妇人应该遵守的三从四德,要门就是在家相夫教子,要么就是呆在闺房中刺绣女红,哪里有见过那个女人做捕快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啊?而且,当初刘子风因为荆红玉弟弟的死因而前往应天府衙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捕快差役中,也没有看过一个女性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女捕快的武艺,居然还是出奇的高!这让刘子风不禁有些怀疑那黑衣女子拿出来的那块令牌的真实性!
在刘子风认为,干捕快这种职业的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平时对付那些鸡鸣狗盗市井恶霸之辈,也许还行,可真要捉拿江湖中那些高来高去的人,他们显然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这这一点上,刘子风显然忘记了小时候曾经看过的那部《包青天》的电视剧,那个片子中,包拯开封府的捕头展昭,功夫就是第一流滴!
刘子风朝那刑无忧看了一眼,刑无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少爷,应该没错,那捕快令是真的!”
刘子风不禁有些头疼,怎么这个女的居然也是官府中人。现在貌似有点麻烦了,早知道自己昨晚就叫刑无忧直接把那郑熊干掉就是了,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看到刘子风几人都有些愕然,那黑衣女子颇有些得意,她还以为自己捕快的身份震慑到了眼前的这四个人,诸不知,除了王霸之外,另外的三个人实际上若不是不想泄露身份,惹上麻烦,别说她区区一个没品的捕快了,就是她的上司——县令或者是知府,都不会放在眼中。
那黑衣女子得意地说道,“现在你们知道不姑娘有没有权力拿人了吧!哼!若是你们识相的话,乖乖把人交出来,或许本姑娘还是饶恕你们袭击官差,以及包庇犯人的罪名!”看来虽然这黑衣女子挺是得意,却也清楚,若是刘子风这一方联手对付她的话,她显然不是对手!因此,她才会说出这种稍显示弱的话来!
郭蝈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她本来就对这黑衣女子十分的不服气,更何况现在对方还咄咄逼人,她柳眉一竖道,“喂,你这人好没有道理,就算你是捕快又能怎样,凭什么能够无缘无故拿人?”
“无缘无故?哼,今日我从附近经过,就亲眼看到那个人杀人越货,比且还惨无人道地折磨那个人!你说这就是无缘无故吗?”那黑衣女子冷笑道。
郭蝈只是呆了片刻,旋即就反驳道,“你这是血口喷人!”她虽然了解刑无忧不多,但是与刑无忧相处的这一个月来,那刑无忧都表现地十分的老实恭谦!她可不觉得这么一个“呆板木讷,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会干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他们一行是出来替皇帝办案的,那刑无忧作为一个随从侍卫,工作就是负责保护刘子风的,他怎么可能跑去干其他事情、何况还是人命案件!
而刑无忧在得到刘子风之前的提示,让他死不承认之后,自然也是拧着脖子叫道,“你胡说,我清晨醒来,不过是在村子附近走走,你这婆娘,莫名其妙地就向我发起攻击!现在居然还反咬一口!”看来刑无忧虽然是沉默寡言,但是说起谎来,照样是脸不红心不跳!
刘子风跟着说道,“就是啊,这位姑娘,你说我的这个随从杀人越货什么的,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让我的侍从束手就擒吗?”
那黑衣女子顿时脸色铁青无比,刘子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她看来,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黑衣女子喝道,“看来你们这些人是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我非得将你们全都捉拿归案不可……”看样子,这黑衣女子也是豁出去了……
161 飞吻
说实话,刘子风不想和这个黑衣女子发生什么冲突。
一来,双方本来就是无冤无仇,何必要与对方起冲突呢?何况,这个女子是个捕快,她追击刑无忧也不过是做她认为该做的事情,而且她那一脸正气凛然的英气,也让刘子风找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之后,就十分的有好感,当然了,这种好感并不是说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好感,刘子风可以承认自己有些花心,但倒也不至于到了那种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想上的程度!
二来,在刘子风觉得,这件事情本就是误会,虽然说自己没有将那郑熊送官,而直接让刑无忧将他做掉,是有些过了,但是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手握尚方宝剑的人啊,朱元璋也给予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就算是是个朝廷大员,罪名切实了,他都可以喀嚓掉对方,跟何况郑熊这么一个村痞恶霸?只不过他不想让郭蝈知道这件事情,加上又不能够与这黑衣女子解释自己的身份,因此,双方这才闹到这种似乎是不得不动手的地步了。
适才几人刀剑相向的时候,那些乡民们心中胆寒,自然不敢上前,甚至连原本因为刘子风要进城购粮的兴奋而产生的聒噪声都因此平息,直到双方现在都住手了,那个里正刘建这才大着胆子走上前来,对那黑衣女子作揖道,“这位姑娘,老朽是这岩中村里正刘建!”他顿了顿,指着刘子风几人说道,“这几位都是我们岩中村的恩人,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吧!”
“老伯,你莫要被他们伪善的面孔骗了,那个人行凶的情况,是本姑娘亲眼所见,又岂会有什么误会可言!”那黑衣女子不甘示弱地叫道。
刘建顿时满眼的为难。自从这女子亮出她的身份之后,他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一个区区的里正,又哪敢直接与官差对抗啊。
见到刘建这幅模样,刘子风忽然心中一动,立刻装出一副遗憾愧疚地模样对刘建说道,“刘伯。你也无需太过为难了,自己这个姑娘一口咬定我们这些人是凶人,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随她走一趟衙门。看她有什么证据定我们的罪名!”
郭蝈一听刘子风这般说话,不由地心中一急,若是平时的话,就算真的上衙门,她也不会在意的。是现在偏偏捉拿他们的是一个刚刚打败她的女人,因此,她心中地不服是可想而知的。郭蝈伸手拽了拽刘子风的衣袖,满脸的不悦。
那黑衣女子微微一喜,立刻接腔道,“如此甚好,这位公子,或许此事只是你的恶仆所为,公子不加包庇,果然是深明大义。若是查明此事真地与公子无关,那本姑娘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刘子风微微一笑,轻轻在郭蝈的手背上拍了拍,没有理会那黑衣女子,而是四方作揖道。“各位乡亲们,刘某今日需要跟这个公差姑娘去衙门一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因此,购粮之事,只能暂时就此罢了,等何时事了,再提此事吧!”
刘子风的一番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原本有些退怯地人群顿时轰地一下就鼓噪了起来。
他们早就被饥荒折磨地痛不欲生,好不容易遇到刘子风这么一个贵人,要购粮救济他们,可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捕快,居然无缘无故地要将刘子风四人捉拿,要知道,对于这么普通的村民来说,那官府衙门就是个无底深渊,进去了,再想要出来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了,因此,刘子风这一去,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啊,那么这么一来,所为的购粮一事岂不是等于无限期地延迟了吗?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够等到刘子风等人无罪释放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了起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道,“喂,你这姑娘好没有道理,为何要为难我们的恩公!”仿佛一呼百应一般,顿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开始数落起那黑衣女子起来,虽然这些村民心中对官府中的官差还是很畏惧的,但是现在可能粮食就要打水漂了,他们自然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何况现在有不是一个人在骂,无论是哪个时代,跟风的现象都一样是很严重的,就算那些还有些犹豫的村民们,在听着周遭其他人都在开口破骂,自然而然地也跟着起哄起来。
只是须臾之间,那黑衣女子就被激愤地人群给包围了起来。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那黑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突发的事情发生,她虽然武艺相当的高强,可是毕竟还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啊,一时间不由地有些花容失色。
透过人群罅隙,她恰好撞上刘子风那颇有些自得地眼神。那黑衣女子顿时有些咬牙切齿起来。想不到片刻之前自己还夸那刘子风是深明大义,这片刻之后,却让他发现了对方居然这么“卑鄙”,利用起了“无知”的村民们!黑衣女子地双眼几乎要冒出两串火苗出来。
那些阿婆大婶现在放开了架势戳着黑衣女子的脊梁骨直骂娘!要知道,这些村妇们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认识几个字,但是骂起人来,却绝对是宗师级别地,就算是让那些所谓的“老夫子”们听到,恐怕他们也会自惭形秽,自愧不如的,黑衣女子你哦可欧美一个姑娘家的,加之本身又是官差,平日里,这些平民百姓们,哪个对她不是毕恭毕敬的,礼貌有加,现在忽然遇到这种阵战,一时间满耳都是污言秽语,气得她差点没有晕过去。
连刘子风见了,都不禁有些龇牙咧嘴,我的乖乖哟!他的确是想要借着民愤来缠着那黑衣女子,却也没有想到这些村民们居然这么强悍,什么话都敢骂出口来。郭蝈早已经皱紧了眉头,双手使劲地捂住了耳朵,而她的脸色也是忽明忽暗的,看上去怪异无比,原来,郭蝈看到那黑衣女子的窘迫场面,心中自然颇有些解气,然而在发现这些村民们居然这么没有“素质”,不由地又有些同情那黑衣女子了,甚至她还思考着,自己掏出几千两银子救济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
至于王霸,似乎是见怪不怪,只是在那翻白眼,而刑无忧,更是木讷惯了,干脆仿佛老僧入定,充耳不闻,一时间,令刘子风对这二人的“定力”,颇为的佩服。
刘建很快地就挤到了刘子风几人的身旁,他也怕夜长梦多,生怕刘子风真的就因此而撒手不管他们这些人了,他连忙对刘子风说道,“刘恩公,我们赶快进城去吧!”
刘子风故作为难地指着那黑衣女子说道,“可是她……”
“恩公放心,我们全村的人都可以给您证明,您绝对不是什么恶人,至于那姑娘,我们也会拦着她的,我们……还是找些上路吧……”刘建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却有些无奈地说道。
刘子风点点头,几人的马匹就栓在不远的地方,于是很快就有几个村民将四匹马给刘子风几人牵了过来。而那刘建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也牵了一头骡子。
王霸忍不住说道,“刘伯,你和我共乘一匹就是!这骡子,还是算了!”
“这样也好,”刘建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五人立刻翻身上马。
那被群情激愤的村民们围困住的黑衣女子顿时发现了刘子风等人的动作,忍不住破口大叫道,“别走,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留下!”周遭村民的污言秽语差点令她连肺都气炸了,偏偏她却也不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动手,她现在真的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黑衣女子的中气十足,虽然周遭的声音十分的嘈杂,但是刘子风几人却也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喊声。
刘子风拉缰回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觉得脑子一热,居然给那黑衣女子来了个飞吻,然后朝那女子摆摆手,说道,“bye-
就算是事后刘子风自己回想起来,他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做出那么一个轻佻的动作来?唉,难道这就是天性?晕死!而那黑衣女子顿时脸色更加的铁青,虽然不明白什么是“拜拜”,可是刘子风的那个飞吻的动作却令她更加的抓狂,她直接就将刘子风从原本包庇恶仆的包庇犯打成了登徒子了。
不过还没有等刘子风得意完,他忽然感觉腰间一疼,刘子风顿时脸色一僵,顿时有些讪讪地转过头来,引入眼帘的是郭蝈那颇有些嗔怒的神色!
“呃……哈哈,我们走,进城去……”不等郭蝈发飙,刘子风连忙用力抽了一下马股,座下的马儿顿时嘶叫一声,呼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162 刘虎
直到刘子风等人的四匹马跑的没有了个踪影之后,那岩中村的村民们这才轰然地作鸟兽散。只留下那黑衣女子恨恨地留在原地,望着刘子风等人离去的那个方向好一阵咬牙切齿!
对于那些将她围困的那些村民们,她自然不可能就因为他们围堵了自己,就因此而去捉拿他们,更何况是好几百人呢,就算他想要捉拿,一个人也捉拿不了怎么多的人啊。
“哼!”那黑衣女子冷哼一声,“购粮?难不成这些人真的想要购粮救济村民?好!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是真要购粮赈灾啊,还是仅仅是脱身之辞!”敢情刚才,那刘子风对里正刘建说的话,也被这黑衣女子听得清清楚楚,她也知道自己两条腿绝对是追不上刘子风等人的座下马匹的,于是,她干脆决定就呆在这岩中村中守株待兔得了!
只是让黑衣女子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她要捉拿刘子风等人的这件事情,几乎让她将整个岩中村的村民们都得罪啊,当她走在村中街道上的时候,迎接她的,全都是厌恶以及恼恨的眼神,甚至连村中以为一处可供过往行人歇脚的茶铺,都明言不做她的生意,在她进了铺子之后,那老板直接表示说要关门打烊了!
甚至连街口那些玩耍的小孩儿,也拿泥块砸她。
黑衣女子真有些欲哭无泪,她做捕快,也有两年左右的时间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自己明明是在追击犯人而已,这能有什么错啊。她真的没有想到,刘子风几人居然这么得岩中村村民的民心,如今她真的就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
当然了,黑衣女子倒也不至于因为村民们对她的厌恶,而就放弃了捉拿刑无忧。
她咬了咬呀,好容易按耐下心中的那团愤懑的邪火,最后她干脆,就在村口找了块稍微干净点地草坪,一屁股坐下。等着刘子风几人的回来了。
原本刘子风几人赶路的时候,他总是会和郭蝈嘻嘻哈哈地打闹着,但是这次因为有刘建同行,他们显然安静了许多。
虽然不过是区区三十里的路程。但是照顾到刘建人老体衰,受不得太厉害的颠簸。因此他们的速度都不是很快,不过尽管如此,在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五人也终于进入了成都府。
成都,素有天府之城的美称。可算是繁华至极,然而几人顾不得欣赏着这西陲蜀地名城地美景,在刘建的带领下。直奔成都府最大的米行而去。
王霸是天生懵懵懂懂,刑无忧是素来木讷少言,郭蝈是生就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而刘子风也是对购物不感兴趣的人,若是就他们四人来购粮,恐怕还真得要给这些j猾的米商们给当成冤大头宰了,也幸亏带了个人老成精地刘建同行,望着刘建滔滔不绝地与那米行的老板讨价还价。四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注:忽然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明朝的时候,米价到底是多少,也就是说,无忧也不清楚两千两银子。到底能够买多少的米,汗颜!查了半天地资料也没有能够找出相关的来。干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对于具体买了多少米粮,这里就略过不提了吧!
由于刘子风几人一次性购买的数量庞大,因此那米行地老板也十分的热情,甚至还主动提出提供米行的马车以及马夫,为刘子风等人将所购的米粮送到岩中村去,这让刘子风颇为的高兴,毕竟这样,也省了他很多的麻烦。
最后,这些米粮,一共装了七八辆的马车,然后随着刘子风一行,浩浩荡荡地又出了成都府。
由于朝廷现在是严禁私茶,所以现在官道上,对于过往的车辆盘查地十分的严厉。那些差役们,总是会在进城出城的官道上时不时地设置一些关卡。
刘子风几人的马车出城约莫两里地之后,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关卡。这个关卡,恰好就设在一条小桥上。
当初他们进城的时候还畅通无阻地,估计这关卡也是刚刚设置不久的。
小桥本来地流量就小,何况现在有设置了关卡,因此,只见那关卡处,人头攒动,一片喧嚷。
牛车、马车、手推车,互相抢道,肩挑手提背驮的你推我揉。
有粗声大气地吼骂着、有怪腔怪调地尖叫着,成都府河桥巡检司的数十个役吏手执刀枪棍棒,向着拥挤的人群大声呵斥着。
“排好队!排好队,不许拥挤,依次查验!”一个体格健硕的,满脸络腮胡子,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大声叫道。
人群中依旧在马蚤动,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趁机推操着左右的人,拼命往前挤。
“啪!”“啪”两声鞭响在那几个人头上炸响,却是这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毫不客气的扬鞭。
他猛地伸手抓住一个似乎要起哄的汉子,使劲外边上一甩,顿时那个汉子踉踉跄跄,终究还是没有站稳,而摔倒在了地上!
“妈的,你小子找抽是不是,再挤!老子抽死你!”络腮胡子怒吼道。看他那语气神态,和王霸如出一辙。
如此凶神恶煞,顿时令纷乱的人群静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地排成了一字长蛇。
络腮胡子顿时哈哈大笑,掉头向河里唾了一口唾沫,扯开嗓子喊道,“这才像话嘛,谁再不守规矩,老子就把他扔到河里喂王八!”他站桥边的一块石墩,手中又拿着一柄大大似猎叉又似鱼叉的钢叉,神态好不威猛!
也是那王霸眼尖,顿时惊喜地对刘建叫道,“刘伯,是虎子哥!”他顾不得向刘子风打招呼,立刻翻身下马,朝那络腮胡子奔去,口中叫道,“虎子哥!虎子哥!老子回来啦!”
那络腮胡子,也就是虎子哥,愕然回首,当他看清王霸的模样之后,顿时眼中也爆出一阵光芒,猛地将手中的钢叉往地上一扔,也是哈哈大笑地朝王霸扑了过去。
两个体格相仿的壮汉猛地抱在了一起,同时将对方的背部拍的山响。
“好你个八娃子,你不是去投奔你舅舅去了么?”那虎子哥大笑道。
望着刘子风以及郭蝈等人疑惑的眼神,刘建立刻解释道,“恩公,那个粗莽的汉子,就是犬子,叫刘虎,现在是成都府河桥巡检司的一个小差役!”
“哦!”刘子风几人顿时都是释然地点点头,昨天就听刘建说他有个儿子是个什么河桥小吏,原来就是这个壮汉啊,不愧是与王霸同称岩中村二虎之一啊,果然是神态威猛,威风凛凛啊!
郭蝈在刘子风身边,一脸惊奇地嘀咕道,“哇,这个人,想不到还有人比王霸长的更高更壮!”
的确也是,看王霸与刘虎两人,分开来一看,好像是差不多高,但是两人一抱起来,却能够明显地看出刘虎要比王霸稍稍高处一个头盖骨左右的高度。
王霸的身高超过的一米九。他已经是郭蝈长这么大,见过的最高大的人了,如那刘虎却快有两米了,难怪郭蝈会有些大惊小怪了。
刘子风也不禁暗自腹诽,看那刘建夫妇二人的身高,都不过是一米七左右,怎么他的儿子居然长地这么高大,难不成是基因突变?或者,那刘虎是是刘建的亲生儿子?
当然了,这种情,刘子风也只能是心中想想,也不会这样傻乎乎地直接问那刘建。
这时那王霸也已经向刘虎草草地解释了自己的精力,当听说自己的父亲也来了。那刘虎赶忙舍了王霸,朝刘建奔来,到了刘建跟前,立刻就向刘建跪下叫道,“孩儿见过阿爹!”刘虎也是个很有孝心的人,但是因为岩中村离成都府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做这份差事的他,自然不可能每天都回家去,一般来说,他都是每半个月回家一趟的,到今天,他也差不多有七八天时间没有见到父亲了,因此也是颇为的想念。
没有王霸的搀扶,那刘建也无法从马上下来,因此他只得坐在马上,笑呵呵地说道,“虎子你起来,来来来,见过我们的恩人,这是刘恩公,这是郭小姐……”刘建立刻向刘虎介绍道。
而刘子风与郭蝈也顺势地下了马来。那刘虎刚才就从王霸的口中得知刘子风要购粮救济他们岩中村的事情了。
刘虎与王霸的性格几乎如出一辙,一是一二是二,绝不会拐弯抹角,他噗通地一声又给刘子风二人跪下,还没有等刘子风两人反应过来,那刘虎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同时口中叫道,“恩公大恩大德,刘虎没齿难忘!”
163 过关
刘子风连忙上前托住刘虎的臂膀,就将他这样直直的给拉了起来。
一时间刘虎心中更是暗暗吃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体型没有自己一半大的少年,居然有如斯大力。
刘子风笑道,“刘虎兄弟无需客气,我自己做我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罢了。”
刘虎又在表示感谢。
几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刘虎这才看了看刘子风身后的那几辆马车,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恩公,本来您是我们岩中村的恩人,我应该就这样放你们过去的,可是,最近这关口盘查的很严厉,所以……”他指了指身旁不远处那块竖立的布告牌告示,说道,“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宣谕:顷接圣谕,诏令天下官民、人等周知,近者私茶出境泛滥,致使朝廷与番外互市者愈发量少,因此,马日贵,而茶日贱,如此岂非令番人玩侮之心,今朕特檄秦、蜀二府,发都司官军巡禁私茶之出境者。凡私茶处境者,一律捉拿问罪,严律处刑,罚没家财,而凡与关隘而不稽者,同罪论死!钦此!”
看不出来,这刘虎五大三粗的一个莽汉,居然能够如此流利的将朱元璋的甚至给背的这般滚花烂熟。不过说起来,既然他父亲刘建曾经是个秀才,那他识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所以,恩公,按照规矩,我们还是需要查一查你们这些车子的!”刘虎有些羞愧的说道。
还没有等刘子风回答,那刘建就忍不住怒道,“虎子,你说什么呢?这些米粮,全都是阿爹我陪着恩公一起买的。全都是正正经经的粮食,哪里还需要盘查!”刘建之所以自告奋勇的要与刘子风来购粮,除了他对米价比较熟悉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儿子刘虎是个差役,本来还想着有儿子在,那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懂事。居然连自己的老子都不信任。
被刘建这么一呵斥,刘虎脸色有些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子风呵呵一笑道,“刘伯无需动怒,盘查过往地车辆。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正所谓公是公私是私,你们现在就查吧,我不会在意的!”实际上刘子风非但心中丝毫不介意,反而还对这刘虎愈发的有了好感。这刘虎如此公私分明,也是个可造之材。更何况,刘子风此次西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私茶过境的事情。有了若是关卡中地盘查差役都是如同刘虎这般认死理的人,才才叫一个好呢!
刘虎脸色又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他一挥手,招呼了几个差役过来,命令他们开始检查刘子风的那七八辆粮车。看来,这刘虎也算是个小头目了。
由于抽调了四五个人过来查刘子风的粮车,那边盘查地关卡的人手顿时显得有些不足了,刘虎只得苦笑的对刘建说道。阿爹,这些车查起来,还需要一会儿时间,您就在这里歇息歇息,我先过去那边看看!”
刘建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刘虎,显然刘虎这么“不给面子”令刘建很是生气。
刘虎无奈。只得又与刘子风告了个罪,然后迅速的跑到桥边叫道,过桥的各位父老兄弟大娘大姐们听着,今天老子刘虎今日领班,咱丑话说在前头,倘若谁犯法违纪,别怪我手中地钢叉不认人。该罚的罚,该捕的捕,该砍头地砍头——好了,空身没带货物的人,从右边栏里照过不误;车载、马驮、肩挑、背扛、凡是带货的人,过桥的一律从左边走,咱挨个一律都要搜查,这不是咱这班当差的有意和大伙过不去。这是当今皇上的圣旨朝廷的上谕加上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严命,不信诸位看看这桥柱上和河桥边墙上贴地告示,那上面一字一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盖着红彤彤的布政使司的大印!”
看得出这刘虎的这番台词,平时没有少说,因此这一句句吆喝地极为的利索。
而且,有了他地这一番警示,果然起到了一些效果,有几个赶车、挑担的人,见刘虎如此凶神恶煞地模样,立刻心虚地掉头溜走。
那些盘查的差役们似乎对这种人是司空见惯了,也不去追赶,他们只负责盘查,至于追赶捉拿等事,就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了。
于是,河桥边空身的人,成群,或说或笑,或紧或慢地从右边的小门里走上小桥,左边依然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役吏们挨个打开包袱,拆开口袋,翻检大车上的货物……确信没有禁运的茶叶,便高声吆喝道:“过桥!……”“下一个……”之类的话语。
接着就有两辆马车行了过来,刘虎厉声喝道,“车上装的是什么?”
“是茶叶,在下是杭州的茶商。”穿着酱色长衫,头戴瓜皮小帽的商人堆着满脸笑容,连忙点头哈腰地走近刘虎。
刘虎大手一伸,说道,“既然是茶叶,那就拿茶引来。”
“是,是是,请公爷过目。”那茶商连忙从怀中掏出了茶引递给了刘虎。
刘虎接过茶引,翻过来掉过去仔细审视,茶引上注明茶叶二千斤,盖了几方大印。于是刘虎顺着马车转了一圈,将每只麻袋的封签看了一遍,又将封签上标明的斤两汇总仔细的累积计算了一番,发觉数字与茶引上标注的数字相符合,这才挥了挥手道,“好了,没有错,你过桥吧!”
“多谢!多谢!”戴瓜皮帽的商人连忙向刘虎连鞠了两个躬,同时悄悄的将一锭银子塞到刘虎的手中,说道,“下次过关时,还望公爷们关照。”
如果是平时,这定银子刘虎可能就收了,毕竟这也是他们当差的人,赚些外快的手段。这是潜规则,每个人都怎样,刘虎自然不能免俗。可是这时候他老爹刘建可就在不远处看着,刘虎可是十分清楚自己的老爹是多么的耿直,因此,他连忙伸手银子往商人地脖子里一塞,说。“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逛窑子吧,只要你奉公守法,下次咱自当放你过关,若是耍j弄刁,不遵法度。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银两,老子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刘虎一把扯住了那商人的衣领,气势汹汹。
行贿不成,反而被训了一顿,商人顿时苦着脸。连忙应道,“不敢,不敢。”
“快过桥去!”刘虎将他推开。向着后面的几辆马车招招手。“下一个!”
许多人顺利地通过了栅门,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出一个贩卖私茶的人来,因此。巡检吏役也渐渐松弛下来。
这时刘子风那边的七八辆车也基本上查完了,一个小吏跑到刘虎的身边说道,“虎子哥,那些车,都查完了。地确都是粮食!”
“这就好!”刘虎点了点头,让那人先在他的位置上照看一下,然后又朝刘子风等人走去。
走到跟前时,这才笑着说道,“恩公。阿爹,你们可以过关了!”
“辛苦辛苦!”刘子风客套地向刘虎抱了抱拳。
刘虎连称不敢。
于是在刘虎地带领下。刘子风的这七八辆粮车很顺利的就过了桥。几人策马行了约莫有百米距离。刘建忽然一拍脑袋,有些惭愧的说道,瞧我这记性,恩公,不知您可否稍等片刻,老朽还有些话要对犬子说。”
“哦,当然,刘伯您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刘子风答道。
于是那王霸王霸立刻调转码头,往回路行去。
刚刚送走了老爹,刘虎松了一口气,可想起刚才老爹那张铁青地脸,刘虎不禁又是苦笑,看来过些天回村之后,少不得要挨训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见一个穿着湖兰色长衫的年轻人,尖嘴猴腮,偏偏又学着附庸风雅一般,手里捏着一把折扇,摇头晃脑,脸上还浮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就朝关卡处走来,似乎根本就没把把刘虎等一干差役们放在眼里。
刘虎一看这个人,心中就讨厌之极,他往河中吐了一口唾骂,心中骂道,“龟儿子的,端啥鸟臭架子,八九不离十是他妈官宦人家的龟孙!”
“快一点!”刘虎双目凶狠地逼视着他,厉声喝道,“这里不是看花赏景之地,别他娘地磨磨蹭蹭!”
“你——”那人一怔,显然被刘虎的粗暴谩骂激怒了,正待发作,紧贴他身边的一个干瘦老头拽拽他地衣袖同时疾步走过来,赔笑点头道:“公爷,嘿嘿,公爷!”
刘虎都懒得理会他们,直他瞄了一眼这年轻人身后跟着的那几辆货物堆地满满地马车,接就开口问道,“车上装的是什么?”
瘦猴似的年轻人双手往背在身后,然而侧过甚至,微微向上抬头四十五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答道,“茶叶!”
“他娘地逼货!”刘虎心中又骂了一句,更加大声地吼道,“拿茶引来!”
这一声爆喝倒是吓了拿瘦猴一跳,甚至令他连pose都保持不了了,瘦猴脸部肌肉忍不住一阵抽动,他身旁的老头连忙应道,“在这里,在这里,公爷请过目!”
刘虎乜了一眼那管家,然后接过茶引,看了看,又朝他们身后的马车看了看说道,“这些全都是你们的?”
“当然!”瘦猴不耐烦地拍打着手中地折扇,一副着恼的模样。
“茶引上允许出境的茶叶是一千斤,你这几车……哼哼!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至少不下三千斤!”刘虎的神色变得十分的狰狞,看模样,就要捋膀子拿人了!
干瘦老头赶忙插话:“慢着慢着,公爷,敝人高阳,是成都府高升商铺地管家,这位是我家高大公子。这些车辆中,除了前两车是茶叶,另几车装的都是一些红椒之类地干货。”
高升商铺?刘虎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高升商铺,可以算是成都府中数一数二的大商铺了,除了财力惊人之外,还有一点令人敬畏的是,那高升商铺的大老板高达,就是这成都府知府高发的族弟,同时,高达的妻子,据说与那蜀王朱椿其中一个妃子是表姐妹的关系,要知道,蜀王就是这四川中最大的boss,尽管那高达的妻子只不过是蜀王妃的表妹,但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就已经让绝大多数的人,不敢这高升商铺敬畏有加了,更何况,本地的父母官,知府高发还是那高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