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女,天资聪颖,与东方瞳不相上下,东方家族当个宝贝一样藏着掖着。”
“说不准啊!”雪儛叹了口气,“你记得霓裳铺子那件衣服吧,还有后来霓裳给我的匕首,都是像曦珊的。你说,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和曦珊有关啊!”
诸葛临望着窗外抿了一下唇:“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好和你在一起就行。”说罢,回过头望向雪儛。
雪儛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嗔怒道:“无聊。”
“你肯定我无聊吗?”诸葛临眼珠一转,脸已经凑到了雪儛的面前,鼻尖就快相触。
雪儛先是一惊,随即眼睛便眯了起来:“你想怎么证明你不无聊呢?记住,因为,所以,条理必须清晰,不允许跳步!”
“呃……”诸葛临正欲凑上去的脸瞬间就僵硬了,“好吧……我无聊……”随即,将脑袋收了回来。
雪儛满意地咂咂嘴:“什么时候你能斗过我了再说吧!”语气里满是撒娇。
“也不晓得果狸同志现在有没有好好珍惜他人生的最后二十来天呢?”诸葛临对雪儛的撒娇宠爱地摇摇头。
“我管他呢,反正他命不长矣。”雪儛挑了挑眉。
————
云澧是个风光小城,尤其是一段自然形成的护城河,河岸两边绿草如茵,繁花星星点点地散在里头,花香不浓不淡,花瓣不艳不素,都恰到好处。
钱怀把宅子选在云澧,还真是有眼光呢。
76第四卷 又是一生:杀手时-第五章 死“狸”
“钱怀这里的宅子是以他大夫人杨氏命的名,杨宅在云澧的东南城。”诸葛临一边带着雪儛走在护城河边,一边悄声说。
雪儛笑笑:“而且我们现在就在他家二十米外。”说着,她指了指一棵长得老高的大树,树枝已经能够伸过一边的墙。
雪儛走到树下,脚轻轻在树干上一点,整个人便坐在了树枝上。
树枝晃了晃,立刻就停住了。
风吹过,漾起一片宁静。
顺着树枝过去不远,便可以轻轻松松地进去杨宅。
“儛儿,要不咱们就化装一下进去吧!”诸葛临跟上了雪儛的步子。
此时的雪儛已经走到了树梢,枝条已经隐约承受不住压力,雪儛点点头,纵身从枝头跳下,落在院中,此时无人,她一闪身已经藏匿在了一处草丛间。
诸葛临轻笑一声,亦轻落进了院子,和雪儛躲在一起。
恰巧不远处走来了两个下人,一个丫鬟,一个仆佣,雪儛诸葛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草丛,打晕了二人拖了进去。
换上了下人的衣服,二人走出了草丛。
“挺合身的。”轻轻地说了一句,诸葛临微微点了点头。
“小雪。”雪儛突然冒了一句。
“小林。”诸葛临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雪儛这是做了一个化名。
顺着刚刚二人来的路,两个人低着头走。
“喂!你们俩站住!”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今天晚上老爷要回来,你等怎么还不回房!”
雪儛茫然地抬起头,那是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夫人,实在对不起,我叫小雪,和小林是新来不多时的,还走不清院子。”
“新来的?陈管家从未跟我说过有新来的下人。”那女人的眉头立刻瞪了起来。
真是个难对付的女人,雪儛心中暗暗道,面上却一下子惊慌地跪了下来:“夫人饶命啊!我是小天的远房表妹,因为家中实在贫苦就想请小天找份差事,小天就偷偷想办法把我兄妹二人弄进来替她干些活,分我们一些工钱。”说着,眼中已是热泪盈眶,心中却是庆幸,那被她和诸葛临打晕后下了药的侍女的帕子和衣服上都绣着小天的名字。
一旁的诸葛临早已跟着雪儛跪下,亦是哭诉道:“夫人大人有大量,求求放过我们兄妹二人吧!”
“哼!”那夫人竟然丝毫没有心软,反而道,“除非你们把小天找来当面对质!”
“我……小天她……我……”雪儛愣住了,这个到底是“果狸”钱怀的夫人,这么厉害!自己的口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猛然间,雪儛实在穷途末路,只好猛猛地在地上叩头:“求夫人放我们一马……奴婢错了……求夫人放我们一马……”
一旁的诸葛临亦是不停叩头,两个人一点都看不到那杨氏的神情。
“恳请放过他们兄妹二人吧!他们是小芳带进来的,小芳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夫人,求您了……”一个有些中性的女声响起。
雪儛和诸葛临心中纳闷,头却不敢停磕——他们俩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明明很用力,声音也很响,额头也只是很红——只是,这是谁呢?
“原来是小芳带进来的人啊!”杨氏的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怒意,反而有一丝浅浅的笑意,“他们可信吗?老爷的宅子可不是随随便便进的!何况他们刚才还说是小天带他们进来的!”第二句话才隐约带了一丝指责。
“他们绝对可信。”那个叫小芳的人郑重承诺,“他们也只是为了不让我受夫人的罚才编造谎言的,他们都来自乡下,老实得连谎都不会撒,还请夫人原谅他们,责罚小芳吧!”
杨氏挥了挥袖子:“真的吗?那就算了。你们别磕了,既然是小芳带来的人就算了,今儿晚上就由小芳带着你们二人守夜吧!”
听到这话,雪儛诸葛临连忙跪直身:“多谢夫人!”
杨氏不再应声,径直向远处房间走去,待杨氏走远了,雪儛和诸葛临才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望向那自称小芳的人。
很高,模样还算标致,从衣着看估计是个管下人的头,雪儛便疑惑地问:“你是……”
“跟我走。”不知道小芳刚才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现在冷冰冰的语气和刚刚那个下人的畏惧语气全然不同,甚至还有些熟悉。
不再多问,雪儛和诸葛临健步跟上,没想到,却怎么也赶不上那女佣的步伐,那女佣也不回头,速度却能和雪儛、诸葛临保持一样。
这该是多高的修为啊!雪儛在心中暗暗惊叹,猛然间,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之前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跟着小芳进了房间,待小芳关上门后,雪儛悄然出声:“东方瞳?”
“再认不出我来你们也可以不用回伏龙堡了。”小芳,准确说是东方瞳恢复到了原来中性的声音,冷冷淡淡。
“果真是你,哈,你的女装真是……”雪儛捂嘴轻笑。
东方瞳眉头一皱:“若不是最得宠的、和我身高也最相仿的是她,我是绝不会穿这身衣服的。别忘了,你们差点这次完不成任务。”言语中很有怒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诸葛临有些疑惑,东方瞳怎么会出现在钱怀这里。
东方淡淡地收回怒意:“堡主吩咐让我来看看,钱怀不易对付,而且还有他夫人。以前我就有意收集他们的资料。”
“哦。”诸葛临若有所悟。
“安心等到晚上守夜钱怀来的时候,你们守堂,我跟着杨氏,其他不再帮你们了,成败在你们。”东方瞳不再说话,双腿盘在床上开始打坐。
诸葛临和雪儛见此,便也打起坐来,为晚上养精蓄锐。
恍惚间,雪儛的脑海中又映起了很久没有出现的梦境——灰色的柱子,自己和曦珊在一旁看着什么——猛然惊醒,已经是晚膳时分了。
膳后,三个人便各去各的地方——东方瞳去跟着杨氏,雪儛和诸葛临则站在了祠堂门内的柱子边。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月亮正是月牙的时候,还被云彩遮住了大半,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几个灯台发出悠悠的光。
祠堂外的树叶在夜风中发出飒飒的响声,隐约中透着虫鸣。
祠堂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钱怀来了。
钱怀径直走进祠堂,丝毫不理会站在一旁的雪儛和诸葛临,更不担心有人跟踪——祠堂很隐蔽,而且他早已传出消息今年是在别的地方拜祭,想必大多数人已经去那里了。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钱怀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抽过一旁的香,借着昏暗还晃悠着的烛火点燃,轻轻地跪在了垫子上,虔诚地把头磕在了地上。
雪儛和诸葛临站的柱子和他只有两步距离,诸葛临按耐不住,悄悄地做出了攻击的手势。
雪儛见了摇摇头,做了几个动作,诸葛临一下子明白了,站直了身子也不再动。
直到三个头磕完,钱怀起身,将香插在了香炉上,拍拍袖子,悠然轻松地鞠躬道别,向祠堂在走去。
这次挺顺利的——钱怀这样想。
耳边响起风声,钱怀诧异地回头,不过只是回了一半,却一下子反应过来,将头低了下去,不过,头皮已经被削下一块儿,血滴在了地上。
钱怀用特殊的密语大呼杨氏,却不见任何反应——自己祭祀的晚上,除了守堂的两个下人以外,所有的人必须呆在房中,此时只有杨氏是可以待在室外的——但是,为何连谨慎的杨氏也毫无反应?
与此同时,雪儛的匕首已经瞄准钱怀后背,猛得刺了下去,钱怀忍痛转身,不料雪儛、诸葛临二人早已凝气击来一掌,只听“噗”一声,钱怀喷血倒在了地上。
雪儛走上前对着心脏的位子将匕首一插,诸葛临再将钱怀的动脉一割,钱怀彻底没了生的希望——传说有人心脏长在右侧,这样做更万无一失。
相视一笑,雪儛拾起匕首,擦干血迹,和诸葛临走出了祠堂,找了地方换了衣服。
“东方瞳呢?”诸葛临突然想起了跟着杨氏的东方瞳,站在祠堂门口的他和雪儛不知是直接回去还是先去找东方瞳。
“我在这里。走吧。”正在这时,东方瞳的声音悠悠地传来,依旧是如同堡主一样淡淡的语气。
雪儛汗颜,这个东方瞳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像个老手,事情很彻底。”东方瞳换上了原来的装束,脸上也换了易容的样子,目不斜视地和雪儛、诸葛临走在路上。
刚刚三个人见了面,就从早已打算好的路径出了院子,现在已经在从云澧到晖城的路上了。
雪儛和诸葛临自然是明白东方瞳讲的是什么,都默默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东方瞳,杨氏呢?”雪儛突然发问。
“死了。你认为被伏龙堡四大护法拜过的除了堡主还有人能活吗?”
一片沉寂,雪儛也未回应,说实话,她还是挺佩服杨氏的,实际上整个杨宅都是她在操持,人还很精明。
马车颠簸在土路上,三个人静静坐在车里,东方瞳静静打坐,诸葛临和雪儛也不好说什么话。
依旧是寂静无声,东方瞳似乎察觉到了雪儛和诸葛临的尴尬,突然睁开眼,掀了车帘,坐在了车夫对面。
车里只剩下了雪儛和诸葛临,两个人相视,却仿佛依旧陷在刚刚的尴尬气氛里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间,诸葛临的脸上漾起了一层红,不知道是不是实在找不到话了,随口冒了这样一句话:“回去你嫁给我好不好?”
“啊?”雪儛瞬间石化,“你说什么?”
诸葛临一下子憋了一口气,不知所言地半张着嘴,木木地说:“回去之后你嫁给我好不好?”
雪儛顿时反应过来了,先是尴尬地红了脸,立刻又撒出了淡淡的坏笑:“你这能算是求婚么?”
诸葛临再次愣了一下,磨磨蹭蹭地单膝跪在了还算宽敞的车里,呐呐地道:“雪儛,嫁给我好不好?”
雪儛没有回答,用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期盼地看着诸葛临。
“戒指后面补给你好不好?”诸葛临“嘿嘿”笑了,“我最美的、心肠最好的、最聪明的、最能干的儛儿,我最亲爱的儛儿,回去之后嫁给我好吗?”
雪儛装着皱了皱眉头,欣然点点头:“好。”
诸葛临将嘴咧到了最大的弧度,一把抱起了雪儛放在腿上,将雪儛的头放在胸前,把整个人拥在了怀里:“我没有做梦吧!”
“犯傻你。”雪儛“扑哧”一声笑了。
诸葛临憨憨地笑了笑,一点看不出杀死钱怀时的无情:“只对你犯傻。”
“你答应我喽!不许改!”雪儛轻轻地用手指在诸葛临的心口画上一个圈,“否则,这里,我会把它拿走哦!到时候可不许喊疼。”
“不会有那个时候的。”诸葛临用手轻轻地从雪儛的发间滑过。
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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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车。”东方瞳毫无表情地掀开了帘子,淡定地看了看抱着雪儛的诸葛临,转身跳下了车。
雪儛脸一红,慌忙跳下车,顺着熟悉的小路跟着东方瞳向天下第一楼的后门走去,诸葛临撇撇嘴,紧紧跟着。
依旧是在那间厅里,被包裹得毫不透风的堡主坐在那椅子上。
“回堡主,任务已结。”雪儛诸葛临跪在地上,东方瞳脸上已经戴回面具,不知表情地站在一边。
堡主点点头:“很好。速度很快。”
“这次多亏……”诸葛临刚要把东方瞳帮助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却立刻被东方瞳打断。
“这次多亏那杨氏,安排他二人去守堂,他们才能完成任务。”东方瞳不急不慌地接着诸葛临的话说下去。
“哦?杨氏怎么样?”堡主淡淡地说。
“陪钱怀去了。”东方瞳回答。
“恩。没事就走吧。”堡主轻轻点点头。
“堡主,我有一事相求。”东方瞳道,“请为雪儛、诸葛临赐婚。”
“啊?”雪儛和诸葛临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好。”堡主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略略沾了些喜气,“选个吉日,和十六扶瑶都叫来吃个饭好了。”
“多谢堡主。”雪儛、诸葛临有些来不及反应,只晓得诺诺地应着,以至于是怎么出大厅的二人都忘了。
“雪儛,我真的可以娶你了!”诸葛临出了破破的小屋,似才反应过来了。
“好,你要好好待我……”雪儛微微点点头,一改往常霸道的样子。
77第四卷 又是一生:杀手时-第六章 喜结良缘之化形
“我哪点对你不好了?”诸葛临挑了挑眉头。
“你哪点对我好了?”雪儛打趣道。
诸葛临一听,叹了口气:“可惜堡主赐婚,你啊,!还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哼!”眉一横,转身不再理诸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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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喜字出现在了新房的门窗上,毕竟不能也没必要声张,除了几个喜字、几根花烛,外加几簇红帘,竟然没有一点儿结婚的样子。
雪儛和诸葛临倒是毫不介意,在这个命都不知何时会丧的日子里,能和大家吃个饭就不错了。
借这个机会,他们作为新的四大护法其二也可以和十六扶瑶认识认识。
和诸葛临穿着红色的衣服进了天下第一楼另外单独辟出来的一间小厅,雪儛也不戴盖头,扫视了一眼小厅。
三张大桌,中间一共五张椅子,只有两张分别坐着东方瞳和白千笑。
十六扶瑶共八男八女,分了左右两张桌——他们是分管六十四级刃的,级刃下又分管很多杀手,杀手下还会有死士。
显然等级划分得很明确,至于中间桌子空着的第五张椅子,莫非堡主也要来吗?
杀手间没那么多俗套的规矩,何况现在堡主不在,大家不是同级就是领导,也没必要。
“今日是新护法雪姑娘与诸葛公子成亲之日,大家好好吃一顿,顺便认识一下啊!”白千笑依旧是随随便便的样子,也不等雪儛和诸葛临说话就站起来。
东方瞳随即瞪了她一眼,她一愣,随即识趣地坐下——在竞争激烈的堡中,自己这样岂不是阻了雪儛和诸葛临的威信?
雪儛和诸葛临都是明眼人,自然是明白的,微微一笑。
雪儛轻吐而说:“各位想必已经在堡中待了不少时日了,少则五年,多则八年,规矩都是熟悉的,我与诸葛……相公才到不足两月,非但没什么能嘱咐的,还需要大家多多扶持,因此,还望大家多担待点儿!”
虽声音不大,但是却能清晰地听出语气中的威胁与能力,几年和几个月的对比,扶瑶和护法的对比,一下子就显出了二人的本领。
诸葛临也接到:“就是就是,同为伏龙堡门下,我与拙妻的不到之处,只要不太出格,还望大家和和气气地提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不知是装给十六扶瑶看得,还是因为雪儛那一声“相公”。
“很好!”堡主难得带着微微笑意拍着手从后堂出来,“不错。”
雪儛、诸葛临和东方瞳、十六扶瑶等人见堡主走了出来,忙齐齐跪下:“参见堡主!”
“免了免了,这是堡里第一次护法成亲,你们好好吃吧。”堡主的口吻继续着冷能冷死人、只是略略带点喜庆的意味。
众人按着排行起身,略略躬了躬身子:“多谢堡主。”
堡主走到了自己位子边,用看不见的眼神扫了一眼:“我不吃了,你们吃吧!”说着,堡主不待停顿地从正门踏了出去。
众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诧异,目送堡主走远了,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既然堡主发了话,雪儛也不多说什么了,大家好好吃吧!”雪儛轻轻地笑了一下,招呼大家坐下。
“姐姐和姐夫要好好过哦!”白千笑被东方瞳瞪了一眼之后一直憋到现在才敢说话。
“托东方瞳的福,才能得了堡主的赐婚哪。”诸葛临脸上已经是满满的笑意,本就帅气的人更是增添了一分光彩。
雪儛点点头,随即望向白千笑和东方瞳:“你们也要抓紧啊!堡主说我和临是堡里第一对,那么必定会有第二对的啦!”
一个瞬间,白千笑的脸立刻红了,东方瞳则因为带着面具,除了身子微微抖了抖,什么也看不出变化。
“这个……千笑自己会考虑的。”白千笑尴尬地咧咧嘴。
“那好那好。”雪儛又是轻轻一笑,被诸葛临看在了心里。
十六扶瑶两桌也夹着轻声的说话声音,隐约听着是在讨论雪儛和诸葛临,估计联系了多少年前的雪家一事,四人也懒得在意了,全靠着白千笑调度着气氛。
夜色早已降临,眼见差不多时辰的,雪儛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可以走了,只为了雪儛和相公的婚事就耽误大家那么长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十六扶瑶闻言,都站了起来,躬了躬身子,齐声道:“十六扶瑶告退,多谢护法宴请。”说罢,便纷纷退出了小厅。
“不打扰了,你们也回房了吧!”东方瞳看不出表情的面具脸对向雪儛一下,径直踏出了厅堂。
白千笑自然也不好多待,略略点点头,就小跑着跟上了东方瞳的步伐,顺便叫了门外的侍女收拾桌子。
等厅里全部收拾完,整个厅一下子只剩下了雪儛和诸葛临二人。
“走吧!”诸葛临轻轻搂着雪儛走进了白千笑为他们准备的新房。
雪儛穿着简单的红色嫁衣,坐在红木圆凳上,面对闪烁的烛光,脸上漾起了红晕。
完美的比例,白皙又带粉的面颊略略透着烛光的橙黄,细颈剔透,犹如玉雕。
“好美。”诸葛临轻声道,雪儛脸上一阵泛晕。
诸葛临躬下身子,横抱起雪儛,雪儛先是一惊,接着将头枕在了诸葛临肩上。
轻轻把雪儛放在床上,诸葛临如同上次在车里一样,把脸凑到了雪儛面前。
“有人。”雪儛猛然眯起了眼,将头转向门口。
诸葛临双手小心捧正雪儛的头,宠溺道:“没杀气,再说有东方瞳在,不怕。”
雪儛听了,不再说话,充满杀意的眼神一下松了下来,与诸葛临的双眸相交。
空气停滞了几秒,略微张唇,鼻尖相擦而过,动作停停顿顿,如同欲采花又恐其枯般的纠结。
待到契合之时,舌轻敲贝齿,满是生涩,却是完美无暇,宛如是同一片水晶雕做的花瓣两半相拼。
耳边一声轻语:“可以吗?”
轻轻点头,随势而伏,随手放下床边的红帘。
帘内,一片旖旎风光。
东方瞳远远地站在屋外,看着灯光中的人影,看着烛光慢慢摇曳微弱。
“也算是个补偿吧!”他自言自语道,面具的眼洞中逸出了淡淡的伤感。
他的身旁毕恭毕敬地站着一身黑衣、披着披风整个笼罩在黑幕中的人,分明是所谓的伏龙堡堡主:“堡主有什么吩咐么?”
东方瞳也不回头,叹了口气道:“四日内不许任何人打扰,包括白千笑。”毫无情绪的语气。
“是,堡主。”那傀儡应道。
说罢,二人转身离去。
屋外,虫鸣鸟叫还渗在已经显露出墨黑的树丛、枝桠里,一两片叶悄然落下,薄薄的云层被风拨开,露出了一弯月。
房里,红帘在灯光里轻轻摇着,香炉散出淡淡的熏香,夜色透进屋的一抹凉,晃着氤氲,荡着幽情。
——————
“啊!”雪儛清晨一醒,觉着腰身酸痛,想到前晚,脸上一红,正准备自己揉揉,却发觉床上正躺着一头狼,不由吓了一跳。
那头狼毛色银白,顺且亮,绝非一般野狼,从略微张着的口中还可以看见那锋利得发亮的牙在熠熠闪光。
狼听见了雪儛并不算大声的惊叫,睁开了碧绿的眸子,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即警觉地退到了床得另一端。
雪儛诧异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恍然大悟,雪白的毛皮,还有爪子,自己不是现了狐形了么。
那,难道那狼是……
诸葛临?!
“诸葛临?”雪儛想要问问,却发出了狐狸的叫声——这次只是现出了普通狐狸的样子,难道人话也说不出了吗。
幸运的是,那头狼听懂了,点点头:“是我。”
雪儛长舒了一口气:“我是雪儛。”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能是菁风月竹和白灵若雪的原因,或许昨晚……才会化形的吧!”雪儛说着脸上猛然热了起来——还好毛厚。
“额,好吧。可是这样该怎么办呢?万一堡里来人……”诸葛临两步走到了雪儛身边,用一只爪子搭在了小狐狸肩上。
狼的样子比狐狸大很多。
“不然我们躲床底下,看看过些时日能不能恢复吧!”雪儛摇摇头,吃力地站直身子,两腿之间隐隐作痛,一下无力又坐了回去。
诸葛临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从床上轻跃而下,衔了衣服钻进床底下铺好,又跳回了床上:“儛儿,你趴我背上吧,我把你送下去。”说着,他躬下了身子,伏在雪儛面前。
雪儛小心翼翼地趴在了诸葛临身上,诸葛临又小心翼翼地跳下床钻进了床底,把雪儛缓缓放在铺好的衣服上。
“地上潮气重,你在衣服上躺好,别着凉。”诸葛临伏在了雪儛身边,巨大的身躯刚好把小巧的小狐狸搂在怀中。
“恩。”狐嘴勾了勾,轻轻地搭在狼肩上,“临,如果我们就一直这个样子了,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找片山林住下好不好?”
“好。”狼爪捋了捋有些乱了的狐狸毛,“好好休息休息吧。”
“唔。”小声应了,狐狸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一狼一狐安然入睡——或许太累了吧!
——————
再次醒来已经是又一个早晨,不知道是几日以后,二人已经睡到浑身无力了。
雪儛猛然睁眼,一下子红了脸,化成狐狸的样子还好,现在可是赤身的人样了。
她将也已经化成|人形的诸葛临推醒,一把抓起嫁衣穿上:“快起来吧!”
“哦。”诸葛临眨眨眼睛,也立刻穿好了喜服,“难道他们就没有来看过吗?”
房里什么变化也没有,看样子堡里一个人都没有来看过他们。
“不知道。”雪儛摇摇头,忙去收拾床铺,瞟过床单,两下揪成一个团,赛在橱里,换了一张新床单,“走,出去瞧瞧。”
两人就穿着红衣,去找东方瞳和白千笑暂时住的院子,他们二人暂时搬到了别处去。
“千笑!”雪儛进了白千笑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白千笑坐在桌边百~万\小!说。
“姐姐。”白千笑笑盈盈地站起身,“这三天姐姐和姐夫过得怎么样啊?”
“都饿死了,快去找点东西来吃。”雪儛笑着把白千笑推出了屋,“三天了也没人来送点东西吃。”
“是东方瞳说这三天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你们的,包括我也不行。你们三天泡在一起也不吃东西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白千笑嘟哝了几句,向厨房走去。
雪儛先是一愣,等白千笑走远了,才抬头问诸葛临:“她不会以为我们三天都……喂!你在想什么?”雪儛红着脸把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诸葛临在思考什么。
“东方瞳怎么会下令三天都不让人来打扰我们的呢?”诸葛临搓了搓眉,“按理说一天就差不多了呀。”
雪儛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说:“我们刚好也化了三天形——难道他知道我们会变?”
“我不太清楚。不过,看来东方瞳这个人恐怕不止武功厉害这么简单。”诸葛临摇摇头小。
“要好好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白千笑端了些糕点进了屋,隐约听见了个末音。
“没事没事,你快点把吃的拿来吧!”雪儛忙摆摆手,把目光投向了糕点——此时还是先填饱肚子最要紧啊。
诸葛临拿起一块儿糕点边吃边问:“东方瞳呢?”
“他啊,一大早人就不见了,前两天晚上也都不在,谁知道他去干嘛了。”白千笑耸耸肩。
“最近堡主也没有找我们吗?”雪儛喝了口水。
“没有,这三天一件事也没有,出奇的没趣。东方瞳不在,你们又是新婚燕尔,就我一个人。”白千笑脸上摆出了委屈的笑容——
雪儛见了,心中默默喊着:天哪,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
“乖啦,我会陪你的。”雪儛笑笑,拍拍白千笑的肩。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东方瞳:“你们醒了?”
“恩。”诸葛临点点头,心中却是纳闷:难道东方瞳真的知道他们化形一事,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们睡了三天?“堡主有事么?”
“我就是问问。”东方瞳淡淡地道,转身离开了房间。
白千笑起先是一喜,见到东方瞳转身离开,脸上却立刻满是失落,连招牌笑容此时也没了踪影。
“他会不会是讨厌我啊?!”白千笑在心里默默地想,目光投向了窗外东方瞳的背影。
78第四卷 又是一生:杀手时-第七章 绑架
“琉盏大人。”黑衣跪在堂下。
琉盏坐在红木玉椅上,看向了一旁的大蝴蝶:“时间不多了,地方摸清楚了没有?”
“回大人,基本已经找到了,不过,都有三大家族、五个部落的人看守着。”堂下人摇摇头。
“没事,那对断袖给我看好了,你们准备准备,我必须要尽快行动了,千万不要出什么闪失。”
“是,大人。”说完,那人就下去了。
琉盏站在窗前,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把这件事搞得这么复杂。
如果当初把一切说清楚,他们说不定也愿意帮忙呢——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呢?何况无恨无仇,于之无用。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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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
天高云淡,碧空如水,不时鸟鸣惊穹,也有几片绿叶抚静一切。
“翼的剑法真是越来越好了。”韩少天笑着坐在椅子上看韩翼舞剑,“迷,去和翼比试比试。”
“是,大少爷。”迷顺手抄起一把剑向韩翼刺来。
韩翼将身回旋,一剑横挡,随即右腿飞起一脚,左手后翻。
迷抬腿让开,翻身挥剑追去,不料中了韩翼一掌。
二人相斗,渐渐韩翼占了上风,迷的袖、身上多出了许多口子。
“少爷!”异在一旁突然叫出声来,猛地冲到了韩翼身后。
一支不易被察觉的箭刺在了异的左肩,韩翼却刚好让开迷刺来的一剑,迷来不及收力,那一剑笔直地穿透了异的心脏。
鲜血四溅,异没说什么,便失去了气息。
“异!”迷慌了,赶忙抽出剑来,背上却中了一剑,活活穿透了心脏,倒在了一边。
韩翼大惊失色,迷、异二人虽然已经在自己之下,但是连他们二人都轻易解决了,这该是多么强劲的对手。
韩少天也立刻警觉的站起身,靠在了韩翼身边——虽说他的武功已经进步了不少,还是在韩翼身边更安全一些。
“谁?”韩翼与韩少天背靠背站着,质问着四周貌似祥和的一切。
没有人应答,也没有声音。
从树后走出一个人,墨蓝色的外衣,青绿色的头巾,褐色腰带上挂着一只淡红色香囊,袖口一只不知名的妖艳的大花,手上秉着一把折扇。
“你是谁?!”韩翼眯起了眼睛,这样一个武功高深到已经让人看见却依旧听不见一丝脚步声的人,会是谁呢。
他当然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上带着半副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面具。
“东方瞳。”东方瞳淡淡的说,声音很好听,“自己跟我走,还是被我打成重伤再走?”
“凭什么跟你走?”韩少天诧异地怒问,“我们走了,那我们爹娘怎么办?”
东方瞳不置可否的一笑:“没关系,我给你们父母下了择失散,再也记不起你们;凭的,就是你们二人的护卫都被我轻而易举地杀了。”
“你!”韩少天瞪着东方瞳,“你好毒!”
“毒?”东方瞳隐约皱了皱眉头,“没杀了他们就不错了。我再问一边,跟我走还被我带走?”
“还是先试试吧!”韩翼不甘示弱,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有时任何一丝希望都可以扭转整个局面。
东方瞳点点头,没说话,只是轻轻展开折扇摇了起来。
风拂过,东方瞳的额前斜起了一缕发,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雅”。
韩少天耐不住性子,虽然知道对方的水平不一般,自己基本上没希望,但是依旧“勇敢地”冲了过去。
只剩两步之遥,韩少天的剑甚至已经抵到东方瞳的折扇,再向前便可穿过扇子刺进东方瞳的颈项。
但,韩少天猛然反应,这东方瞳武艺高强,如此没有动作,不是傻子,就是圈套!
一瞬间韩少天欲图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挪不开了——东方瞳收起了折扇,轻轻顺着剑刃一推,钢制扇骨就紧紧将剑刃夹住不得分开。
手心的内力顺着武器已经传到了韩少天的手上,轻轻将手一旋,一顶,再松开折扇,韩少天已经是吐血向后退了三步。
东方瞳无声地看向韩翼,缓缓踱步向他走来,手上的扇子依旧扇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韩翼看准了,侧身避开了东方瞳的折扇,手中剑却如同已经生了眼睛,向东方瞳后颈劈去。
东方瞳轻巧地收回手腕,转身一挡,袖纽一松,袖口盛开着的大花在波动中宛如一只蝶,几乎整个身子斜着向后倾下。
挡过了韩翼的一击,东方瞳站定,继续悠然自得地扇起扇子,此时若只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儒雅。
儒雅如一汪清泉,如一片彩云,如日落将至妖艳的晚霞——儒雅中透着一丝邪媚,透着一丝霸气,但却淡的几乎就要被儒雅给盖住了——那面具几乎遮挡了一切气息,将一切神秘埋藏着。
眼盯着韩翼,韩翼竟丝毫不能动弹——他无意中居然被点了|岤!
东方瞳轻步向前,对准韩翼膝眼一击,左手制剑,右手秉在韩翼另一只手腕,韩翼就生生半跪在了地上,剑刃就架在韩翼项边。
“走吧!”东方瞳轻声道,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依旧是天高云淡,碧空如水,鸟惊苍穹,绿叶无声。
四周钻出几个人,齐刷刷地恭敬地站在一边,东方瞳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将韩翼、韩少天捆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韩翼厉声问道,“我们素来与人无怨无仇。”
东方瞳不置可否地笑笑:“你们?一个是东方家族私生子,二人生前旧相识。”
“你,怎么都知道!”韩翼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你是东方家族的那个东方瞳!”猛然间,韩翼反应过来。
“我早已和他们没有关系了。”淡淡地说,一如在堡中时的样子,眉眼中却没有丝毫憎恨、厌恶、悲伤的情绪。
韩少天此时继续耐不住性子——却只能忍着刚刚不算太重的伤——问:“你到底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