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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第28部分阅读

    不小,寻常药材在坊市之中即可寻得,又何必劳心劳力亲自上山呢?

    想来只有极为珍惜的药材,方才能劳动莫大夫亲自出手。

    思及此处,素墨便想起先前便曾听闻过,这玉泉山上盛产铁皮石斛,莫大夫入山,是否也是为了这味药材?

    素墨现下真真是毫无头绪,只得按着她自己心下的猜测去寻人。现下只希望老天开眼,让她快些寻着莫大夫,即便收了她这条贱命也无妨。

    铁皮石斛素来便喜生长在悬崖峭壁之处,这玉泉山能生长铁皮石斛的地界儿,想必只有青崖了。素墨早年曾来过这玉泉山中,因着此处着实隐蔽的很,所以瑞王府之中的死士,不少便是带来这玉泉山中操练。

    心下有了想法,素墨便径直往青峰的方向赶去,生怕她若是再耽搁了时候,莫大夫便会遭遇不测。

    眼下雨势并无半分减小的意思,好歹这玉泉山中树木生的葱郁,浓密的树荫让雨水滴的不算太过密集,不过如此也只是相对不算密集罢了。即便素墨现下着着蓑衣,身上的衣衫早便湿的透彻,渗出一阵阵寒意。

    素墨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至小径之中,不时有惊雷打在一旁的树荫上头,她也并未闪躲。毕竟此处全是葱郁的树木,即便她闪躲了,恐怕也抗不过天罚。如此的话,与其在这处耽搁时间,莫不如快些去寻莫大夫。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大半个时辰之后,素墨便瞧见了莫大夫的药篓,里头放着的正是着实珍贵的铁皮石斛。

    见着这药篓,素墨心下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此处距青峰还有一段脚程,瞧着这药篓之中装着铁皮石斛,想必在莫大夫采药之前,这天气还尚未如此恶劣。

    既然药篓都在此处了,大抵莫如青也应当离得不远。心下掠过这个想法,素墨忽的便有些激动,而后便带着了几分内力,径直开口喊道。

    “莫大夫!莫大夫您在附近吗?”

    素墨的声音清亮,不过在雨势之下,也不易辨别。如此,素墨也只能暗叹一声,随即便仔细的在此处搜寻,手上的折纸伞此刻着实是太过碍事,便径直收了放在一旁。

    现下素墨的眼睛被雨水冲的生疼,但她也不敢闭眼,生怕错过了莫如青的身影。

    又寻了好一会子,素墨突然发觉在一处山壁下,藤蔓遮盖的后方,有一处不大的山洞,将将能容一人通过。

    素墨眼前一亮,随即便径直将碍事儿的藤蔓撕扯开,径直行入山洞之中。入了山洞,里头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只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素墨鼻翼轻动,只觉此处弥漫这一股子难言的腥气,恐怕这山洞之中,应当有猛兽盘踞。思及此处,素墨心下一紧,生怕莫如青那文弱医者对付不了猛兽,反而送了性命。不过素墨眼下并未嗅着血腥气,所以也并未太过忧虑。

    “嘶嘶!嘶嘶!”

    蛇信子吞吐的声音在素墨耳畔响起,着实清晰的很。此刻她双眼已然能适应了这山洞的黑暗,便瞧见两只仿佛夜明珠一般的瞳仁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带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危险意味儿。

    第149章 救人(只有莫大夫跟素墨,不喜买)

    薄玉容献上寿礼之后,薄玉乔便低眉敛目,掩住杏眸中一闪而逝的冷光。今日之事显然是不能善了了,但薄玉禾也莫要怪她心狠,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加倍奉还!

    此刻薄玉禾走上堂中,身后的小厮便也抬着了蒙了红绸的物什入了正堂。众人瞧得分明,那红绸之下约莫便是雕像一类的物什,原本这类物什应当并不如何出彩,但瞧着这半人多高的大小,显然也是有些分量。

    “祖母,禾儿贺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着,薄玉禾便莲步轻移,行至那雕像左侧,细白如瓷的小手扯着红绸,薄玉禾小脸儿上现下寻不着半点怯弱,端的是一派喜气盈然的笑模样。

    薄玉乔不欲错过此刻的好戏,半点也舍不得眨眼,仔仔细细的盯着那雕像,唇角的笑意好歹也掩住了,也并未让旁人察觉出异样。

    在薄玉禾小手将覆盖在白玉观音像上的红绸给扯下之时,这小娘子直直的望着老太太,也并未转头看看。

    老太太瞧着那红绸之下的物什,登时便瞪大的凤眸,一张洋溢这喜气的面庞,霎时变得苍白如纸。老太太猛地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伸手指着站在堂中的薄玉禾,手指震颤不已,嘴唇嗡动,到底也没有说出话来。

    “你大胆!”

    倒是薄正先开口了。薄玉乔虽说瞧不上薄正那般虚伪至极的模样,但也只薄正算得上是个纯孝的,此刻瞧见薄玉禾竟然将一尊染血的观音像奉上,不正是存着诅咒之心吗?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真真是气煞人了!

    薄玉禾也不是个傻的,此刻自然察觉出不对,一转头,便瞧见,那尊与她差不多高的白玉观音像,此刻变的血红血红的,原本慈和的白玉观音面上,现下已然被血迹覆盖,血迹之中还沾染着些许凝块儿,配上晶莹剔透仿佛凝脂一般的白玉,瞧着真真是惊悚至极!

    “啊!!!”

    薄玉禾惊叫一声,面色登时便变得苍白如纸,瞧见老太太那副气怒的模样,以及薄正厌恶的眸光,薄玉禾登时眼眶中便溢出了泪,径直跪倒在地,冲着老太太道。

    “祖母,禾儿真真不知到底是为何啊?明明先前备好的白玉观音像,禾儿也是查探过了,却未曾想到会……会满面血迹,祖母,莫不是有人在陷害禾儿啊!”

    此刻堂中除了坐在封宁下手的三夫人安筝之外,旁人心下想必也是幸灾乐祸的。毕竟事不关己,又何必太过上心呢?

    瞧着自己女儿受罪,三夫人安筝自然也是坐不住了,登时便提着裙裾,跪在薄玉禾身畔,冲着老太太不住的求情。

    “婆母,您便饶了禾儿罢,眼下禾儿备下的寿礼变成了此般模样,定然是为歹人所害,否则何至如此啊!”

    老太太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妇人,此刻回过神来,自然也清楚薄玉禾是被人算计了,可那又如何?若非这小娘子自己不小心,怎的偏生她一人的寿礼被旁人动了手脚?好好的寿宴便被薄玉禾给毁了,真真是晦气至极。

    老太太厌恶的横了跪在地上的安氏与薄玉禾母女。此事明摆着是薄玉禾被人算计了,所以老太太也不可重罚禾姐儿,毕竟那是她嫡亲的孙女儿。不过老太太胸臆之中憋闷着一口恶气,若是不发泄出来,恐怕会憋出病症来。

    因着媵妾也算是薄府的正经主子,虽说身份没有嫡夫人高贵,但到底也是可以来寿吾院给老太太贺寿的。眼下三房的琴夫人也在此处,瞧着堂中的闹剧,这位素来与嫡亲姐姐不对付的媵妾,登时便开了尊口。

    “姐姐,今日是老太太的寿辰,如今禾姐儿备下的寿礼生了岔子也便算了,但您与禾姐儿可不好在此刻泣泪,否则、否则若是让旁人瞧见了,说不准以为姐姐您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呢!”

    琴夫人如此一开口,安氏便知这是个落井下石的,即便是跪倒在地,登时也转过头,通红的凤眸死死盯着她那庶出的妹妹,而后一字一顿的道。

    “是不是你陷害于我?”

    听得安氏的言语,琴夫人登时下了一跳,虽说眼前的闹剧看着极为爽快,但她也不想惹祸上身,登时便尖声叫道。

    “姐姐可莫要诬赖好人,妹妹我可不知禾姐儿到底为老太太备下什么寿礼,毕竟那寿礼可是您亲自操办的,妾身份低微,哪里能插得上手呢?”

    此刻,薄玉禾已然被吓得有些呆了,只得默默泣泪。无论如何她也未曾想到,好生准备的贺礼,为何会变成此般模样,不止并未讨得老太太的欢心,反而使得她老人家对自己与母亲心生厌恶,这可如何是好?

    “闭嘴!你们一个个闹够了没有!都给我滚出去,省的在此处丢人现眼!”

    陡然传来一声怒斥,薄玉乔还被惊了一下,细细一瞧,原来是坐在男席上的三老爷薄衡起身怒骂。

    薄衡是生意人,亦是个聪明的,自然知晓今日之事已然是不能善了了,毕竟屎盆子早便扣到了三房头上,即便他再如何辩驳,那股子屎臭味儿恐怕一时三刻也去不尽了。还不如让这几个成日只知拈酸吃醋的蠢笨妇人退下,省的仍丢了三房所剩不多的颜面。

    薄衡这一声怒吼,更是使得安氏心中委屈。今日寿礼之事被就是她被人算计,薄衡不止不为她们母女二人讨回公道,反而弃如敝履,大声呵斥,如此是真真不将她这个嫡妻放入眼中了,真真是狼心狗肺!

    安氏此刻怒瞪着薄衡,使得薄衡胸臆间的怒火更盛。只见三老爷登时便大步迈入堂中,死死攥住安氏的藕臂,便径直拉扯着她与薄玉禾,将她二人径直给拖出了寿吾院的正堂。待到薄衡回来之时,瞧见琴夫人那瞪大的水眸,心下的厌烦更盛,早便没有了素日的怜惜之意,怒声道。

    “还不快滚!”

    琴夫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瞧见薄衡是动了真怒,素来笑意盈盈的面上,此刻涨成了紫棠色,剑眉倒竖,真真是瘆人至极。琴夫人心中惊惧,登时便快步奔出了正堂。

    待到堂中的喧闹中止了,老太太便颓然的软下身子,倚靠在八仙椅上,胸膛仿佛破旧的风箱一般,不住的喘着粗气。

    一旁的薄娆见了,旁上前轻抚着老太太的脊背,口中轻声软语的安慰着。

    “母亲莫气,今日本是个好日子,您可不要因着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便坏了极好的性质!“

    闻言,老太太叹息一声,铅灰色的面上显出一抹苦笑,道。

    “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这血染观音像,哪里还是什么小事情?这是有人恨不得我死啊!”

    “母亲莫要如此言道,今日是您的寿辰,您可不要吐出这般不吉的言语。”

    薄娆此刻叠着秀眉,面色也难看的紧。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要好生安慰老太太,毕竟好好的寿宴,此刻居然变成了这般,该如何是好啊?

    即便薄娆如此劝慰,老太太此刻也没有什么兴致继续过寿辰了,登时便无力的摆摆手,也并不看堂中诸人,便淡淡的道。

    “你们先散了罢。”

    瞧见老太太这般模样,众人即便心下不知是如何想法,但面上却仍是一派忧心至极的模样。薄玉乔此刻小脸儿煞白,提着裙裾,径直走上前,搀扶着老太太的手,口中轻声道。

    “祖母,乔儿扶您回房休息。”

    老太太听得薄玉乔略带稚嫩的言语,再微一低头,便瞧见了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儿上显出的忧虑之色,登时心下一阵妥帖。抬手轻拍了拍薄玉乔的肩膀,老太太这才开口道。

    “乔姐儿便先回去休息罢,今日说不准你也有些惊着了,回去让婆子给你熬一碗安神汤,可莫要嫌弃药苦啊。”

    闻言,薄玉乔登时便极为乖顺的颔首。

    如此,老太太便由薄娆扶着,回到了主卧之中歇息。而薄玉乔则是径直回了琼枝阁。到了琼枝阁中的主卧之后,薄玉乔这才放松了心神,娇俏的小脸儿上现出一丝讽笑。

    “薄玉禾,是你先出手的,便莫要怪我无情了。”

    第150章 成全孙女儿

    入夜时分,素墨还未回到琼枝阁之中,薄玉乔此刻心急如焚,便连唇边也生出了燎泡。正待她欲要出府去寻之时,赵轩那头倒是送回了消息,说义父与素墨已然平安入京,因着素墨有些伤着了肺腑,此刻正于杏林馆中调养,这才耽搁了一会子。

    手中捏着义父亲笔所书的书信,薄玉乔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将信纸按着原来的折痕折起,再度放入信封之中。薄玉乔冲着一旁候着的翠芙吩咐道。

    “去给我煮一碗败火的凉茶罢,如今嘴上生了燎泡,想必明日也不得见人了。”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翠芙也不敢怠慢,清秀的小脸儿上透出一丝恭谨,而后便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径直离开了主卧,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过了好一会子,翠芙这丫鬟方才端着煮好的凉茶入内。此刻薄玉乔可顾不上所谓的矜持,径直接过茶盏,将其中的茶汤一饮而尽,全然没有顾忌翠芙那有些诧异的眸光。

    方才经过那心惊胆战的情景,薄玉乔只觉疲乏的很,便径直开口道。

    “你下去罢,今夜也不必守夜了,好生歇息即可。”

    听得此言,翠芙应了一声,随即便缓步出了主卧,将雕花木门给轻轻阖上。如此,主卧之中便只剩下倚靠在床榻之上的薄玉乔了。

    薄玉乔踩着绣鞋下了床榻,将灯罩之中的烛火吹熄,随即复又躺在床榻之上,虽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到底也并未再起身。

    翌日,晨光微曦。

    黄莺这丫鬟来伺候薄玉乔洗漱,将将为薄玉乔穿好衣衫之时,却听得院中传来一阵通报声。

    “禾小姐到!”

    闻声,薄玉乔眉头微蹙,心下不免有些厌烦,不过她已然对薄玉禾这小娘子着实厌恶的很,借此机会好生耍弄其一番,倒也能让心头郁燥去除一二。

    薄玉乔淡淡的睨了黄莺一眼,开口道。

    “还不快些为我整整衣衫,禾姐姐来此,我怎能不亲自去迎?”

    黄莺这丫鬟一直跟在薄玉乔身畔,自然是对小姐的性情知晓一二,听出其言语中的讥讽之意,也不多话,为薄玉乔将衣衫上的盘扣扣好之后,这便扶着小姐的皓腕,径直出了耳房。

    一出耳房,便瞧见了今晨细细捯饬的禾小姐。

    眼下薄玉禾上身儿着着一件儿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下头配着暗花细丝褶缎裙。头上的金累丝红宝石步瑶在日头下熠熠生辉,着实是打眼儿的很。不过薄玉禾原本便是秀丽的容貌,不能称之为娇艳,配上这幅装束,真真透着一股子不伦不类的意味儿。

    薄玉乔心下嗤笑一声,但面上却挂着一丝柔和的浅笑,径直上前,亲昵的拉住薄玉禾的手臂,轻轻摇晃着道。

    “不知禾姐姐今日怎的得空来此?真真是让乔儿好生欢喜。”

    听得薄玉乔此言,薄玉禾凤眸中划过一丝鄙夷,不过也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面上挂着一丝假笑,轻拍了拍薄玉乔的玉手,径直开口道。

    “这不是前来瞧瞧你是否起身了吗?宫宴献舞着实劳累的紧,且昨日去寿吾院之时,也并未瞧见妹妹,姐姐我着实忧心的很!”

    闻言,薄玉乔心下暗自发笑,眼下她算是看明白了薄玉禾的来意,无非便是为了入瑞王府一事。薄玉禾这小娘子真真天真的很,真当自己个儿算是个人物了,她欲要入瑞王府,也不瞧瞧瑞王能否看得上眼儿?

    薄玉乔面上挂着一丝惊喜之色,兀自挣脱了薄玉禾的小手,随即便冲着后者福了福身子,娇声道。

    “多谢姐姐挂怀,乔儿真真是感激不尽。”

    薄玉乔如此开口,也并无去老太太寿吾院中请安的意思,让薄玉禾着实是有些心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言道。

    过了一会子,薄玉禾勾了勾唇角,好似漫不经心的道。

    “姐姐我瞧着妹妹现下的身子已然好的差不离儿了,莫不如与我一齐去老太太的寿吾院中请安,听闻老太太的寿吾院中新得了一道核桃酪,滋味儿香甜的很,便一齐去尝尝罢!”

    听得此言,薄玉乔面上刻意现出一丝犹疑之色,红唇微张,似要推拒的模样。但瞧着薄玉禾那副急不可耐却要暗自掩饰的神色,她也升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将推拒的话收入喉间,薄玉乔微微颔首,道。

    “既然姐姐如此开口了,那咱们便一齐去尝尝那核桃酪罢。”

    话落,薄玉乔便径直转头,冲着黄莺翠芙二人吩咐道。

    “眼下便不必你二人伺候了,待在咱们琼枝阁中即可。”

    闻声,黄莺翠芙一齐冲着薄玉乔行礼,齐齐应声。

    薄玉乔与薄玉禾姊妹二人,此刻一齐往老太太的寿吾院去了。因着先前的宫宴献舞一事,薄玉乔早便与与老太太撕破了面皮,所以已然多日未到这寿吾院中请安了。

    此刻正寿吾院的正堂之中,真真热闹的很,薄玉乔一入了那雕花木门之内,便瞧见了室内的珠翠满堂,真真是欲要将她的眼睛给晃坏了。

    除了端坐于主位的老太太之外,在老太太左侧下手坐着的便是程氏,而右侧下手坐着的则是封氏。薄府的男丁早年还到这寿吾院中晨昏定省,但现下年岁见长,日日留在府中都不易,自然也顾不上这些虚礼了。

    此刻,薄清程并未处于正堂之中,听得旁人所言,是他突然洗心革面,欲要从军。薄清远瞧见兄弟胸有大志,自然是欢喜的很,未出一日便在御林军中为薄清程谋着了一个空缺。

    所以现下伴在封氏身畔的,便只有薄玉容一个姐儿了。

    三夫人安氏此刻坐在大夫人程氏下手,瞧见薄玉乔与薄玉禾两个姐儿一齐入内之时,唇角便不由自主的微微扯动一下,凤眸中的欢喜之色藏都藏不住,自然是被一旁的众人收入眼底。

    薄玉乔与薄玉禾恭敬的冲着正堂众人请安,大抵是因着有孕的缘故,薄娆此刻并未出现在正堂之中,对外则是宣称,薄娆姑奶奶身子不好,眼下须得静养,便无需出来了。

    至于薄娆生下的哥儿甄凌,此刻正默然的伫立在老太太身后,神色晦暗不明,使得原本俊秀的面庞也添上了不少阴郁之色,让人瞧不出他心下的想法。

    薄玉乔行完礼后,老太太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虽说这乔姐儿脾性与心气儿具是不小,但到底也是个有运道的,如若不然的话,宫宴献舞的那么多小娘子,怎生瑞王便瞧上她了呢?

    老太太知晓薄府虽说出了一个薄正,且薄清远也是极为争气的,但除了这二人之外,薄府余下的哥儿瞧着真真不济,若是不搭上瑞王这一条路子的话,恐怕要不了几时,便会衰落了。思及此处,老太太不带半分浑浊的凤眸微微眯起,径直开口道。

    “乔姐儿与禾姐儿便先坐着罢。”

    听得老太太的言语,薄玉乔微微福了福身子,而后便寻着封氏身畔摆放着的红木凳子,径直落座。虽说薄玉乔心下对封氏这个贱妇已然厌恶至极,但面子功夫是定然少不得了,省的传出了一个不孝的名头,于她而言,亦是麻烦的得很。

    此刻老太太扫了薄玉乔一眼,发觉这小娘子唇边起了一个不小的燎泡,也不知乔姐儿为何如此,当即便淡淡的开口问道。

    “乔姐儿可有何事忧心,莫不如吐口,祖母也要帮上一帮。”

    闻言,薄玉乔微微扯动唇角,淡淡的一股子麻痒现于唇边,她径直摇头,淡淡的道。

    “祖母,乔儿不过是因着今日休息不好,再加之前些日子天气有些燥热,这才会生出燎泡,等着寻一个大夫瞧瞧即可,便不劳您老人家忧心了。”

    听得此言,老太太也不多言,径直收回了眸光。

    此刻薄玉禾一张小脸儿上现出一丝喜色,抬眼直直的瞅了薄玉乔一眼,见后者并无半点儿开口的意思,眉头不由一蹙,心下不禁埋怨开了。

    这乔姐儿真真是个无情的,即便当夜已然商量好了,说由她亲自吐口。但乔姐儿也不至于似现下一般,半点儿没有帮扶她的意思,让薄玉禾心下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愠怒。

    不过薄玉禾心下也是清楚,万万不可惹怒了乔姐儿,毕竟若是她欲要入瑞王府的话,少不得乔姐儿为她美言几句。

    思及此处,薄玉禾暗自银牙紧咬,瞧着老太太淡然的面庞,鼓起胆子,径直站起身子,行至大堂正中,兀自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朗声开口道。

    “祖母,禾儿有一不情之请。”

    听得薄玉禾的声音,老太太眉头一蹙,她最最不耐的便是听这些所谓不情之请,不过眼下正堂中人不少,还是莫要使得禾姐儿下不来台了。

    “你便说罢!”

    闻言,薄玉禾一颗心跳的极快,暗自扫了薄玉乔一眼,尽量平复自己胸臆间的郁燥,这才开口道。

    “祖母,您也知晓乔姐儿将要入瑞王府中,孙女想要与乔姐儿同去,还望祖母成全了孙女儿罢!”

    第151章 来客

    老太太即便清楚所谓不情之请让人有些恶心,但却未曾想到禾姐儿居然如此不要脸面,欲要入瑞王府中做个侍妾!

    好歹她薄玉禾也是府中嫡出的姐儿,到底为甚要这般自甘堕落?更何况,即便老太太同意了此事,瑞王府哪里是好进的?老太太此刻气的厉害,胸腔不断起伏,原本涂着脂粉的面庞,此刻也苍白如纸,更显得胭脂的颜色红的有些虚浮。

    “你再说一遍?”

    老太太这五个字便仿佛一字一顿逼出来的一般,眼下堂中人瞧见老太太这幅模样,都清楚其已然气怒至极。

    此刻薄玉禾跪在地上,已然察觉不妙,单薄的身子便颤抖的仿佛筛糠一般,苍白着一张秀丽的小脸儿,怯怯抬眼儿,触及老太太带着怒意的眸光,登时一阵心悸,忙不迭的垂下头去。

    薄玉禾无论如何也不敢答话,一旁的安氏瞧见女儿便仿佛受惊的鹌鹑一般,心下亦是焦躁的厉害,而后便径直站起身子,站到堂下,冲着老太太开口道。

    “婆母,眼下禾姐儿年岁还小,少不更事,这才会生出这等异想天开的想法,还望您老莫要气怒,若是因着禾姐儿气坏了身子的话,儿媳便只得以死谢罪了!

    安氏如此言语,其中含着的淡淡的要挟意味儿,老太太这般人老成精的人物,自是听得分明。老太太现下不怒反笑,右手不住的摩挲着左腕间的十八子,微微将凤眸眯起,嗤笑一声道。

    “你这身为母亲的倒是会说话,女儿上赶着与人为妾,还想要攀附皇家,真真是让人不齿!”

    听得老太太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己,安氏登时便瞪大凤眸,大抵是被惊着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刻,薄玉乔瞧着堂中的这场闹剧,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她早便料想到了这个结果。毕竟薄玉禾的身份可与薄玉乔全然不同,怎么说也是个嫡出的姐儿,若是与薄玉乔这等庶出的姐儿一齐入了瑞王府,做劳什子侍妾,真真是丢尽了薄府的颜面!且即便薄玉禾不要脸面,瑞王也瞧不上这个汲汲营营的小娘子。

    瞧见如此景象,坐在一旁的程氏微微蹙眉,径直站起身子,亲自端起青花茶盏,奉到老太太面前,轻声开口道。

    “婆母,您又何必如此气怒?禾姐儿大抵是因着与乔姐儿姐妹情深,方才如此开口,不过是小孩子一时意气之语罢了,您可莫要当真。”

    听得程氏这般不遗余力规劝,老太太即便心下着实气怒的很,也不好再表现出来,登时便冷声道。

    “禾姐儿起身罢,祖母知晓你与乔姐儿姐妹情深,但饶是如此,也不好胡言乱语,若是将你的闺名儿给毁了,恐怕日后议亲便成了难事儿。”

    老太太言语中的敲打之意,着实明显的很,此刻薄玉禾僵硬的自青石板上起身,而后苍白着小脸儿,怯怯的望着安氏,希望母亲能为她指出一条明路。安氏对上薄玉禾的凤眸,亦是心疼不已,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婆母,禾姐儿现下已然明了了您的苦心,便先让她落座罢。”

    听得此言,老太太淡淡的颔首,随即安氏便带着薄玉禾一齐落座。二人便好似真真受着了惊吓一般,半点也不敢开口,生怕再惹得老太太心生愠怒。

    经过这一场闹剧之后,薄玉乔虽说有些肚饿,但却并未吐口,反正一会子便要回琼枝阁了,再忍一时半会儿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薄玉乔心下原本想的倒是极好,但此刻碧荷这丫鬟慌慌张张的自寿吾院院中疾步奔了进来,老太太见状,心下更是不虞。原本瞧着碧荷这丫鬟还是知礼数的,却未曾想到她居然如此毛躁,着实是没有规矩。

    碧荷这丫鬟虽说急躁,但在老太太身旁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清楚老太太的心思,清楚老太太不虞,而后便强忍着心下的慌乱,径直冲着其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奴婢给老太太请安。”

    见状,老太太微微冲着碧荷招手,碧荷这才上前几步,俯在老太太耳畔,将她方才得知的消息一字不漏的转述给老太太。

    听得碧荷的言语,老太太面沉似水,抿紧唇瓣,待到碧荷不再开口之时,便略微抬眼儿,冲着堂中众人开口道。

    “既然已然请过安了,你们便先回罢。”

    老太太淡淡的开口道,这副模样,着实是让薄玉乔心下疑惑的很。不过即便再是疑惑,薄玉乔也不会主动开口发问,省的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情,惹得一身马蚤,那便不好了。

    众人陆陆续续自寿吾院正堂之中离开,待正堂之中只剩下老太太、岑嬷嬷,以及白芍碧荷之外,再无旁人时,老太太这才面色铁青的开口问道。

    “那人还有几时入京?”

    老太太言语中仿佛半点波澜也未曾带着,但堂中人却是清楚的很,老太太越是如此,便说明她老人家已然气怒到了极点,只是强行隐忍着,不曾爆发罢了。

    白芍此刻身子微微颤抖着,兀自上前一步,低眉敛目,好不恭顺的开口道。

    “回老太太的话,甄老夫人离京大抵还有一日脚程,想必明日白昼便会入府了。”

    听得此言,老太太只觉胸臆间涌起一阵光火,那甄老夫人到底是为何要来薄府?难不成是知晓娆儿怀有身孕一事?若是如此的话,恐怕娆儿腹中的孩儿便不能动了。思及此处,老太太不由升起一丝忐忑,娆儿腹中的孩儿也不知到底是何人的孽种,若真真与正儿有关的话,她这身为母亲的该如何是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比之薄正,薄娆这个已然出嫁的姑奶奶,到底是不及她兄长重要。眼下老太太倒是有些犹豫,不知如何方才能将薄娆腹中的孩儿给除掉,毕竟这孩子留下一日,之于薄府而言,便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灾祸!

    老太太现下犹疑的很,她着实有些恼恨自己,为何不快些将那孽障处置了,现下甄老夫人入京,自己若是再动手的话,恐怕便会让其察觉出端倪。

    老太太此刻低叹一声,亦是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薄玉乔回到琼枝阁时,便草草的用了早膳,虽说晨间因着薄玉禾的缘故,去寿吾院耽搁了一会子,但眼下时候还早,出府瞧瞧义父与素墨亦是极好的。

    用过早膳之后,薄玉乔便黄莺青衣二人出府了。待到了杏林馆之前时,薄玉乔便踩着小杌子下了马车,而后便轻车熟路的往莫如青所居的小院儿行去。

    踩在小院儿中的青石板上,薄玉乔便将素墨的声音收入耳中。

    “莫大夫,您便让奴婢回薄府罢,奴婢的身子着实没有大碍,您尽可放心。”

    听得素墨的声音,薄玉乔不禁叹息着摇头,这丫鬟的脾性着实是有些过于倔强了,想必她一直将那夜的谈话记挂在心里,所以才会在昨日那般危险的境地,独自上了玉泉山之中。

    薄玉乔缓步朝向卧房处走去,眼下她心下不禁有些疑惑。若是薄玉乔并未记错的话,这杏林馆中大抵是有客房的,即便素墨身子受了伤,居于客房中亦是成的,怎的义父会不顾男女之别,将素墨待到自己所住的小院儿之中?

    薄玉乔的脚步声着实轻浅的很,毕竟习过舞蹈的小娘子,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一股子窈窕的意味儿。但素墨的耳力亦是极好,听得外头有些熟悉的脚步声,便猛地自床榻上站起身子,而后便径直将雕花木门给推了开。

    瞧见门外俏生生立着的小娘子,素墨眼眶登时便有些红了,轻唤一声道。

    “小姐。”

    听得素墨的声音,薄玉乔面上也显出一丝笑意,早知素墨如此倔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疑心于她。毕竟似她这般出身的死士,只消认定了主子,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哪里又会生出背叛之心呢?

    “素墨,你身子可好?到底是何处受了伤?”

    见着薄玉乔满面的忧色,素墨心下划过一阵暖流,开口答道。

    “小姐,您便放心罢,奴婢并无大碍……”

    话音未落,一旁伫立着的莫如青径直上前,冲着薄玉乔开口道。

    “乔姐儿,都是我不好,若非昨日我执意要入玉泉山的话,恐怕素墨便不会伤着了。眼下她肺腑受创,想必一段时日之内,都不能伺候你了。”

    薄玉乔知晓莫如青的性子,既然他都如此开口了,那素墨的伤势真真算不得轻。思及此处,薄玉乔蹙紧眉头,径直开口道。

    “义父身为神医,口中之言自然是不会有错,素墨,近日咱们府中也并无旁的事情,且我身畔还有翠芙黄莺两个丫鬟,你便好生养伤即可。”

    听得此言,素墨还欲开口,突然发觉莫如青俊朗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虞,登时面上便带着一丝讪讪之色,不敢再开口了。

    第152章 虞美人

    虽说素墨的身手极好,莫如青又不过区区一文弱男子。但即便如此,素墨一旦对上了莫如青,一身功夫便仿佛尽数消失了一般,起不到半点作用,便连反抗之心也生不出。

    经过昨日的相处,莫如青也清楚素墨这小娘子是吃硬不吃软,只消自己面上现出怒色,她便不会再生出旁的心思了。这般手段,虽说有些下作,但却百试百灵。

    素墨现下可不清楚莫如青的心思,只以为莫大夫当自己不知好歹,从而心生愠怒了。思及此处,素墨心下不由暗自低叹一声,她原本便不是什么讨喜的脾性,又还在期许什么呢?

    薄玉乔见素墨与义父都全须全尾的待在此处,便知他二人想必亦是无碍的,登时便兀自坐在主卧中的红木凳子上,而后娇笑着冲着莫如青开口问道。

    “义父,你可知有什么药,可使人神志不清,从而行出疯狂之举?”

    听得此言,莫如青心下不禁微微摇头,瞧着笑颜如花的乔姐儿,怎的也想不到如此绝丽的小娘子,手段竟如此果决。让他对乔姐儿的行为果决满意的同时,又不禁有些心疼。若是乔姐儿的姨娘当年没有为人所害的话,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

    “我这儿有以虞美人炼成的药粉,若是一次用上大量的话,可致癫狂。”

    闻言,薄玉乔面上不由显出一丝诧异之色,毕竟她自是知晓虞美人的,也知虞美人这花是属罂粟科,但其应当无毒罢?

    思及此处,薄玉乔略带一丝疑惑的开口问道。

    “义父,虞美人不是无毒吗?怎的又会炼出让人神志不清的药来?”

    薄玉乔素来都是极为精明的,此刻现出疑惑的模样,倒是让莫如青不禁发笑,他径直落座在薄玉乔面前,缓声解释道。

    “大多数的虞美人都是无毒的,但前些年自番邦引进了一种特殊的虞美人,自其果实略大几分,其中提炼出的药粉,便能使人神志不清。”

    听得此处,薄玉乔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莫如青口中所提及的虞美人,并非真正的虞美人,而是罂粟。大乾王朝原本便不产罂粟,只有虞美人,而现下自番邦引进的‘虞美人’,其中的果实,想必便是提炼出鸦片的罂粟果了。

    如此从罂粟果中炼出的药粉,照理来说,应当是比鸦片的纯度要高,但却及不上海洛因的毒性与成瘾性,如此的话,倒可以善加利用一番。

    思及此处,薄玉乔不禁菱唇微勾,她倒是未曾想到义父手中竟然有这等好物儿,若是用来使薄府倾颓的话,想必是再好不过了。

    “那义父便给乔儿取来一些,想必这东西应当是不易被旁人发觉罢?”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莫如青径直端起茶盏,以茶盖儿撇开了上头的茶叶,轻啜一口,而后似笑非笑的瞧着薄玉乔,过了好一会子,这才开口道。

    “你只需将这物儿放在香炉之中,隐藏在香料的气味儿之下,便不会让旁人发觉。且如此为之的话,时候虽说长些,但中毒更深。”

    闻言,薄玉乔径直颔首,心下倒是不由的升起一丝讽意,如此的话,若是封氏神志不清了,到底有何光景,真真是让人着实期待不已。

    莫如青给薄玉乔取了一个约莫一指高的青花瓷瓶儿,其中装着的便是那药粉了。拿到这物儿之后,薄玉乔也并未急着回薄府,反而是亲自为素墨做了一道补身的当归乌鸡汤,而后在炉子上架起小火儿,慢慢的煨着,而后方才离开这杏林馆之中。

    离了杏林馆,薄玉乔又去蓬莱楼中待了一会子,此次倒是尝着了蓬莱楼中四个厨子的手艺?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