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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41部分阅读

    “前段时间有人告他收容黑奴,我曾调了时大将的档案,记得他是在桃huā观事件后才落户海州的,据说他已经忘记了前情往事……这才几个月,这厮已经挣下了千贯家当?你们都说他是傻子,本官自认为不算傻,但本官为官多少年,如今也只不过五六七百贯的家si,这厮挣钱的速度……他要算是傻子,本官又算什么?”

    张叔夜暗中翻了个白眼,心说:别逗了,你这厮六品官,职事官、寄禄官、差遣官头衔一大堆,一个官衔领一份俸禄……哦,你这厮还是正牌的海州团练使,几份薪水加起来,每月光工资二百余贯,你说自己只有百贯的身家,骗谁去?

    éng县尉也极其郁闷,他现在领四份薪水,可惜薪水当中最高的是“权知海州县事”,工资条上是五千大元的薪水,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月薪也就两万上下,凭借这份月薪,他要不吃不喝五六年,才能挣得等同于时穿身家。

    而这一切,时穿在几个月的工夫做到了,想起来怎不令人郁闷?

    “我等竟然比不上一个傻子”,éng县尉脱口而出。

    张叔夜不想继续这个难堪的话题,他摆摆手,命令效用退下。时穿躬身行了个礼,领着队伍到一边清点战品。

    首级清点完了,几个效用冲李彦挤眉nong眼,李彦想了想,叹口气:“我们三十一人杀进战场,一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也不能坏了兄弟们的义气,拿出来吧。”

    几名效用犹豫着、依依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一些零碎,多是一些金银珠宝。李彦赶紧解释:“自来效用杀敌,敌人身上的财物要归效用所得。时大将过去单干,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这次你冲杀在前,只要求兄弟们砍首级,兄弟们按照以往的惯例,搜罗了一下歹人的尸骸……”

    一名大将赶紧补充:“那些歹人占据东城许久了,尸体上鼓鼓囊囊,兄弟们搜罗了一下,粗粗估算起来,每个歹徒身上都有大约三百贯上下的财物——这场富贵是大郎带领我们取的,我等愿意取出来,与大郎平分。”

    时穿最关心赏金如何分配,他回答:“平分就不至于了……遇到这种事,向来是如何分配?”

    效用们笑了,他们目视着李彦,李彦硬着头皮解说:“按惯例,这些钱财一半归领头人,任由领头人打赏——便是领头人不打赏下去,全部自己吞下,大家也没么好埋怨的。

    啊,至于另一半,则由着其余参与者平分——这是惯例。”

    时穿点头:“那么先算一算每人平均分到多少钱,大家每人分多少,三位组长从我拿的那份赏钱里再拿一份同等赏钱,先锋——比如李大将,还有那位阵亡的枪手,则再加一倍赏钱,另外,每组当中评选三位最优秀者,我增加五份赏钱作为奖赏,这种分配方案你们觉得怎样?”

    众人一起拱手:“大将,真是慷慨。”

    慷慨吗?时穿很满意的看着这群不贪婪的宋代人。

    总收益的百分之五十,由三十个人分配,另百分之五十则由时穿支配,哪怕时穿奖赏了李彦两倍平均数的额外奖金,再奖赏三位组长每人一个平均数,九位优秀者则各自获得半个平均数,这才huā去多少?大头还是时穿本人装兜里。

    于是,在àn纷纷的战场,出现一个宋代常见的情景:一群大将、宋代的赏金猎人蹲在墙角,先盘点了首级数,而后清点了缴获的财物,大家将财物瓜分下,拿着首级前往张叔夜那里领赏……最终,其他效用分到了五百贯赏金,时穿一人独得一千三百贯。

    稍后,张叔夜售卖的十名“从九品的武官”之衔也分配完毕,时穿所带领的队伍中,三位组长加李彦占据了四个名额,另一个名额从优秀者中竞选……至于时穿本人,他赶紧拿着此战所获去张叔夜那里,jiāo纳了八百贯,按明码标价的八折购买了一个“承信郎”的官职,然后屁颠屁颠的领着两名童仆,牵着战马往自家宅院赶路。一路上喜不自禁:这趟买卖干得值啊,难怪大宋虽然平均每年两起兵变与叛àn,但每次都成不了大气候,没办法,地主武装太多,赏金猎手太多。

    咦,怎么回事?咱家的方向传来厮杀声,还有……枪声

    第170章 趁火打劫

    第170章  趁火打劫

    远远的,自家宅院方向阵砰砰的火枪声连绵不绝,这是典型的近代火枪打法,三段击、五段击等等,讲究的是火力持续不断的输出——海公子选择的训练方法真是不错,当然,如果不知这样正确,海公子也不可能独自居住在海边,周围的海盗都不敢sāo扰。

    时穿脸sè一变,立刻甩开尾随人员,催马冲自家院落奔去——如今海公子已去,当今世上,唯有他家有火枪。

    张叔夜是能臣,叛àn刚起不久,他就把早已准备好武装力量投入进去,因此,邪教所闹动静虽然很大,但繁华的豆腐巷里几乎没有大的灾祸,偶尔有几家店铺被人砸坏了én板,但却没有匪徒敢在这里停留过久,更别说闯入店面趁火打劫了。

    而稍稍僻静的甜水巷——也就是时穿所租住院落所朝向的僻静巷道,虽有逃难者来此躲避,不过,海州县的无赖畏于时穿的凶恶,没人来这里趁火打劫,等hunàn过后,来此处躲藏的人各自回家,位于城外暂时回不了家的老百姓,则寻找附近的院落租住……

    故此,甜水巷巷口很宁静,时穿一路无阻的冲到了巷口。

    其实火枪的声音并不大,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天动地。

    因为后坐力的关系,一杆火枪中只能装三克火yào,其爆响声也就比爆竹稍稍大那么一点点。而滑膛枪的声音就更弱了,靠近点听觉得响亮,稍远一点,再夹杂与一片救火的锣声当中,不仔细分辨,几乎听不出来。所以,当时穿冲出去的时候,尾随在他身后不远的大将们,还在兴奋地谈论今天的收益,对于时穿突然地举动,感觉到莫名所以。

    冲进甜水巷巷口后,时穿不用掩饰了,他的身影瞬间从马上消失,再度出现时已到了自家大én口。

    自家大én口前正围着七八人,为首的就是曾从豆腐店经过的那名头陀,其余人则白衣乌帽,频频口诵“阿弥陀佛”。

    此刻,头陀正指挥着几个人扛梯子,准备从墙壁上翻越过去,另有几个人则拼命的用手上的刀枪挖掘墙壁——时穿家的墙已经换成了石料,外面虽然糊了一层泥,但那种泥很坚硬,刀剑砍上去只有一个白点,没几下,刀剑就秃了。

    除此之外,墙角边还躺着几具尸体——死者的惨象令人触目惊心,有人脸部整个被轰烂了,仿佛一团烂西红柿,有人xiong口被轰了个大dong,肚肠都可以看到……

    头陀正在那里郁闷,事先知道这屋里都是nv人,怎么这群nv人如此难缠?他带领jg锐十几名教徒围攻这座宅院,人手损折大半不说,连墙壁都跟他们为难,好不容易刨开了表层土,发现里面是巨大的石梁……不带这么玩的啊,谁家用这么大的石块砌房子,砖石建筑,那都是寺院庙观用的?

    头陀隐隐觉得,这趟买卖可能吃亏了,得不偿失不说,nong不好要崩坏自己的牙口。

    正郁闷,头陀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他听到一个和蔼的声音谦逊的寻问:“忙不忙,我有点事想问问?”

    头陀怒火万丈:没看见这里正打的厉害,你一个普通市井百姓,见到这里明火明枪的厮杀,就不知道躲起来吗?啊?还赶上前询问,你傻了吗?难道你以为本大爷手上的刀是吃素的吗?

    头陀猛一扭身,把手里的刀子狠狠地向问话的地方扎了过去,恶狠狠的回答:“很忙,真的很忙。”

    刀子扎过去的地方很空dong,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但肩膀上搭的那只手依旧存在,只听那个和蔼的声音继续细声说:“修这堵墙我可huā了大价钱,你们拆下墙皮来……呀,连里面的石块都出来了,这这这,修补一下要huā多少钱啊?请问,你身上带钱了吗?”

    头陀一个ji灵,风车般转过身来,瞪大眼睛问:“你是这屋子的主人?”

    头陀看清了,这是一位非常高大的男人,头陀个头只到对方xiong膛,他身上穿着大将官服,远处巷口有一匹空鞍马停着,大约是此人骑来的马,两个xiǎo昆仑奴正在马边探头探脑。

    刀子……头陀扎过去的刀子只剩下刀把,刀身不见了,啊居然不见了,如此诡异?

    头陀眼珠转一转,想仔细寻找失去的刀身,那大汉咳嗽了一声,把头陀的目光吸引过去来,只见他满脸恼怒的神情,一手按着头陀的肩膀,一手正o向头陀的怀里。

    陡然间,头陀感觉到一阵áo骨悚然。他头陀自认一声短打功夫,三两名壮汉近不了身,现在却被对方无声无息的o到身边,另一只手还毫无顾忌的伸向自己怀里……哦,那只手如果攥一把刀子,可就不是搜身了。

    头陀凄厉的喊了起来:“都死人吗,还不快给我拿下。”

    如梦方醒的几名教徒立刻扑向了时穿,时穿连身子都未曾移动一下,他用脚一挑,搜索头陀怀里的那只手一点不曾移动,脸上依旧是恼怒的神情:“你们想爬墙吗?我来帮你。”

    靠近时穿的教徒们接二连三的飞向了空中,他们的落点都是墙壁上,每一位升上半空中的教徒,都引来一声滑膛枪的shè击声,等这些人变成一具具尸体,重新落到地上,时穿已经完成了搜索动作,他那只手将头陀浑身上下o了个遍,不停的啧啧赞叹:“有钱人啊,啊,金子,我喜欢黄闪闪的东西……翡翠扳指,好东西啊,修缮房屋是足够了……你这人真不错,我喜欢你这样唆使别人抛头颅洒热血的家伙,我早知道这样的家伙身上有钱……”

    时穿笑着将头陀的东西揣进自己怀里,而后他松开按着头陀肩膀的那只手,回首招了招,巷口玩耍的两名xiǎo黑孩立刻牵着马跑进来,他俩直接将周围的暴徒当做死人,一名xiǎo黑孩旁若无人地上前拍én,另一名xiǎo黑孩则麻利的搜索歹徒的尸体,看手法,这两个孩子在海公子手下时,曾经不少干类似的活儿。

    啊,都让海公子教坏了

    时穿退开几步,双眼盯着头陀不错眼珠,同时一边享受着xiǎo黑孩递来的战利品,一边不慌不忙的问:“奇怪了,这座宅院既不是银铺,也不是什么丝绸店珠宝店,你们十几个人围着这个铺子坚持不下,是为了什么?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里面没有钱,只有几个可怜的nv人吗?”

    头陀揣着粗气,心里在盘算着——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刚才时穿放开了对方的肩膀,虽然那只手在头陀肩上的时候轻若无物,但那手离开之后,头陀立刻感觉到了区别——他自由了,以前,似乎他存身的地方是一个笼子,虽然他可以在里面挥手、跳脚、训斥、指挥教徒,但周围空间仿佛存在一种无形的枷锁,让他无论怎么努力,都跳不出笼子。

    现在他可以动了,他可以扑向对方,凭借自己的一身武艺,给对方一个好看……然而,他却犹豫了。

    天生一物降一物,面前这位“大将”正是他们这种人的克星,对方身上出的淡淡血腥气,也让头陀明白,这不是一个刚刚赢得“大将”身份的菜鸟,对方是老牌赏金猎人。

    看到周围已经没有站着的帮手,想到对方刚才能够毫无声息的o到自己身边,那头陀……一转身,逃了。

    没人想着去追逐。

    此时,院én打开了,开的毫不迟疑。似乎并不在意外面有千军万马。一名黑人壮fu手里拿着滑膛枪,出半个脸,见到时穿出现,她嘴里嘟囔几句,大意是说:有歹徒过来sāo扰。

    黑人壮fu说这个话的时候,时穿望着头陀逃走的背影,脸上笑眯眯的,他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图,只转身夸奖了黑人壮fu几句,走进了自家的院落。

    院中,所有的nv人都在,包括豆腐西施。大多数nv人手里拿着剪刀,脚边堆着石块,但环娘手里却捏着一个皮球,身上还穿着蹴鞠用的旋裙,一脸的紧张的紧握着手里的皮球,做出投掷状态。

    院墙边,六名黑人nv仆手里拿着滑膛枪,墙角则是她们的战绩,七八个尸体横躺在那里,有几位还在呻y,不过看他们流血的状态,想必也挨不了多久了。

    这一停顿,同行的大将也赶到了,巷子口传来他们的喊叫声:“时兄,没事吧,兄弟们,拿好了家伙,动作快一点。”

    听这话的语气,他们似乎并未遇到逃跑的头陀,似乎是一路畅通来到了时穿én前。

    时穿赶紧一摆手,几名黑人nv仆立刻收起怀抱着的火枪,直接往屋子里钻……等那些大将冲入时穿宅院里面,看到的是满院的莺莺燕燕,以及遍地的尸体。

    李彦抢步上én跟前,垂下眼帘说:“想不到时兄家中遭劫……看来看来今晚海天楼的宴请,是去不成了。”

    另一位大将马上醒悟过来,他贪婪的打量着时穿院中的nv孩。这些nv孩被时穿营养充足的娇养着,个个脸sè很红润,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各种化妆品由她们提前“试用”,于是,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整个院中都飘dàng着独特的香风,引得大将们深深的吸气……

    第171章 飘荡的幽香

    第171章  飘dàng的幽香

    那位首先反应过来的大将,赶紧说:“见识了,时兄手脚真快,我早知道这些歹人耽误不了……兄弟们,别惊吓了xiǎo娘子们,赶紧帮着收拾院子,瞧这血泊,啊,xiǎo娘子们受惊了……。”

    如梦初醒的“大将”们立刻行动起来,时穿笑眯眯的站在一边都chā不上手,他看了一眼献殷勤的大将,决定再烧上一把火:“今天全城戒严,海天楼不见得能营业,诸位就在我这里吃吧,我这里好酒好rou管够……姑娘们,没事了,院里的活都jiāo给男人,你们生火烧饭,款待一下我的兄弟。”

    黄娥眼珠转了转,马上回答:“家里还有几只ji,几只鹅,干脆我们烙几张饼子,做点烧ji烤鸭吃。”

    豆腐西施跳了起来:“哎呀——我的豆腐店后院都打得这么热闹,前院店面千万别让人糟蹋了。”

    时穿迎了上去安慰说:“不会的,那些歹人不是奔着你的豆腐店来的。”

    豆腐西施凑近时穿,低声说:“呆子,我是不祥之人,你款待自家兄弟,我待在这里,恐怕他们都不敢放开心怀……你忙吧,我去看看我的豆腐店,今晚我就不打扰了。”

    对于时穿这院子来说,烧ji烤鸭当然是最方便拿来待客的东西,而且这道菜肴能更好的展现姑娘们的厨艺……当大将地细心的收拾好院中尸骸时,厨房里已经飘出浓郁的香气,嗅着这股香味,想着姑娘们身上飘dàng的幽香,大将们干得更起劲了,他们甚至打来水,用布帛擦干了院中血迹,至于分出人手将尸体送到官府领赏……这活儿今天分配起来有点困难,往常这种讨好献媚的活儿,谁都抢着干,现在倒过来了,谁都不愿意离开。

    当然,终究有几个倒霉蛋被支使出去,当院子焕然一新的时候,饭也做好了,满院飘dàng着馋人的浓香,时穿还殷勤地下到地窖里拿出一瓮酒,大约是“酒窖太黑”的原因,他在地下盘桓许久,等时穿重新回到院子的正屋,晚饭已经端上了,满桌子金黄sè的烧ji、烤鸭,让大将们直流口水。

    餐桌子上还摆满了各种xiǎo点心,都是时穿按照现代糕点设计出来的,有ji蛋糕,有酥rou饼,有果冻一样的甜点,还有核桃、腌制果仁等果盘,一群大将们没等坐上桌子,已经望着桌上点心垂涎yu滴,而李彦最干脆,他接过时穿手中的酒坛,第一句话的都是:“时大将,我尚未娶亲呢”

    时穿从李彦手里重新夺过酒坛,重重地将酒坛放到桌上。这是一个三十斤的酒坛,桌子随之发出吱的一声。时穿旁若无人的敲掉了坛子的泥封,掀开泥封让坛中酒香飘dàng出来,自顾自说:“这么一会的工夫,想必各位相互jiāo流,已经知道我的经历,也知道了我院中这些xiǎo娘子的身世。

    我不拦着各位,只是这群xiǎo娘子年龄太xiǎo,按我的意思是,她们最好满十六岁出嫁,所以,我可以给各位机会,大家先jiāo往着——至于结亲吗,等这些nv孩联系上父母再说。”

    这年头没有广播电台,时穿为这些nv孩所做的事情,在场的没多少人知道详细,但身为赏金猎手,他们知道“桃huā观”案件,官府都为此出了榜文……那么,跟时穿在一起的一定是当初那群被拐nv孩。

    拐子看中的,肯定个个都是美人。当大将们在收拾院落的时候,那群nv孩眨眼之间端上一桌sè香味俱全的大餐,这让大将们不免猜测:厨艺都这么出sè了,其他的本领是否也不错。

    可惜那群nv孩端上饭之后,再也无踪影。倒是粉妆yu砌的xiǎo环娘,因为年龄xiǎo,无需顾忌男nv大防,蹭在时穿身边hun吃hun喝,她细声细气的跟时穿讲述歹徒入院的情景,以及院中nv子的反抗……当然,环娘叙说的故事多有隐瞒,比仆人用火枪迎击,被她说成用石块砸。

    环娘的口齿伶俐让李彦一阵感慨,喝醉的李彦拍着时穿的肩膀直叹息:“可惜了,可惜兄弟年龄大了。”

    这一通酒直喝到晚上,大将们的身份,可以让他们不受宵禁束缚,所以酒宴虽然在深夜结束也不怕,七倒八歪的大将醉意朦胧的告辞,并相约第二天汇聚于城én下……当然,许多未婚大将虽然醉了,但心底已怀着最热切的心思盘算:今后,要常上时穿这里走动点。

    送别大将后,时穿依旧原地站着,街头死寂一片,偶尔有几声孤单的锣响,隐隐约约的传来衙役的喊叫声。这时候,整座城市死寂一片,所有临街的院落都熄灭了灯火,仿佛生怕灯火会引来不测似的。在这样的黑暗中,唯有时穿身后还有点光亮,指引着回家的路。

    稍后,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y冷,路上的画面一跳,四周变的亮堂起来,画面上人都在跑动着,但大家都是诡异地倒着走路,其中有时穿本人,也有大将们——这一切仿佛是情景回放,回放着白日的景象。

    渐渐的,画面单调起来,头陀出现了,教徒出现了……头陀身边还出现一个人,指点着时穿的屋子,似乎在指认什么,接下来,有教徒上前敲én,én未开……

    稍后,画面一跳,周围还是一片黑暗,路面上还是寂静无人,唯有时穿站在那里,嘴角噙着冷笑……

    等时穿送别大将回院的时候,他自家院落里很安静,两名xiǎo黑仆学着父辈的模样盘坐在院心,膝盖上摆着连鞘的朴刀,正在酌着xiǎo酒,吃着酱rou,一副悠闲的神态。

    时穿安排完值夜的人,回到自己的屋子。推开屋én,他发觉里面豆腐西施、黄娥、环娘都在,豆腐西施首先迎了上来,亲热的替时穿掸着身上的尘土,黄娥赶紧给时穿倒水,询问:“我听到厮杀声已经平息很久,城中恢复秩序了吗?”

    时穿回答:“大尹已经下令宵禁,明天开始闭城搜索残余歹徒,而我们明天将奉令下乡……我今年已经帮官府干完三件事,当年的差事任务已经完了,原本奉不奉命令,全凭自觉,但我想着,乡下的房子总要利用起来,不如你们明天派一组人手跟我下乡,咱们一起把乡间的工厂建立起来,顺便把崔庄的团练也组织起来,万一有事,至少我们有个逃跑的地方。”

    时穿解释完,环娘一头扎进时穿怀里,叫嚷着:“哎呀,闭城了,明天做不成生意了,没钱进账,这可怎么好。”

    旋即,环娘从时穿怀里蹦出来,皱着眉头说:“快打水,哥哥一身汗味,还有血腥气,快清洗了。”

    豆腐西施赶紧出én准备挑水:“我去,通知厨房一声,让他们赶紧打水。”

    豆腐西施走后不久,黄娥见屋里都是自家人了,皱着眉头说:“这种hunàn时刻,城里才最安全……罢了,我跟哥哥去乡下,哥哥不擅长与人打jiāo道,而我们去乡下建立作坊后,要招许多工匠做工,哥哥哪里知道怎么挑人,这活儿,还是我去吧。”

    豆腐西施去厨房招呼一声,立刻重新跑回时穿的卧室,她听到后几句话,赶紧拉着时穿的手劝阻:“大郎,如此紧要关头,你抛下满屋子的xiǎo娘子,也抛下我,万一城中再有动àn,你可叫我怎么活哦?”

    黄娥没有理豆腐西施,她垂下眼帘汇报:“如今我们有一个绣坊,招了十多名媳fu子,制作扣子以及新式衣物,那作坊就在豆腐巷的巷尾。

    除此之外,三位待嫁的姐姐招了三十余名男nv,开了煤饼坊,这店面还没有开好,但日过后,怎么也开张了。

    还有东跨院的香皂香膏作坊,这作坊还顺带成产‘洗牙沙’,如今哥哥又从外面进来了新的脂肪与液体蜡,可惜这项技术由于不能外传,光凭我们自家人手生产的话,要想保持往日供应量,至少要留一组人。

    还有箱包坊、铁剪坊,虽然我们只是参股,但总得有人时常过去查账,这样加上其余作坊的事,我们至少还要留下两组人手,而哥哥在乡间的事务,一天两天完不了……呀,我想到了,干脆我们带三位待嫁娘到乡间,从那里出嫁,正好全心全意在乡间筹备嫁妆,哥哥看这办法如何?”

    豆腐西施的建议被人忽略,她嗔怪的推了一把黄娥:“兵荒马àn的,人都往城里跑,偏你们要去乡间……呀,大郎,你拎来新官服,这官服怎么是绿袍不是你惯常的缁衣……哟,你升官了。”

    其实,时常刚进én的时候,黄娥已经注意到时穿捧着的新官服,但对于这种事情,时穿不开口,她只好假装忽略,以便在男人开口夸耀的时候趁机多夸几句,现在豆腐西施把话题转到这方面,她上前翻动时常的新官身,叹了口气:“好是好,虽然是从九品,可惜是职务官……”

    黄娥猛然惊醒:“大郎,这官职是你买来的吧?”

    时穿指了指拿回来的赏金——剩下的部分,回答:“倒霉透了,大尹非让我买下这个官,害的我把大半赏金拿出去了,还欠着帐,这趟买卖亏本了。”

    黄娥拿起时穿带回来的jiāo钞,一边清点着一边说:“不亏本,自来文贵武贱,从九品的文官,已经不错了,éng县尉现在跟你平级,你现在见了éng县尉只需要拱一拱手,称呼éng兄就可。

    呀,即便是见了我爹也不怕,我爹从七品,但他当了十年官……哥哥,你去见我爹的时候,定要称呼我爹的表字‘和尘’……不妥不妥,àn了辈分,哥哥还是称呼我爹为伯父吧。”

    时穿抿着嘴想了想,无声的笑了起来。稍停,他转向豆腐西施:“李三娘,我这差事是公务,三娘如果觉得城里不安全,与我一起下乡如何?”

    第172章 洗浴的风俗

    第172章  洗浴的风俗

    豆腐西施沉思片刻:“我还是待在城里吧,这几日地窖也停挖了,经过这次事我算知道了,如今各地兵荒马àn的,若咱家有个好地窖,也不用站在地面硬抗了,你还是让徒弟继续挖窖吧……好了,事态平息了,我也该去豆腐店中看看有什么损失。”

    豆腐西施摇着她的柳腰告辞,之后不久热汤水也送到了,环娘不知忧愁,兴奋的蹲在盆边玩水,时穿望了望黄娥,用目光示意,但黄娥无视了时常的暗示,她神态自若地取出一对臂钏佩戴上,然后用臂钏吊起了两支袖子,拿起áo巾催促时常赶紧脱衣,躺进木桶洗浴。

    时穿稍稍犹豫了一下,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貌似在现代,日韩地区funv给男子擦背,也是平常事,而对于这一风俗,日韩人说,他们“衣冠唐制度,礼乐汉文章”。

    也许在宋代,这样的洗浴过程,不是什么大问题,仅仅是风俗而已……时穿立刻不再犹豫,他坦然的解开衣服,跳进木桶里。

    黄娥神sè如常的拿起féi皂涂抹着时穿全身,边抹边轻声细语的说:“哥哥,等咱们把顾二嫂的顾宅装修好,豆腐西施这处屋子就可以当作坊了——不居住,就当作坊使。这地方虽然居住不便,担当作坊却是绝好的地方。隔壁的墙一打开,姐姐们连街都不用上,直接可以做来活,且做活的地方跟居住学习的地方区别开,相互不影响……哥哥,不如我们回头把豆腐西施这院子长租下来,专做仆fu居住的屋子,更兼香胰子香膏作坊。

    啊,如此一来,今后哥哥独自居于时宅正堂,姐妹们各自拥有自己的院落,会友待客都有自家田地。而我们,在城中有自己的居所、有几间铺子,在乡下有田产——这才是一个中产(中户)之家该有的气派。‘富’字怎么写的,‘家’下面‘一口田’,有家有田有人,这就是个‘富’。

    哥哥现在有个九品官,虽然这官是买来的,但有了这个官身之后,见到知县与县尉,再无需低三下气,我们现在就是一个扬眉吐气的‘富’……今后的日子,黄娥想一想都觉得甜美。”

    从相识到如今,黄娥从来不说废话,时穿此刻躺在温暖的水中,任黄娥柔嫩的xiǎo手在他身上,抹着香滑的féi皂(香胰子),他本想反驳一句:“你终究要回到父亲身边,今后这份日子虽然甜美,但恐怕你……”

    然而,这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自从桃huā观事件到如今,时穿想尽了办法,帮助被拐卖nv孩摆脱心理y影,然而,当黄娥住进他隔壁的日子,他总能在半夜但三更听到黄娥的尖叫。

    黄娥是坚强的,虽然除了环娘,她在这群人当中年龄最xiǎo,但她处事一贯冷静,至少表面上从没有显出丝毫惊惧不安,她这种稳定情绪,加上她擅于处理琐事,擅长接待客人,使得她无形中成了所有xiǎo娘子的首领。

    但,便是她这样表明情绪稳定的nv孩,夜里也尝尝被噩梦惊醒,其他nv子的心理恢复情况可想而知。如果再想一想最近歹徒的惊扰,那么黄娥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想找个人自言自语一番……在这个世界,除了时穿,她还能指望谁?

    所以,时穿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能再刺ji黄娥了

    黄娥仔细的涂抹了一遍féi皂,换上áo巾开始搓澡,并继续开始絮叨:“顾三娘卖了宅院,租她院子的那座笔墨店也做不下去了,不如让我打听一下,问他愿不愿意放弃续租权力,如果他不打算继续租,那我们可要想办法。

    我听说这间笔墨店生意并不好,因为在侧巷,虽然是巷口,但很少有人特地拐进来采购些并不便宜的笔墨……哥哥,这间店铺你有什么打算,这点店铺虽然在豆腐巷,但豆腐巷本来就是十字街的斜巷。如此冷僻位置的店铺,除非买一些独一无二的商品,或者卖一些饮食,才好维持生意。

    嗯,衣食住行,吃的东西从不怕位置偏僻,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嘛——比如豆腐西施这间豆腐店,生意就很红火。我们不做豆腐,做点别的什么,既不抢豆腐西施生意,也能挣两个xiǎo钱huāhuā……哥哥有什么打算?”

    黄娥是带着甜蜜的微笑,用自言自语的口气说出这些话的,她并不在意时穿的反应,她只想手里rou搓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细细的搓洗着,时穿舒服地呻y在她耳中是唯一的声音,是这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而环娘在一旁不停哼哼哈哈的打岔,更加给了她一种家的感觉,家,就应该这样,一个心爱的男人,加上一个随时闹腾的xiǎo孩。

    黄娥脸上闪着幸福的光芒,她的微笑是如此闪烁,以至于让时穿不敢正视。

    环娘只顾玩耍,她一边朝时穿身上撩着水,一边xiǎo大人似地皱着眉头说:“要搬去顾三娘的顾宅呀,好遗憾啊,这里有这么大的院子,既可以蹴鞠,也可以玩陀螺。那顾三娘的院子就不行了,她将整间院子分割成几处xiǎo院子,每处xiǎo院子都不够开阔。哥哥,以后我还可以来这院子玩耍吗?”

    时穿轻轻捏捏环娘的鼻子,冲黄娥说:“咱家独一无二的商品——香膏香胰已经许给黄家店铺包销,段xiǎo飘那里计划做箱包配件,我们干脆卖箱包吧。十字街上的客人逛到此处,都大包xiǎo包的,买只箱子提上回家正好。

    施衙内那里的捕鲸船给我们提供脂肪和蜡,而鲸鱼皮跟xiǎo牛皮质地差不多,甚至还比xiǎo牛皮柔软,还特别防水,干脆用这种皮料做箱包,等于给施衙内废物利用,咱还省钱了。

    这几天我也观察了,大户人家的姑娘出én上街,丫鬟都要随身带一个镜子,再大包xiǎo包的带上换洗首饰,梳头工具……干脆我们制作一些随身的xiǎo挎包,或者化妆包,这én生意不仅独én,且一定生意兴隆。”

    黄娥更加起劲的搓着时穿:“啊啊,这样一来,咱乡下就要建一个煤饼坊,一间皮料场……如果香膏香胰做的量大的话,也要在乡下开作坊,哥哥在乡下只拿出十亩地来盖作坊恐怕不够,至少二十亩地吧。”

    时穿o着下巴回答:“这场动àn过后,总有人要搬家卖田地吧,咱把它买下来,如果这些田地不靠近崔庄,我们就跟崔庄的人置换,二比一,三比一置换,不信他们不肯。”

    黄娥听了,啪的一声,ji动地拍了一下时穿的xiong膛,她那蘸了水的手拍击上去,声音格外脆亮,黄娥拍完才发现失手了,她一边惊慌的道歉,一边说:“娥娘也是太ji动了,如此一来,哥哥在城里的田产足够谋生了,乡下再有二三百亩地,也算一个上户了,加上承信郎的职位,今后也能安生过日子了。”

    黄娥眼bo流转,望着时穿,一副xiong有成竹的神情,时穿不知所以然,他坐在木桶里嘿嘿笑着:“你说的没错,这下子也能安生过日子了。”

    环娘在一旁拍着xiǎo手,欢呼说:“哥哥终于肯定居下来了,太好了,从今往后我在海州城也有家了。”

    按国人的心态,自己没有房产,总感觉居无定所,像无根的浮萍一般惶惶不安。时穿刚来的时候,似乎没有久住的打算,现在他开始买房子买田。黄娥不知道这种转变从哪里来,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与海公子有关,不过算了,反正这事对她有好处,懒得穷究。

    第二天一早,十多名效用赶来招呼时穿,这十多名效用,基本上是时穿带领着,在东城区冲锋陷阵过的队伍,éng县尉那头也很知趣,派来协助的衙役是熟人——王xiǎo川。

    如今王xiǎo川也算是正式的衙役了,他穿着衙役的黑衣,拿着一根红黑两sè的水火棍,带着乌帽,帽子上别了一根羽áo——这是正式的衙役服。

    时穿换上了承信郎的九品绿衣,但他却没有扎上官方规定的yu带,腰上也没有别九品官的铜印绶——一般的宋人腰带上别这些零碎,需要用来压裙角,但时穿的服装经过了改制,隐蔽处增加了几个纽扣,所以他的官服很随身。而他的腰带也不是宋人常用的款式,又粗又宽的,采用的皮料不被宋人所知,但油黑发亮的,很是威武。

    其实,这条腰带有点类似现代的拳王腰带,但它出现在官服上有点不伦不类,官服上向来是扎上又细又华丽的yu带……然而被这条腰带吸引的大将们扫一眼时穿的腰带后,马上不说话了。因为这腰带实在方便,腰带上设置了许多配件,可以用来挂刀剑,以及各种随身物品。

    作为一名赏金猎手,哪个大将出én不是大包xiǎo包的,有了这腰带,却可以将一些必需的xiǎo零碎携带在身上,毫不妨碍奔跑与搏杀。

    六位姑娘,加上环娘决定随行,当她们乘上五辆马车,马车正准备开动的时候,施衙内匆匆忙忙的跑来,远远的招呼:“大郎,稍停一会,急事——褚姑娘被困在城外了”

    第173章 出城搭救

    第173章  出城搭救

    时穿迎着施衙内,笑着打岔说:“还是衙内有手段,全海州城已经戒严了,没想到施衙内却能出入无忌。”

    施衙内撇撇嘴,不屑地说:“戒严,那是针对庶民的。我一个衙内,自然谁都不敢挡……我跟你说,我前天回到大路上,本打算当天拜访你,可一时懒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