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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66部分阅读

    孩儿迅速从生意中脱手,仿佛今后打算一心做大家闺秀。目前时大郎拥有的产业,生产已经转移到了乡下,铺子商店jiāo给职业经理人经营——这种做法也是宋代官宦世家通常的经营手段。但这样一来,贺xiǎo五心中思念的那个人,也就离他越发的遥远。

    或许已经”可望不可及“。

    今后城里这两处住宅,只是时穿的临时居所,听说豆腐西施那儿,房租只结算到六月,但房子已经腾空,新增建的各项设备都无偿的jiāo给了豆腐西施。这么说来,贺xiǎo五即使与豆腐西施继续jiāo往下去,也不见得能再见到那个人。

    就这么算了?

    贺xiǎo五很不甘心,他oo腰里,那里有方举人赠送的一块银铤,想起方举人说的话,贺xiǎo五心中又热火起来,他跌跌撞撞的向自己屋子走去。

    天亮了,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天一大早,时穿接见了屋中的仆人,在穆顺的介绍下,时穿对这段时间工作表现好的进行了打赏,对懈怠的仆人不免喝斥了几句——借这个工夫,残废的海公子轻松的h&250;n入仆人当中,成了时穿新雇的、一名专&233;n养护蒸酒坊锅炉的新仆。

    海公子的出现,并没有影响时穿的生活,他该干啥还干啥。

    处理完家务事,时穿夹着书本来到崔庄nv学。这个时候,从嘉兴时氏家族雇来的两名教书先生已开始上课。这两名先生是一对叔侄,年长的六叔是一名老秀才,平常在族中教书为生。去年嘉兴时氏受到时穿的托付,在年前特地于族中选拔识字者来海州任教。这位六叔贪图时穿给的俸禄优厚,便带着jiāo好的侄儿长途跋涉而来,因为时穿不在家,他已经在崔庄等开工许久了,今天终于正式开课,虽然教授的学生是nv人,但看在薪水优厚的份上,六叔已不太在意男nv。

    六叔的侄儿与时穿同辈。这位侄儿跟时穿之间,已经是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在宗族里他排行第三十四,时穿便按照规矩,称呼他“三十四兄”,或者简单的称呼为“三十四”——虽然是兄长,但作为雇主,时穿有权利这样称呼“三十四兄”。

    第258章 看咱点石成金

    第258章 看咱点石成金

    第258章 看咱点石成金

    时家叔侄中,六叔在nv学里教识字,课本用时穿编写的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而时三十四则负责教授算筹(数学),不过依时穿看,这厮的数学水平也就比现代的xiǎo学水平稍高一点,崔庄nv学现在已经上到时穿《nv书》中的第二册,已经进入“ji兔同笼”等方程式应用问题,稍稍复杂的例题n&242;ng得这位族兄手忙脚&224;n,似乎自己也没能搞懂,对着书本愣了半晌,这才迟迟疑疑的照本宣科……

    但这点xiǎo瑕疵,时穿也不在意。他站在新盖好的学堂窗外,听六叔上完了千家诗的课,而后看着六叔摇头摆脑,恋恋不舍地捏着课本一路走一路y&237;n哦走出&233;n,然后微笑着看三十四兄上台,开始上筹算课……但三十四兄昨晚开场白后,轮到时穿上台了。

    “今日讲的是《家庭经营术》,我写此书时,内容参阅了一名西人、在咱们chun秋年代书写的一本经技书,这本书应该是世上最早的‘经济’书。哦,现在的西人普遍识字率不高,所以这本书即使在西人的世界,看得人也不多。

    但是,等西人到了咱宋人的识字普及率后,我想这些知识将成为西人成年前的普及知识,以及成年人最基础的应知应会,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

    这是大宋,宋人从不怕学习别人的知识,所以“四大发明”中有三项属于这个时代,所以时穿介绍经济学知识渊源的时候,也没有满清式的回避与篡改,他说的很坦然,台下的人听的也神情自然。

    崔庄nv学虽然名震四乡,附近乡绅纷纷辗转托&233;n路想让自家nv孩入学,但其实整个学堂,加上十八名桃huā观出来的nv孩,总计只有五十二名学生。正因为一个上学的名额如此难求,所以才这么受追捧——两位郑氏姑娘现在也坐在台下,她们就是崔庄nv学最后的两名学生。

    nv学采用分班制教学,五十二人被分作三个班轮流上不同的科目,今天是两名新教师上任的时刻,所有的学生都在大课堂参加典礼,时穿借这个机会,用闲谝的语气开始了第一节经技术教学。他随手翻动着书本,让书页哗哗作响,而后嘿嘿一笑,继续说:

    “经技术,第一章就是‘边际成本’——请注意:是‘边际成本’而不是‘成本’。所谓成本,举个例子来说就是:买张牛皮十文钱,加上针线、加上工匠薪水三文钱,做出来的东西,成本为十三文钱——这是账房先生的思维模式。

    而经济学家考虑的是:这十三文钱投资下去,由此引发的外延式边际成本是多少?这个意思……你们知道雪崩吗?……不知道啊,那你们在山上看过坠石么。石头滚下山梁,越往下滚,带动越多的石头,声势越来越大。而投资也是这样,第一笔钱就像第一块石头,投下去之后,会带动越来越多的边际效应——从chun秋时代开始,如此考虑成本问题的人,被称为‘经济学家’,今后识字率上去了,这样考虑问题的就是‘普通人类’。

    经济,就应该这样考虑,你等今后经营家庭产业,也要摒弃那种账房先生似的成本考虑。因为用账房先生式的思维经营自家投资项目,常常会‘一管就死,一放就&224;n’。比如看到某项投资收益畸形,赶紧采用账房先生的成本核算方式堵漏d&242;ng,结果这项投资没收益了;又加大账房先生式成本刺ji,想要保本,结果,&224;n了!

    所以我这&233;n课,第一课要告诉你们‘资本的最基础特征’:边际成本。在管理家庭产业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账房先生是用来记收支账的,千万别让账房先生做‘专家’。自家投资下去的时候,成本核算的时候要多考虑‘边际成本’,考虑收益的时候也要考虑边际收益——比如咱铺子里买大件货物赠送xiǎo礼品。赠送礼品的这动作本身不挣钱,是亏本的,但赠送活动带来的其他收益呢,这就是赠品的‘边际收益’了。

    再比如,咱家箱包作坊的箱包xiǎo配饰都是外包给崔庄村民的,用账房先生的核算方式,咱们收购xiǎo配饰基本上不挣钱,有时甚至要xiǎo赔一点——但外包这些xiǎo配饰因此减xiǎo了咱们厂房占地面积,减轻了我们作坊常备工匠的数目,这就是边际成本的减少。哦,由此增加的我时家对村民的凝聚力号召力,以及村民收入上去后到咱家商铺买东西多了等等,这就是‘边际收益’了。

    家里的产业经营,就应该从这些方面考虑……”

    时穿的讲课方式随意而轻松,考虑到宋人的理解程度,随后的课程他全用具体事例来分析可能增加或减少成本的充分条件、必要条件、充分必要条件……因为新词太多,台下的xiǎonv孩听的目眩神&237;,但旁听的两位时氏叔侄却眉飞s&232;舞。当时穿讲到怎样用第一桶金撬动连锁效应时,六叔仰天长叹:“我若早十年听到这些道理,岂会是今日格局?”

    三十四兄的嘴ch&250;n直哆嗦:“这那是家庭经济的道理?!……连锁效应,连带成本……官场运营不也是这番道理吗?裙带关系,&233;n生同年的,人际关系也可以这样经营啊……啊啊,当初我年轻的时候,若是能知道这番道理,怎会在族中……”

    时穿的课正说到热烈处,管家穆顺悄悄进来,冲时穿打手势示意车马已经准备妥当,时穿注意到穆顺的招呼,随手合上书本,说:“好吧,今天我们学的新词太多,各位先百~万\小!说,把书本上的词汇熟悉一下,明日咱们继续上课……”

    时穿走下讲台的时候,座位上的黄娥扭了扭身子,似乎在犹豫是否跟上,这动作引得桃huā观的nv孩纷纷起身,但黄娥想了想,马上又坐下。时三十四见这种情况,赶紧走上讲台,一声轻咳,劝解说:“族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你们现在跟着去,凭你们的知识,也帮不了族弟多少忙,还是静下心来,好好的跟我学习。

    咳咳,族弟编的这套书,这几日我一直在翻阅,很受启发。等这套书学习完之后,不说你们德容言工上面有什么长进,光是在万千红尘之中,做一个营营汲汲求财的俗人,那是足够了。诸位,这套书我看了都觉大有进益,你们有这机遇,更该好好学习。”

    听了这话,黄娥想了想,把头低下望向了书本。片刻后,趴在窗口的环娘想了想,也立刻搬了xiǎo板凳进了课堂。

    第三堂课,继续三十四兄的筹算术。这节课之后是仪容仪态课,教导她们的变成了nv先生……

    此时,崔庄外围,时穿正在巡视自己的工坊。为了对工艺技术保密,工坊周围砌了高高的围墙,将四大场坊全部包裹起来。进了厂区后,一条大道直驱场心大广场。广场中心是座回字形的四面楼,回字形中心是个xiǎo型空地,四面四个朝向的楼群开着四个&233;n,而厂区也被一条十字街,划分为四个不同的坊区。

    目前在厂坊内做工的有男有nv,宋代大制作坊里类似的男nvh&250;n杂现象很常见。时穿进入的时候,流水线上工作的男nv们手里忙个不停,嘴里嘁嘁喳喳说个不停,无数长条桌拼成的流水线上,仿佛亿万个鸭子在嘎嘎叫,时穿只觉得脑&233;n嗡的一声,赶紧走到作坊尾部,这里是老皮匠缝制、裁减区,男人时干活时话少,作坊的监工也在此办公。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运营,各个作坊已经o索出一点经验,时穿略略询问了厂子里的生产状况,又借鉴现代管理术,重新核定了场坊的生产流程、厂规、作息制度……见到没什么&225;o病可挑的,时穿便领着穆顺走出了场坊。

    时穿建厂子,不免带一点现代痕迹,比如场子周围的空地都n&242;ng上绿荫草场。大路用平整的青石板铺成,空置的闲地则点缀青草茵茵。站在作坊大&233;n口,时穿回身打量着自家作坊群,一声感慨:“不错啊,这年头真是一个好时代,商业人才真多,只要能拿出规划来,不用事必躬亲,什么事都能替你n&242;ng妥。”

    穆顺嘿嘿一笑,上前指点着时氏作坊对面的一片建筑,提醒说:“东主,那片,就是方举人的作坊。咱家的作坊占地三十亩,方举人的作坊略xiǎo一点,占地大约有二十亩的样子。这块地原来是余家的,被方举人高价买了去。

    嘻嘻,余家的最初并不知道方举人跟我们生产一样的东西,他余家也在我们厂子里有股份,后来方举人按照我们的样子建起作坊,余家的人慌了,赶过来解释……再后来,方举人在庄子里募集资金,余家的看到自家在方举人那里能占到更大份额,收益分红也不差,再见我们,已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了。

    哼,这方举人尤为可恨,虽说是仿照我们的样子建作坊,却修得不伦不类,我听说里面的楼房也粗制滥造的厉害。也是啊,他家二十亩的地盘,仿照咱们三十亩的场区修建筑,地方xiǎo了,能玩出什么huā样?

    尤为可气的是,他家场区里,地面从不铺设,一遇下雨天,工匠进出两脚泥,都喜欢来我们这地盘,蹭一蹭脚上的泥巴,结果n&242;ng得我们这一片泥泞,一下雨,都挪不动脚。

    我倒是有心训斥几句,可方举人雇的都是庄子上的农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哪能因为别人过来蹭一蹭泥巴,就每天恶形恶状的上前吵闹,这不是得罪人吗?东主,别怪我心眼xiǎo,我猜测,那方举人正巴不得我们闹成这样……”

    第259章 该动手了

    第259章 该动手了

    第259章 该动手了

    时穿点头,他仰望着对面的作坊,冷笑着说:“老穆你做的对,大不了我们多雇几个看&233;n的,让他们时时刻刻勤打扫着……你放心,对面这片坊区,不久之后也是我们的了,回头我们也给它铺上青石板,现在那群作坊工匠,将来也会是我们的雇工——你只要这样想,心里就平衡了。”

    穆顺左右看了看,此时他们身边只有几名寸步不离的黑人,包括保镖奥巴马。穆顺知道这些黑仆都不太懂宋语,便放心的点点头:“我还琢磨着,今年等我们挣钱了,干脆出点钱,将村子中的路面全换成青石板,那样的话,一旦下起雨来,东主在村子里随意溜达溜达,也是件赏心乐事。不会像现在,一旦下雨,都懒得去作坊里巡视。”

    时穿仰脸看看天s&232;,问:“我们去年盖厂房的青石板还有剩下吗?……那就全铺上,先铺设从我的宅子到厂房的路面,若有剩余,再铺设通向玫瑰园的路面。你不妨将刚才的意思透l&249;出去,就说我们打算将村中全部铺设石板路,也算为乡亲们出点力。”

    穆顺连声答应着:“这就好,都说chun雨绵绵,眼看雨季快来了,咱动手快的话,就能在雨季前铺完路面,等下雨就不用愁了。修桥铺路,也是一件善事,我回头就在村中宣传宣传。”

    时穿沉思片刻,吩咐:“嗯,这座崔庄离海州城如此近,如今又盖了两间大工坊,加上村里原先的xiǎo作坊,以及咱家的果园与酿酒坊……我还打算把简易车chu&225;ng向乡人分发一下,咱每月只收取一定租金,然后让乡人在家里帮我们制造箱包的xiǎo配饰。嗯,这叫做:把生产力、制作能力藏入民间。

    等乡人把车chu&225;ngc&224;o作熟练了,他们可以对外承揽一些xiǎo东西制作,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少年,这里就是一片制作中心,也许,全大宋的xiǎo制作都出自这里,所以咱们建设这片村落时,眼光不妨放远点,不仅路要修好,还要修建相应的服务设施。

    等路面铺设好了,这里,过不多久就会变成海州城的一座卫星城镇,而且还是利税大户——老穆,你不妨把道路设计的漂亮一点,另外把五乡团练总部也给我建的气派一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能引得来,咱可得把五乡团练攥紧一点,以便镇住那些邪&233;n歪道。”

    “您请放心,这事儿jiāo给我”,穆顺躬身答应着:“东主,这里走,咱该去玫瑰园了,哪里的佃户今早得到消息,也许等急了。”

    玫瑰园中,几名印度仆人,以及本庄农户,还有特地聘请来的huā匠都恭候在那里,等时穿一抵达,农户们立刻在印度huā匠的安排下开始挖坑,准备栽培植物。玫瑰园选育的玫瑰是一种印度品种,几名印度仆人曾有过栽培经验……好吧,是他们被俘期间,曾在阿拉伯人马哈茂德的后huā园打工,所以他们现在成了指导师傅,指引本地huā匠进行栽培。

    这种玫瑰稍稍不同于宋代广州海商引进的玫瑰huā种,广州海商引进的huā种,其实并不适合提炼jg油,那是一种印度观赏huā种,huā开的很y&224;n,香气并不浓郁,且油脂含量不高。所以,虽然沈括在《梦溪笔谈》里绘出了简单的玫瑰huāl&249;蒸馏装置,但大宋本身的香jg提炼技术,以及香huā栽培技术,却并不因为沈括的努力而得到提高。虽然按沈括的方法生产的本土玫瑰香jg也是价比黄金,可惜因香味不持久,终究比不上从bo斯飘洋过来的原装货。

    时穿借助海公子以前的努力,n&242;ng到了稍微好一点的玫瑰品种。但这次在园中栽培下去的,不仅有玫瑰,还有&237;迭香、薄荷、莳萝、桂huā等香型植物——这座园子虽然是以玫瑰园命名,只是因为园中玫瑰的栽培面积最大,而且这种玫瑰不仅可以提炼jg油,huā瓣经过特殊手法蜜制之后,还可以食用。这在追求享受的宋代,一定能大受欢迎。

    玫瑰园里,印度huā匠已经划好了玫瑰栽植片区,其他的香料植物也是分片区栽培,每种香料将制作成一个景致,一片区域一种香味,这种步移景异的风格,一定会受到喜欢雅致生活的宋人喜欢……当然,这番布置过后,三百亩的园中还有大块空地,这是因为时穿手头的种子数量还是不够,那些空地是留作今后扩大栽培面积的。

    目前,几块空地上正在稀稀落落的修建着院景,还有每隔一段距离,路边有一口深井,这些水井都盖着华丽的亭子,亭子上竖立着漂亮的大风车,风车懒洋洋的转动着,井口边的暗渠看不到水的流淌,但里面涓涓的水声仿佛音乐,让院中景s&232;动静合一。

    在这种景s&232;中,哪怕坐着发呆,也是一种乐趣。

    时穿踏上暗渠的青石板路面,轻轻的跺了跺脚。穆顺殷勤的介绍:“园里的道路已经修建完了,基本上都是一劳永逸的青石板路,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建了几排下人、huā匠居住的房子,当然,东家要是想现在搬进来住,也能暂时住人,但要想住得舒服,还得等段时间,再添一些屋舍。

    昨儿,鲁大三人已经递过来话,说他们大队人马因要收拾专用大型工具,五天后才能到院中吊装,如今东家回来了,这几日还是忙着点,赶紧把设计图纸拿出来,方便他们即使动工。”

    时穿打量着周围,想象着建设好后的园林情景,漫不经心的说:“盖房子其实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我希望鲁大等三人从我这里学会的是方法,所以我不要求他们日日在工程上盯着——只要学会其中的关键技术就行,不用亲手将一块块砖石砌起来。

    所以,在我们这座园林建筑期间,鲁大他们的匠作班,依旧可以在外面承揽xiǎo工程……哈哈,我们这座园林,鲁大真要把建筑盖全了,大约要huā两三年的工夫,这两三年之内,这院子里就是一片工地,人来人往,&224;n糟糟的,我看,还是不搬了,就在原来的屋子里住着。”

    这样的日子如同流水,二月眨眼过去了,chun耕紧接着开始,忙完了chun耕,三月中的时候,黄娥父亲上任了,这厮拿了时穿的钱,果然活动到了沭阳县,算是得偿所愿。

    古代官员有个口头禅,说是一生不幸,做知县做到了府城的知县,这种县官不仅啥都不敢管,还要时时受到知州的训斥……而三生不幸,做到了京城里的知县,这样的知县,连个过路的xiǎo翰林也敢指着鼻子痛骂。当官当成这样,简直没法活了。

    黄爸因为有时穿的钱财支持,避过了“一生不幸”的命运,从此在时穿面前说话都不响。与此同时,顶替黄爸的倒霉蛋,一位屡试不第、最后靠恩赏得了“同进士出身”的六十余岁的老举人瞿植凤,赢得了这个倒霉位置,他算是“此生得偿所愿”,做官了。

    一朝得志的瞿老头一上任便发出召集令,下令召集辖下所有属官都去文庙,祭奠孔夫子,上演全套祭祀典礼迎接上官……实际上,这是索要一笔上任钱。这是官场潜规则了,手脚不干净,账目不清楚的衙役与吏员,这时候要送上一笔祭祀费用,新官心领神会后,跟道士、祭酒一起瓜分这笔钱,然后封存以往账簿,表示“既往不咎”。

    可是这份召集令也发到时穿这位闲官手里,五乡团练总教头并没有俸禄,没有薪水还要送份子钱,这都啥事……时穿盯着这份召集令发呆,黄娥接待完舅舅林翔的家眷,赶过来给时穿解释:“哥哥不用去的,哥哥的任命是从府里走的,县里嘛……

    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其他乡的教头也多数不打算赴宴,他们怕那老寒酸会提出什么难堪的要求,进而让知州大人发怒——这寒酸不通人情世故,不知道附郭知县有多大权力,不消理睬他的。”

    时穿晃着这张请帖,把纸抖得哗啦哗啦响:“潜规则啊,不去合适吗?”

    黄娥一声轻笑:“若是我父亲来当这个官,我或许会劝你去,但这位知县一来就生事,恐怕不是个消停人。这老头,或许想着自己反正就是这一任官做到头了,也不怕别人议论。哥哥,你们这些教头任命都来自府城,海州知县想免职,怕是府城不肯同意——教匪作&224;n,毕竟是你们平息下去的。

    这寒酸就是个不知轻重的货儿,我怕哥哥真要去了,没准去的只有哥哥一人,被那老头逮住了,他以为哥哥是个软柿子,今后索求不断……与其将来哥哥不耐烦,惹恼了瞿老头,不如现在随大流的好。”

    时穿再次抖了抖请帖,沉y&237;n着说:“娥娘,不是这样考虑的,方举人的事情,施衙内前几天通知我,说是去铜溪的人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张知州太jg明了,我怕这案子到了张知州手里,反而n&242;ng巧成拙。

    这老头好啊,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案子到了这样不安分、执拗,一根筋的糊涂老头手里,正符合我的心意,我打算借这机会,过去h&250;n个脸熟。”

    黄娥想了想:“既然这样,哥哥就带我回去吧,让墨芍领着大家继续学习,我正好回城安顿舅母。”

    时穿把帖子撩到桌子上:“你那舅母也是一个爱折腾的人,牙长的一段距离,走了整整一年……对了,二月二十五,科举该发榜了吧,有京城的消息吗?黄煜、罗望京,你舅舅,登科了吗?”

    “没那么快,京城里怕是早已经放榜了,但消息要传到海州,至少也要一个月,若是运河通畅了,大约二十多天能到,那也要到三月底了。”

    第260章 有关暧昧的对话

    第260章 有关暧昧的对话

    第260章 有关暧昧的对话

    说完这话,黄娥想了想,xiǎo心的补充:“褚家姐姐传来消息,说她父亲担心罗望京上榜之后,也有人来个‘榜下捉婿’,所以打算近日完婚——嗯,就在三月三nv儿节吧,朝廷会举行新科进士的琼林宴,没准现在榜单已经发了,也不知京城是怎样一个情形?”

    时穿双手紧握,恨恨的长叹一口气:“我……不甘心啊,我就是不甘心向命运低头,才走到这一步。我想着此生终于能庇护自己在意的人了,我改变了你们的命运,却改变不了素珍姑娘的命运。”

    黄娥愣了一下,许久,才轻声说:“哥哥既然记挂着,不如回城去看看吧,我这就让人收拾马车。”

    时穿想了想:“也好!”

    黄娥扭了扭身子,轻声说:“既然哥哥要走,不如去跟崔姑娘告个别……有些事,总需计划一番的。”

    “什么?哦,也对,我们这一走,乡下的事情顾不上了,现在玫瑰园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作坊里还要稳住,确实需要跟xiǎo清姑娘说道说道……你等着,我去告辞,你收拾行李。”

    “嗯哪”,黄娥哼了一声,默默看着时穿走向崔姑娘的xiǎo院。

    崔姑娘这几天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听到仆人通报,立刻长长松了口气,稍倾,崔xiǎo清又赶忙求证:“你说,是时教头一个人来的?你确信?”

    等到确认了这消息,崔xiǎo清喜上眉梢,一叠声吩咐:“快,把我秘藏的xiǎo龙团取出来……呀,我忘了,大郎不喜欢xiǎo龙团的味道,上清茶,把大郎上次捎来的清茶沏上,上次大郎总说这茶好……不对,椅子摆哪里不顺眼,歪着点才随意,嗯,就这样。再拿那副吉贝布蜡染的椅套,大郎不喜欢锦缎的,快换了去……”

    时穿进&233;n的时候,屋里整个一副雅致的闲适:桌上,钧窑白y&249;壶冒出渺渺的白烟,清淡的茶香飘满了屋子,一张琴、一炉香,崔xiǎo清正在抚琴y&237;n哦;空余的那张椅子斜斜的摆在桌前,椅套是清爽的淡蓝s&232;棉布。屋里除了崔xiǎo清没别人,时穿随意的走到空座上,端起茶碗嗅了嗅,满意的酌了一口,浅浅的一声呻y&237;n。

    “郎君怎么今日有空?”崔xiǎo清闲闲的一拨琴弦,轻描淡写的问。

    “哦,我刚收到新任知县瞿植凤的信件,他招呼我去文庙接官、祭祀,正好我在城中也有点事……”

    崔xiǎo清马上打断了时穿的话,追问:“娥娘姑娘,你打算也带走吗?”

    时穿想了想:“娥娘暂时在乡下待几天,等鲁大的建筑队进驻玫瑰园了,再离开不妨。至于其他nv娘嘛,她们还要学习,就不让她们跑来跑去了。”

    崔xiǎo清失望的叹了口气,她张了张嘴,但马上闭住嘴,低头扪心自问:我有什么?我凭什么张口?别家nv娘十七八就嫁了,我现在二十多了,虽然现在满大街都是二十未嫁的nv娘,但我能跟李清照相比吗?我能跟那些榜下捉婿的大姐比吗?

    人二十未嫁,图的是个好夫婿,她们有资本啊!或者娘家有权有钱,自己擅长管家擅长经营。而我体弱多病,多年来一直躲在道观里念经颂神,别家nv孩受的痛爱我没有,别家nv子的嫁资……我虽然有点xiǎo钱,可这点xiǎo钱,在白手起家的郎君眼里算什么?

    我琴棋书画样样jg通,可这时代,平常人家养nv都教人一身生活本领,我下不得厨房、进不得账房,我无依无靠,连母家崔氏只想着我的财产不得外流,我甚至比不上桃huā观那群nv孩受宠,要是我悍然开口,被拒绝了会怎样?我还要不要活了?

    郎君是什么人?嘉兴时氏的外支子弟。就是不论&233;n第,光是他白手起家的本领,那个nv娘不想家这样的人?错过了这样的人,我在去哪里找这样温柔,如此体贴的本事人!拒绝的话一旦开口……呀呀呀,需要讲究技巧,语气婉转!

    “我听说,崔庄nv学的课,很受欢迎。郑氏两位瑞姑娘回到家中,曾问过我书上的新词,那些新词……呀呀呀,真是说到人心坎中。这样的实用课程,可是不能落下。不过,说到鲁大的匠做班……这玫瑰园的图纸我也看了,真是huā团锦簇,让人眼huā缭&224;n……”

    “哈哈哈哈……”时穿大笑起来:“你语无伦次的,想说什么?”

    崔xiǎo清抿了抿嘴,一抹羞红浮上脸颊,她咬了咬红ch&250;n,忍住羞意继续说:“我想着,既然姑娘们要求学,顾不上照管生意,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出面吧,不论怎么说,我也是个股东呀……你别瞎想,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想替你分忧而已。”

    “哦,也是啊!各处作坊都有职业经理人……哦,就是职业掌柜的,由他们管理运作;至于鲁大那头,按图施工就行了,他们不懂的,别人也不懂,只能来问我,所以,我其实需要的只是一个‘监管’,监督施工,催促工程进展,而后,有那么一个人镇着,让作坊不敢&224;n来而已。

    好吧,反正大事有我,xiǎo事有管家穆顺,这乡下,其他的事情都jiāo给你——你也是股东,还是村中首户,今后村里的事你多管点,我忙起来,可能顾不上村里,今后我村里的产业,哦,是‘我们’村里的产业,都jiāo给你了!”

    崔xiǎo清脸上的晕红逐渐平息,她再度咬了咬红ch&250;n,进一步试探:“我看图纸上,玫瑰园盖得很大,楼阁也很高,等它建起来,如今的崔园与时园,建筑格局就老了,落伍了。你是要搬进玫瑰园的……那园子,我可以住一间屋吗?”

    “当然”,时穿觉得这是多大一点事,值得如此郑重相问:“这玫瑰园是你我二人的产业,只是你我二人的合资产业,别人想住进来,不是还要你点头吗?”

    崔xiǎo清长长吐出一口气,又问:“既然如此,我就住在正中的堂屋了,至于你那些桃huā观的姑娘,她们总要嫁出去的——安排在别的院子,可好?”

    时穿沉默片刻,答:“正屋是个楼群,一楼是厨房、储藏间、大客厅、xiǎo书房,以及&233;n房;二楼是仆人间及大会客室兼大宴会厅;三楼……我打算让环娘住进去,其余的你安排吧。”

    崔xiǎo清点头:“我看,可以把四楼安排成书房,郎君平常在哪里活动,顺带处理家务事。至于三楼其他房间……我给娥娘空一个房间,自住一间,剩下的,还是都空着吧,郎君若有妻妾,最好安排到别院?”

    玫瑰园的土地来自崔姑娘名下的田产,整个院子既是住宅,同时也是香料生产基地,这个基地崔xiǎo清至少能做一半主,一栋楼里住两家人,在现代这算什么?

    再说,时穿一是还不打算卖了现在的时园,万一住的不舒服他还有另外的选择;而另一方面……若能找机会跟崔xiǎo清再续前缘,也是一种快乐啊!

    想到这里,时穿摇头:“这样看来,我还是把玫瑰园作为一处园林别墅吧,平常我还是住在时园的好……”

    崔xiǎo清赶紧敲定:“那我就干脆不给娥娘专&233;n安排住房了,反正那座楼大得很,临时来住一下,总能找见地方。”

    时穿点点头:“也好,回头我把时园的工人都迁入玫瑰园,时园只留必不可少的人手。反正我平常在城中,偶尔回乡,临时住在哪里都行。等过十年之后,玫瑰园发展成大产业了,园里什么设施都完善了,再决定搬不搬。”

    崔xiǎo清抿着嘴笑了:“好啊,郎君乡下的产业,今后就让我来照应,四时酿酒,或者收割的时候,郎君来乡下待几天就成……这样,好不好?”

    “好,很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走了——我明天回城。”

    崔xiǎo清拨n&242;ng了一下琴弦,沉y&237;n着问:“穆管家,今后留在城里还是留在乡下?”

    这个问题时穿早有考虑:“留在乡下吧,他年纪大了,想安定一下,再说,城里的产业虽然赚钱,但乡下的团练才是我的根本,你一个nv人家不要掌管团练,我把他留在乡下,一方面监管团练,一方面照管作坊以及田产。”

    崔xiǎo清心里觉得很美,继续问:“如此一来,郎君城里的产业,难道郎君打算亲自管理?”

    时穿摇头:“恐怕我也顾不上……我这次上京,受了一名徒弟凌飞,他回来的路上,跟哥哥回去安家了,大约这几日就能回来,等他回来,我认命他为团练副教头,我不在的时候,由他负责训练团练,穆顺负责经营。至于城里……黄娥说,等她学完家庭经营术,就跟墨芍一起回城,今后待在城里不走了,我锦绣街左斜街的产业,今后有他们接手。”

    崔xiǎo清别有意味的笑了:“那就好,这样,我就不急了,等你下次来,我与你慢慢谈……”

    崔xiǎo清嘎然而止,快速调转话题:“郎君下次来,可否住在崔园——你常年不在家,时园荒芜的厉害,不如我这里,什么都是全的!”

    时穿目光一闪,嬉笑着试探说:“行,下次洗白白的,咱俩好好谈。”

    第261章 三生不幸啊

    第261章 三生不幸啊

    第261章 三生不幸啊

    “啐!”崔xiǎo清软弱的嗔骂一声,起身避席。

    第二天天亮,时穿带上了十名崔庄团练,四名黑人仆人,赶着一辆xiǎo车前往海州县。

    你还别说,时穿来海州整整一年多了,这是第一次与海州县衙打jiāo道——以前他都是与州衙jiāo往,竟然还不知道县衙不在城中,而在县的北郊,略略靠近码头方向。

    远远望见&233;ng县尉站在县衙&233;n口做接待工作,时穿自觉到得很早,也不急着进去,站在&233;n口跟&233;ng县尉聊天,听到时穿的疑问,&233;ng县尉态度散漫的回答:“大家都是官,都在城里怎么办公啊?你说,街上究竟是让州衙的人巡逻,还是让县衙的人巡逻?

    海州县衙搬入城郊,已经一百多年历史了……嗯,那大约是太宗年间,有个探huā来县上当知县。探huā么,总是心高气傲之辈,感觉蹲在城里,还像一个xiǎo老百姓一样受人管束,一气之下将县衙搬到此处,随后逐渐形成了默契——海州这座城市属于州衙,城里的活儿县衙全不管,但等出了城&233;n,那就归县衙管了。”

    时穿再度调侃一句:“我记得你跟知县的品级相当,怎么你却要站在&233;n口迎接客人,难道知县大人有意侮辱?”

    时穿这话有点挑拨意味,&233;ng县尉撇撇嘴:“娘也,那瞿老头自以为是读书人,看不上我这个由吏员爬上来的县尉……哼哼,读书人,也不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年不过是个老举人。”

    &233;ng县?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