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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咬了咬手指头,抬眼瞧了瞧她,眼睛一斜:”阿玛对糖糖好”
“……我说的是我和你子荷姑姑比,管你阿玛啥事!”她将小娃娃扯掉的褂子,重新系好,免得她再像个小邋遢似地蹲在这儿,她阿玛哪里对她好了,从小就把她宠飞了天,别的小格格早早被抓去熏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却拿一双迷茫兮兮的大眼睛去勾引那个定力比她还薄弱的阿玛,她阿玛也着实不负重望,被小娃娃挂着鼻涕,纯洁无比地一望,立刻眉头一皱,溃不成军,丢出一句:”不愿读,便不读了”
于是,这祖国的花朵就被九爷一句话给连根拔起了,人家大格格7岁就会做诗了,她糖糖倒好,跟着”做诗”,坐哪儿,哪儿湿,搞得她还罪恶感飚升,生怕是自己小时候尿床的破习惯传染了给她去,尽量和她拉开距离,哪知道,许久没见,她还是这德行…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格格,咋被培养地越来越往她夏春耀的方向靠拢了呢…
“大冷天的,你又坐这儿做啥?”她拉起她的小身子,拍了拍她身上的雪,顺便确定一下,她尿裤子的习惯是不是彻底改观了
“等阿玛”她跟着去拍身上的雪,”阿玛叫糖糖在门口等他”
“……”她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看着她胸口落下来的糖渣渣,”又吃了一身,你子荷姑姑也不帮你洗洗?恩?”
“额娘和姑姑都好忙,她们都不睬糖糖,”她嘟了嘟嘴,不满的话毫不修饰地丢了出来
“……”她没接话,早几年,完颜夫人总算是生了儿子,估计,这几年,心思都在那根苗上呢
“你也不睬糖糖”她白了白眼,手指了指她的鼻头,使劲地点,”子荷姑姑说,叫我不要找你玩儿,她说,你惹额娘生气了,还说你忙着往那个什么枝头上飞着做小鸟”
“……”
“你才做不了小鸟,我瞧见了,你每次翻墙都掉下来摔得乱七八糟的,嘿嘿!”她笑得毫无芥蒂地伸出指头来戳她的鼻子
她被她戳得有些鼻酸,看着面前这张已经渐渐长开了眉眼的小脸:”那…那你跟我讲话,会不会被你额娘骂?”
“不怕!”她使劲地摇脑袋,”谁欺负我,我就同阿玛告状,阿玛眉头一这样,就没人敢说话了”小娃娃学着九爷竖眉头的样子,竟然还有几分神似,看得她一阵抽笑,刚酝酿出来的鼻酸也被压了下去
“咕噜噜”一阵肚子抽抽的声音传了出来…
“春姨…”
“叫姐姐!”这点她绝对不退让…
“……糖糖不说假话的”
“不说假话就没得东西吃啊呸呸…谁让你说假话了”她对着小娃娃鼓了鼓眼睛,却随即想到一件事,”你阿玛回来瞧不见你怎办?”
“不怕,糖糖溜去玩的时候,阿玛会等糖糖的”
“……”她提了提嘴角,没再过问,牵着小娃娃走下阶梯,她那个阿玛估计现在正忙着国家大事呢,还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等两个吃得没心没肺的家伙,填饱了肚子爬回九爷府时,天色还没全暗下来,她牵着小娃娃那只比她还暖的手,却在看到一个穿着朝服负手站在雪里的身影顿了顿脚步,小娃娃一瞧见那背影,立刻甩了她的手,跑上去,却一个不小心在雪里滚了一交,明明不痛,却还是张着手臂要抱抱:”阿玛,阿玛!”
那身影旋过身来,走近那趴在雪地上的身影,撩袍蹲下了身子,没多余的言语,只是张开了怀,任由那小娃娃嚣张地扑进自己怀里,撞了个结实…
“阿玛,糖糖肚子饿,我和春姨去吃东西了”她被他抱在怀里,突然视线升高了不少,俯视着还杵在不远处,没时间去改小娃娃的称谓,正准备落跑的某人…
看了一眼在父女俩身后的府门,她抬头干笑了两声,他只是淡然地打量了她两眼,对于这个同住一府,却仿佛多年不见的人兴趣并不浓厚,她嘘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告退,却听见他沉沉的声音跳出来:”饱了吗?”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却看见他一边问着话,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没挪开,眉头倒是越皱越厉害,几乎用那种看害虫的眼光刺得她头皮发麻,一瞬间,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是对哪条害虫说的…
“饱了!”小娃娃却率先应下了声,”不过,阿玛,我还可以陪阿玛吃”
“恩”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将怀里的娃娃放了下来,只是牵着她的小手往府里走,跨出几步,却听不见他要的脚步声,不耐烦地回过身来,发现某条害虫还杵在雪地里研究完美逃跑路线,他的声音有些闷地跳出来,”你走不走,别让爷等你!”
她被有点熟悉的话语给吓了一跳,却见他似乎也刚刚反应过来,这句话听来刺耳,她心虚地去看自己的脚丫子,却听见头顶飘来一声重重地”哼”,紧接着,是不再做任何停留的脚步声,靴子落在靴子里摩擦过后的吵杂声,她的视线越过自己的额发,看见糖糖还朝她招着手,她撇了撇嘴角,只能跟上了脚步,走向那个她已经许久没有进去过的书房…
第六十九章 彷徨(下)
筷子颤抖地越过面前一盘堆得显眼的包子,夹起了一颗青菜正要往自己碗里收,却被一声不识趣的童音给断在空中…
“春姨,包子好吃,吃包子嘛!”某个毫无吃相的娃娃坐在用垫子垫高的椅子上,晃着两条腿,抱着一颗包子啃得忘乎所以,还不以余力地为自家的包子做广告…
她的手被这声广告怔得在空中明显地晃了一下,看了一眼那盘莫名其妙横在桌中间的包子,再抬眼瞄了一眼面前那位也不去碰那盘包子的九爷,咽了一口唾沫,偷偷地斜眼,瞪了一眼那个刚才明明吃了她不少银子,这会子竟然集体消化光,抱着包子使劲啃的娃娃,对自己当初良心发现,改掉她自己选择的爱新觉罗包子的本名懊悔不已…
看了一眼最靠近自己两盘菜,一盘青菜,一盘豆腐,管他做得多漂亮,多考究,还是青菜豆腐,对比了一下放在九爷面前的菜色,她的懊悔又深刻了两分,对面前明显的差别嗤之以鼻,就知道那些家伙连上个菜也看人脸色,可她又着实不敢起了身,把爪子伸到对面去,只好憋屈地青菜,豆腐使劲啃…
看了一眼对面的九爷,也只是研究他面前两盘菜色,仿佛对她面前的平民料理完全不敢兴趣……
“阿玛,我要吃豆腐”小家伙啃完一颗包子,却还不甘心地扫描着桌上她爱吃的菜色…
做阿玛的只能停下了筷子,看着离自己最远的那盘菜,皱眉头,再看某人急忙低下脑袋去,使劲趴着白饭,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吃得忘乎所以的德行,眉头瞬间锁得更深,”噌”地站起身,拿起瓷勺,手臂一伸,越过桌面,伸到她面前,掠夺她仅有的青菜豆腐…
那双拨弄算盘的纤纤玉手,毫无人道地用勺子舀起一勺豆腐,转而放进身边小娃娃的碗里,她看得欲哭无泪,只能更加发奋地趴自己碗里的白饭,哪知道这位大人来了劲,吃完了”豆腐”也不坐回去,还自作多情地夹起青菜往小娃娃的碗里夹,小娃娃不爱吃青菜同他闹,他就往自己碗里塞,塞到她面前的盘子空空如也,他才眉头一挑,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咀嚼他的”战利品”…
看着面前只剩下菜汤的盘子,她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青菜豆腐很有利于美容啦,但是对面的大人已经够美了,实在没有同她争的必要嘛,再叹一口气,她正准备做小可怜状,吃一碗体现人民疾苦的汤泡饭,那边的小格格却发出拯救困苦农民的呼声…
“春姨,我要吃鸡丁”
她一听,就像从苦牢里放风出来一样,二话不说地跳起身,拿着勺子,越过桌面,毫不犹豫地向他研究了半天的菜色伸出魔爪,嘿嘿,反正是他宠飞天的女儿要吃,她只是奉命行事,啦啦啦,她一勺一勺地往糖糖碗里递菜,忙得不亦乐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位端坐着,半天没声音的大人,却见他本该气白了的脸上,竟是挂着淡笑,垂眸看着她的勺子在他面前胡作非为,胡搅蛮缠,胡搞瞎搞,她被眼前的堪比世界奇迹的景象吓了一跳,正要往糖糖碗里送的菜在空中打个颤,全掉在了桌上…
他被她一抖,给怔回了神,随即又绷回了那张脸,自顾自地吃自己的饭,她也急忙缩回自己的位置,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老实地舀起自己面前的菜汤,配她的汤泡饭…
正扒上两口,却因一双窜进自己视线的筷子,松了松靠在碗沿边的嘴巴,任由那双从对面伸来的筷子,夹着一个白嫩嫩的包子搁在她的碗里,在她的碗沿边停了半刻,放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又收了回去,她不敢抬脑袋,只是盯着那颗白包子发了一会呆,考虑着自己已经蛮撑的肚子要怎么去多消化一个包子…
吃完一顿诡异的晚饭,她没想太多,只是当每天从侧门滚进家门的时候,都被糖糖拖着往书房跑,起先还是天天汤泡饭配包子,吃得她极度憋屈,可是她男朋友被康熙大人彻底被栽了赃,还削了爵位,丢在家里闭门思过,不能出来给她开小灶,他不在,她的定力就被自己的肚子给葬送了,顶着吃饭有理的行头,安了心被糖糖拖进书房,可是,后来伙食越变越好,夹进她碗里的菜越来越有丰富多彩的倾向,几乎是那小娃娃一嚷要是什么,她碗里也会被丢进了一份,她吃得肚子满足不已,心却虚得快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就连抱着自己胡搞瞎搞出来的奶娃娃来窜门子的春桃都一脸看好戏的眼光瞅着她,问了一个好欠打的问题:”我说,你还忙得过来么?”
“……”她拍着满足不已的肚子,白了春桃一眼,大言不惭地丢出一句,”恩,目前还能应付”
“你还得意,你家男人到底打不打算要你了?还把你留在九爷这祸害他人?”
“你懂啥,我才不要这么快变黄脸婆呢,恋爱才是基本原则!”
“哼…你就仗着人家宠你,继续乱来吧,小心玩出火来,烧了你这几搓毛,让你还叫嚣!”春桃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滛窝,却在门边回过身来,故意坏坏地一笑,”唉,你知道是谁把我安排在你隔壁间的么?”
“十两银子是吧?想都别想,一边去!”她对于春桃自从生下娃娃后,为了奶粉和尿布变本加厉的敛财手段鄙视到了极点,什么节骨眼都给她填乱…
春桃吐了吐舌头,抱着娃娃闪人,把空间留给一个脑子一团乱的家伙去思考,而那个本该思考的人,却枉费了别人的心机,鞋一脱,被一铺,钻进被窝睡觉去,脚一蹬,贴着放在被窝里暖床的暖炉,拍了拍枕头,却把一张塞在枕头心里脏兮兮的白帕子给拍到了冰凉的地上,她看着那条帕子飘在地上,只能勾下腰去捞那张帕子,却因为它飘得太远,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了些,没了暖炉暖她的脚,她小声地抱怨,一个使力,却找不到平衡地摔下床去,冰凉的地板让她冻得发出”嘶嘶”声,急忙捡起了帕子,重新塞回了枕头里,身子也赶忙飞回暖暖的被窝里,脚继续贴上小暖炉,发出一声满足的“哼哼”,用温暖把自己包裹了个严实,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
也不知是糖糖和她夏春耀孽缘未了,还是她一时妇人之仁造成的严重后果,自从被她拖去她阿玛书房里开小灶后,她就吃人嘴软地被这娃娃给粘上了身,她阿玛在还好,小娃娃忙着觊觎男色,没空理她,但是只要他阿玛前脚出门,她立刻后脚粘上她夏春耀…她就不明白了,糖糖对她阿玛这样紧迫盯人,九爷府这些年,一个接一个呱呱落地的娃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莫不是九爷前一刻哄完了娃娃,下一刻就争分夺秒爬美人窝制造小蝌蚪吧?真不愧是九爷…能人啊…
不过,现在不是赞叹九爷能力的时候,看了一眼,非要跟着她出去收帐的糖糖,此刻正坐在她的小驴子上,摇着傻不愣登的脑袋,她不知道怎么向广大人民群众交代,这堕落一条街从此又多了一个chu女的事实…
“你可千万别让你阿玛知道我带你来这儿,听见吗?”她一边牵着驴,一边交代,要是被九爷知道,她把他的宝贝女儿拖出来当第二号chu女,非把她这头号给废了不可…
“哦,春姨,我阿玛顶好的,你为啥那样怕他?”小娃娃歪着脑袋咬手指,满脸的不明白,”比起刚刚那个同你讲话的胡子大叔,还有那个脸上有道疤的伯伯,还有那个看着我流口水,说要给我买糖,被你一脚踢飞的小哥哥都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传说中”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大清格格,非常慎重地警告她:”以后要是还有男生随便和你讲话,说什么要带你去做好玩的事,又给你糖吃,又对你傻笑的,直接一脚踢飞,知道吗?”
“阿玛不用踢飞吧?糖糖舍不得”好奇宝宝继续提问…
“废话,谁让你踢飞你阿玛了!”虽然她曾经怀疑过九爷是不是”那什么”的倾向,但是,那只是以前而已……谁让这小丫头继承了九爷那张扰乱治安的脸,她不得不给她提前上一节自我保卫课,”…呃…不过,将来碰上你喜欢的家伙,可别乱踢啊!”对于只有一根筋的糖糖,她还是得多一句嘴,别毁了一个娃娃的大好姻缘,她对培养尼姑没有任何兴趣…
“哦……春姨,喜欢是什么东西?”小家伙趴在驴背上,向她靠近了些…
“喜欢…呃…喜欢就是…”她眨了眨眼,正想发挥自己所有的恋爱细胞来诠释这个连圣人都解释不了的词,憋了个半天,飘到嘴巴边的就是一句,”喜欢就是……哎呀,等你被人念到喷嚏不断的时候,就明白了!”
“…打喷嚏?”糖糖皱了皱眉头,眼神里的迷茫又填上一分
“呃……或者,你就看着他,眼睛就会放光,呃…不是绿光啊,不要想歪,然后…就会想摸摸,抱抱,亲亲,呃…不是你阿玛惯用的那种摸抱亲,外加压啊…不要想歪…就这样,差不多了吧…再多我也不知道了,呃…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现在还属于早恋的范围啊!”
“那我还是喜欢阿玛!”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满头黑线地瞅了一眼刚被自己亲手推向深渊的小娃娃,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这个的严重性,但是,又怕自己越描越黑,再调教下去,说不定这小娃娃就要拉着自己阿玛大喊”iloveyou”了…
“春姨,你干吗不做我阿玛老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从糖糖的嘴巴里飚出来…
“我干吗要做你阿玛的老婆,你还嫌你阿玛老婆不够用啊?”她敲了敲糖糖那个乱七八糟的脑袋,小小年纪就会给自己阿玛找老婆了,被她额娘知道,她还不死定了!
“我阿玛喜欢你”小娃娃歪着脑袋,发现那个正自己脑袋的手,因为她的话停了下来
“……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学得快了!那个不是喜欢啦!”她嘿嘿一笑,收回了自己压在小娃娃脑袋上的手,牵起缰绳继续往前走…
“不是吗?”
“不是!绝对不是!”她竖起指头,非常正经地告诉她,”肚子饿不饿?”
“恩,饿了!”小娃娃点下脑袋,立刻忘记了前面讲的话,”春姨,我要吃!”
她为自己难得成功地转移话题而没被人发现,捏了一把冷汗,懒得去怀疑小娃娃的智商,牵着她直奔她光顾多时的饭馆,才踏进馆子,就见那小二冲她摇摇头,打着暗语,告诉她,今天小白脸公子也没出现,她撇了撇嘴,拉着糖糖坐下身,点好菜,坐在位置上等,却见小娃娃一脸惊喜地盯着门口围着不少人的地方使劲瞧,还扯了扯她的手臂:”春姨,那是啥玩意儿?”
“唔?爆米花呀,你没瞧见过?”她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那边的摊子
“要吃!”她指着那边的摊子,拿出勾引自家阿玛的那套”眼瞳泛光,红唇翘翘”
“那是要自己拿米去才行的,我们身上又没有生米…”
小家伙一听,立刻溜下凳子,一把抓上旁边小儿哥哥的衣裳,继续翻动着满是期待的大眼睛,小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吃爆米花”
小二哥哥被一下扯住,又立刻对上一双泛着秋水的瞳孔,立刻软了脚,丧了志,两只脚打着结就往厨房跑,过不了多久,就将偷来的米塞进小娃娃的手里,还一脸被骗也满足的死表情…
看着糖糖端着成功骗到手的米,站在自己面前,夏春耀深咽了一口唾沫,再看了一眼,还没从脸红心跳状态恢复过来的小二哥哥,再次肯定了九爷祸国殃民的基因,带着小娃娃走向一边摊子…
“砰”
“春姨,那是啥声音?”糖糖指着那个架在火上的奇怪容器,看着小贩将米倒了进去…
“啊…会发出讨厌声音的东西!”她嘟着嘴,给它下了定义,可糖糖却一点也不怕,听着那有点震的”砰砰”声,还一脸兴奋状…
她却被那声刺耳的声音震痛了耳朵,那是每每买爆米花时,她都捂着耳朵想听又不敢听的声音,这才忆起,离上次听这声音有多久了,好似那时还是弘晖在的时候,也是他嚷着要吃爆米花,她和八爷拿他没办法,只得去借了米,排着长队,等着爆米花出炉,他抱着小娃娃,她站在一边,缩着脖子,捂着耳朵,就是讨厌听那最后一声”砰”,震得浑身都不舒服,想起来时,耳朵会嗡嗡叫,那个时候,八爷笑她没胆子,弘晖说,她的胆子却长到”色”字上去了,那个时候,她还小心翼翼地叫他八爷,那个时候,他笑得还是假假的,那个时候,她还没当他是男朋友…
小贩起了身,把那装了米的容器对着一个大大的袋子,她看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眯了眯眼,知道那声讨厌又刺耳的声音又要钻出来了,想要伸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却又不得不去扯离那玩意太近的糖糖…
她看着小贩正要拔开容器上的盖子,秉住了呼吸,只能等着那声讨厌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却感到一双温温的手从身后越过她的肩头,贴向她冰凉的耳朵,那温润的玉扳指让她的耳朵立刻泛起一阵烫,手指滑过她的面颊,并拢了捂住她的耳朵,一瞬间,隔绝了一切吵闹,连同那正要呼之欲出的爆炸声,只有一声声规律的心跳声在她耳边扬起来,诚实得不得了…
“砰”
她听不到声音,却感到一丝震动,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背脊贴上他均匀呼吸起伏的胸口,直到看着白花花的爆米花被倒进盆子里,她才嘘了一口气,感到捂在耳边的手收了回去…
“我不在,你倒也能自得其乐了?恩?”
熟悉上仰的尾音让她急忙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人,郁闷了一下大庭广众的环境,不能对佳人当街施暴,只能用眼神把他从头到脚强jian了一下:”你可以出门了?”
“恩”他淡淡地应下一声,对那个问题不想多谈的样子,有点狐疑地看了一眼捧着盆子,仰着脑袋,毫不避讳地对自己行注目礼的小娃娃,质问的眼神飘向站在一边她:”这怎么回事?”
“呃?”她被他凉凉的眼神一扫,扫得有点晕乎,不得不秀出曾经修炼到及至”眉目传情”的招式…”这绝对不是我的私生女来的,我是清白的!”她举着两只爪子使劲摇。
“……我瞧你眼神挺虚的,恩?”
他微微眯了眯眼,抿了抿唇角,入境随俗地只是用眼神回到
“……有吗,有吗?我这么无辜的眼神,哪里会虚?”她使劲眨动她的眼睛,斜视了一眼站在一边,抓着爆米花往嘴巴里塞得起劲的糖糖,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挤眉弄眼…
“春姨…”小家伙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扯了扯她的衣角,指了指面前只是微笑的人,”这个漂亮哥哥是谁?”
“噗”她几乎快要吐出一口血来,颤抖地举起一只拳头,”……爱新觉罗糖糖……”这个死娃娃,叫她阿姨,却叫他哥哥…她绝对是想尝尝被虐儿童的滋味…
“哥哥,你吃爆米花么?”她将自己怀里的盆子往前拱了拱,露着一张好可爱的笑脸,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哪里像哥哥了!!”她一把将小家伙怀里的盆子夺过来,生怕某个家伙也和别人一样,被小家伙的笑脸一勾引,就当起”哥哥”来,”…他是你八伯伯!!快叫!”哼哼,这老老的称呼才比较适合他,总不能就她一个人当阿姨,他还停留在哥哥的阶段吧,搞清楚哦,她才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女,他已经是奔四的老家伙了!
“可他不像伯伯嘛”小家伙不满地嘟起嘴来,一副在称呼上绝不妥协的模样,”糖糖要他当哥哥,好不好?哥哥?”眨动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位只是轻咳一声,似乎不想加入战局的”哥哥”…
“……”她极度郁闷又憋屈地朝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对他这样纵容自己的小侄女痛心疾首,她这正在捶胸又揪心,却见小家伙,一张爪子,扑进了她男朋友的怀里,她倒抽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滛魔从一个深渊,爬向了另一个…
“春姨,糖糖喜欢这个哥哥,恩!”一边说着,一边要将她前面所传授的摸摸,抱抱,亲亲进行到底…
她一手端着爆米花,一边急得跳脚,而那个只是微笑地看着面前的混乱的家伙,竟然给她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她心一横,将手里的盆伸出去,隔开了两个正要发生天理不容的扭曲感情的人,指着小家伙的鼻头严肃地告诉她:”这个哥哥,是你家春姨我的!”
“他是你的,你是我阿玛的,我阿玛的就是我的!”她难得理清了思路,说得头头是道,摇头晃脑,瞧着她头顶上的两个人的表情皆是一变…一个由微笑变成冷笑,眯了眯眼,视线微微一黯,瞥向背对着自己那个由信誓旦旦变成满头冷汗,抓着脑袋准备土遁的某人…
“春姨,你很热么?你流好多汗呢…”
“……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那个哥哥在瞪你…唔…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我做了什么坏事,我是无辜的,我…”
“对啊,你也没做什么坏事,每天都同我一起乖乖和阿玛吃饭,也不挑食,阿玛夹什么就吃什么”
“……”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春姨?”
“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那个哥哥的表情…”
“哦,好恩,他还在瞪你,好象很不高兴样子,就是你平时常说得,那种‘你死定了’的眼神,你果然做了什么坏事吧?”
“……呜…你形容的那么具体干什么……你放过我吧……”
第七十章 白帕
瞅着一桌大餐,心虚地瞥了一眼对面正笑得秀色可餐的男朋友,再看了一眼一边正吃得“啪嗒啪嗒”的糖糖,筷子拿不稳,直接换勺子,一边大刺刺地盯着她夏春耀的男朋友,一边扒饭,颇有拿他下菜的意思,可她家男朋友道行更高,被小娃娃盯得若无其事不说,还拿一双魅眼直勾勾地盯着头皮发麻的她,一边还客气地朝她笑:“吃啊,你抖个啥?”
呜…又不是她想抖的,要是换他被她抓到他花名在外,勾三搭四,暗通沟渠,这句听起来很有型的台词就该轮到她来说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筷子菜飞进她碗里,她看着那碗已经看不到白饭,被他堆成小山状的恐怖菜色,猛咽口水,向他投出一个好憋屈,又讨好的微笑,以示私下解决个人恩怨,不要给小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心理阴影…
他却回以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表示了一下自己对下一代的教育工作毫不感兴趣,不耐烦地挑了挑筷子,毫不给她面子地丢出一句:“快些吃,还有好些等着你呢。”
不要这样嘛…冤冤相报何时了…
“装可怜也没用,快些吃。”
“……切…”她发出一声嗤声,别了别嘴,一边了唾弃他对祖国未来的摧残,一边鄙视他对她精神折磨,松了松裤腰带,准备英勇迎战,却见他朝她嫣然一笑,轻飘飘地丢出一句…
“喂饱了你,我才省心。”
喂…喂饱…从哪个方面喂饱?莫非是她想的那个不健康方面…为什么他说这句流氓兮兮的话时,还要暧昧的瞟她一眼,完全不顾及有未满十八岁的家伙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她正松裤腰带的手一紧,又将自己的肚子勒了回去,不想承认自己的脊梁骨被一句话简单的话酥麻成功,还严重想歪到不该想的层面上去,软绵绵地正要趴回桌上,脚点了地,控制了一下自己过分活跃的发展性思维,“咻”地站起身来:“我我我…我要上茅房!”说完,也不管自己的话有多倒胃口,迅速逃离犯罪现场…
“哥哥,她逃跑了。”糖糖一边嚼着饭,一边看着一脸得逞状的胤禩…
“跑不远。”他勾唇瞧着那个跑走的身影,撞上一个跑堂后,又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只是淡淡地应下一句,瞥了一眼正拿诡异眼神瞪着自己的小娃娃…
“你也喜欢她。”小娃娃直言不讳地眨巴着大眼睛,用的还是肯定句。
他愣了一下,对那个加重的“也”字,微微一笑,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满嘴饭粒,收了甜笑,只是深深地盯着自己的娃娃,半晌,伴随着轻笑,从薄唇抛出几个字:“如何?”
她用袖口擦了擦油嘴,扔下了勺子,视线还是一瞬不眨地瞧着他,过了好一阵,她跪在椅子上,伸出小短手去够桌上的茶杯:“糖糖在想,为什么阿玛给春姨夹得菜,她都会吃光光。”
“……”他看着她有些吃力地向前趴,抬手越过桌面,两指轻轻一拨弄,将小娃娃够不着的茶杯,推到她面前。
糖糖歪头看着他将茶杯推向自己,伸过手将杯子抱在胸前大喝了一口:“明明很饱,或不喜欢吃的菜,她都会吃光光。”
他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被某人搁下的菜堆成小山状的碗,微微眯了眯眼,却见那抹身影从后院跑回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有些诡异的气氛,大的端着杯子优雅喝茶状,小的捧着茶杯学着大的模样,努力优雅喝茶状…
糖糖这个小鬼实在太有模仿前途了,不能让她继续和她家“伯伯”厮混一起,哪天要是她也对着她家阿玛飚一句天书出来,不知道九爷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灰暗无比,生无可恋了…
“你们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她咕哝了一声,一边举起筷子,胡乱地扒了两口饭,把自己不喜欢吃的姜片丢出碗,还起身越过桌面,将放在他面前的菜端到自己面前来大吃特吃,吃到一半,她觉得刚刚那抹一直很鄙视她的视线突然变得柔和兮兮起来,搞得她有点食不知味,于是,她抬自己不知死活的脑袋,迷茫地看着他…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她来不及咽下嘴巴里的饭,警戒地低头瞧着自己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饭,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趁她跑去wc的时候,在里头放了啥好东西伺候她,泻药还好,要是他拿她的贱招来对付她,下点什么“一夜风流散”,“千娇百媚药”在里头,那不是成了给小娃娃提前上性教育模特了…
他摇摇头,耸耸肩,也不说话,继续微笑着用那种在她看来属于哄狗狗吃饭的眼神瞧着她,她对于莫名其妙的降级严重不满,举起筷子,夹起“狗食盆”里的菜,丢进他的碗里:“我不爱吃笋干啦,南瓜我也不要吃,唔…红椒也不要!”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堆积进自己碗里的菜丢进他碗里,顺便将他碗里的菜自己爱吃的菜,顺手牵羊回来,等到她摸着肚子正式宣告征战结束,却见他撩袍起身去柜台结帐,顿了顿,一脸玩味地对旁边的糖糖丢出一句:“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糖糖完全迷茫地看着眼前吃剩的饭菜使劲研究,她却趁机溜下了座位,跟着他跑到柜台前,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的衣袖,瞧着掌柜打着算盘…
他抬了抬手臂,挑了挑眉头,让她从臂弯里钻出一个脑袋,扬起唇角:“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为啥每次我付帐你都要跟着我。”
“呃…”她心虚地眼光往上瞟了瞟,思量着要是她告诉他,她只是劣根性地想欣赏所谓男人掏钱时帅飞天的样子,会不会被他直接抽飞到店外去,只得咽了咽口水瞧着他拿出银两搁在柜台上不带多余的动作,帅气是帅气啦,但是完全没有所谓砸银子的快感,也没豪气地吼一句,“算爷赏你的,剩下的不用找了。”他倒是极其喜欢拿回零钱来,把玩在指尖,以便某个填不饱的无底洞,半路上要吃零嘴…
“你刚刚同糖糖说啥?”她转移话题的本领虽然蹩脚,但是,现在也只有在他面前敢秀出来,至少,他是目前为止还会勉强配合她一下的人,男朋友嘛,就该好好配合女朋友才对,不管是掏银子还是讲话…
“我在想,你是啥时候敢从我碗里夹菜的?”他没答她的问题,却丢出另一个去砸她的脑袋,说罢,也不要她的答案,习惯性地把玩着手里的铜板,准备提脚出门…
她被问得愣在当场,在脑子里翻找着答案,是从什么时候起呢?记得她第一次同他一桌吃饭的时候,瞧着他规矩到刻板的吃相,她也只是规矩地啃她自己碗里的东西,顺便觊觎一下他的色相,对他碗里的东西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直到弘晖离开前,她还是面前可以算在规矩之内吧…要说啥时候敢嚣张地从他碗里夹菜的,她还真是是想不起具体啥时候,唔…他问这个问题干吗?莫非是暗示她要规矩点,别再把她不喜欢吃的东西都丢给他消灭?可看他每次也没抱怨,还集体吃光光,她还以为她讨厌的全部是他喜欢的耶…阿门…
“你有啥想去的地方吗?”他在门口顿下了步子,回头问她一句。
“唉??”她还在消化他上一个问题,被他突然丢来的问题二号着实给撞傻了。
“现在清闲了,可以同你出京瞧瞧。”他解释了一句,看到她脸上突然闪烁起来诡异的光彩,突然觉得有必要多考虑一下,这究竟是不是好主意,“……我看还是算了…”
“要去!要去要去要去!!”她不打逗号地连丢出几个字,眨动着自以为纯洁的星星眼,脑子里却飚满了“蜜月”和“总统套房”加“华丽初夜”的几个词语,外加一张“热烈庆祝夏春耀结束让人鄙视的chu女生涯”的大字符横在她脑袋里,她实在太感激康熙大人终于不再同她抢儿子了,呜,好幸福…
呃…说到度蜜月,该去哪里哩?她梦想中的蜜月地点是夏威夷,但估计现在那片地方还很荒芜,而且被土著和食人族占领着,为了小命还是不要打那个破地方的主意比较好,欧洲风光虽好,但是,估计骑着小驴子冲向欧洲这样破吉尼斯记录,她没能力办到,而且她的男朋友应该不会同意陪她去再次开辟一条丝绸之路…
外国的主意打不了,那就打自己国家的主意,海南那种天涯海角浪漫兮兮的地方应该不错吧?唔…好象那个地方是现阶段被用去发配充军,贬官流放的…呜…搞了半天,这里根本连个度蜜月的地方都没有嘛。
她牵着糖糖一路思索着,直到到了九爷府还没想好一个华丽的配得上她初夜的地点,正打算去翻张中国地图来好好分析一下这个大清朝有啥蜜月好地点,提着脚正要往府里窜,却被他拽回胳膊…
“我看,找个能晒太阳的地方就好了?恩?”
他简单的提议飞上她的心头,这才记起,她倒是真没同他过过一个完整的夏天,每次见到他时,都是入秋时分,没有一起听过虫鸣的闹腾声,没有太阳当头晒下来的酷热,也没有在大热天扑住他,因为热乎乎被他抽飞的记忆,他应该没忘记她为那年没晒太阳的事耿耿于怀,为了看他古铜色性感兮兮的皮肤,她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同他一起做一次光合作用…
“我要吃西瓜。”她多提了一个要求,“不要粉囊的,我要吃脆脆的西瓜。”
“好。”他应下声来,让她听得到从他唇角跳出来的宠溺…
“要冰镇过的,唔…我还可以做西瓜刨冰吃!”
“好。”他接着应下声来,让她看得到从他视线里跳出来的纵容…
“这么好讲话?那…我要’吃’你,好不好?”她一边捂着小娃娃的耳朵,一边滛笑了一声。
“好。”他挑着眉头应下声来,让她看得到他本来的动机不纯,“现在去收拾行装。”
“唉??现在?”她咧了咧嘴,正要鄙视他这个被吃的,竟然比她这个吃人的还激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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