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脸上贴了满满的纸各。两只眼睛只露出半点,勉强能看见桌前的牌。以致于他说话的时候,那纸茶便随着他的呼吸浮动。
小爷脸上虽有纸条。可却比他要好得多。因为他至少还能吃茶点。这么一瞧,胜负已分。可是偏偏,那老爷似乎子是小爷的爷爷。
又是极好面子的。所以这便有着不赢回来决不罢休的意思。
“瞧什么瞧,还不快去买。没听见小爷的肚子在叫吗。”老爷怒气腾腾的道。“饿着了他,小心你的人头!”
又来了小二很想吼一嗓子。“其实真正在虐待儿童的人是你啊是你!有你这么抓着小孩连着三个通宵麻将的爷爷么?”
他的报怨还未出。就见那老爷哀号一声,再输一局。
“无不无聊啊 一直胡这种小牌。”温微寡心里又怒。打断了他一局十三虫,这孩子是不是人。
“怎么就无聊了小爷这局若再不糊,你那儿就出十三虫了你还真当小爷傻呢?”龙自在啧啧的笑着,小手飞快的洗着牌。
龙自在伸了个懒腰,继续精神奕奕。知道什么时候人最难受么?就是明明手里一把好牌,快要糊的时候被别人胡了去。
温微寒磨牙,感情弄了这么半天,他手里抓的什么牌这小子都知道?什么大四喜,十三虫。都是这小子放给他的?
龙自在,爷爷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再来!终有一日,天下,兵权。青阳都已不在心中。他赤红的眼睛里头只闪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这个嚣张的臭小子输到一脸是纸条,
“你不是病猫,你打什么喷嚏?就算不是病猫。那也是一条病蛇啊。哈哈!”龙自在心里那个痛快。啊嚏,两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你不也着凉了么?别光说我,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虽然很没面子,可是温微寡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孙儿哪儿敢要爷爷啊。孙儿脸上不也贴着这些各么?他说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连着三天三夜没睡,他到真是乏了。
温微寒也两日未曾合眼,见他一打哈欠,便倒也跟着打了一个。“你困了?他状似不经意的道。”
“爷爷貌似也困了?”他忍不住跟着说一句。“困了就睡一会儿,睡醒了接着来。”
温微寒狠狠的瞪他一眼,“别想借机偷溜。你若真困了,便求求我,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回”。
“那爷爷还是别睡了。跟我赌着吧。”龙自在笑眯眯的说了句。“好久都没赌这么过瘾了。”他说到这儿,竟兴奋的尖叫了声。
温微寒气得面色发青。一向清润的眼睛下面生出了两个大大的眼袋。
“你还这么有兴致?为什么他有种上当的感觉?他不是只有六岁么?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古怪?”
“只要爷爷还有兴致。自在就有兴致。”他说到这儿,又抿唇一笑。那小样简直就是一个欠扁。
“那咱们按着打。”他咬牙怒道。
原本打算在这儿呆两天就返回青阳的温行云不走了。龙写意到处找不到龙自在,心里那个着急。可他却倒老神在在,还夜夜拉着她造人。
“龙自在会在哪儿?”她扶着额头发愣。忆儿成狂。
“说了那小子没事儿。他这么早回来干什么?”回来了他不就得走了?
嗯。以后她去了青阳,他就把龙自在一藏。教她多呆在青阳一段。最好那就是别走了。心里正盘算着好事呢,却见龙写意一脸忧思的坐下身来。
“他不会是被人骗子拐走了罢?”若真是如此,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还在帝都。没事儿,过两天他自己会回来。”皇帝的儿子,谁敢拐,谁敢带?不怕被诛了九族么?
“他在帝都也不回来瞧朕。”哀怨。
“你想他?也没听你说想朕。”才三天而已。她就这副样子,真把他当成空气了么?这小子就是个祸精早知道不生他。
“这时候了,你还在吃什么醋。”龙写意觉着自个儿里外不是人,小的吃醋吃到离家出走,大的还在这儿吃。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
“朕吃醋?朕有吃醋么?朕要吃他的醋,朕当年就不生他了。”听听,这话说得多么的冠冕堂皇。
龙写意无语问苍天,“行云,我很累了。你别闹了成不成?”
温行云的良心丝毫没有发现的意思。他只淡淡的一挑眉尖,“怎么着?
应付爷这就叫累?成了,叫人去客栈找找。那小子走不出帝都的。”
龙写意一听,赶紧叫禁军出去容栈。
“那小子似乎比朕出息,走时也没叫几个人一起走。这次没叫,以后就会叫了。”他说到这儿,竟淡淡的笑了声。
“什么?还有以后?朕要用最大的母爱来留住他离家出走的脚步,所以没有以后!”龙写意举起三指发誓。
“孩子大了,你管不了的。”温行云无良的道。
“那当年你也是自己回来的?”她蹙眉道。
“自然不是。是父皇找回来的。”而且,每一次都被找到。好像他每次都能看到一样。诡异得紧。
“原来他这么能找人?现在他人在哪儿?”龙写意此时哪儿还得管了他什么赐见之仇,赶紧把他儿子找回来才是正事。
“云游四海。”做人儿子的淡淡的道。却不知道自己的老子被自己的几乎整得一世英明全毁。
“行云,快去找他。”她伸手去推他。可不管她怎么推,他就是不理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龙写意见他无动于衷心头大急。
“想爷去找他,那就看他狠怎么表现了。他似有若无的瞧了她一眼。
龙写意会意,赶紧过去给他大爷又是捶背,又是捏肩。“那这样成不成?”她在他耳边一边翻白眼一边小声的哄着。
“还缺点儿诚意。那人得寸进尺的道。
龙写意嘴角一抽,可手里却不敢丝毫怠慢。
温大爷闭着双眸享受好久,可却依然不作表态。龙写意很想直接给他打昏了。可是龙自在还得仰仗他去找。这便只好生词候着。
“朕觉着你对自在管得太严了。他现在武功不弱。没事儿的。”无良的父亲再度想要说服龙写意放弃找龙自在。
龙写意双手一僵“温行云你还有完没完了?到底找不找他了?”
他挑了挑眉毛,睁开双眸,“你亲朕一个就带你去找。”
龙写意心头一怒,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把她拉到怀中,一口亲了下来。
然后他突然起身,拉着她出门。“你这女人,这时候了还勾引朕。快找儿子去。”
卷三:坐看云起时 第二十八章 番7 母老虎发威
龙写意其实心里知道的,事情一旦跟龙自在扯上了关系,就容易失控。
而她果然也看到了什么叫失控。
所以,当龙自在光着小身板,一头一脸贴着白色纸条跟某个长着胡子的人一起搓麻时,她真的没有觉得很奇怪。
“瞧他不在那儿吗?”那无良的父亲指指某个笑得得意的小孩。
龙写意眉毛一跳,厉声寒道,“龙自在。是不是你。”
龙自在听到龙写意的声音,身子一僵。他干笑出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啊。”
龙写意一说话,那个长胡子的可疑人身子僵仔得不像话。他的发丝飞扬在风中。可是整个人却一动不动。那副摸样,简直比听到鬼来了还恐怖。
龙写意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可温行云却注意到了。他闭着嘴儿不说话。知道此时若说话,那人一张脸便再也挂不住了。
“什么你们不你们。你个混小子,你还知道离家出走了你!”龙写意气得赏他一个爆粟。“赶紧把脸上的纸条撕了,你以为这样老娘我就认不出了么?没门!”
龙自在以为会得来一个爱的拥抱,哪里知道却弄来一个痛的爆粟。心里一个委屈,小嘴儿一张便哭开了。“龙写意,你儿手我这三天来吃不下,睡不好。天天想着你,念着你。好容易把你盼来了结果你就这么对我啊,呜哇!”
温行云很不容气的淡笑,“想着她,念着她?那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身上不穿衣服又怎么回事?不会是刚好打了三天三夜的麻将吧。”他一边说话一边淡淡的瞧了眼另一个僵硬的背影。
“我们脸上糊着好玩的。我跟……”他回眸找温微寒,哪儿知道那人突然抱头鼠窜。很没义气的将他一人独自扔在了众目睽睽之中。
“你跟惟?”龙写意这回算是看透了。敢情这温行云对儿子的所作所为那是了如指掌啊。
“爷爷!嚏!也也喇?”他鼻音浓重的道。
“什么也也?”龙写意矮下身子,将龙自在抱在怀中。转身往回走。
你也什么也?
温行云跟在她身后暗自发笑。这个女人,有时候怎么这么笨?他当然说的是爷爷啊。还也也?
可为着那人的尊严,他决定不说。打死都不能说“什么?自在王病了,所以皇上要陪他一阵?”朝臣们面面相觑。“自在王得了什么病?”
七王飞星笑眯眯的道,能让五哥都出动的病,你说能是什么小病。
当然是偶感风寒了。可他不能算是骗他们,因为青阳只这一位皇子。他就是打个喷嚏,那天也是要塌下来的所以绝对值得一国之帝罢朝。
“连咱们宫里的御医都没办法么?”
这白水城里有庸医,不如咱们便去白水城求医?
“是庸医还去求什么这事儿皇上自有分寸。”飞星说到这儿,突然又笑了起来。那一笑,却令百花羞涩。
“那么,自在王何时能回青阳?”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自在王自由自在惯了。最近又在仙山习武。自然不能这么快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飞星自个儿都觉着汗颜。此时他哪儿在习武?不搓麻将就算不错了。
“原来自在王已经上仙山习武了。他日当然又是一名有为皇子。”有人开始歌功颂德。
“可是前两天貌似还有人听说自在王跟人赌钱赌到夜不归宿。”那人正说着,却见满朝文武全都对他怒目而视。他咳嗽两声,赶紧改口,“肯定是谣传,那一定是别人!”
“时时对,自在王小小年纪怎么会赌钱呢?自然是不会的。
自在王品性单纯,怎么可能染上那等恶习。
自在王仙人之姿,绝不可能与人赌钱。
飞星暗自发笑。怎么就不可能了。本王不就在他手下吃过亏么?还差点输到不好看呢。他想到此,便忍不住缩了缩颈子。
他这么一缩,温清零的唇角便也跟着向上弯了弯。难道就飞星一人吃过苦头?他也吃过啊。为什么年纪小就不能赌钱?
他与飞星视线相撞,然后各自离开。可就那一个瞬间,他二人看到了彼此的决定。
一定不能让朝臣知道这事儿,因为有亏一定要大家吃才好。他俩绝对不会把这此经验到处传了给人。
“可是听人说,自在王自己的医术应该不差啊。”他曾经在无术医馆呆过。
“他在那儿是做病人。病人的医术哪儿会好。”
“陈无术这个人行为古怪,能让人自医,他绝对不会动手给人医治的。”
而且前阵子听说他收了徒。那段时间自在王就住在无术医馆。所以,按下官猜测,那庸医的传人,一定便是自在王了。
“什么自在王拜了庸医为帅?那不天下大乱了么?”
“可有真凭实据?那人可是医死无数人的庸医啊。”
“虽是庸医,可到底他是出自名医世家。医术那肯定是有些的。”
“医蓄生那就有本事,医人就经常死人。”有人愤愤不平的道。
“呃,还有这么一说么?”
“敢情那庸医是个兽医啊。”飞星终于得出结论。他这么一说,朝堂上下一片唏嘘。大家知道的事实,可不好乱说啊,温于意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下了。他眉毛一挑,漠漠的说了句,“哦?
本王当年伤得那么重,差点儿命都没了,在他那儿养了一段才好。感情他把是把本王当成蓄生来养了么?”
这句话说得甚重,朝臣们赶紧摇头。
那是奇迹啊,六王,您有所不知。这陈无术年轻的时候,到底医死过多少人啊。受害者众啊,绝非空|岤来风。
温于意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敢情这此人以为他要为隙无术平反呢?
他森冷一笑,“可本王却知道,青阳数历大战,所有大夫都会闻战而逃。可就是这个人,他从来不会避战。所以他医术虽然不佳,可去他那儿的人数却甚众。所救之人也是比比皆是。”
朝臣闻言,皆哀哀一叹。“那人心思古怪,却倒有着十分武艺。所以他从不避战。因为他不需要避。”
武艺?那人会武艺?他不就是会拿个烟杆么?哪儿会什么武艺?温于意的面色很不好看。
“自然是会武艺的。可他却从来不用。”朝臣们有此讶异。
温于意听到这儿,终于不响了。也许,龙自在真的找了个不错的师傅。
龙自在不断的打喷嚏。嘴里念着,“再来一局。也也!也也!”
龙写意见他高烧不断,竟还惦记着打麻将,忍不住一头一脸的黑线。他那无良的父亲拥着她笑道,“看来这三天,他过得极为充实啊。”
充实到把自个儿弄得病了,到底是谁跟他赌到这样?赌技术这么不含糊的到也少。看来,我还得再给他加强训练。免得他那小身板又被人看光了。
“他已经长大了。龙写意。你别一直跟在他身后烦他。他会不耐烦的。”
温行云十分无良的说。
“那我不追他,我来追你?”龙写意淡淡的瞧他一眼,冷哼。
我才是你一生的依靠,他小子不是,他一本正经的继续吃醋。“朕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龙写意淡淡的道。
“送他去学艺啊。”他老话重提。“立志要趁早。都六岁了你还这么惯着他,以后他要娶娘子的时候,事儿可怎么办?”
“娶娘子?”龙写意突然觉得很是惊愕。“他不还只有六岁么?娶什么娘子?”
迟早是要娶的。那人继续道。“要不,咱们现在就给他订门亲事?”
龙写意立刻打断他,“这事儿要让他自个儿决定。
“皇子的婚事,从来不会自个儿决定。”
“他是我儿子。他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他摘来。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龙写意环胸怒道。
温行云听到这儿,心头更加不快。“天上的星星,哼 就这么宠他么。”
龙写意坚决点头。“是天上的星星。温行云,你别吃儿子的醋。”
他面色一仔。“朕哪儿有吃醋?”
龙写意轻轻一叹,这才从身后将他拥住。“不吃醋就好,等他大一点儿,就让他接了皇位。到时候咱们便能在一起了。所以,咱们能不能在一起,还得仰仗他呢。”
那做父亲的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那口气顺了。他嘴角一弯,将她反手抱在怀中。“那其实还能多生几个出来。到时候咱们两个便什么都不管了。云游四海。”
龙写意一头黑线。“你让朕腆着肚子坐龙椅?”
“那怎么样?谁不知道咱们两个从前是夫妻?”他理所当然的道。
“那你人在青阳怀了孕人家也不一定会觉着这孩子便是你的。”龙写意很现实的道。
“不是朕的能是谁的?除了朕,这世上还有谁肯这么牺牲要你这母老虎?”他瞪眼。
“温行云,你说谁是母老虎”龙写意气得面色发青。
“朕说,昨儿夜里朕梦见母老虎咬了朕。他飞快的改口。”然后,当天夜里,龙写意就让他美梦成了真。
卷三:坐看云起时 第二十九章 温行云番1
温行云番外
出征第一日,他便开始想她。想她与他一起烧烤。想她的妙语如珠,体贴入微。想到她为他多番吃醋,他的心中不由的一暖。
他向来冷情。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把女人放在眼里。以为这世上除了娘亲便再也没有女人会对他那般冷淡。她们每一个看到他眼睛都会放光。可怖得让人发指。
只有她,时他从来不屑一顾。他生性好洁,初见她时,她才洗过脸。脸上还罩着一抹面纱。若招着他平常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对一个与旁的男人有过纠缠的女子有想法。
而且苏家当时已经到了绝路。当时他确实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接近。可他不知,越是按近,他就越是沉迷。时她的心思放得也越重。
他素来讨厌蠢笨之人,这女子分明蠢得要命。他从开始就知道了。因为聪明的女子怎么会舍太子而就二王?朝中无人不知,二王风流成性,又不得父皇的喜爱。
可是她却为了他,把他跟六弟这样的人尖子给拒绝了。这样的女子若不愚笨,还能是什么?
所以,云妃对苏峥嵘做的事儿,他明明知情,却也由着她。因为他一国太子的身份岂容践踏苏流水有本事拒绝,就要用一族数十万人性命来换!
他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所以当飞星出宫宣旨时,他派人将他拦下了。因为他要等,他要她被人当堂休弃。
而他的好二哥,果然也没有负了他的期望。恐怕,他也是知道他心思的罢。在这方面,他是老手。
所以,当她自尽毁容时,他心里依然是快活的。
那日,他在听到她与二哥相约在隔壁时,他便没能收敛好奇的心思。她借着休书一事要面见父皇,他就猜到这女子是要为苏家求情。
可是他又岂容她去求情 闯入她的湘房,正是为着恐吓阻止。可是她却对他不畏不惧,爪子磨得极利。让他突然生出一股子的好奇来。那因她受的屈辱之意,心里竟也平下了不少。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夜探香阁。也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动了心思。直到他莫名其妙的为她雕了个雪人。
雪人极美,一如眼前的女子。所以他便赏下了流光红宝。他想,她一定会承下他的赏罢。只是多出一个小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弥补先前得不到的难过而已。
可原来不是的。她承下他的赏。却其实时他没有那份心。元宵那夜,他看清了她。也暗自思量了许久。
比照她先前的习性跟细微的动作。这个女子,似乎有什么变了。变得那么的不可琢磨。那么的奇怪。就好像是,她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就是性子变了也不可能什么都变了。他心底越是怀疑,便对她越是好奇。回过神来时,那情根却早已深深种下。
所以他为她夜探皇宫。做下很多他自己都觉得费解的事儿。他不重貌,因为他自小便是在后宫三千的脂粉堆里长大。
父皇爱美,人尽皆知。后宫女子大多美绝艳绝。美人在他而言!不过一堆粉骷髅。可是那一天,他却失控了。因为他尝到了她的胭脂味儿。
那味儿极美,他竟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原来一个人的心里有了另一人,那就怎么也不嫌她脏了。
他想起母妃对父皇的爱恋。心道,若是父皇也是身有洁癖,那后宫的麻烦事儿该少多少,只在那时,他便想着。他要跟母妃一样,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
时她动了心思的人不少。虽然她在宴中说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那却正是他要说的。他既恼她逆了他的意,又爱她与他竟是心意相通。
她要离开帝都,他便决定要亲自上门跟苏隐龙要人。一个女子而已,又毁了容,成了弃如,苏隐龙终会允了他。
可是紫月皇却在此时要纳她为妃。一向平静的心,乱了,急了。痛了。
那种无法掌枚的痛楚,几乎将他击倒。
他再不能犹豫。若不能拿下她的清白。这个滑如泥鳅的女子,便要自他身边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六王眼中的决断。千树眼中放出的怒光。
他若不能比他们早动手,那么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因为那两人已经对她动了与他相同的念头她该是他一个人的。若他注定能得天下,又怎能让这个女子为他人所得?
那一夜,他很紧张。看了很多书。也试着问人。他手心一直发着冷汗。
就想在初次时对她好一些。别弄痛了她。好几次都只想把她按在马车上,毁了她的名节也就罢了。
可是不成。那女子性子太倔。人又生得极美。若是再生出什么枝节来,他不喜欢。所以即使她恨他也好,恼他也好,他终究是要夺了她的身子的。
所以那一天,他失控了。他把她囚在身下。听着她的哭喊。可是他却没有停。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停,从此之后她就不再是他的了。
她痛,他也痛。女子头一回会痛,他知道。可他不知道,原来男子头一回也会痛。那种带着痛楚的欢愉,那么的陌生。
事后,她问他。“为什么要在马车上装上黑色的布帘。难道为了怕我看你的脸么?”
他当时没有回答 因为那个答案太懦弱。懦弱到不像他。因为他怕看到她哭泣的脸,会下不了手去。
今儿的事儿,就当从来没有发生。她告诉他。“你别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会跟了你。”
他被她气得心里发闷!冷笑,“是不是会跟我。你很快就会知道。”他说到这儿,便将她送回苏府。丢在苏府门口。
他就是要让全帝都的人知道,她苏流水已经不洁了一个不洁的女人,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跟了他,没想过要用这种方法去害她。
可是她这人实在太气人了。软硬不吃。竟隐隐有了此父皇的性子。父皇的性子也是从来软硬不吃。
可是她,却教了他一个极好的办法。她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让他灵机一动。既然她软硬不吃,那就毁她名声。再用圣旨来压她,夺了她的清白后,她在家发烧发了三天。他也跟着烧了三天。从未尝过女人的磁味,那一晚,他要得狠了些。可他心里承载的竟不是她最后的恶语相向。而是即将要与她成亲的满满喜悦。
可那女人的心思太过难测。竟一丝一毫都不念着那晚的事儿。反而还害他被那个女人揍。弄得名声极臭。
他正想没有好的借。出帝都,正好便顺水桩舟。也好消了她心里那口气。
父皇是知道他心思的。可他知道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竟然还不愿意嫁他。当时便道要绝了她的性命。
他长跪不起,直到父皇答应为他赐婚。那一晚,他知道父皇是动了怒的。可他执意要她。从未如此坚决的要她。
“行云,你这方面为何就不能像父皇,偏生要像你母妃呢?”父皇的面色清冷。竟隐隐有了怀念之意。
“因为行云是女妃的孩儿。所以行云一旦认定的女人,便不会再改。
也没想过要改。”
真是一个痴儿这女子生得若是美貌则也罢了。偏生就毁了容。若她尚在闺中倒也罢了。可她却还嫁过人。而且那个人是你的二哥。为着一个女子,却失了兄弟的情谊,你也愿意么?”父皇的声音透了一丝寒凉。他知道,他生气了。
若他尚有理智,他应该会懂分寸。放了那个执念。可是他却没有放弃。
头一回,逆了父皇的意思。
见他依然跪着。皇帝心中不耐。“你素来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朕这话说到这儿了。你竟还要长跪不起。一个女子而已,值得你这般么?”
他低头敛眉,“可那个女子,却是孩儿唯一想要的。”
“你我二人都知今朝把你贬为庶民是为着苍穹。他日你若回来,脸也必定会复了你的太子位。可是今儿个!朕改了主意。你的太子位!没有了。这样你也觉得值得么?”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长指不断的翻动着书页。
唇角弯笑。
“那么父皇!儿子便凭着自个儿的本事来夺罢。”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明明知道这是多大的后果,可为着那人,他情愿。
“这么说来,朕把你手里的兵权夺了也不要紧了?朕暗中扶持于意也不要紧了?”皇帝继续道。
“那些,儿子会重新得到。可是失去眼前的机会,儿子便永远也得不到她了。”他的声音暗哑。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你原是那么冷情的一个孩子。可却为着一个女子放弃了几乎要到手的江山布局。温行云,若你这次能拿下苍穹还好,若是拿不下,你要在众皇子之中得回优势,该有多难,你不知道么?”父皇哑声道。
儿子知道。他说完这话,便见父皇将书本合了,起身道,“那么,朕就随你走一越苏家。既然你愿意跟你母妃一般,那么朕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后来他才知道,父皇用江山跟美人来试挥他。正是因为一个银青苏。
卷三:坐看云起时 第三十章 番2写信都不方便么?
流水吾妻:为夫已入清水地界。此处风光甚好,比之帝都稍清冷了些。
可此处水清碧波,流泉飞瀑。却是再美不过。此仗若是得胜,为夫必然与你到此一游。你找夫妻二人在此舞剑弹琴,岂不甚好?
为夫虽只走了两日,可心里却念着你跟孩儿。只是你在宫里头还须处加小心。无事莫要惹了父皇不喜。
信发出不到一日,他反复思量。左等右盼。却怎么也看不到有人回信。
“温兄这是怎么了?”竹清风见他心神不宁,眉眼淡淡。
“咱们在路上走了几日?何时能到白水城?”他不由的烦燥起来。
“只得三日而已。明儿个该到军中。温兄,你似乎有心事”?竹清风落一笑。满眼尽是潇洒之意。
“那信鸽要几日才能回到帝都?”他又问。
“信鸽最多一个日夜。”
他听了这话,又像失魂落魄,又像是高兴已极。“原来刚刚才到。嗯。
我就知道,她收了爷的信必然心里高兴。”
竹清风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就只漠漠一笑。
然后他便像是换了个人,言语之间又有了往日的风彩。
第四日,夜他默默的瞧着天空。那信鸽,依然没有来。他等了又等,这女人,别是没收到信罢,想起他临走时,她对他温特脉脉,生死不离。此情此景比如昨日。他的心里又苦又涩。
“主子,您怎么了?”黑衣老者淡声道。
“一个人写封信需要多久?”他突然飞快的说了句。
老者无言。
他攸的坐到桌案前,扬声吩咐,“立刻给我磨墨计时。”
流水吾妻,为夫已经到了白水城。六弟伤势堪忧,我已将他送八城中无术医棺。只待他醒来。只是为夫时你甚是想念。盼你来信。行云。
不过一烃香的时间。他便已经写好第二封信。
“太子爷,一烃香。”
他心中一震。“那她为何到现在还不给我回信?”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抓了一把,疼痛不堪。
老者很想翻白眼,外头战事正浓。这位身负重任的太子爷却在想着什么。
“太子所指,可是军机要务?”
温行云面色稍寒,你几曾见我为军机要务烦过心思?
老者心中一凛。淡淡的应了句,“太子英明过人,事事周全。那么,太子又是为了何事烦忧?”
“何事?还有何事会比夫人更重要? ” 他气怒,对那老者娘娘一瞪,似在怪他多事。
老者面色一凛,赶紧道,“太子对夫人特深义重。实是夫人的福气。只是眼下战事吃紧,怕是……”
“急什么?这事儿本太子早有决断。咱们跟他们的实力相当,又占了地利之便,马上还会有苏隐龙前来助阵,这仗若打不赢,不是教人笑话了去么?”他有些不耐。
老者听他口气,恐他托大。这便轻轻一叹,道。“太子爷,常言道,骄兵必败。紫月军能一路打到此,必有过人之处。六爷当初也是胜了一仗之后才被人一箭射中。您……”
“六爷是六爷,他若文治武功全在我之上,那我这个太子岂不是要让他来做?”温行云冷笑。老六便是如此,不管什么事儿,他总是要与我争一争的。小到玩具,大到江山。现在又是女人。只可惜,他要的那一个,却终究是我的人。
爷跟夫人感情甚笃,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老者适时的狗腿。
温行云笑得温情脉脉,此时他心里哪儿还有时苏流水的半分恼意?他攸的起身,淡淡一笑。“嗯,夫人对我确是情深。”
“爷,不好了,敌袭了!”远远的传来吵闹之声。
他楼然返身,抚剑飞奔而出。那一场嘶杀却是杀得最是激烈。一夜酣战结束,他们小获全胜。
大家要他庆功喝洒,可他却推辞不去。他早早回了营帐,等待那人的消息。
可是一天过去了,她的信没来。两天,她的信依旧没来。
所以,他在战场上头失了魂,教人一剑刺入心口。此时战事吃紧,若他不能一战定输赢,今后必然处处受制于人。
他想要给他们母子一个盛世天下,所以他一定不能输。一定不能死,他下令封口。责令所有人都时那件事闭口不提。信不断的发回去,可却没有一封回信。他的心恼了怒了,急了。
他赌一口不昏,恼得军医吓得无法为他将箭从胸口拔出。
竹清风一身是血,想直接霹他一掌,让他一晕了事。可考虑到他身上有伤,送只对他怒道,“温行云,你这只猪头!你要昏不昏,打算怎么样!”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眉梢一动,却是紧紧的锁住了她。“叫人为我准备纸墨。我要给那个女人写信。我要给她写信。为什么她不回信。”他说到这儿,费力的咳嗽两声。
竹清风翻白眼,你真是一个木鱼脑袋,看你平常也不是个蠢人,怎么一遇见这事儿你就傻了?蠢材!
他苦笑,强撑着一口气,“是,蠢材。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不会死。立刻把萧庭调来前线,易容成我的模样。还有,照我的话,把事儿给我传出去。”
竹清风很想问他什么事儿,可她见着他那副熊样,终于还是没能问出。
。必然是制敌之计吧。她想。
当她听到他传话的内容时,她竟只得一头一脸的黑线。
这个男人,他真是疯子,哪儿有男人肯为了女人这么做的,可也是今天,她觉得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他既然能为苏流水付出所有,那就必然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
那么,她把大事托付到他身上,他必然也不会负了他们的期望。是不是在今天之前,如果说她还对要嫁他有所不满,那么。今天之后,她就再也不会说什么了。
谣言,总是传得那么快。可是她却依然没有来信。萧庭来了,他找到最好的易容师给他易容。他便整天在帐中养着。
那个女人,要负了他么?今儿个他的信里终于提到了竹清风。他告诉她,如果她再不回他信他就真娶她了,对着这女子的心性,她是会来战场瞧他的罢。
若是来了就好了。若来了,见他伤着了,不知道她该有多心疼。现在姓只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好了么?
他就不用去想了?他恨得咬牙。
“太子爷。”萧庭进得帐来,低头淡淡的道。
“你来了?”他眉梢一动,温淡的道。
“是!”
“这段日子,可曾见过她?”
萧庭怔了下,咳嗽两声道,“太子爷人一走,夫人便在千丝宫中闭门谢容。千丝宫里只得几个婢子照应着。我一直想去瞧瞧主子,可皇上却没准。”
“那就是还在宫里了。她这么闭门和过给谁看呢?他在这儿伤得这样,那么求着她来瞧他一眼,可她倒好,竟在宫中安安份份的享着她的福,“这臣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娘娘最近几天好像吃得很多。宫女们也说,她的肚子正在疯长。他说到这儿,眉毛微微一皱。”
“很好!疯长是吧?所以她就不待见我了?肚子大了,就不必管我了?”
他说到这儿,气得咳嗽。
箫庭淡淡的瞧他一眼。若不是这男人有重伤在身,他真想给他一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就在那儿吊着个嗓子鬼叫。
他受伤的是胸。不是脑子,
“萧庭,如果一个女人听说自己夫君的风言风语之后,却还不置之不理。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不爱他了?他的声音暗哑着。
萧庭又想翻白眼。这男人说的如果。分明就是指主子。人说女人好猜忌,可原来男人也一样。寂寞的男人是色狼。
“别人我不知道,可是主子不会。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自己对爷的心意。也对爷有足够的信任。”他漠漠的道。
他能怎么说?难道非要说,温行云你醒醒吧 有时间跟个怨妇似的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