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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华第6部分阅读

    朱晏不笨,她原本想用言语拖住他,恐吓到他,给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但是他不吃她这套!冷静的韩暮华一时也失了方寸。朱晏出手时用上了擒拿术,两下,韩暮华就已经被他束缚住。

    身周都充斥着陌生男子的味道,韩暮华心急如焚,她用力的用指甲掐着手心,逼迫自己冷静。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靠着她自己脱身!她不能喊叫,一旦让另外的人看见她与朱晏这个样子,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温香软玉在怀,朱晏早就兴奋不已,他本性好色,仗着朱府的身份,被他糟|蹋过的良家女子数不胜数,但是还从没有在这样的梅林里与大家小姐寻欢,顿时,他热血起来。抱着韩暮华柔软香甜的身躯失去理智,粗喘着,大胆的上下其手。口中还不断污言秽语:“国公府的小姐味道就是不一样,呼!”

    韩暮华憋着委屈,忍着恶心,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一开始她还奋力挣扎,渐渐就软下身来,朱晏以为她已认命,更是“美人,美人。”叫个不停。

    在朱晏正沉醉时,韩暮华已经捏紧袖中的匕首,匕首在梅林间透射的暖阳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寒光,她猛的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锋利的匕首从朱晏的后背送进了他的身体里。

    伏在她身体上的朱晏全身一僵,抬起头眼神死死瞪了韩暮华一眼,瞬间,他就像失了生机的布娃娃,昏死在韩暮华的身上。

    韩暮华擦了头上密密的汗珠,瘫软在地,全身虚脱,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就像是久悍后刚刚被放入水中的鱼一般,终于脱离了危险。

    韩暮华没有放松,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小心地探了他的鼻息,朱晏并没有死,只是因为突然疼痛晕厥过去,韩暮华屏息忍耐,尽量冷静地收拾着,她拔出朱晏后背的匕首仍藏在袖口中,认真的检查着周围,扫去一丝丝她留下的痕迹,这才小心地离开。

    等到韩暮华离开了,不远处一株梅树后闪出一个身影,他负手而立,盯着韩暮华离开的方向,深眸中目光变换不定,嘴角更是奇怪地翘起,显露出一股怪异来。

    这个男人冷眼旁观韩暮华刚才发生的一切,却不施救,当真是毫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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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7章 迟来的救援(二更)

    韩暮华紧握着袖口中的匕首,直到确定自己安全了才停下来。

    抱着梅树的树干,大口的喘气,刚刚真的是太险了,只要她一个错手,说不定朱晏就丧命在她手下。

    方才她拼着一股狠劲儿跑开,现在浑身无力,一幕幕又从新浮上脑海,让她一阵后怕。

    靠着梅树的树干,韩暮华终于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了下来,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滚落。

    “有时间哭,不如想想后面该怎么办吧,你以为朱府的人是这么好相与的?”清冷低沉的男声在一旁响起,让韩暮华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寻向声音的来源。

    是他!那个可怕古怪又变|态的男人!

    韩暮华狼狈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强压着哽咽,哑着声音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嘲讽道:“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朱晏的伤势可不轻。”男子话中有话。

    韩暮华猛地看向他,目光如利箭还带着恨意,他……他竟然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那就是说从头到尾,她与朱晏的争斗他都看在眼里,包括她被朱晏欺辱!那般危急的时刻,他竟然没有伸出援手,是该说他太冷血还是该说他没有人性!如果她不能顺利的一击刺晕朱晏,他仍然会袖手旁观吗?韩暮华不敢往下想,她的心冰冷似铁。

    努力地攥紧袖口里的匕首,韩暮华的目光一直贴在面前这个男子的脸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别妄想再用你那匕首威胁我,我可不是朱晏!”男子不屑的警告她。

    韩暮华逼着自己把头撇开,她不敢保证再看一秒,她是不是会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就要上去与他拼命。

    愤怒的情绪已经占据了伤感让她找回理智,平静下来的韩暮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糟糕。衣裳凌乱,发髻歪斜,衣裙上还沾了土渣和血迹!

    而离中午开宴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她如果没有在这段时间内回老夫人身边,那麻烦就大了。可是如果她就这样出现在人前,更是惹人怀疑。

    这里是曹国公府,人生地不熟,瑞雪也不在身边,刚刚她面对朱晏时还能保持些许理智,这个时候她却想不到任何补救的方法。

    男子看韩暮华慌张的眼神,冷笑了一声:“怎么,这个时候知道担心了?五小姐真是好本事!”

    “你!”韩暮华气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她最无助的时候总是被他看见,为什么她对他就是束手无策,她不想看到他,不想与他有瓜葛,他却总是在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身边!她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

    男子突然觉得心情舒畅,抬头看看天,真是无比的晴朗美好啊,阳光也温暖可人。

    韩暮华眯了眯眼,干脆破罐子破摔:“带我去换衣服!”看他并不像普通人,而且上次在法华寺见沈玉珩都对他礼遇有加,既然她的事他都知道了,那么她也不介意拉他下水!

    出人意料的是,男子这次并没有拒绝,“哼”了一声对着韩暮华道:“跟我来!”

    韩暮华惊讶地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才反应过来,小心的跟上,她已经是这番沦落的样子,也不怕再遭他算计。

    身前的男子好似对曹国公府很熟,三两下就走出了梅林,来到一方幽静小院,他转过身对着韩暮华道:“你若想将韩国公府的颜面丢光,现在就走,如果想要平安无事,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韩暮华被看透心思,嘴硬的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却真的听话的躲在一边没有走开。

    男子很快就回来了,带着韩暮华进了小院的一间厢房里,不时,就有一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

    “二少爷,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小丫鬟打开食盒,将衣裳从食盒里取出来,竟都是与韩暮华身上穿着的一般无二。

    “服侍小姐将衣裳换了,速度快些。”男子对着小丫鬟吩咐。

    “是。”

    跟着小丫鬟进了屏风后,将身上脏乱的衣裳换下,这新衣虽然与韩暮华身上穿的一样,甚至是布料做工,但是毕竟不是比着她的身材做的,有些偏大,这件又是窄袄,稍微不合身就很明显,小丫鬟心灵手巧,拿来针线几下一收就改的合身,又给韩暮华从新整理了发髻补了妆,等到韩暮华从屏风后出来,与之前已经瞧不出分别。

    韩暮华感激地握了握这小丫鬟的手,又瞟了一眼坐在桌前悠然喝茶的某人,那句憋在口中的“谢谢”是怎么也出不了口。

    韩暮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又绕回了屏风,将她身上原来的那身衣裳都捧出来扔进了火盆,直到亲眼看着烧成灰了才舒口气。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到韩暮华的举动,嘴角翘了翘,语气颇为不屑:“如果我想暗算你,还用等到这个时候,留下你的脏衣?”

    韩暮华恨恨看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这种人我还是小心为上。”

    一边的小丫鬟恭恭敬敬立在一边,对他们的谈话置若罔闻。

    “要开宴了,玉叶,将五小姐送去暗香亭。”

    原来这灵巧的小丫鬟叫玉叶,玉叶乖顺的点头,对着韩暮华道:“五小姐,我们走吧!”

    韩暮华不愿多留,跟着玉叶就出了这方小院。

    从梅林到暗香亭的路其实并不远,韩暮华却想了很多事。

    原来她也猜想过这个男子的身份,可是怎么也没将他与曹国公府联系在一起,从玉叶对他的称呼不难猜出他就是曹国公府的二少爷李濂。

    李濂这个人,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在老夫人要带她来参加曹国公府的寿宴时,老夫人与世子夫人谈话时就会不经意的提到一些盛京高门的少爷公子。

    而李濂,她们也偶尔提过。他是曹国公夫人的二子,今年刚弱冠,声名平平,因天朝律法规定,王侯将相子孙考取功名可免去乡试,直接参加会试,即便是有这样的优待和曹国公强硬的背景,李濂在过去的二届会试中,却皆未及第,在曹国公府更是闲人一枚米虫一个。曹国公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给他在大理寺安排了个闲职,他却连报道都不去,惹得上司参本,让曹国公脸面丢尽。

    李濂在外就是这样一个形象,韩暮华却怎么也不能将他印象中可怕深沉的男子与那个不学无术整日混吃等死的人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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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8章 长公主

    暗香亭里还是欢声笑语,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韩暮华扫了一眼,夏彤已经不在,估计是做了亏心事,回她娘身边寻求庇佑了。

    瑞雪眼尖发现她,忙迎过来,眼眶微红:“五小姐,你随表小姐去哪里了,这就要开宴了,都不见你回来,我急坏了,如果再不见你人,奴婢就要去告诉老夫人了。”

    韩暮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莫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瑞雪扶着韩暮华寻个绣墩坐下,刚近了韩暮华身,就觉得哪里不同,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五小姐,表小姐人呢,她不是与你一起的吗?”

    韩暮华拿了边上的茶盏淡饮了一口,随意答道:“二表姐半路说身子不适,先回去了,我一人怕迷了路,就在路上寻了玉叶引路。”韩暮华将目光落到跟在她身后的玉叶脸上。

    瑞雪对着玉叶叠声道谢。

    “既然五小姐安全到达暗香亭,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玉叶施礼道。

    韩暮华点点头,瑞雪送了她一截才折返回来。

    这时,曹国公府的庶小姐惜春、惜画也通知大家去花厅就坐,韩暮欣带着盈夏擦过她的身边,满脸不屑,随后又与曹国公府的两位小姐打的火热。

    韩暮华报以一笑,并未理会。倒是大将军府的七小姐主动上来与她搭话。

    这位七小姐圆脸大眼,朱唇琼鼻,一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甚是可爱,她闺名沈思,比韩暮华长一岁,身量娇小,粉红绣金交领褙子边上镶有雪白的兔毛,娇美可人。

    “五小姐,你今日的琴曲真是美妙!”沈思声音甜美一如她的外貌给人的感觉。

    “哪里,七小姐的箫声才是一绝,我这琴艺刚入门,实在是拿不出手,今日也是没有办法。”韩暮华谦虚回道。

    沈思皱皱鼻子,模样俏皮可爱,眼神却微亮,她偷笑地瞟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韩暮欣,竟然一语道破:“哦?没想到这是四小姐下的套儿。”

    沈思的声音不大,恰好能让韩暮华听的清楚,韩暮华微怔,看不出来,这个外表清纯的将军府七小姐竟然这么通透。

    沈思见她一脸惊讶的样子,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脸上的笑容更是掩藏不住:“簪缨望族,哪个家里能是顺和平乐的,别忘了,我从小也是将军府里长大的。”

    有时候,朋友并不一定要长时间的相处,相见恨晚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一些人天生就有亲和力,几句话便能让人产生好感,沈思就是这类人。

    韩暮华这个时候才真心实意的笑起来:“七小姐说的极是,是暮华太过谨慎了。”

    她原本胆小怯懦,自从新生后,虽然改了这个毛病,但是却开始谨小慎微起来,整日提心吊胆,做事时害怕有一点点错误,所以对人也都不冷不淡,好似对谁都是亲近的,但其实这样才最让人感到有距离。她被一个坚硬的壳包裹着,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内里最柔软的地方。不敢敞开心胸,也就交不到真心的朋友。

    沈思在暗香亭就瞧出来韩暮华是个适合结交的,这番一谈,发觉她更对她的胃口,难得碰到也是这般聪慧通明的,沈思这才起了交友的心思。

    “等曹国公的寿宴结束,到了腊八节,我下帖请你到我家做客,到时候可别不给面子,对了,你还要将你今日奏的这曲子教我,我们从新来个合奏。”沈思真心交友,又细心考虑到她庶女的身份,下帖请她,韩暮华很感动。

    “定不负七小姐所邀。”韩暮华对着她真心一笑,毫不做作。

    性格相投的两个女孩子这一路走来,时间过的飞快,不时就到了夫人们聚集的梅园廊下。

    贵女们见到母亲长辈都变得乖顺有理,老夫人瞥了一眼韩暮华,瞧她面上留笑,才放下心来。

    可是看到韩暮华平安齐整,有的人却是坐不住,韩从真瞪大眼睛上下扫着韩暮华,还不时的用目光询问身后的夏彤,夏彤咬着唇,对着韩从真摇摇头,表示她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夫人毒辣的眼神也瞬间瞪过来,要不是韩从真强自镇静,她早就被朱夫人这一眼瞪跌坐在地。

    韩暮华向长辈们请了安,平静的在三夫人身后坐下,低眉顺目。

    老夫人奇怪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眉头微微皱起,显现出一丝不快。

    曹国公夫人刚要宣布开宴,请大家移步花厅,那边就有嬷嬷急匆匆的过来通报说是和煦长公主殿下来了。

    此时已经将近午时,曹国公夫人迟迟未见长公主,还以为她今日有急事来不了了,刚准备派了人转告前院的曹国公,长公主却掐着点到了。

    一众内命妇都起身准备迎接。

    长公主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众星捧月,身后只跟随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和一个老嬷嬷。她披着华贵的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浅紫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赤金景福长绵五尾凤钗押在团团乌发间,气质雍容。只是这样华美的装束和浓浓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跪了一院子的夫人小姐,长公主倒也是和气,立刻让她们起了身。甚至还亲手扶了一把老夫人。老夫人在这里年纪最大,又是韩老国公夫人,声威在外,当的了长公主这一扶,更何况老夫人与长公主还有一段渊源。

    曹国公夫人热情的招待长公主,一院子的夫人小姐也极尽奉承,时辰不早,天朝办喜事不兴在午时之后开宴,长公主与众人寒暄了两句,就与曹国公夫人、老夫人一同走向花厅。

    中途,突然有丫鬟慌慌张张跑来在朱夫人耳边说了什么,一脸横肉的朱夫人脸色大变,都顾不得给长公主行礼,匆忙离开,临走时,却用目光扫了一眼韩从真与韩暮华的方向,凶狠之意毕现。

    韩暮华不为所动,而韩从真吓的脸冒冷汗,腿肚打颤,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韩暮华,有千万问题想问出口,却不敢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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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9章 打脸(1)

    曹国公五十寿宴,宾客众多,女眷与男客分开招待,和煦长公主等一大群命妇贵女到了内院花厅时,曹国公夫人早就命金氏打点好了。

    宽敞华美的花厅布置的别具一格。

    和煦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圣上一直对其尊敬有加,身份最为尊贵,自是应坐首席。

    曹国公夫人陪着长公主落座,老夫人在盛京声望颇高,自然也与长公主、曹国公夫人一桌。于是这主席上顺序依次便是长公主、韩国公夫人、曹国公夫人、金城伯夫人、镇南大将军夫人、温国公夫人、镇远候夫人、龙虎副将夫人,还有给朱首辅夫人预留的位置,天朝筵席讲究十全十美,这首席贵妇们一一坐下后,剩下的只有长公主身边还有一空位。

    不兴十美缺一,曹国公夫人方想寻一人来凑数,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就悄悄地附耳对她说了两句,曹国公夫人脸色显出一股为难来,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老夫人。长公主眼风扫来,她立刻就噤了声。

    掩饰了脸上的不自然,曹国公夫人低声对身后的金氏吩咐了两句,金氏心思玲珑领了命立马去办事。

    因今日等和煦长公主,开宴的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所以流程进行的很快。

    三夫人这边刚刚要坐下,金氏就乐呵呵过来拉了她的手,朝着她眨眨眼:“我的大嫂子,我有几句话对你说。”然后金氏眼神扫了一圈周围,意思明显: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体己话的好地方。

    三夫人眼神迷惑,想不明白金氏找她有何事,突然,她心念一转,想到今日金氏对韩暮华好感有加,她又是三房主母,想要给哪家贵公子撮合韩暮华的婚事也只能找她了。三夫人嘴角翘起,不疑有他,跟着金氏就来到了花厅拐角的屏风后。

    “三夫人,今日可有瞧得上眼的,你们家暮华过年就十四了,也该考虑考虑亲事了,这王侯府的,可得挑个家世好、俊俏疼人的,那孩子知礼大方,又聪慧美丽,谁家的嫡子配不上。”金氏巧舌如簧,不管她此时拉着三夫人来是什么目的,但这番话的确是出自真心。

    可是,这话听在三夫人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她平日里就见不得老夫人对韩暮华疼爱,现在又听曹国公府大奶奶夸她,心里更是堵得慌,不管韩暮华多么娇美、聪明,将来的婚事都是要她这个三房的主母安排的,谁也差不得手。

    但是这里毕竟是曹国公府,她不好直接就掉了金氏的面子,遂假笑敷衍道:“暮华离及笄还有一年多呢,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千挑万选,可不能草率决定。”

    金氏察言观色也看出了端倪,怕是这个三夫人对韩暮华不喜,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一个做外人的再喜欢韩暮华手也不能伸到韩国公府,金氏端着招牌笑容:“我知道三夫人舍不得五小姐,想把她多留几年,可是女儿总有一日也是要出门的,我这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三夫人考虑考虑?”

    听金氏这么一说,三夫人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韩暮华那个小妖精怕是在暗香亭的时候狐媚,被哪家少爷公子看上了,然后告诉各自的母亲,现在走了金氏这根线,托着来提亲!既然这样,那她就听听韩暮华到底勾搭了哪些人,她也定然会好心帮她挑选一番,哼!

    “那大奶奶就说说。”

    金氏听了一乐,就如数家珍的一一报上名来:“光禄寺卿的二子严开朗,一表人才,今年刚刚弱冠,去年第一次参加会试就排了三十五名,殿试时圣上更是对他赞赏有加;副前锋参领的三子钱华茂,在西关带兵三年,今年秋收才奉旨回京,因戍边多年,二十有五还未娶妻,副前锋参领夫人正帮着觅良人呐;还有柴协领的幺子,俊美非凡,在盛京可是响当当有名的美玉良材……”金氏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这一说就没完没了了。

    从金氏口中说出的公子们,父亲大都至少官拜四品,虽然比不上韩家、沈家、李家这样的簪缨望族,但是与韩暮华的身份都很相配,金氏口中的这些少爷要娶的都是嫡妻,金氏没有一点侮辱韩暮华的意思。

    三夫人越听越烦,忙打断金氏:“好了好了,大妹子,你说这么多,我哪里能记得住,容我回去好好思量,若是相中了这其中哪家,定派人告知你,请你牵线搭桥。”

    三夫人这话说的敷衍,金氏瞟了那边宴席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

    “三夫人,你知道便好了,我这话也算传到了,好了,耽搁你这么久,我亲自陪着您入席。”金氏诚恳的道歉,好似真的满腔愧意,搀着三夫人的手就朝着花厅正中走去。

    可是到了各府嫡母儿媳这桌的时候,本应该给三夫人留位子的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各府小姐坐的桌子倒是有空位,但是以三夫人的身份总不能和未出阁的姑娘们同桌吧!三夫人脸色气的通红,她堂堂一个国公府嫡正的三夫人何时这般丢过脸。

    曹国公夫人朝着金氏使了个眼色。

    金氏脸上露出尴尬,忙着陪不是:“三夫人,是我安排不周,我这便想办法。”

    这边金氏话一出口,那边和煦长公主就发话了,她音调低沉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都这个时候了,别忙活了,我这身边不是正好空个位子吗,这边来坐吧。”

    曹国公夫人、大奶奶金氏忙应“是”。

    丫鬟领着三夫人坐到了长公主身边,本来还招惹一花厅的人笑话的三夫人此时赚足了脸面,那首席都是一等一的诰命夫人,她却能与那些贵妇平起平坐,甚至还挨着和煦长公主。不得不说她运气好的可以。

    长公主这番话,也让人觉得她和善亲切,那话里的威严也被忽略了。

    三夫人脸上的怒气也渐散,不免露出一股得意来,但是对金氏却是没什么好印象了。

    老夫人一反常态担忧的看了一眼三夫人的方向,又小心瞥了一眼长公主,无奈地摇摇头。

    韩暮华不动声色的观察方才发生的一切,身边沈思用帕子抹了抹嘴,低声在她耳边道:“你母亲怕是今天要遭殃了。”

    韩暮欣因为三夫人特殊的待遇,高傲着头,享受着身边两个少女的讨好,哪里能想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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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0章 打脸(2)

    要赶在午时之前将所有的菜色都端上桌,所以宴席的流程很快。

    韩暮华左边坐着镇南大将军府的七小姐沈思,右边坐着曹国公府的庶小姐李惜画。一盘烤鹿肉刚刚端上来,沈思就笑嘻嘻的对韩暮华道:“听说曹国公府今日所用鹿肉都是圣上赏赐下来的,又是宫中御厨特意烹制,你今日可一定要尝尝。”

    说完瑞雪就亲自替她取了一小块放在她面前的莲纹青花小碗里,韩暮华尝了尝,果然味道与平时吃的有些许不同,肉质滑嫩鲜美,一点点腥味都无。

    “果然与众不同,我在国公府从未尝过这般做法的烤鹿肉。”韩暮华因为吃了美味,杏仁眼微眯,脸上不禁就露出一股陶醉来,她这突然的动作就好像寒冬里的一抹春光,娇柔美好,却更蛊惑人心。

    沈思一愣,随后有些无奈的笑起来,两边的酒窝深深,她凑近了韩暮华,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妹妹以后万不要在陌生男子面前这般真心展颜。”

    沈思声音里带了一丝忧虑,她秋水般的眸子看着她,韩暮华方才的笑容太刺眼了,她外貌虽然算不上最美,平日里那笑容的面具也拒人千里,但是前一刻出自真心的笑意,却流露出丝丝蛊惑的意味,她一个女子瞧了都有些忍不住,何况是男人。韩暮华将近十四,女大十八变,谁能知道她这笑容以后不是一个祸害。

    韩暮华一惊,大眼里带着诧异看着沈思,随即也释然,刚刚是她情不自禁了,她一向忍耐节制,谨慎小心,沈思既然这样提醒她,她以后定会更加注意。

    “多谢姐姐提醒。”韩暮华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她惯常的那副淡笑。

    另一边的李惜画自然也听到了她们谈论鹿肉的事情,自己的父亲这般受了圣恩,她面上有光,亲自给沈思与韩暮华斟了一杯“香泉”,这是产自益州的米酒,因为产量稀少,所以格外珍贵,酿制此酒用的是取自香泉的泉水,因此得名。这种酒精纯度不高,特别适合女子饮用。

    李惜画用蝶飞巾帕抹了抹小嘴,小脸上露了红光:“两位姐姐也觉得这烤鹿肉非同一般吧,圣上赐的珍馐自然格外的美味,宫中御厨哪里是王侯府中能比的,如果要是这辈子都能吃到,那才叫福气呢,两位姐姐说是不是?”李惜画说着说着眼中就带了神往之意。

    韩暮华与沈思听了一惊,顷刻,都敛起眼里的情绪。李惜画其实比韩暮华还大一个月,韩暮华是阳春三月出生,她是二月,她称韩暮华姐姐何不是有抬举她的意思。

    圣上选妃,三年一次,距上一次大选过了一年有余,若这样算起来,下次大选就在韩暮华及笄后不久!到时候所有四品以上官员家里只要有待嫁女儿都要给宫中递上牌子参加大选!李惜画这番话里处处透着对皇宫的向往,难不成她是曹国公府里要送入宫中固宠的?不然她怎会露出这样的念头。

    当今圣上已经亲政十五年,三十八岁,韩暮华如果不在及笄之前将婚事定下来,等到了大选,韩国公府便只有她一个未嫁之女,肯定是要被递牌子的,而她从来都没想过进宫,也不想替国公府固宠!突然,韩暮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加紧计划才行。

    “姐姐说笑了,这宫中的御膳哪里是我们想吃就吃到的,我们也就尝个新鲜,感念圣恩就心满意足了。”韩暮华谦逊笑道。

    李惜画瞅了两人几眼,看不出韩暮华与沈思的心思,只好作罢,招呼她们尝菜。她确实是曹国公夫人指定将来要送进宫里去的,她这番话不光是透露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试探二人。石头投进了水里却无波,李惜画也只能打住,揭过不提。

    宴席进行到一半,虽然席上众人心思各异,面善心不善,言语更是九曲十八弯,互相试探,但是也算得上气氛和谐欢畅,就连平日不怎么饮酒的和煦长公主都多饮了几杯。

    韩暮欣期间朝着韩暮华递了几个飞眼,满脸不屑,就这么一天,她就巴上了大将军府嫡出最受宠的七小姐。

    沈思含笑:“你这个四姐人模人样的,就是眼睛长歪了。”

    韩暮华没想到她会这样调侃韩暮欣,故作嗔怪地推了沈思一下。

    这边贵女笑闹,首席那边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

    一花厅的人目光顷刻间都聚在一处。

    首席已经乱成了一团,长公主已经被女官护着站在一边,还不住地抚着胸口,脸色惨白,好似被吓得不轻。

    三夫人全身狼狈不堪,脸色铁青又涨红,整个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都倒在了她的身上,那滚烫的热锅都是刚烧好的,汤还扬着白汽,饶是冬日穿的再多,皮娇肉嫩的三夫人也被烫的跳起来。她抬着手哆哆嗦嗦指着长公主,还未张口,嘴巴却一把被老夫人捂住,然后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在花厅里响起:“这是曹国公府,有什么事有什么委屈回家里再说,不要丢了主母的身份!”

    一语惊醒梦中人,三夫人纵然有千万委屈也要往肚子里咽,她是家中幺女,从小受尽了宠爱,嫁入夫家后又是主母,丈夫也疼爱有加,从来没被亏待过,突然遇到这种情形,对方又是比自己不知道高多少个等阶的长公主,顿时万念俱灰。一口气喘不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老夫人头疼欲裂,她早预料到不会这般平顺,这两个女子都是要强的性子,不管是谁惹了谁,都不好收场,老三媳妇儿晕了也好,省的闹得不可开交。

    世子夫人,二夫人,韩暮欣,韩暮华都忙着过去搀扶,曹国公夫人脸上满是焦急,这宴上发生了这等事,她脸上也无光。

    “老夫人,先把三夫人送去客房休息吧,换身衣裳。”曹国公夫人转头吩咐金氏,让人请大夫,准备新衣。

    老夫人叹口气,这造的什么孽啊!都怪她早些没有提醒老三媳妇儿。

    坐在首席的多多少少都看出了些蹊跷,方才丫鬟上热锅时,长公主故意侧碰了一下,那丫鬟手未拿稳,就……可是知道又怎样,人家是长公主,她们还能说她的不是?也只有委屈三夫人了。

    “娘,我陪着弟妹一起吧,等弟妹醒了,我们便先乘车回府。”世子夫人忙宽慰老夫人,那桩陈年旧事知情者本来就不多,但是世子夫人却是其中之一。

    老夫人也只好点点头,宴席未结束,她不能抹了曹国公的面子,大儿媳出面自是最好。

    金氏带了几个丫鬟将三夫人送去客房,世子夫人劝退了韩暮欣和韩暮华,自个家一个人跟着去了,花厅瞬间就被收拾好,刚刚那个笨手笨脚的丫鬟也被拖了出去。

    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一样,但是首席贵妇们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对长公主之前的那点好感也荡然无存,心中都噤若寒蝉,这个长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

    韩暮华暗暗瞥了长公主一眼,精致的妆容,雍容的气度,只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欢快和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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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文本来就是个很枯燥的事情,读者是写手背后的动力,只有看到你们的想法,我才有写下去的,请看本文的亲不嫌麻烦动一动自己的键盘,哪怕只是一个推荐一句评论一个打赏,起码让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陪着我。我也会酌情加更的!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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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1章 旧情

    经这桩事后,宴席的气氛总有些怪怪的,大家谈笑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每每都有人有意无意地瞟着长公主的脸色,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要发怒。

    总算是挨到了晚宴结束,临行前,长公主依依不舍拉着老夫人的手,那巴结的表情让人看了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长公主与老夫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上了国公府的马车,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来时世子夫人与老夫人、韩暮华同乘一辆马车。世子夫人先陪着三夫人回去了,又多了韩从真母女,便与老夫人、韩暮华挤了一辆车。

    韩暮华细心的将车内的毛绒毯子盖在老夫人的腿上,老夫人年纪大了,患有风湿,这天寒地冻,不保好暖,就会犯病。

    老夫人沉重的心情这才因为韩暮华的举动稍稍平复了些,她伸手慈爱地摸了摸韩暮华的柔亮的发髻,突然,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什么,顷刻间又敛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韩暮华低头给老夫人理着毯子,根本没注意到老夫人眼神的变化,她心中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宴后,沈思与她闲谈时不经意提起的,她俏皮的样子还印在她的脑子里,她说:“暮华,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能猜到你母亲会倒霉?”

    原来沈思的母亲镇南大将军夫人,是前任太傅张太傅的三女儿,沈思的外婆在未出阁前在宫中当过女官,是当时的皇后娘娘身边最受信任的近侍,后来与张太傅喜结良缘,生了沈思的母亲后,长公主也相继出世,皇后娘娘担心长公主在宫中寂寞,这才将同年的沈思的母亲招进宫中陪伴长公主,所以镇南大将军夫人与长公主从小便是手帕交。长公主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后来沈思的母亲出阁,长公主又远嫁,两人关系这才淡了下来。

    沈思是镇南大将军夫人疼爱的幺女,一些事说给她听了也不奇怪。

    长公主韶华之时,在一次宫中宴会偶遇韩暮华的父亲韩凛,他当时作为永和二十八年的会元参加此宴,又是韩国公府的三少爷,风头正盛,又一表人才,文采斐然。顷刻就夺去了长公主的眼球。

    和煦长公主从小娇养,皇后又对她百依百顺,人生得意,从来没有波折的时候,她以为只要她看上了,禀告了母后,那她未来的如意郎君定是韩凛无疑。

    于是她拉着镇南大将军夫人设计与韩凛私会,又将她的心意透露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虽然没有亲口同意长公主,但是也没有插手管长公主与韩霖私会,长公主便以为皇后默认,手段更是肆无忌惮。

    可是当初天朝边塞形式不稳,先帝一直打着和亲的算盘,正当长公主以为她与韩凛的婚事十拿九稳之后,先帝一纸诏书将她远嫁边塞金人部落首领可汗,长公主启程前被先帝一直软禁在宫中,连韩凛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被塞进了花轿,皇后虽然舍不得爱女,毕竟皇命难为,又是为了江山社稷,别说是牺牲一个公主,就算是牺牲一个皇子,皇上也会在所不惜。

    长公主含恨远嫁金人部落,十年后老可汗病逝,长公主便开始守寡。天朝新帝登基,原皇后娘娘被封为圣母皇太后。当年因为对长公主亏欠,皇太后越发内疚。近几年,皇太后身体愈见崩坏,每每神智不清时更总是念叨长公主,于是圣上体恤母子姐弟之情这才下旨派遣使者将长公主大礼迎回天朝。

    天朝有律法规定,凡是寡妇鳏夫皆可再嫁再娶,长公主放不下年轻时的情愫,又眼见最初心爱的男子妻女双全,自然因爱生恨,“打脸”三夫人。

    而今太后和皇上因着对她的亏欠,对她的要求事事顺应。如果和煦长公主要求再嫁韩国公府,又会掀起怎么一股风浪,瞧长公主今日讨好老夫人的样子,这事不无可能。

    韩暮华越想越乱,心情更加烦躁,如果韩国公府的事情长公主还要插一手,她不敢想象会变成怎样。

    车厢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的车轮碾过盛京街道“噜噜”的声音,?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