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云怒极反笑,“这倒真好!同意我纳妾你倒还有功劳了!说到这事儿,我倒还要问你。为什么那天我会在你那儿醒过来?你倾城阁里就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爷吃醉了酒想去你房里,你就把我一个人扔那儿了?”
话到这儿,苏流水终于瞠大了眸。
原来那天醉酒之后,把事儿忘了的人是他!“温行云你那天喝了多少酒?”
温行云蹙着眉毛瞧她,“我怎么知道喝了多少?”
苏流水又问。“那你第二天起来了,就没觉着哪儿不对?”三次那就白做了?她的面上犹有笑意,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记得!我记得我进倾城阁之后,你说熹儿是我房里的人!所以我就出来了!”他说到这儿,面色忍不住青了。
苏流水见他这样,冷笑,“所以那之后你就一直不见我?”
“没有!那日之后,杨烈一直不信我,每天都变着法儿的试探我。”他说到这儿,便自椅子上头起身。
“那我每天送你一碗燕窝,你也没吃么?”说到这儿,她几乎在咬牙了。
他负手而立,面上却似乎有了丝疑惑。“燕窝不是熹儿备下的么?怎么会是你?”
苏流水听到这儿,笑了。
那丝笑意释自心底,也冷到了心底。
敢情这半个月,她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每天帮他炖燕窝。结果他以为那是熹儿做的了!
敢情这半个月,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了!她咬牙冷道,“温行云,明儿我就去告诉杨烈,你会纳绿裳为妾!”
她说完,便拂袖而去。
温行云心头一怒,道,“你就非得把爷推给旁人么?爷一心一意待你不好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我纳妾?我现在有你一个就烦得头大了,再来一个那不是把爷往死里整么?”
苏流水站在廊下,耳朵里却又听见他在摔东西。她心头气怒,他委屈,她难道就不委屈?本以为自此以后他二人便可平平静静的在一块儿,哪料到他喝了酒就能把事儿给忘了?
为什么忘记的人不是她?她心里恼怒,脚下也走得快了些。
回到倾城阁,她就对仙儿扬声道,“仙儿!快!给我倒水!”
仙儿见她过来,赶紧帮她倒了水递给她。她仰头喝得急了些,倒被那水呛了口,这便受不住的咳嗽起来。她这么一咳,倒把个仙儿急坏了。
她一边帮她抹背一边道,“小姐你怎么了?谁给您气受了?您慢点儿!”
苏流水顺了口气,道,“还能有谁,还不是爷!他倒真是可笑!纳妾!我要帮他纳妾!”
仙儿一听这话,反倒是吓了一跳。她赶紧道,“小姐怎么气糊涂了?爷没说要纳妾,小姐倒是要帮爷纳妾!这却是个什么道理?”
她这么一说,苏流水便道,“我要他纳绿裳啊!他为什么不纳?不纳杨烈不是要杀他么?那熹儿这么说话,不就是要我劝他纳妾么?我答应了还不成么?他生什么气?”
仙儿听到这儿,明白了。她掩唇笑道,“原来是那件事儿!小姐要爷纳妾,定有小姐的计较。这事儿旁观者清。爷那儿怕是一时还想不透这个道理。”
苏流水见仙儿这么说,心里那口气依旧顺不过来。她哪儿是为那件事儿生气?她在气他吃了又忘了!
可这事儿她却倒还不好跟仙儿说!说出来丢人也丢死了!她心下气恼,只能在屋里撒气!
“你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明白!现在答应纳了她,拖个一段时间她家一垮,不用他说,杨烈也会自动把这事儿给忘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好你个温行云!竟然这么欺负人!”说到最后,她的眼晴到底是红了。
仙儿见她眼睛红了,心中一怔。道,“小姐,爷虽然看着是凶了点儿,可他对小姐还是很上心的。他知道您爱吃海鱼,便叫厨房每天给您弄一条。知道您喜欢面纱,就让最好的师傅给您做。您就是这么把他推在门外,他也没有短了您什么。现在您又跟爷这样了,有什么话,还不能好好的说么?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么僵?”
苏流水听到这儿,突然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她跺了跺脚,“我跟他哪儿闹了?分明就是他在跟我闹!还说什么我跟他已经这样了!人家那天酒喝多了,一转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还能好好的跟他说么?”
仙儿这次算是明白了。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个事情在。她古怪的瞧着苏流水,嘴唇微微动了下。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苏流水气怒道,“不是说酒醉三分醒么?他倒还真是创造了酒后失忆的神话!这事儿要忘也该我忘,他怎么就给忘了?已经够丢人了,难道还要我再丢一次人么?”那事儿可是她主动的唉!
仙儿摇头,情知这事儿她是说不过她了。她若不能自个儿想通,这谁劝也是没用的!
“既然这样,小姐,不如仙儿去跟爷说!”她咬了咬牙,道。
苏流水气怒,“谁让你说了!不许说!他若是想不起来,就让他想破头去!”
仙儿见她这样,轻轻的叹了口气。正想退出去,却又听苏流水问道,“萧庭跟张然呢?去哪儿了?”
仙儿应道,“公子爷现在人在他师傅那儿,萧将军现在在练剑。”
苏流水想了下,道,“绿酒现在多少价钱了?”
仙儿见她终于有了心思管正事,赶紧应道,“已经涨到二十铜子一斤了。孤城大官人这次花了血本了!”
苏流水冷哼,“抬价谁不会?就怕到时又是学我那一招。现在出去,把绿酒以十五铜子卖出去一缸。”
仙儿惊道,“那一缸百来斤,小姐这么一卖,不是就吃亏了么?”
苏流水小嘴儿一动,道,“我吃亏吃得还少么?就照这么卖!他把价钱做高,我把价钱压下来。咱们是四个铜子一斤进的货,现在卖十五铜子。你这儿一卖,这话就会有人传出去。跌下五个铜子一斤。有便宜的大家当然要买便宜的了。一听这酒掉价,明儿她的酒就难卖了。到时候她也只能跟着降价。”
孤城防着的怕就是她对他们的酒下黑手。跟他一样拿酒质做文章。可他却不知道,除了拿酒质做文章外,还能跟他打价格战。
仙儿虽是一知半解,可却倒也出去办事儿了。仙儿一走,苏流水对着一室的空旷,就更闹心了。这该死的温行云!
她想到这儿,便又起身朝着温行云的书房而去!刚刚她就不该火大的走人,就该把他逼到记起来为止!
她穿庭过廊,人还没到呢,就听到绿裳跟杨烈的声音。
“杨公子!温爷还没出来,这摆明了就是不待见我。咱们走罢!我再也不要在这儿丢人了。”绿裳的声音里头带了丝楚楚可怜。
“绿裳,这绿酒的价格比原来涨了五倍,你家已经能说是苍穹首富了。这温行云还有什么理由来嫌你?不会的!你放心罢!”杨烈对绿裳的口气明显比原来软了许多。
苏流水一听这话,便冷笑了声。她走进客厅,对他二人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绿裳姑娘跟杨烈杨公子来了。来人,看茶。”
她的声音清丽柔软,让杨烈跟绿裳齐齐一震。他二人一齐瞧向她。
杨烈淡笑道,“原来是二夫人到了。怎么就你一个?温兄呢?”
苏流水没有笑,却只淡淡的瞧着他。“杨公子似乎对咱们夫妻过于关心。就这么还竟又送了个姑娘上门。绿裳姑娘不是说苍穹第一美人么?您这么一弄,倒好像她嫁不出去似的!”
绿裳被她一说,面色又寒了下来。她无助的瞧着杨烈。
杨烈收到美人的求救信息,冷笑,“杨某是替温兄不值!温兄堂堂青阳皇子,怎能就你这么一个妻房?而且还是个丑妻!所以杨某非但要送个美人给温兄,还要她做大!你不过是个区区庶民之女,凭你也敢瞧不起我们苍穹首富的女儿?”
苏流水这一回倒真是笑了。她道,“杨公子要做媒,为什么不找个公主来下嫁?再不然那天的竹清风姑娘也不错啊!为什么非要把绿裳姑娘塞来?”
杨烈面色一窒,他讶道,“难道温兄一直不肯收了绿裳,就是因为嫌她身份太低?可他如今也是一介庶民,影儿又怎么会肯嫁给他?”
苏流水听到这儿,明白了。他只提了一个杨影,那就代表了竹清风是他杨烈一直属意的!
他跟竹清风一成亲,就等于掌握了苍穹所有的兵权!
绿裳一听温行云嫌她门媚低,气得直跺脚。“我哪点儿落于人后了?公主她有心上人,清风又要嫁太子。难道这苍穹国还能找出第三个配得起温行云的人么?”
苏流水轻轻一叹,道,“那这么一说,行云还倒真是不能娶了。他在青阳众皇子之中也是个人尖子,您要他娶别人拣剩下的女子?那不是太小瞧了他么?”
绿裳气得面色发青,她指着苏流水的鼻子道,“你不就是一个丑妇么?你又哪儿配得上他了?我好歹还算是苍穹第一美人呢。你有什么?你凭哪一点占着他不放?”
苏流水冲着她眨了眨眼,笑道,“绿裳姑娘是不是误会了?我跟他之间从来都是他占着我,哪儿会是我占着他?杨公子,您怎么不知道当初我跟他是怎么成的亲么?”
这话还真让她说着了,杨烈还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嫁的温行云!
杨烈眉毛一蹙,道,“是怎么成的亲?”
苏流水叹道,“自然是他威逼利诱。百般强迫。手段用尽,最后还放弃了太子之位。这才跟我成的亲啊。”
杨烈听到这儿,森冷一笑。道,“温兄不是这种人。”
“杨公子,这事儿就跟内人说的一样。”温行云着了一袭红衣,负手踱进了客厅。
一见着他,绿裳的面色立刻羞红。苏流水见她这样,便淡淡的对温行云道,“爷,您怎么出来了。”
温行云深深的瞧着她。唇角隐出个笑来。他掀了袍子坐在她身边。道,“来瞧瞧。”
杨烈冷道,“温兄怕不是还想回青阳罢!你来此究竟为了何事?”
温行云捉了苏流水的小手,道,“杨兄有所不知,我这夫人却倒真是我砸了太子之位跟父皇求来的。”
杨烈的眸中现出一丝森冷。“爱美人不爱江山。怎么温兄竟会是这样的人么?”
熹儿奉上清茶凉果,又退了去。临走前还冷冷的瞧了眼绿裳。苏流水心中一哂。好你个温行云,你倒还真是招蜂引蝶!
温行云揉了揉眉心,道,“我夫人不是普通人。”
绿裳气得面色发绿,接口道,“是!温夫人是个丑妇!”
温行云面色一变,两道眼光如刃,朝着绿裳狠狠的一瞪。把个绿裳吓得白了脸。他将桌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摔,怒道,“谁敢再在我面前说我夫人丑,以后就都别上我温府来!我见一次,叫人赶一次!”
他这么一吼,绿裳倒也不敢再对着杨烈哭了。她便这么缩在一边偷眼瞧着他。
温行云说到这儿,又对杨烈道,“绿裳是苍穹的第一美人,那么杨公子知道青阳的第一美人是谁么?”
杨烈听到这儿,古怪的瞧了眼苏流水。
“自然是我夫人。杨公子可以派人去青阳打听打听。当日我跟我六弟二哥在朝堂上是怎么争她的!结果她还不愿意嫁给我。倒却要去嫁我二哥。若不是正好苏家出了事儿,她也不会没嫁成。再后来,咱们从朝堂之争又到了御花园的家宴之争。可她却说,她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咱们是皇子,当然不能给她这个承诺。这时紫月国的皇帝便要去跟我父皇求她!当时我心里急了,就把她当街一抢,先夺了清白,然后再请父皇赐婚!结果才触怒了父皇,失了太子之位!”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瞧了眼苏流水。
“当时我也打定了主意,既然她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了,我就定要为她做到!杨兄,您说,我好容易娶来的夫人,捧在手心里头怕她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她化了。我还会不会去娶旁的女子来给她心里添堵?”
一番话说下来,倒把个杨烈震住了。他古怪的瞧着苏流水,道,“不说是个丑妇么?怎么又成了青阳第一美人了?”
绿裳听到这儿,心里知道自个儿已经没了戏。便掩唇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认得太子之前,我就已经被母亲用火针黯了面。可爷却依旧不离不弃。杨公子怎么竟没尝过情滋味么?”苏流水淡淡的轻笑。
杨烈面色一变,这便起身对绿裳道,“既然温兄依旧不领杨某这个情,那就别怪杨某不客气了!”他说罢,便领着绿裳一道离去。
他们一走,客厅里头便只留下他二人。
温行云淡道,“不是说要为我纳妾么?刚刚怎么不应下他们?却倒要说那番话?”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掩唇笑道,“那爷为什么不应?您应下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
他又在瞪她了。“我从来没说要应。”
苏流水也笑,道,“我想应的,可不知怎么着,说着说着就恼上了。”
他听她这么一说,面色这才缓和了些。“算你还有些良心。”他咕哝道。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唇角一动。道,“温行云,今儿个晚上去我那儿,我有话跟你商量。”
她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他就去了倾城阁一趟,那一趟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儿醒来的。其他时间他都被萧庭挡在门外。如今听她叫他去她那儿,便漠漠一笑,道,“你要我陪你晚膳?”
苏流水眯着眼晴瞧他。笑道,“是啊。来这儿这么久,你还没去吃过呢。今儿就去罢。”顺便让他想起那晚的事儿。
他正想答应,却又突然想到了萧庭,心里一堵,便道,“不想去。”
苏流水面色一冷。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去不去?”
温行云被她这么一抓,唇角一掀,道,“咱们出去吃。吃完我陪你逛逛。”
苏流水听他要跟她两个出去,便托腮一笑。道,“好啊。出去也是一样。”与其在家被他们瞧见了不好意思,倒不如两人在外头吃还来得有情趣些。要想他想起那晚的事儿,外头也成。
温行云站起身,牵了她的手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苏流水嗯了声,便与他一道出了门。
这一回,他们没有坐马车,反倒就是手牵着手,在苍穹帝都的街道上走着。因着他二人生得极美,竟引人频频侧目。
卷二:流水亦有情 第十三章 有就生下来
他们一块儿走了半条街。每到一处金店,他便会拉她去置办首饰。那模样比她还热衷。
没多大会子功夫,温行云手里便拿了好些个首饰。苏流水挑眉一笑,道,“爷今儿怎么了?流水平常戴不了那么多首饰。”
他淡淡一笑,眸中漾了些温柔。“跟你成亲时,我那儿什么都没准备,总觉着委屈了你。上次那珊瑚簪子断了,我便一直想与你一道来置办些。这儿的首饰虽没有青阳的精致,可到底你也是我夫人。”
苏流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道,“怎么了?嫌我丢了你的人?”
他拿了枝玉簪,簪入她的发间,面色一沉,冷道,“就知道跟我耍贫嘴。爷就是想买怎么了?不成么?”
苏流水见他面色都变了,又扫一眼店子里的人,笑道,“爷,这儿很多人在。”
温行云见店里的客人都瞧着他,面色一寒。朝他们狠狠的瞧了眼。那一眼,竟让他们全都低下头去不瞧他们。苏流水见他这般,笑得几乎岔气。
“好了好了!这枝簪子咱们要了。”苏流水对掌柜的道。
掌柜见苏流水发话,赶紧帮他们把簪子包了。递给他二人。温行云面色依然难看,可他却也还接住掌柜的递来的簪子,付了银子。
苏流水瞧他面色仍然森冷,便一把拉了他飞快离去。
“走这么快做什么?有人在追你么?”温行云在她身后漠漠的道。
苏流水扭头瞧着他,道,“我肚子饿了。爷。”她的声音绵软无力,与平常跟他闹别扭的那种不同。让温行云不由的多瞧了她几眼。
“你想吃什么?爷跟你一块儿去。”他咳嗽两声,道。
苏流水蹙眉笑道,“爷在咳嗽什么?难道爷受了寒?不如让然儿帮您瞧瞧?”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探温行云的额头。
温行云拉下她的手,唇角却轻轻的扬了扬。“没的事儿,咱们走罢。”
可苏流水却不依他,怎么也要拉着她去瞧张然。“然儿已经半个月没在府上了,听说他现在在李御医那儿,反正顺路,便去瞧瞧他。”
温行云面色一冷,道,“不是说要陪爷用晚膳么?他要学医,你怎能去耽误他的前程?”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觉着也对。便与他一道去酒楼里头点了碗云吞。
苏流水喝了口汤,便把筷子一放。笑道,“吃饱了。”
温行云见她只吃这么点,道,“怎么就吃这么点?再点几个菜!跟了爷这么久,竟比先前瘦了!”他说到这儿,面色又有些难看。
苏流水冲着他摇头。“晚上吃那么多做什么?爷要多吃些。最近我瞧爷的气色也不好。”
温行云听到这儿,眉毛微微一舒,道,“最近确是闹心了些。二哥在朝中座大。大哥又开始出来跟父皇议事。六弟那儿枝繁村的事儿还没解决,可他在军中却已经建立了威信。各路藩王见苏隐龙被贬,也开始蠢蠢欲动。”
苏流水接了他的话,淡淡一笑,道,“还有一个杨烈。苍穹国的事儿得尽快解决。可您却被杨烈盯上了。怪道爷最近每日早出晚归。流水还说要为爷处处打点,可却倒还给爷添乱。”
他听到这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也知道你是给我添乱?”
苏流水无奈一笑,道,“那爷不把事儿跟我说清楚,我怎么知道那么多?”
他又瞪她,“我倒是想说,可每次一到你那儿,就被萧庭挡在门外。爷跟谁说去?跟他么?他还不待见爷呢!”
她自然知道萧庭的事儿。他那么做也是她吩咐下的。不许温行云进来!
她掩唇一笑,道,“可当时我不正跟爷生气么?”
听到这儿,他终于放下了碗。道,“你现在就不跟爷生气?不生气那天爷去你房里你能把爷一个人丢在倾城阁里躺着么?”
他不提那件事儿还好,他这么一提,苏流水心里就又闹开了。她皮笑肉不笑道,“爷,吃饱了没?”
他点头。“气饱了!”
苏流水道,“那咱们叫他们带些吃食,咱们带回去晚上吃。”
他古怪的瞧她一眼,声音已经又冷了几分。“你要带给萧庭吃?虽然他现在是你的护卫,可终究男女有别,你也别让他老去你那院子!也别待他太好,不然让旁人生出几分误会来就不好听了。”
苏流水挑起一边的眉毛,清冷一笑。道,“殿下存的什么心思!怎能把他跟流水扯一块儿呢?要说近,他怎么也不如熹儿离得殿下近罢!那为何不见殿下把她打发了?”
话到这儿,苏流水面色已经变了。她起身欲走,却被他捉住了小手。她甩了几下没甩开,怒道,“温行云你放开我。”
温行云怒道,“不放!好容易两人能坐到一块儿吃个饭,不能这么快就散了。”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便抿唇一笑,道,“不能这么快散了,那就换个地儿吃。”
他听她这么一说,便起身捉着她的手一道离去。结了帐,他冲她笑道,“你要去哪儿吃?”
正想说话,前面却倒迎来了花千树与孤城二人。花千树见着他二人拉着手出来,便赶紧上来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道,“千树见过殿下,见过夫人。不知殿下跟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孤城也过来对他们行了个礼。可却倒是没他那么夸张。
温行云淡淡一笑,道,“不过是随便逛逛。置了些首饰。怎么花大官人也会在此?”话虽这么说,可他拉着她的手却紧了紧。
苏流水虽不知他是何意,可却到底也是个明白人。她赶紧笑道,“咱们置买的东西怎能与千秋商行里的相比!花大官人改日有空,便叫人送些首饰来我府上让我挑着。还有,您妾的事儿,我们爷也听说了。若您那儿真不能为她伸了冤,咱们跟当朝太子还算有些交情。便请他为您作主罢了!”
温行云听她这么一说,便也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这话,她是说给杨烈的探子听的!
花千树抓抓头,笑道,“既然遇见了,今儿个便由千树作东,请殿下与夫人去吃些酒。”他说罢,便与孤城不由分说的拉他二人离去。
苏流水一听吃酒二字,心里愤怒。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好发作。便只顺从的跟他们一道往花宅而去。
花千树之所以名为花开千树,那却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来苍穹才得几日功夫,便竟也纳了两名青楼的妾氏。此时她二人正一左一右的坐在花千树的身边儿为他倒酒。
孤城一人独座下首。温行云则与苏流水坐在一处。他帮苏流水倒了杯酒,苏流水心头有气,便一口仰下。
温行云忍不住多瞧了眼她,道。“喝慢点儿。意思意思就成。”
苏流水才不管他那么多。花千树打断了她与他独处,让她很是不快。她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心里合计着怎样才能如愿以偿的跟温行云一道离去,又要去了那杨烈的心病。
可花千树却好似没有瞧见她眼里的怒火,竟还叫了些舞姬在跟前跳舞。那些舞姬穿得极是暴露,在他们面前扭摆着腰肢,极尽诱惑之能事。
苏流水放下酒杯,压低声音对温行云道,“爷,咱们走罢。瞧瞧歌舞有什么好的。”
温行云见她面色染着些薄红,便在她耳边淡笑道,“杨烈的探子还在瞧着,咱们还是等等再走。”
花千树见他二人咬耳朵,面色忍不住发青。他狠狠的喝了口酒,对着众舞姬使了个眼色。
那些舞姬便朝着温行云扭着腰肢而去。其中有个舞姬笑着执壶,给温行云满了杯酒,双手敬到他跟前,笑道,“爷,您喝一杯。”
温行云浑身散发出森冷寒意。他没有去接舞姬那杯酒。那舞姬见他长得这么俊,便硬着头皮把酒杯凑到他唇边,笑道,“爷,您喝一杯。”
苏流水眸中一冷。手里的杯子便这么掷下了地。“花大官人,你这儿的舞姬怎么这么没个眼色?我还在这儿呢,你把我当死的么?”
那舞姬被她一喝,手一哆嗦,那酒便洒上了温行云的衣衫。
这么一洒,她自个儿也急了,便赶紧往地下一跪,咚咚的磕着响头,“对不起,爷!我不是故意的!”
花千树倒真没想到苏流水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喝出来!他错愕的瞧着她,道,“这!二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苏流水才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她现在若不是个爱拈酸的妇人,杨烈那儿倒还真没法儿交待了。
温行云面色有些冷。可眼里到底是隐了丝笑。他顺势接口道,“流水,你别生那么大的气。平常在家吃些丫头的醋也就罢了,现在在花大官人府上,怎能如此失礼?”
孤城也古怪的瞧了眼苏流水。他二人是假夫妻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上回去她虽也是吃那绿裳的醋,可也不至于对人掷杯子,是以便漠漠的说了句,“温夫人数日不见,醋劲见大。”
苏流水又岂会不知他话里的调侃之意?她皮笑肉不笑道,“醋是为自个儿相公吃的,怎么孤城大官人有意见?真若要偏着这舞姬,为何不将她收了房?”
孤城一听这话,眉毛又是一挑。他淡淡的瞧了眼花千树,笑了声,“在下没这爱好。”
这话一说出来,倒把花千树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他摸摸鼻子,笑道,“是我管教不严,温夫人莫怪。”
这话一说,倒把他新纳的两个妾给气坏了。桃红冷笑了声,道,“不过是敬杯酒而已,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么?”
柳绿也道,“就是!醋劲儿大,是会被自个儿夫君嫌弃的!温二夫人。”
苏流水见她们这么说,眼晴里头也眨出些眼泪来,她对温行云道,“爷,您会因为这个嫌弃我么?”
温行云轻轻的安抚她,音量却在那一秒提至最高。“我就爱我夫人为我吃醋。那是因为她重视我。若哪一天她不吃醋了,我才要着急呢!”
花千树原本就最是在意苏流水。他找这些舞姬来是想让温行云难受。哪儿知道他这两个妾竟就去酸苏流水了!他的面色便也一路跟着青下去。
他怒斥道,“妇道人家,插什么嘴!她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夫人,身份自是不同。你们竟敢说她?没事出去跪着去!”
他一斥,桃红柳绿便落下了眼泪。跟了花千树半个月,他从未大声斥责过她们半句。原以为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哪儿知道今儿他竟为了别人的妻子让她们出去跪着!
见她们落泪,花千树却更是闹心。他面色一寒,道,“还不快去!还要爷亲自动手请你们么?”
那两人见他这般,这才哭着飞奔出去。
那舞姬哭了半晌,见没人理她,便就要退下。苏流水见着她这般,伸脚踢了踢温行云。
却见温行云那盏酒便朝着她猛的砸下。“还没跟夫人认错,想去哪儿?”
舞姬赶紧对苏流水磕了三个响头,连声道,“对不起,温夫人。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罢!”
换了平常苏流水还真倒要饶了她了。可这一回,她非但没有饶她,反倒是指着她对花千树道,“花大官人,这是你的舞姬,做事儿也不过全凭着您的意思。大官人要她来给行云敬酒,分明就是有了为难咱们的意思。大官人,您瞧怎么办罢!”
孤城听到这儿,眸中隐着个不明所以的笑。这个苏流水,竟也有了弱点!虽然那个弱点很强,可那也是弱点!
花千树全没料到她竟会抓着不放,便也只有淡淡一笑,道,“小姐真的误会千树的意思了。”
苏流水又怒,“流水已是温夫人,大官人怎么还叫流水小姐?大官人这是什么意思?”
花千树听她竟自称温夫人,心里一阵不快。可他面上却依旧笑着,“是花某口误了。对不住,温夫人。”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利刃,剜刺着他的心脏。他恨得咬牙,可面上却只能笑着。
“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苏流水环胸冷笑。
这罪已经问到他头上来了,花千树便掩唇道,“千树在这儿给夫人赔不是。对不住夫人。”
这话说出来,倒让孤城多看了他几眼。在他这个仇人面前,他这个人也就丢得下去!
花千树当然知道孤城在场,可他若不赔罪,苏流水却不是那么好打发。不若早早赔罪的好。
苏流水见他这么说,便拉了温行云的手,道,“爷,咱们走。”
温行云也不反对,便与她一道往外行去。花千树起身相送,送至门口时,他却压低音量在温行云耳边道,“温大官人,别忘了圣旨。”
温行云身子一顿,没有没答,便与苏流水一道离去。
依然是手牵着手。可他却能感觉到苏流水的手在发抖。“流水,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苏流水点头轻道,“花大官人怕是该很伤心罢。可我既然已经扮了妒妇了,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温行云,咱们今儿个去客栈歇着罢。我有话跟你说。”
温行云闻言一怔。她这是怎么了?“有话回家谈也是一样。”他淡淡的道。
苏流水回眸,冲着他淡淡一笑。她突然一把揪住温行云的领子,一路将他拖进了最近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她便将他又一路拉着进去。
“你做什么?”温行云被她推坐到椅子上,眉毛微蹙,淡淡的道。
苏流水把门反手关上。慢慢的走近他,道,“温行云,你是在装傻么?跟你说了我跟你有话要商量!”
温行云见她这么说,便把手里的首饰放下。轻叹道,“有什么话,说罢。”
苏流水坐到他跟前,给他倒了盏凉茶,笑道,“爷,半月之前,您在倾城阁里醒来时,有没有觉着身子有什么不妥?”
温行云一手撑额,却又淡漠的瞧着她。道,“没什么不妥。怎么了?你那天那么对爷,后悔了?”
苏流水摇头一笑,也跟着吃了口茶。道,“那日发生的事儿,我一点儿都不觉得错。所以我也不会后悔。”
“你不觉着有错?你把爷一个人扔在倾城阁里跑了,你说你没错?有你这么对自个儿爷的女子么?”他狠狠的瞪她。
苏流水被他的话气到了,她咬牙道,“温行云,你没弄清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儿,最好别说这种话!我那天把你……”
他瞠着狭长的眸,冷笑着追问,“你那天把我怎么了?”
苏流水听到这儿,唇角一动,道,“我那天没把爷赶出去。”真是没记性!
“那我为何记得你把我气得出去了?”那件事儿,至今想起来就心寒。
她瞪他一眼,道,“温行云,你真的不记得那晚的事儿了?一点儿都不记得?”
温行云莫名的瞧着她,许久,才生硬的点头。他这一点头,把个苏流水气炸了。只见她突然起身,一把揪住温行云的领子,道,“那就让你回想起来”
她说罢,便起身突然吻住他。他的眸中带了几分不信。她突然熄掉了桌上的烛火。按着他的头强吻。
他像是被她吓住了。竟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苏流水才不管他,她扯开他的衣带。在他耳边低道,“今儿个我瞧了,你没喝酒。”
她气吐如兰,让他忍不住身子一燥。俊脸也染了丝薄薄的红。“嗯,确是没有吃酒。”
苏流水见他这么一说,便又道,“那么,就是做什么事儿,也不会隔天就忘了罢?”她说罢,唇便轻咬住他的耳垂。
他被她一咬,身子这才狠狠的一怔。他闭了闭双眸,声音却终于忍不住暗哑了。“苏流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流水暗自瞪了他一眼,唇却堵住了他的唇。这一次,不用更多的言语,他便取得了两人之间的主动。他扣住她的头,狠狠的吮着她的唇。
身子也紧绷得不像话。他将她紧扣在怀中,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苏流水,你想好了?”他在她耳边轻道。
“温行云,你话很多。没人教你在这种时候应该闭上嘴的么?”她一边吻一边道。
想了会子,他又道,“这回爷可不会住手。你真想好了?”
苏流水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开始扯他的腰带。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嘶咬着他。她双手提着他的领子,推着他上了榻。黑暗中,她撕扯着他的衣物,那力道却终是有些失控了。
温行云还想说什么,可是嘴里却突然被塞入了一块布料。那布料透着丝清香,上头也有些刺绣。他眉毛一皱,想要伸手去把那块布料扯开。
可苏流水却已经贴在他耳边说话了。“省点儿力气,你以为今儿我会放过你么?”
可他的嘴被堵得很难受。苏流水终于成功的扯开了他的衣物,与他肌肤相贴。这么一贴,他却倒知道了她用来塞住他嘴的到底是什么!那是,她的肚兜。
苏流水见他不再反抗,便开始对他为所欲为起来。
次早,苏流水又在一身酸痛中醒转。身边的男人仍在睡觉,可他的唇角却隐着个淡淡的笑。
原来这段日子,他一直在为那些事儿烦恼么?这男人,开始的时候还不愿意跟她一起,后来却就猛烈了。不管她怎么求他,他都停不下来。
身上粘粘的狠难受,而且这事儿很耗体力。她的肚子饿了!可她若就这么走了,他一个醒转便又忘了昨儿的事儿。她岂不吃亏?
遂只能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他。她微微一动,他便又轻轻的翻了个身,抬腿压住了她。
她轻轻一叹,看来这会子想要早起,还真是有点儿难度。她背过身去。可他却突然收紧了她腰上的手臂。“又要去哪儿?上次那么丢下我,现在又想丢一次么?”他的声音在身后缓缓的轻扬。声音透着迷人的磁性,极度诱惑。
苏流水一听他这么说,便只淡淡一笑,道,“怎么着?想起上回的事儿了?”
他瞠开黑眸,深深的瞧着她。“本以为是场梦,原来竟是真的。”
苏流水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稍稍平衡了些。“原来你也不是真的全忘了。”
温行云却倒低沉的笑了,他哑道,“我做这样的梦不少,所以一时分不清真假。不过那天浑身舒畅倒是真的。”
苏流水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