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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43部分阅读

    一句诗说的什么?”

    褚素珍有点恼羞成怒:“我那首诗没有做完,你便在荷huā院里打的人哇哇叫——傻子,你知道我那首诗写的是什么吗?‘萧萧江上素樱chun,做nong许多愁。半竿落日,两行新雁,一叶扁舟。

    惜chun长怕君先去,直待醉时休。今宵眼底,明朝心上,后日……眉头’

    这首词怎么就不好了呢,傻子,你说说,说不出个道理来,我今天与你没完。”

    时穿咧开嘴,乐的见牙不见眼。好啊,褚素珍还有力气争论,说明这妞的心理恢复状况比黄娥还牛叉:“才nv,诗文要应景对不对——三月三啊,你坐在桃huā林里,第一句话是说樱huā——萧萧江上素樱chun,这句词不如改成‘萧萧江上碧桃chun’,岂不更好?”

    “桃huā是红的”,褚素珍恼怒的狠狠摔下车帘。但马上,她又忍不住撩起窗帘抱怨说:“你这人怎么如此无情趣,我刚刚受了惊,你就不能讨好讨好我吗?”

    时穿的目光落在褚素珍撩起车帘的手上,那双手已经恢复了血sè,白净修长,手上的rou窝窝让时穿有啃一口的冲动,他不禁想:这双手大约提不动一壶水吧——但它却提得起“làng漫”。

    褚素珍不等时穿回答,两眼闪亮继续说:“我躲避在茶舍的时候,在板壁上看到一首词,大约是单身旅行的fu人写的,词写得真不错耶——”

    时穿彻底无语了:危急关头,眼见得濒于死地,这褚素珍不关心生死,不关心én外歹徒的咆哮,也不去想脱难之后的名声受损,她只关心眼前一首诗词的文句……然而,这样心思单纯的nv子,真是忍不住勾起男人保护的yu望啊。

    褚素珍目光i离,曼声y唱起来:“鬓云松,眉叶聚。一阕离歌,不为行人驻。

    檀板停时君看取。数尺鲛绡,果是梨huā雨。鹭飞遥,天尺五。

    凤阁鸾坡,看即飞腾去。今夜长亭临别处。断梗飞云,尽是伤情绪。”

    褚素珍这首词虽然是冲时穿y唱的,但围在车轿附近的大将顿时àn了次序,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车轿跟前挤,啊,海州第一才nv开始谈诗了,对这一群大将谈诗,这段经历回头对那些读书人说起来,还不把他们羡慕死——这时候如果大将有尾巴,都要拿出来猛烈的摇动。哦,一脸狗血的表情不仅仅是大将,世代农夫出身的郑员外,以及马车上极为农家nv,都是彻底陶醉的表情。

    宋人的心思真是单纯啊,无论年纪与老幼,他们简简单单的爱诗词作者,简简单单的追捧诗词名句,活像一个现代追捧偶像的青chun少年

    “哦,单身旅行的fu人?这年头,fu人也敢单身旅行?”时穿不解风情的问。

    在一旁的大将们忍无可忍了,超级偶像刚才一展歌喉,你不高声尖叫也罢了,居然说话老是跑题……果然是常hun现代论坛的,áo病不浅啊……sè心造就豹子胆,虽然时穿平常一瞪眼tg让人恐惧的,但这时大将们恨不得上前踩他两脚,他们七嘴八舌的说:“时承信,不懂一边去……褚姑娘,你接着唱。”

    时穿挠了挠头,他脑袋上顶着一顶官帽,这顶官帽盖住了他那短短的头发。因为头发不太长,帽子无法固定,时穿便让人在帽子两边缝了两根带子,很滑稽的用这根带子系住官帽,结果,此时的他像一只戴了帽子的猴子,这一搔头,官帽顿时歪到一边,但时穿毫不在意,他冷笑着说:“哥虽然不懂诗词,但哥懂的东西比你多。”

    嘟囔完,时穿拨马准备让开车左的位置,有几位大将看到时穿的动作,已经拉开架势准备向这里挤了,褚素珍却又唤住了时穿:“我听衙内说,长卿也是擅长绘画的,奴家也曾绘过几幅画,可是技法总不得当,回头奴家要在崔庄住一阵子,左右闲着无事,长卿可愿指点我一下?”

    第177章 活色生香

    第177章 活sè生香

    这时,一名大将已顺着时穿留下的缝隙挤了过来,他一边用马身子把时穿往外扛,一边献媚的说:“承信郎果然是忘记了前情往事,连fu人能不能单身旅行也问个不停。

    这是什么时代?丰亨豫大(即丰盛、亨通、安乐、阔气的意思)的皇宋。天下经商的有男有nv,nv子身为商贾奔bo于路,常见的事,连这也要询问一下?

    哦,我忘了大郎家里也有店铺,难道你在城中没见过nv商贩?啊,对你,你家好几个xiǎo娘子都经商呐……

    去去去,褚姑娘,别理他,承信郎就一根木头,你接着唱,那首xiǎo词果然如姑娘所说的那样,绝美。”

    其实大宋依旧是诗的王朝,词在宋代相当于畅销xiǎo说以及流行金曲的地位,虽然人人喜爱,但人人也知道它不是“主旋律”——嗯,这个词当时的说法是:“文章正道”。

    那位大将挤开了一个口子,触犯众怒的时穿顿时被前仆后继的大将们挤到一边去了,他胯下的战马不服气的鼻子直喷气。

    郁闷的时穿躲在一边,拍着马脖子自言自语:“伙计,连累你一起被鄙视了。这年头,不会两句xiǎo词,出én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嗯,你说,我要不要剽窃几首词?”

    战马上下甩了甩头,时穿一咧嘴,自个乐了:“没错啊,剽窃、抄袭算什么本事,唯有创造才能征服人心。”

    马车里的褚素珍惋惜地看着时穿被挤到一边,她本想出声挽留,但周围献殷勤的大将实在太多,你一句我一句,跟褚素珍讨论着流行金曲,这是褚素珍最感兴趣的话题,一晃眼,她已经顾不上寻找时穿了。

    马车进入崔庄后,时穿直接吆喝把马车赶往崔xiǎo清的院落——褚姑娘外出遭遇匪徒袭击,多少会妨碍姑娘家的清白,这种情况下,时穿出面招待就有点不合适了,而崔xiǎo清也算是海州城一位不大不xiǎo的名人,由昔日的“妙泰”招待海州城第一才nv,不大不xiǎo正合适。

    时穿站在崔xiǎo清的院én口,向崔xiǎo清的nv使低声介绍完情况。

    那头,褚素珍下了马车,她好奇的围着院én口那块巨大的假山石转了一圈,询问:“长卿,这就是你搬出来的吗?我听说你用这块石头恐吓了锦áo鼠……嘻嘻,你真是怜香惜yu啊。”

    时穿忽然觉得褚素珍这句话充满了浓厚的醋味,他oo脑袋,把歪了的帽子整理一下,讪笑回答:“这个,一时忙,忘了搬回去。”

    如今褚素珍说啥,对于大将们来说那就是圣旨,听出褚素珍话里意味的人,心头发酸沉默不语,而没心没肺的则跟着起哄:“承信郎果然好力气,我等过去只听过传言,今儿可算开眼了,长见识。”

    不一会,崔xiǎo清迎了出来,她伸手搀扶褚素珍,低声说了句:“可苦了你”

    这话说完,不等褚素珍掉眼泪,不等大将们上前献殷勤,崔xiǎo清赶忙搀着褚素珍往院里走,临进én时只来得及向时穿丢了个眼sè……接下来,崔xiǎo清的贴身nv使立刻横身挡在院én口,阻止了蠢蠢yu动的大将。

    在én内的崔xiǎo清冲时穿福了一礼:“大郎先去安顿同伴吧,我一个nv子不好招待诸位,恶了(得罪了)。”

    这会轮到大将们讪讪然,等到垂头丧气的大将移开视线,崔xiǎo清眼bo流转,冲厅内使了个眼sè,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时穿轻轻点点头——大én关上了。

    én内,褚素珍稍稍停步,望着昔日的妙泰惊讶的问:“妙……xiǎo清姐姐,我竟不知道你与长卿是邻居,这是多会的事儿?”

    妙泰二十五六岁,褚素珍今年也就十六岁,就双方的心理成熟程度来说,妙泰显然更见多识广,她别有意味的望了一眼褚素珍,赶紧解释自己刚才的xiǎo动作:“你不知道吗,时长卿那座宅院是海公子赠送的,而我这座宅院,则是昔日家父让海公子替我置办的。”

    褚素珍笑的很干涩:“真是巧了。”

    “可不是巧了”,崔xiǎo清言笑盈盈:“原本我一个nv户,虽然‘bi嫁’一事被时长卿用暴力手段解决了,但村里头几户人家依然蠢蠢yu动,幸好长卿及时搬过来了,这才压制住他们。

    你不知道吧,大郎的管家原是随海公子走南闯北的穆顺,此人随着海公子赤手空拳闯下偌大家业,打理起农庄只是举轻若重而已。

    我怕受庄中人欺凌,所以将庄里的事物都jiāo给穆管家打理,因这个缘故,所以与长卿走得近了点……素珍妹妹,今晚打算用什么诗词歌赋,哦或者弹琴、点茶手段,招待时长卿?”

    褚素珍坦然回答:“我今日在茶舍里被bi入绝境,猛然之间有了许多感悟,总算是理解了黄娥她们在桃huā观的绝望,以及她们之后对时长卿的绝对依恋,啊,当见到时长卿的时候,陡然间,我的全身都放松了,那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按现在医学观念,褚素珍是因为过度紧张造成肾上腺素分泌旺盛,陡然间放松下来,这是一种……高cháo的感觉,而且是绝对的高cháo,由心情的紧张极点陡降到松弛极点的高cháo,那是一种刹那间生死地狱至天堂极乐的昏眩感。当然,宋代没有这个词,现代则不准说这个敏感词,所以褚素珍描述不出那种感觉。

    想了半天,海州第一才nv褚素珍寻找到合适的字眼:“大郎……果然令人心安,光是看到他的背影,就让我一下子觉得心灵安宁,姐姐今晚要宴请他,那我就亲自下厨,调两个xiǎo菜。”

    稍停,褚素珍呀了一声:“我忘了,路上我曾借人马车,不如把那家人也请过来,谢一谢他家人的援手。”

    崔xiǎo清一点褚素珍的额头:“你呀,总改不了自己的软心肠。”

    崔xiǎo清院én外,众位大将正在目瞪口呆,时穿则尴尬的招呼郑员外:“员外,隔壁就是我家院子,请这边走……”

    猛然间,崔xiǎo清的nv使冲出én外,众大将齐齐松了口气,眼巴巴望着那位nv使,谁知那nv使冲时穿福了一礼,轻声说:“大郎,我家庄主有请郑家妹子,以及郑伯母入院休息。”

    “哦——”大将们齐声发出遗憾的声响,时穿回身招呼:“别嗷嗷嗷的,注意点官体,走,去我家院子喝酒——哼哼,我家的酒,平常你们想喝都喝不到,今日便宜你们了,酒我管够——郑员外,同去同去。”

    郑员外咳嗽一声:“教头,xiǎo民身材单薄,跟大将们拼酒,xiǎo民可折腾不起,不如教头给个恩典,让xiǎo民随家人住下如何?”

    时穿哈哈一笑:“你会后悔的”

    时穿说的是简单,郑员外不知究竟,但他住了几天后,才从乡人的闲谈中获知,时园酿造的果,那是高级官员之间送礼的高级礼品,有钱买不到,级别不够享受不了……啊,曾经有一餐绝世美酒放在郑员外面前,可是他没珍惜,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哪怕上天给郑员外一次机会,时穿还不见得给啊

    傍晚时分,安顿好大将们的时穿按崔xiǎo清的约请悄悄溜过去……咳咳,他觉得自己是不为人知的溜去了隔壁,可是崔庄的村落并不大,这么xiǎo的村子住进十几名目光灼灼的赏金猎人,哈,整个村子,连蚂蚁搬个家都瞒不了那些闲的无聊的大将们……

    月夜下,崔xiǎo清正在自家后huā园的凉亭等待时穿,凉亭不远处是那口通向地窟的水井,凉亭上,崔xiǎo清一桌一琴一壶酒……咳咳,还有活sè生香的她自己,旁边是郑家那队姐妹——郑夫人与郑员外倒是不在场,他俩见过崔xiǎo清之后,知道时穿是那位海州城著名的收养拐卖nv孩的时大傻,立刻全放心了,哦,至少他们对时穿的cào守比对自家麦子收成要放心。

    这老俩口不放心自家麦子,讨要了几名护送者之后,丢下两位nv儿在崔庄暂住,自己带着家丁与时穿赞助的护送者,连夜向自家赶路,那两位十五六岁的nv儿,他们真的一点不担心。

    y历六月的天气有点闷热,虽然设宴的地方是在亭子里,但时穿还是热得淌汗,偏这个时候还要吃热酒,只让时穿吃的、满身的汗水在脚下流成河。

    几个凉盘撤下后,nv使端过来几盘凉菜,褚素珍接过盘子,恭恭敬敬的呈献给时穿:“大郎,救援之恩,奴奴感ji不尽,奴家亲手调了几份凉菜,愿请哥哥品尝。”

    这话说的,很暧昧。亭子里新来的两位姑娘受不了这股亲热的语气,赶紧垂下眼帘只看脚尖——这两名姑娘中,大的叫瑞芯,xiǎo的叫瑞秋。一听这名字就是乡下土财主起的名字,不过这两位nv子长得很端正,虽然是逃难途中,衣服及发角一点不àn,呈现出良好的家教。

    崔xiǎo清这时正坐在时穿身边,她一手拿着轻罗xiǎo扇替时穿赶着流萤蚊虫,一手摇着酒壶替时穿烫酒,听了褚素珍的话,她咯的一声笑了,chā话说:“总是妹妹一片心意,大郎,赶紧谢了。”

    这话说的,更暧昧了。似乎,他们这对狗男nv的的关系,更加令人猜想了……两位郑姑娘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第178章 美女争宠

    第178章 美nv争宠

    一旁的褚素珍听了崔姑娘的话,不知怎么,心情一阵子烦闷,她低下头来浅浅吸了口气以掩饰自己的心情,一直注意她的时穿赶忙起身,接过褚素珍手里的菜盘子连声谢了对方。

    双方彼此一阵客套之后重新坐下,崔xiǎo清立刻温柔的端起酒壶,轻巧的给时穿斟满杯子。

    时穿则伸过筷子,轻轻夹了一筷子褚素珍亲手调的凉拌菠菜,但他尝过一口后却微微皱了皱眉头,马上又若无其事的把筷子伸向另一盘莼菜……

    当然,他又轻轻皱了一下眉,张嘴夸奖说:“褚姑娘好手艺,这两盘菜我包圆了。”

    崔xiǎo清手中的扇子停了一下,她眉áo扬起,瞥了一眼褚素珍做的那两盘菜,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褚素珍在厨房摆nong的时候她明明就在旁边,那两盘菜是什么滋味她心中有数。

    不过……崔xiǎo清低下头来,继续给时穿摇着扇子,还拿起帕子柔声说:“别急,看你吃的浑身是汗。”

    新来的郑氏瑞芯与瑞秋姑娘坐在那里有点拘谨,等褚素珍回座之后,她们才敢举筷子,可她们刚把筷子举起来,崔xiǎo清发觉时穿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赶紧温柔地端起酒壶给时穿满上。面对崔xiǎo清的温柔,两位瑞姑娘只好尴尬的举着筷子,等待时穿继续。

    但时穿似乎不想继续,他喝完酒,举着筷子犹豫半天落不下去,崔xiǎo清连忙解围,她柔声说:“再喝一盅,你家的山楂酒酸酸甜甜,甚是中吃。”

    崔xiǎo清这话说得婉转,但习惯婉转的古人都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了,褚素珍明白自己做的菜出了问题,两位瑞姑娘低头一笑,赶忙把筷子伸向了别的盘子,褚素珍则面红耳赤,嚅嗫的说:“若是菜不中吃,大郎就……”

    这话一说,已经由不得时穿犹豫了,他伸手再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大口咀嚼,连声说:“谁说不中吃,好着哪。”

    说完,时穿举起酒杯,猛猛的灌了一口,崔xiǎo清立刻举起酒壶给时穿斟满,稍后,她o了o酒壶,大声吩咐:“重新换水来,酒已经不烫了。”

    崔xiǎo清倒酒的手很稳,酒盅就在时穿面前,那双倒酒的手温润如yu,指甲光洁整齐,指肚丰腴光滑,有着美丽的弧度,而腕部却纤纤秀秀,玲珑可爱……时穿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红酥手,黄藤酒,满园chunsè……”

    才说了几句,时穿猛然醒悟,他赶紧刹住话头,但崔xiǎo清脸上已飞出一丝红晕,瑞芯瑞秋抬起眼来,满是崇拜的望着时穿——原来,在座的全是诗人啊,好崇拜啊

    褚素珍神情振奋,两眼闪亮的催促:“好词啊好词——长卿,你接着说,接着说。”

    时穿挠挠脑én,他这个动作又把帽子碰歪了。崔xiǎo清看时穿态度有点尴尬,赶紧打岔:“在这园子里还带什么帽子,长卿觉得不方便的话,不如把它解下来,嘻嘻,看你把这官帽戴得,实在是……嘻嘻”

    褚素珍又感觉一阵烦闷涌上来,但马上她又穷追不舍的问:“长卿,下面的句子呐?什么……怎么会忘了呢?呀,我跟伯涛议论过长卿兄的来历,看长卿兄那双不劳动的手,想必以前也是钟鼎yu食的。嗯,刚才起首两句词很有味道,长卿接着,把它续下来。”

    时穿摊开双手:“我真忘了。”

    褚素珍四处望了望,兴趣盎然的继续说:“那么长卿兄现在就想……今日夜sè如画,我弹琴,帮助长卿兄思考,快拿琴来。”

    时穿哀叹:“坑爹啊,别说弹琴了,你就是弹棉huā,我也想不起来啊这种诗句,是我能续上的吗?”

    褚素珍并不管的时穿的哀叹,她招呼自己的nv使送上早准备好的瑶琴……当琴声响起的时候,院内一片哀鸿,院外却喝彩连连。围在崔xiǎo清院én口的大将们眼里全是星星,齐声赞叹:“不愧是海州第一才nv啊,这琴棋书画上面,没的说,海州城独一份”

    琴声下,时穿抓耳挠腮——他不是想不出来,那首词他记得,但却不敢说出来。

    夜sè如画,萤火虫飘来飘去,给草坪增加了一丝朦胧sè彩,两名农家nv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褚素珍衣裾飘飘,宛若画中人,而崔xiǎo清看时穿抓耳挠腮的样子,几次想开口岔开话题。却又yu言又止……男人都好面子,聪明的nv人,知道怎样不让男人难堪,崔xiǎo清就是这样的nv人。

    终于,终于时穿长出一口气,双手一摊,开始耍无赖:“我脑中现在只剩一团浆糊,只觉得眼前一切,真让人心中宁静,哪里想得出什么词句?”

    褚素珍的手指从琴上划过,满脸欣喜:“真的,你也觉得现在心情宁静,我还以为就我这么感觉……但是,越是心情宁静,岂不越是灵思泉涌……啊,我续了几句,我念给你听——”

    褚素珍念完,时穿仰头喝完杯中酒,郁闷的说:“褚姑娘,你的才华仿佛天空中月亮,在你面前,我实在自惭形秽。”

    褚素珍听了这话,嘴角才浮出一丝得意,但马上情绪低落下来,低声说:“nv儿家的,要才华有什么用。”

    同座的两位农家nv,此刻已把崇拜的目光转向了褚素珍——这才是大家闺秀,这才是书香én第,这才是万众敬仰。

    én外大将的欢呼声加重了渲染,在褚素珍耀眼的才华面前,两位农家nv无法睁开眼睛。

    琴声中,崔xiǎo清轻轻举起酒壶,重新给时穿斟满酒,并低声说:“大郎待我的情谊,嘻,我记下了,回头你把诗签悄悄送来,我一定不让别人看。”

    似乎,崔xiǎo清以为时穿的诗词是称赞她;似乎,崔xiǎo清以为时穿绝对有完整的诗句,只是不愿让别人看到而已……当然,崔xiǎo清的误会也是有道理的——作为一名男子,写诗夸奖一位nv子,除非这男子成了那nv人的丈夫,那才被人称赞为“闺阁之乐”,否则,那就是毁人名誉。

    刚才时穿坚持不把词句说完,留下一个断章,纯粹是为了保全她崔xiǎo清的名声,这让崔xiǎo清更加感ji莫名。

    祸事了,xiǎo清姑娘以为那是情诗了,我怎么这么悲催。我简直成了一头长颈鹿,上吊都死不了。

    褚素珍续的词句,当然比不上陆游的原词有味。陆游原词那是酝酿了十几年的郁闷,这才倾泻而出,而褚素珍一位十六岁的xiǎo姑娘,一派天真,哪里有陆游的那种饱含深情。这种区别,等词写好了,褚素珍也回味过来——啊,原来这首词是称赞崔xiǎo清姑娘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褚素珍心中觉得微微一痛,她手按到琴弦上,琴音发出咯棱一声,这声响立刻提醒了褚素珍,她捋了捋鬓发,恢复了仪态,平静的问:“长卿兄,我弹得琴怎么样,你还想听什么曲子?”

    时穿哑着嗓én回答:“哥就一俗人,啊,你还不如胡àn来个《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没听说过……嗯,听这名字肯定是种壮怀ji烈的曲子,这种曲子也没多少,长卿大概说的是《淮y平楚》吧?也是,楚汉争雄,淮y为最后一战,《十面埋伏》这个名字更贴切点……但这个曲子过于ji烈,体力稍弱的人弹不下来的,奴家也没这个本事,长卿,换一个曲目如何?”

    崔xiǎo清一声轻笑,建议:“如此月夜如此凉,长卿,此刻大家都一派宁静,似乎更适合清雅一点的曲子,来个《chun江huā月夜》,或者《临江仙》,如何?”

    时穿的回答更粗鲁了:“啥《临江仙》的,哥不懂……嗯,哥觉得曲子要热闹点,吹吹打打的,听着喜庆。”

    两名农家nv眼中出笑意,褚素珍猛的一拍琴,让琴发出一声怪叫:“大郎说什么,当我是沿街卖艺的吗?”

    月光下,一位梳双环髻的xiǎonv孩薄怒轻嗔,啊,虽然她是海州第一才nv,但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初中生。时穿想扮粗鲁把刚才的词句掩饰过去,但也不敢真煞风景,他赶紧解释:“哥已经酒喝上头了,这月下饮酒,对酒当歌的,不禁觉得豪情万丈,觉得非铁板铜琵琶这样的乐曲,那才够味。

    褚姑娘不要发怒,我正有一首歌适合——你听:‘沧海一声笑,两岸làng滔滔……”

    月光下,时穿扯着嗓子唱起这首沧海曲,起初是为了敷衍,为了安抚发怒的xiǎonv孩,唱着唱着,时穿不觉悲从中来,心中暗想:“我再也回不去了,那海公子笑眯眯的,把我当成他的时空锚标固定在这个时代,如今,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再见不到我的亲人、见不到我的朋友,我空有一身本事,只能在这个时代折腾下去了。”

    想到这里,时穿的嗓音沙哑起来,他泪流满面。

    不知什么时候,褚素珍的琴音跟了上来,她弹着琴给时穿的歌唱配音,第一遍的时候,她弹奏的还生涩,时穿唱第二遍时,褚素珍的琴声已经跟上来了,等时穿唱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的嗓音沙哑起来,而褚素珍的琴音变得高亢而娴熟。

    雅这首《沧海曲》本身就是模仿古曲那种阳chun白雪的味道谱写的,琴音中充满一尘不染的孤傲。让才经大难的褚素珍弹奏起来,配合海州第一凶人时穿的嗓音,真个是……

    第179章 争风吃醋

    第179章 争风吃醋

    夜风之下,这琴音听的人两肋生风,只想站起来,舞之蹈之。

    庄园外传来一片应和声,那是大将们荒腔走板的嗓音。于是,xiǎoxiǎo的村庄整夜都飘dàng着这首歌,唱着唱着,那一群宋人终究把这首歌演绎成充满宋代本土味道的宋曲。

    第二天,满庄游dàng的大将还在哼唱着这首曲子,他们的嗓音已经沙哑,也因此这首歌更充满一种沧桑的味道,翠园内,褚素珍听着大将哼唱这首歌,满脸的得意:“终于把他bi出来了,崔姐姐,我就说嘛,像他那样的人还有装粗鲁,谁信?”

    崔xiǎo清敷衍:“是呀是呀……这个,其实他有时候蛮粗鲁的,你见过我屋én口的巨型huā石了吗?你没见他跟那群无赖子打jiāo道的经过,真是要多粗鲁有多粗鲁。”

    “英气”,褚素珍纠正说:“那不是粗鲁,是英气。”

    崔xiǎo清笑着敷衍:“你说啥,就是啥……人呐,只要看顺眼了,粗鲁也能成为英气。”

    “不对”,褚素珍抿着嘴chun想了想,果断的补充说:“装的他昨天说要听壮怀ji烈的曲子,他是怎么说的——想听‘铁板铜琵琶’的曲子。这句话是评价苏学士词句的,原话是:

    东坡在yu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柳词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nv孩儿,执红牙笏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崔姐姐,你知道这里说的那幕士是谁——现在的‘开府仪同三司’、殿帅高俅。高俅评价苏学士的话,一个粗汉怎么会知道?知道柳词、苏词风格区别的人,会是个粗汉吗?”

    崔xiǎo清咳了一下,捏了捏袖中的绢帕,那张绢帕上写了完整的“红酥手”一词,是今早时穿悄悄派人送来的,这首词让崔xiǎo清心里寡寡的,她不知道原词不仅仅是对美丽的赞美,它竟然是这样凄楚——“红酥手,黄縢酒,满城chunsè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chun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huā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词中,眷恋相思之情和无尽的追悔悲怨jiāo织,衬托出词人极度孤寂冷清的心境。情切切,恨绵绵,千言万语,无限惆怅。凝成一句“莫,莫,莫”。这三字如同几声闷鼓,连连敲打在人心上。是悲叹,更是叩问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一别一世界,从此活在各自的天堂。

    不错啊,时穿身边一群nv孩,他但凡有半点踏错,那群nv孩的名声全毁了。在这种敏感环境下,俩人一时的出轨,可不是“错,错,错”——所以他“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时穿不是粗汉,绝不是。

    可在这种处境下,他必须扮演一个讲义气、守信用、脾气暴躁的粗汉,才能杜绝他人的闲话,而我,只能将他的形象维持下去,等待有那么一天云开雾散,峰回路转的到来。才能挽救“别离”的命运。

    这大约就是他写这首词的寓意吧

    这是一个嘱托,这是一个约定,我必须完成它。崔xiǎo清黯然的想着。

    “时长卿嘛,我现在犹记得桃huā观那遍地鲜血,一个文弱书生,能做到这些吗?褚妹妹,你抬头看看我院子én口的巨型huā石,当初,我就站在这里,眼看着他像拎xiǎo孩一样,把那块huā石拎出了én口,全海州的无赖子此后纷纷回避他,你说,这样的人是书生吗?”

    崔xiǎo清的话里回避了时穿对文学的造诣,她这么一说,褚素珍倒是被绕晕了,虽然éng哥马利、巴顿不见得没有文学才能,丘吉尔还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褚素珍不认识他们仨,而按当时的评话xiǎo说描述,武人都应该是粗鲁不文的——既然时穿有这么一把子力气,那么按xiǎo说中的观念,他就应当大字不识。

    “也是啊”,褚素珍回忆说:“我隐约听说他写的字很丑……不对,说这话的人同时还说,时长卿画画得非常不错,没准他就是失踪的名家时光。”

    崔xiǎo清见话越说越对不上缝,赶紧打岔:“呀,我听说时长卿今天一早出én了,他要在几天内把四周团练组织起来……这么早就出én,也不知吃了早饭没有?”

    一向的热心肠褚素珍立刻被这话转移了注意力:“啊,我记得他还带着几位姑娘呐,这厮,这么早上路了,那些姑娘也不知安置好了没,四处兵荒马àn的……走,我们去安慰一下那群姑娘。”

    崔xiǎo清张了张嘴,她本想说“论保安严密来说,四处没有比得上崔庄的,我们崔庄早早下手,已经组织好了团练”,但转念一想,她嘴角擎着微笑,随着褚素珍走向时穿的宅院……

    如此悠闲的时光又过了两三日,这两三日以来,时穿四处出击,领着大将们随王xiǎo川四处宣抚,并以崔庄为中心,开始编练附近村落的团练组织,每日的白天他都很繁忙,只有傍晚的时候,偶尔有空来崔xiǎo清院子坐一坐,几人一起吃顿晚饭,谈一谈风huā雪月。

    忽一日,夜宴的时候谈到周围的局势已经平息,光是崔庄已经编练出了二百名团练……崔xiǎo清摇着轻罗xiǎo扇问:“我听说你除了团练,还招募百流民,并拿出十亩地来准备盖新作坊,噫嘻,我可是庄中的首户,郎君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只管言语一声。”

    时穿刷拉一声展开扇子——如今他也学会了拿折扇当道具,所以他故作风雅的摇着折扇,回答:“这次,随我们安抚队伍前进的流民有上千人,许多人已经错过了夏收,即使现在回乡去,也难熬日子——均输法、青苗法、免役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法、保马法……他们从哪里找钱支付这些税法?

    嗯,恰好我作坊准备扩大,正需要大量的劳力,便就随手招募一些廉价人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这叫做双赢,只可惜,哥手里的土地太少。”

    崔xiǎo清把头低了低,马上又说:“我手中有六十亩土地闲着,那片土地恰好被方家、余家的田地隔开,孤零零的连不成片,大郎没有地盘开工厂,不如把这六十亩土地拿去。”

    时穿一拍膝盖:“你说的那六十亩土地我知道……太好了,这六十亩土地,不知道你要折算成现银,还是入股作坊呢?”

    崔xiǎo清轻轻一笑,摇着xiǎo扇回答:“海公子的手段我曾见识了,大郎是海公子重视的人,想必手段更加了得,再说,咱俩……嗯,不知大郎能否给奴家一个机会,让我入股你的作坊。”

    “这样啊——崔姐姐说的有道理”,旁边的褚素珍绝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赶紧chā话:“我看这几天忙前忙后的,打点家务事的都由尾随你来的六位xiǎo娘子做主,啊,你新开的生意,该是赚nv人钱的吧?我手头恰好还有些零huā钱,不如让我也凑一股吧。”

    时穿很爽快:“难得你们如此信任我,好吧,我虽然不缺资金,但人多好帮忙,我来者不拒。”

    正说着,村外响起一声牛角号,这声牛角号在夜晚格外嘹亮——这是团练们规定的报警声。时穿立刻跳起来,侧耳倾听了片刻,纳闷的问:“这兵荒马àn的夜晚,也有人赶夜路?”

    崔xiǎo清缓缓起身,不慌不忙的冲号角声响起的地方望去,一旁作陪的两位郑氏农家nv神sè茫然,褚素珍依旧坐在椅子上,神态自如:“崔庄有时长卿在这里,该不会有匪徒胆敢觊觎吧——号角声传来的地方,大约是崔庄哨位?。”

    时穿点点头:“我在村落四周搭建了四处木楼,派人轮流守夜,刚才吹号那个方向,应该是由城里来的人……几位姑娘安坐,我过去看看。”

    不一会,时穿重新返回,带来了急急火火的施衙内,这施衙内一见褚素珍,咋咋呼呼的要上前问候,崔xiǎo清一挥团扇,扇子从施衙内鼻尖掠过:“站着——行,就这个距离”

    稍作停顿,崔xiǎo清既像表白又向解释地说:“时长卿与我们相处三日,仍是守礼君子,从不会与人单独见面,见面也不会凑到人跟前,施衙内,你可不要莽撞。”

    衙内停住了脚步,他望了望草亭上摆的四张凳子。其中,两张凳子挨得很近,旁边还放着烫酒的xiǎo瓮。

    施衙内眼睛眨巴眨巴,发觉如今这亭子上只空着两张凳子,而没坐凳子的唯有崔xiǎo清与时穿两人……顿时,衙内一身轻松。他目光紧盯着褚素珍,嘴里仍不忘随口调侃:“保持距离?好啊好啊,我看某人与某人的距离,可并不远啊?”

    一向以来,崔xiǎo清的座位总是紧靠着时穿,她为时穿布菜、斟酒、递áo巾、擦汗、弹琴、唱歌……,简直把时穿伺候到了牙齿,可大家都习惯的这种宴请——崔xiǎo清是主人,不是吗?主人对客人殷勤点……一向善意待人的褚素珍,以及农家nv郑氏,并不觉得另类,现在,这疮疤被心宽体胖的施衙内揭开了。

    第180章 将黑锅往自己头上扣

    第18o章 将黑锅往自己头上扣

    崔xio清脸一红,她轻巧的收起扇子,稍稍把身子挪开了点,时穿倒没表现出太多尴尬,他脚一拨拉,将一张空凳子踢给施衙内,等施衙内坐好之后,却顾不上继续跟时穿较真,他紧张地上下打量褚素珍。

    褚素珍面对衙内灼灼的目光,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这个细微动作让衙内一阵愧疚,察觉自己冒犯了素珍姑娘,他赶紧拍拍xiong膛,转而对时穿欣慰地说:“我就知道,把事情jio托给时兄,一定稳当。”

    褚素珍站起身来,冲衙内盈盈一拜:“多谢十一郎挂念,幸亏十一郎派人救援,否则,素珍我……也许不在人世了。”

    衙内一惊,褚素珍称呼他“十一郎”,这个称呼……似乎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