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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秘径第11部分阅读

    雾散开,陈明辉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的左手已被砍去,鲜血还在汩汩流淌,可是他脸上居然毫无痛楚之色,着身子,眼光呆滞,那模样便如鬼魅一般。

    赵不离撮唇一声轻哨,陈明辉的眼中忽地射出两道绿光,?着赵不离手势所指,他忽地一声大吼,浑身冒起一股黑气朝着陈明远扑去。

    陈明远冷凝剑卷起一片寒霜,剑身外一条飞舞的火龙张牙舞爪的迎向陈明辉,可是陈明辉却不躲不挡,眼见着冷凝剑穿透他前胸,鲜血四溅,火龙没入黑气,将他身子烧着,可他竟毫无感觉一般,冲破陈明远的护身真气,死死地抱住了他,右手扬起,一团黑气裹着烈焰向陈明远胸口击去,陈明远又是惊怒又是恶心,剑气一转,化成短刃削向他右手,剑刃未到剑气已将陈明辉的右手齐齐切下,一篷鲜血飞溅在陈明远身上,他胸口一阵烦闷,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陈明辉失了右手,脸上依然毫无痛楚之色,一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向陈明远臂上咬下。

    赵不离趁着陈明辉缠住了陈明远,一拧身向洛剑尘肩头拍去,口中一口红雾喷向她脸上,手还没触到她身体,洛剑尘的身上蓦地腾起一道光幕,赵不离掌上的灵力被冰魄缕衣尽数吸去。洛剑尘却在此时睁开了双目,腾身跃起。

    洛剑尘刚才虽然全力抵抗那股灼烫的灵气,但周遭发生的一切却都清清楚楚,及至陈明远寒凉的灵气侵入体内,那股灼烫的灵气渐渐转弱,慢慢溶入识海,她只觉得识海在瞬间嘭地暴涨开去,意识深处已能看到一道红光在其中闪烁,她正待细看,忽觉一道灵气劈向她肩头,她的意识一顿之下,那道红光又消失不见了,一股辛辣的味道在鼻际散开,又是绝魄丹的气味,洛剑尘心中有些着恼,暗道:"这赵不离有完没完。"

    赵不离见洛剑尘醒来,心中一喜,指着陈明远道:"快去挡住他。"口中说着,身形朝洛剑尘背后的石壁掠去,她在石壁左下方一道淡青色圆纹上注入一道灵气,只听咕隆一响,她们背后的石壁上现出一道石门,洛剑尘一看开启的石门正是自己进来时的那道门。

    赵不离一见石门洞开,飞快地朝石门奔去,几个起落已跃入门中,洛剑尘一见赵不离要走,紧?在其后向石门跑去。那边陈明远瞥见洛剑尘奔入石门时身法灵动,已确定她并未被傀儡虫所控制,心中又是恚怒又是心痛,一分神间,手臂被陈明辉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陈明远疼得浑身一凛,不由怒火中烧,凝气于掌一掌挥去,陈明辉的头颅离颈飞出,一腔热血喷薄而出,尽数洒在陈明远身上,此时火龙已将陈明辉的身子渐渐烧成了一个骨架,但他双手兀自紧紧抱着陈明远。陈明远冰寒的灵气灌于全身,就听嘭地一声响,陈明辉的身骨四下纷崩,不一会功夫化成了一片飞灰,?着激荡的灵气飘散开去,石室中弥漫起一股恶臭。陈明远只觉胸口闷涨难当,头中一晕,跌坐在地上。

    洛剑尘在石门即将关闭一刻跃入堆放玉简的石室,只见赵不离正左掌聚起灵气想要拍向木架右侧那个石垫,可是手掌还未触到石垫,口中"噗"地一口黑血喷出,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原来她刚才中了陈明辉的魔焰只是以丹药强行压制着毒性,之后又被陈明远的玄冰之气伤了经脉,一番奔跑之下扯开了胸口的剑伤,跑入石室后强提的灵气略略一松,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洛剑尘在石垫旁蹲下身,心道:"刚才自己跪在左边的石垫上无意间启开了石门,难道这个石垫中也暗藏着玄机?"她在石垫旁细看了一会,并未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心想:"姑且试一下再说,赵不离对这里看似极为熟悉,她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定然想要逃走,说不定这就是开启秘地出口的机关。"手上注入灵气向石垫拍去。耳听着身后咕隆隆一声石门开启的声音,一股清新的气息溢满石室,洛剑尘大喜过望,一跃而起奔向石门,可是站到石门边一看,她顿时傻眼了,只见石门外霞光万道,云海翻滚,这秘地的出口竟是在万丈悬崖边。

    陈家祖先是元婴修士,凡能进入秘地的堡主与堡主夫人修为也都需在筑基以上,到得筑基以上便可御物飞行,故此这出口在悬崖边对他们而言则更为便捷安全,可是洛剑尘以练气期的修为却是寸步难行,满心欢喜顿时换成无边沮丧。

    却在这时,听得赵不离一声轻哼,洛剑尘走到她身边,见她口中又喷出一口黑血,面上黑气已入眉心,心想:"若再不相救,她可非死不可。她虽想害我,但毕竟没有真正害到。"凝神唤出乾坤镯,取出一粒紫沁丹塞入赵不离口中,又以银针封了她劳宫,印堂,百会三处大|岤。

    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不离一阵猛咳,吐出一口鲜血,悠悠醒转过来。洛剑尘见她醒来,拔出银针收起,说道:"魔焰之毒我已帮你解了,不过你寒凝经脉,一时半会我也去不了,只能靠你自己以后运功去除了。"

    赵不离惊愕地看着洛剑尘半晌,道:"阿尘妹妹,你"

    洛剑尘淡淡道:"我好得很,还得多谢姐姐我才到了这里。"

    赵不离在洛剑尘脸上瞧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道:"如此最好,那我们这就走吧。"她俯身在石垫上一拍,合拢的石门重又开启,她奔到门边,一抖灵兽袋,一只一人多高的赤羽红鹰扑腾着翅膀落在赵不离身边,赵不离纵身跃上鹰背,回头笑道:"阿尘妹妹,陈明远下手那么狠,我可不想再惹上他,你还是乖乖回去做你的小新娘吧。今日我欠你一份情,他日我自当奉还。"说着一拍鹰头,喝道:"小红,我们回家??#20浅嘤サ鹊靡延行┎荒头常?惶?魅诉汉龋?犊斓难鎏焖幻??徽袼?p向着云海直飞而去,转眼间,已不见了踪影。

    洛剑尘救她一命,原本也未图回报,但见她早已准备了赤鹰,心想怎么说她总该带上自己一程,不想她却说走就走,眼见着赵不离消失在天际,石门开始缓缓合拢,心知时机稍纵即逝,现在若再不走,怕是此生都要困在这堡中。一咬牙,暗道:"我绝不能留在这里,颛昊你既神通广大,就助我平安逃离此地吧,不然就让我粉身碎骨,咱们一拍两散。"心念甫毕,身形一纵,跃出石门,直直向云海坠落而下。

    第三十九回 崖下洞天

    天边一道气势强大的蓝色遁光由远而近向着夫荫山方向急速而来。

    洛剑尘跃出石门,身子冲开数十丈下的云雾,直直向下坠去,浓烟白雾随即弥合,将她遮盖得无影无踪。她已横下一条心,连护身的灵气也收入丹田,双目紧闭只专注凝神于识海,心中反复喊着"颛昊救我,颛昊救我"

    一点红色的光点依稀在识海中跳跃而出,洛剑尘心头燃起一丝希望,更专注地将神识探入红色光点,那红色光点在渐渐扩大,一点点,一点点,她感觉有一股力量正由识海深处往外释放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威压直逼而来,洛剑尘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就差背过气去,神识不由一松,下一刻,她的身子已落入一个怀抱,识海中的那道红光蓦地隐去了。她浑身僵硬,心头一阵狂跳,脑海中只余一个念头:完了,陈明远还是追来了,我终究没能逃出他的掌握。连日来的屈辱,憋闷,恐惧忽地化作一股巨力,她猛地张口向他肩头重重地咬下,双掌奋力拉开他紧箍的手臂,那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做出如此强烈的抗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一松,洛剑尘一下子窜出了他的怀抱,紧接着由上而下扑通摔落在了地上,好在此时离地面只有两三丈远,这下虽然摔得结实但还不至于送了性命。

    不过洛剑尘虽有灵气护体,依然摔得眼冒金星,她还没回过神来,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在耳边响起:"小小年纪,就要自寻短见,看来我是不该救你。"洛剑尘一愕,定神抬眼,就见一个蓝衫少年背负双剑站在半空,他看去十岁年纪,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双目湛然,英气逼人,洛剑尘一下愣在那里,想到刚才过分激烈的反应顿感羞愧难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讷讷了半天只迸出三个字:"我没有"

    那少年看着她一脸呆怔惊惧的表情,脸上的怒意渐渐敛去,皱眉道:"你若想死没人拦得住,不过性命只有一次。你好自为之吧。"他说完也不等洛剑尘再做解释,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遁光向上飞去,一会儿就穿透云雾,消失无踪。洛剑尘见他来去如风,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后悔,暗想:刚才若不是自己太过惊恐,如能好好瞧上一眼,就不会错过这次得救的机会。想到这人好心救自已,却凭白挨了咬,不由暗自汗颜,只觉他走了倒也是件好事,免得自己尴尬难看也不知如何解释。瞧这人的气势绝对是筑基以上的修士,若刚才他稍有不忿,只要轻轻一挥手就可以将自己灭杀于无形,想到此处背上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能飞的人已走,就只能靠自己另寻出路了。她游目四顾,但见所处之地是个深谷,四面都是高逾百丈的峭壁,无路可通,谷底岩壁旁生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大树,枝干粗壮,直入山腰,抬起头来,云雾封谷,难见天日。此时可说是身处危地,但一想到终于逃出了陈家堡,一时又心情大好,眼前的困境倒显得危不足道了。

    她围着谷底兜了一圈,见山壁旁的大树边有一个小水潭,潭水碧绿幽深,寒气透骨。心想:"不知这水潭通往何处,说不定倒是条出路,且让我下去瞧瞧。"

    她踊身一跃跳入潭中,睁眼看去,只见四面蓝森森、青郁郁,似乎结满了厚冰。此时她已不需换气,于是奋力向下潜去,越往下去,寒气越重,水的抗力也越大,洛剑尘运起灵气护住周身,勉强能抵御住这股寒气。

    就这样一路潜下,过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眼前隐约看到一线光亮,她心中大喜,朝着光亮处飞速游去,可是到得近前才看清这光亮只是潭壁上的冰棱彼此折射出的光晕,不由大感失望。刚想游了开去,转念一想,为何其他厚冰不会发光,唯独这里的冰棱倒能发光?于是凑近细看,这一凑近前,就觉一股彻骨的寒气直透体内,她冷得接连打了几个哆嗦。暗道:"此处的冰棱为何如此奇寒?这股寒意与自己的冰魄缕衣倒有些相似,难道说这些就是冰魄?"她记得陈明远曾说过,冰魄是冰中之魂,遇火不化,大多在极寒的北地才能见到,是炼器的上佳材料。心想:"自己以后要想法子炼制九引神针,多寻些材料总是件好事,这些冰棱是无主之物,自己多取些也不打紧。"心中打定主意,说干就干,从乾坤镯中取出一粒火龙丹吞入口中,顿时丹田里升起一股暖意溢满全身,透髓的寒意被驱出体外,她手中运上灵气,用力一折,冰棱却纹丝不动,她又注入十成灵气,用力去折,冰棱只轻晃了一下,这下她无计可施,心中的欢喜转成沮丧,暗想:"若是有件称手的锐器就好了,或许能够削下这冰棱。"蓦地想到,陈明远曾教过自己的一些小法术,或许也能派上用处。

    她想到便做,手中结印于胸前,一道电光劈向冰棱,那冰棱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依旧未断,洛剑尘见有些希望,咬破中指,以血结印,一道红色电光劈去,冰棱应声而断,她心中一喜,赶紧伸手接住。这样依法炮制,又劈断了十几根,洛剑尘渐感灵气转弱,只得放弃施为,将十几根冰棱收入乾坤镯中,这样一阵忙碍收获也算不菲。

    忽见劈断的冰棱后面隐约现出一条通道,刚才冰棱密布遮掩住了通道,故此看不真切,现在冰棱少了许多通道便现了出来。洛剑尘大喜过望,双足一蹬钻入通道,通道中已不再有水,只是冰棱密布,洛剑尘连吞了三颗火龙丹才勉强抵御住寒气,这样行了一段,前方开始有亮光透现,她加快脚步朝亮光处飞奔过去。

    光线越来越亮,通道尽头一块通体莹透的巨冰挡住去路,透过巨冰依稀已能看见外面的景物。

    洛剑尘贴在冰上,往外细一打量,吓得登时骨寒毛竖。

    原来这通道的出口竟是在浣冰阁的冰池中。她忙了半天居然重又自投罗网。

    第四十回 击杀

    洛剑尘一转身飞也似地往通道外飞奔而出,因为奔跑过急,尖锐的冰棱在她臂上刮出了好几道血口,她也顾不上疼痛,心中只想着离这浣冰阁越远越好。

    钻出通道她一个旋子扎入水中,双足连蹬飞速地循着原路游去。比来时短了一半的时间,洛剑尘终于"波"的一声钻出了水面,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着潭边纵身跃出。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此时方才觉得浑身由里至外冷得快要冰冻了。其实,若非她身具凝阴聚阳的血脉,自身能生出力量破除寒气,否则以她的修为早就冻死在冰潭中了。

    她不敢再靠近潭边,跑到山壁的另一面,挑了一棵最粗壮的大树爬了上去,拣了根枝叶茂盛的枝条盘坐下来。运起灵气驱散体内的寒气,这样过了半个时辰,丹田之内一股阳和的气流在体内流转开来,洛剑尘引导着这股阳和的气流在每条经脉中流转了几遍,待确定所有的寒气已驱出体外才停止了运功。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忽感脸上一阵刺痒,蓦地想起自己还顶着一张赵不离的脸。若是不小心撞上陈家堡的人,说不定立刻就被狙杀了。当下抬袖在脸上一阵猛擦,把脸上的妆容弄个干净,稀里哗啦擦下许多粉末状的东西,这些粉末中散出一股朱颜草和铁血?砂的香味,洛剑尘暗道:难道这两种材料和在一起有易容的效果?下回倒可以试上一试。

    她透过繁茂的枝叶朝四下望去。此时身在高处,目力所及甚远,但见左侧四五丈高的崖壁上有一块凹陷的缺口,瞧着倒象是个小洞|岤。为了看得真切,她顺着树干爬到了树梢上,定睛细看,果然看到在凹陷处下有一个极小的洞|岤,看洞|岤的入口仅能容一个瘦小的孩童爬入。她又仔细地在四周崖壁上寻找了一番,除了先前看到的那个之外,再无其他洞|岤,心中微感失望,看来现在也只有去那小洞|岤碰碰运气了。

    她找了根结实的树藤,用力一荡,身子直朝那个洞|岤飞去,待到近前,她一把攀住了突起的岩石,借着一攀之力跃到了洞口外。她探头往里张望,见里面黑漆漆的,瞧不见任何东西。她从乾坤镯中取出一块小小的星光石含在口中,将璇玑阵盘握在手中,待一切准备就绪,她一缩身子钻入洞中。

    洞里实在太过狭小,洛剑尘本就纤?,如今以缩骨之术,身子也只能贴着地面前行,洛剑尘感觉自己现在就象只蜥蜴在爬行,借着星光石的微光,她游目四顾,只见洞|岤幽深冗长,不知通向何处,石壁触手粗糙,她小心地往前爬行,?着越入越深洞|岤变得逐渐宽敞,洛剑尘已能蹲身前行,只是地面越发潮湿,空气中飘散起一股腐臭的气味,拐过一条山壁,又行得数步,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天然石洞。

    因为有了寒水潭的教训,洛剑尘不敢冒失入洞,也不敢放出神识窥探,只倚在洞壁口敛息凝目四下打量,只见石洞中光线幽暗,一个水池占据了大半石洞,水池边的石壁上垂下几条粗大的铁链,铁链上锁着一个的男子,他低垂着头,零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的脸,他的下半身浸在水中,露出的上半身被铁链穿肩而过牢牢地缚在石壁上,铁链穿过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形状十分凄惨,阵阵酸腐臭气从池中传出,洛剑尘看得寒毛卓竖,心中又是怜悯又是愤慨,暗道:"这分明是蚀骨散的气味,难道这池水竟是化骨之水?那这人浸在这水中,下半身岂不都泡烂了,怎会有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去折磨人。"她见四下无人,刚想迈步走进洞中,忽听两声凄厉的惨叫声从石洞右边的通道中传来,听得人毛骨耸然。

    洛剑尘将阵盘紧扣在手中,敛息潜行循着声音走去,她拐过通道,就见通道尽头是另一个石洞,洞中盘膝坐着一个黑衣男子,他的身前趴着一个碧衣女子和碧衣少年,两人衣衫凌乱,此时那男子身周黑气缭绕,双手结着古怪的手印虚按在两人的命门处,?着他手印的变化,那两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由白转灰,身体象被抽干一样,一点点干瘪下去,?着""两声轻响,两道血影从两人身上飞出,被吸入他的掌中,那两人的躯体刹那间化成了两堆白骨。

    洛剑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要逃开,脚上却象灌铅一样一步也抬不起来。

    黑衣男子却在此时睁开双目,正对上洛剑尘惊恐万状的面孔。他的眼中红光闪烁,犹如鬼火在跳跃,他看着洛剑尘犹如看着猎物一般,嘴角边升起一丝邪恶的笑意。尖利的嗓音响起:"真不错,今日又多一条精魄。"说着探手向洛剑尘抓来。

    洛剑尘眼见无法再逃,惧意反倒去了一半,手一扬,璇玑阵盘脱手飞出,数道白光射出,石室中顿时弥漫起一片浓雾,浓雾中风云涌动,杀意凛凛,那男子原本未将洛剑尘放在眼里,只想将她擒下摄魄练功,不想一时大意竟陷入阵中。此时要脱出阵势已经太迟,眼见着漫天风雷挟卷着无边杀意向他直逼而来,不由心胆俱裂,他刚吸了两个人的精魄还尚未溶炼,体内本就气机紊乱,突然间又被这股强大的杀意与威压逼迫,登时无法承受,一口鲜血喷出,脚下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巨型的荆棘藤如一条条青色的巨龙立刻将他缠绕起来,他刚想运起魔焰烧毁?棘藤,忽觉体内吸入的精魄象两道利刃直冲入心脉,心脉寸寸崩毁,耳听着一声闷响,整个身体忽地由内向外爆裂开来,顿时血肉横飞,阵盘中卷起一道罡风,将血肉撕扯成碎片,?着罡风被吸入阵盘。洛剑尘扬手一招,阵盘光芒一敛飞回手中,半空中跌落下一个乾坤袋。洛剑尘手握阵盘,只觉其中灵气仍在剧烈激荡。这是她第一次用阵盘杀敌,没想轻易就铰杀了一个魔修,不由大为震惊。

    她捡起地上的乾坤袋纳入怀中,往四下一看,就见石洞的角落处蜷缩着一个红衣女子,看那身形依稀相识。

    洛剑尘心中猛地一缩,奔到那女子身边,撩开她散乱的长发,一张惨白憔悴,俊美异常的面庞呈现在眼前,不是别人竟然是?r大娘。

    第四十一回 生死

    "师娘,师娘。"洛剑尘乍见况大娘不由惊喜交加,忍不住抱住她落下泪来,她见况大娘双目紧闭,赶紧从乾坤镯中取出一粒宁心丹塞入她口中,过得片刻,况大娘一声呻吟悠悠醒转。

    原来那日况书严与况大娘被陈家堡的人接去,行至山崖边那几人忽然动起手来,况大娘与况书严虽早有准备,但未料他们中途就下杀手,二人奋力苦战,终究不敌,双双跌落崖下,原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却被魔修公羊夺所救。公羊夺原本欲吸二人精魄练功,却发现况大娘竟是百年前逃离魔域的魔族帝女花瑾。这让他喜出望外,当年花瑾逃离时偷走了魔尊的定炎珠和昊月晶石,魔尊震怒,但因万年前魔尊与天乙宗的?[岳道君有过血盟,不能离开魔域,便只得让魔族护法卫扬,贺连皋追查,但花瑾洗筋易髓脱去魔族印记,从此销声匿迹。卫扬与贺连皋为此也没少受迁怒,公羊夺是贺连皋的弟子,二十年前探听到陈家堡藏有昊月晶石,一心邀功的公羊夺悄悄潜入夫荫山想伺机夺取晶石,但昊月晶石深藏陈家宗祠,以公羊夺的修为根本无法破禁入祠,正无计可施之下,他遇上了陈明辉,陈明辉在公羊夺的利诱之下,决意加入魔域,公羊夺便在陈明辉私设于谷中的洞府中安住下来,陈明辉自此之后经常诱骗堡外的散修与堡中一些弟子来谷中,吸取他们的精魄修炼魔功。

    况大娘缓缓睁开双目,原本灵动的眸子中空洞无神,她呆滞地注视着前方,洛剑尘想到她被那个妖怪样的男子囚禁至今一定受了许多苦楚,心中一酸,唤道:"师娘,师娘,快看看我,我是阿尘呀。"

    况大娘犹如未闻一般口中喃喃地低语着:"书严,书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洛剑尘柔声道:"师娘,师傅他在哪里"她的话还未说完,况大娘忽然一声尖叫冲向洞外:"公羊夺,你放了书严书严,书严"

    洛剑尘浑身如中电击一般,脑中闪过水池中那个垂死男子的身影,"难道,难道,难道那竟是师傅?"

    她飞也似地冲向洞外,只见况大娘已扑向水池,她飞身扑上去抱住况大娘,口中喊着"师娘,我能救师傅,让我来救师傅,"

    "书严,你莫要怨我,莫要怨我"况大娘被洛剑尘紧紧抱住,无力反抗,趴在池边泣不成声。

    洛剑尘此时也顾不上伤心难过,一指点在况大娘的大椎|岤上,况大娘登时不能动弹,她将衣袖撕裂用劲力抛于池上,双足轻点跃到况书严跟前,手上运上十成灵气,挥掌劈断了锁链,她抱起况书严飞身越出水池,落在况大娘身边,一手拍开了况大娘的|岤位,颤抖着双手撩开况书严散乱的头发,只见乱发下那张俊美儒雅的面容现出死灰一般的颜色,他的腰身以下血肉已全无,只露出森森白骨,那白骨微一触碰,便碎成了粉末。洛剑尘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扭过头去忍不住泪流满面。

    况大娘扑在况书严身上,紧抱住他身子喊着:"书严,你醒醒,我是瑾儿,我是你的瑾儿

    洛剑尘抑住心中的悲伤,从乾坤镯中取出两粒还元丹塞入况书严口中,为怕况书严醒来牵动伤处疼痛难忍,她以银针闭了他几处痛|岤,然后以掌按在他神堂|岤上缓缓注入灵气。过了约莫盏茶的功夫,况书严的脸色渐渐转白,洛剑尘一摧灵气,况书严喷出一口黑血,缓缓睁开双目。

    况大娘抱着况书严喜极而泣"书严,书严,你快看看我,快看看我,都是瑾儿不好,是瑾儿连累了你,"她拉起况书严的手贴在自已脸上,一遍遍低唤着况书严的名字。洛剑尘平素只见况大娘精明泼辣的一面,如今见她对况书严痴柔温婉如斯,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况书严嘴角边依然挂着淡淡的一抹温煦,低低地道:"瑾儿,你我夫妻怎说什么连累,你也受了不少苦,"他侧目看到洛剑尘,眼中闪过刹那的惊讶,随即焦急地低声道:"剑尘怎会在此,难道公孙夺将你也抓来了。"

    洛剑尘泪眼模糊地摇头道:"师傅,我不知谁是公孙夺,我来时只见到一个妖怪样的男子,是个魔修,我见他正在吸人精魄,后来我被他发现,我们就打了起来,他被我的璇玑阵盘给铰杀了。"

    况书严脸上满是诧异,要知公孙夺的修为已至筑基后期,离结成魔丹已相去不远,怎会这般轻易就被杀了,那这璇玑阵盘岂不是威力极大?他低声道:"那应该就是公孙夺,想不到他居然被你所杀,你何处得来这么厉害的阵盘?"

    洛剑尘于是就将自己的一番遭遇化繁就简的说了一遍,待洛剑尘说完况书严轻点了点头,温言道:"难为你年纪小小就吃了这么大苦,好在你命中自有福泽,终能化险为夷还得了不少机缘"他说了几句一阵猛咳,又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洛剑尘急道:"师傅,你莫再多说,我这就带你和师娘离开这里。我们回玉菁堂,我有法子治好你的伤。"

    况书严摇头道:"傻徒儿,为师的伤自己心里明白,"

    洛剑尘心中已打定主意,纵然放干自己的血也要将况书严救活,急道:"师傅放心,阿尘真的有法子治好你"

    况大娘眼中突然放出神?,喜道:"书严,阿尘说她能治好你,你就"

    况书严忽然脸容一肃,目光深沉的看了眼况大娘,道:"瑾儿,我有话要与剑尘说。"

    况大娘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欲言又止,最后终于站起身默默地走到一边。

    洛剑尘从未见况书严神情如此严肃,心中有些忐忑,却听况书严的声音又回复了一贯的温和"剑尘,师傅受了这番折磨纵然救回性命,怕也得花个几十年才能略微恢复,所以以后于医道修行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他低咳了几声又道:"你天资过人,可于寻道的心志却一直不够坚定,如今你得了这些磨难未必不是件好事,以后再于心境上多多历练,你将来的成就定能胜过为师百倍"他说着又是一阵猛咳,洛剑尘想要出言阻止,况书严摆了摆手,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与你师娘已经商量过,你到时随因儿去紫胤宗吧,有个大宗门依靠,于你以后修行大有帮助。"

    洛剑尘道:"师傅我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傻孩子,我自有你师娘照顾,你又何必担心,倒是因儿,心志虽然坚执,但性情太过刚硬,以后还需你在他身边时时提醒于他我们无法照拂于他,你可愿意陪在他身边替我们好好照顾他?"

    洛剑尘觉得况书严说话有些古怪,倒象是在嘱托后事,但一想他伤重之后,也不知是否能治好,所以才会有此一说,心中也就释然,暗道:况因修为不知要高出自已多少,哪里需要自己照拂。不想再让他激动,低声应承道:"况前辈若是用得着阿尘,阿尘自然万死不辞。"

    况书严摇头道:"莫要叫他前辈,他与你年岁相差虽大,但论辈份也只能算你师兄,你于年岁可有所介怀?"

    洛剑尘心道:"师傅这是怎的了,况因年岁是大是小,是前辈还是师兄又有什么打紧,当下道:"我们修仙之人于年岁并无拘泥,阿尘又怎会介意。"

    况书严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道:"你能如此想,那便最好,你是师傅唯一的弟子,师傅也不想强你所难。"

    "况师兄年长阿尘,修为自然也高出阿尘许多,这是师傅给阿尘的机缘,以后阿尘需况师兄指点之处还有很多。又何来为难。"她怕况书严多言伤身,道:"师傅尽管放心,阿尘以后也一定会陪在况师兄身边好好照顾他的。"

    "好,好修仙路上你们能结伴而行为师也就安心了。"况书严闭上眼睛,轻喘了几下,抬手咬破自己中指,拉过洛剑尘的左手,将一滴鲜血滴于她掌心,右手微微一摆,摊开掌心,手中已多了一枚暗红色的戒指,他将戒指放在洛剑尘左手上,虚空结印轻轻一指,那枚戒指与那滴鲜血一起溶入她手心,消失不见了。洛剑尘因为自己有了乾坤镯所以也不觉惊奇。

    况书严道:"这个乾坤戒是我用精血练成的,你替我交给因儿。"

    "师傅,那我该如何将它取出呢?"

    "你只需告之他此事便可,因儿自有法子取出,"况书严又道:"我以后也不能再炼丹了,我就将我丹房中的碧云鼎送予你,这碧云鼎我得自万年前的医修门派青虚派,是他门中镇派的宝物,此鼎淬炼多年已深具灵性,你以后要善加使用。宁心阁里炼丹与治疾的书你若觉着有用也可自行拿去。"

    洛剑尘道:"师傅"

    况书严摆了摆手,阻止了她后面的话,"剑尘,我有些累了,你先去石洞外探一下路,我有些话还要与你师娘说。"

    洛剑尘心知况书严有些话不愿让自己听到,将他扶起靠在洞壁上,又给他服了一粒归元丹道:"师傅,你与师娘慢些说,我这就到洞外去找找出去的路。"

    况书严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含笑微点了点头,目注着洛剑尘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况大娘走到况书严身边垂泪道:"书严,你明知阿尘能救活你,为何"

    况书严厉声打断她道:"瑾儿,你好糊涂,我的丹田已碎,经脉尽断,下半身的骨髓就快化尽,即使勉强救活也是废人一个,也活不了多久,何苦再连累剑尘。"

    "可是,"况书严向来温文尔雅,况大娘与况书严成婚百年,还从未见丈夫如此疾言厉色,明知丈夫所言非虚,但夫妻情深又如何舍得下,垂泪道:"即使你是废人我也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况书严看着妻子梨花带雨般的容颜,想到她所做一切皆是情之所至,轻叹一声,柔声道:"就当是为了因儿,让剑尘去找他吧,若是因儿能得剑尘相助,于他修行大有助益,你不是也一直希望他们能结为夫妻,共求大道吗?你为了怕公羊夺对你施以?然晔酰?砸延昧鸦晔跛毫蚜俗约旱纳袷叮?训勒饷醋霾皇俏?艘蚨?"

    "你,你怎会知道。"况大娘颤声道。

    况书严轻叹道:"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只是这样一来,你哪里还活得成。你若不在了,我又岂能独活?"

    况大娘心中一暖,轻理着他的乱发痴痴地看着况书严,道:"书严,当年你若不遇见我,又怎会是今天这番光景你,你可会怨我?"

    况书严满是温柔地目注着妻子,轻摇了摇头道:我怎会怨你?"

    况大娘颤声道:"你,你可知当年在凌玉阁中那醉芙蓉是,是,是我放的"

    百年之前况大娘在一次魔族与宗盟的交战中受伤,后为况书严所救,况大娘对其一见倾心,但况书严当时是医修门派临谷阁的弟子,自然不能接受况大娘的爱慕,结果况大娘便设计以醉芙蓉与况书严行了夫妻之礼,况书严为此被逐出师门,而况大娘为与况书严长相厮守也洗筋易髓洗去魔族印记逃离了魔域,从此隐姓埋名与况书严在这夫荫镇行医为生。

    况书严抬起手轻抚她脸庞,道:"你我夫妻百年,何必再提当年之事,你为我洗筋易髓一身修为尽毁,何其之苦,我又怎会不知,书严能得你真心相伴,纵然只有一日也已感恩上天厚赐,何况我们相携百年,还有了因儿与捷儿,此生早已了无遗憾。"

    况大娘眼中噙泪,心中纠结多年的心结终于得解,只觉一身轻松,心中再无牵绊,轻枕在他胸前,道:"书严,若有来生,我还要你的妻子,还要为你生儿育女,还要与你白首携老"她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终于再无声音,趴在况书严身上便如睡着一般,况书严轻抚着况大娘的秀发低唤着:"瑾儿,瑾儿,"聚起仅剩的灵气,震断了心脉。

    洛剑尘沿着石洞往前走,地势渐行渐高,转过了几道石壁,前方一片光亮,耳边传来阵阵轰鸣,她心头一喜,飞快地跑到洞口,游目四顾,只见眼前山峰陡峭,一道飞瀑急冲而下,原来这个洞口就在瀑布的后面,她伸手攀住洞边的树藤,双足一点已钻出水帘,如猿猴般在峭壁间纵跃,好在峭壁间山石嶙峋,落脚平稳,她花了一柱香的功夫终于跃上一道石梁,她四下一看,这里竟是初来时遇到击杀的那处山崖。

    心中有了底,她又顺着原路返回石洞,石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安,飞也似地跑了进去。

    只见况书严与况大娘静静地相拥着倒在地上,两人的脸上兀自挂着满足的笑意。

    洛剑尘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一颗心仿佛裂成了无数碎片

    师傅终究还是撇开她走了,

    上天为何要跟她开这样残忍的玩笑,她刚从失去他们的悲伤中走出,却又让她重新又经历了一次痛彻心肺。

    她想放声痛哭,可是喉头似有千斤巨石封堵,让她一声也哭不出来,她只是呆呆地跪着,跪着

    第四十二回 戏弄

    天际那一抹残阳,红得似血,一滴滴落在洛剑尘心头。

    她站在崖边又看了眼云封雾锁的山谷,迷茫的眼神中透出坚定,轻声道:"师傅,以后的路我一定会好好走下去。"她抬袖抹去脸上的泪水,向着山下飞奔而去。

    洛剑尘怕万一陈家堡有人查探,一直挨到入更,才潜入镇中,镇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她一路小心谨慎地穿街过巷,不出一刻已到了玉菁堂外,她放出神识查看了一番,感觉并无异状,才一飘身跃入院中。

    玉菁堂中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气,往日的热闹如一现的昙花转眼已去,只在记忆深处留下一抹挥不去的忧伤,洛剑尘在外堂中呆站了片刻,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眼泪夺眶而出,她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回响起?r书严温暖的声音,眼前浮现出?r大娘穿梭在堂中的娇媚身影,那充满生气的点点滴滴,是她在这片陌生之地最美好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