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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颗子弹第27部分阅读

    向袁晨一抱拳。

    袁晨一愣,却不料刘宗敏仅对手下们说了句:“回府!”便冷冷和她擦身而过,拍马向府中走去了。这一来,竟让袁晨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

    第71章 如意算盘不如意

    段雪红刚要跟随刘宗敏而去,突然转过身来,对袁晨冷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刘将军对你没什么兴趣呀。到了北方,你这江南第一美女的头衔是不是也水土不服了?哈哈!”说完,扬长而去。

    袁晨愣在原地,好久才缓和过来,自觉得胸口憋闷,气不打一出来。先不论那段雪红的讥笑嘲讽。这刘宗敏到底是怎么回事?将诈死演到极致吗?不但请君入瓮,将敌对一方一举歼灭,而且剿杀了不忠于自己的叛党。好一出大戏呀。不过这戏中唯一的女性角色,也是女主角,便是她袁晨了。

    想到这,她失了逃出城去的兴致——其实也再没机会逃出去——气哼哼地跨上马,追随刘宗敏的队伍而去。那队伍刚经历了一场恶斗,疲惫不堪,行进缓慢。袁晨却拍马急追,不大一会儿,便追上了走在前头的刘宗敏。

    “将军!”袁晨来到他身边,颇没好气地说,“恭喜将军又活过来了。”

    “哦?”刘宗敏本正闭目养神,听得这一声唤,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

    “大胆!”一旁的段雪红见状,忙断喝一声,要提剑拦阻。不料刘宗敏却一挥手,令其退下,笑道:“陈姑娘何以如此说?”

    “将军好演技呀。”袁晨说,“将诈死演到了极致。一举两得呀。”

    “哈哈,”刘宗敏捻须大笑起来,笑了半晌,才说,“我之所以对女子不感兴趣,是因为总觉得她们仅是为自身考量,撒娇犯贱,令我不齿。说实话,我原以为你也是这路货色,可没想到,你说话行事却颇为有趣。甚合我的胃口。这样。现在天已过了四更,你我先回去歇息,待休憩完毕,明日正午,我着人请你来我前厅用膳,我俩也好细细聊聊,如何?”

    “这……”袁晨没想到自己的气话竟然换得对方如此态度,一时主意不定,不知道如何作答是好。

    “还这哪什么呢?”刘宗敏似乎有些不满意了,“刚才还夸你呢。你便有扭捏开来了。难道是职责我看走眼了么?”

    “不,不不。”袁晨忙摆手道,“将军如此抬爱,我一定准时前去。”

    “这就对了嘛。”刘宗敏见她答应,满意地笑了。

    一路无话,回至府中。虽然这大半夜经历甚多,可袁晨却毫无睡意。和衣躺在床上,看着窗棂上逐渐倾斜的月光。回想这这一路来离奇的经历,设想着未来也许更加离奇的经历,直到窗纸微微发亮,才昏昏睡去。

    正午时分,刘宗敏果不食言,着人前来请袁晨前去。袁晨便收拾停妥,随之而去。

    来到昨晚刘宗敏诈死的前厅上,此时却不同彼时,前厅之上仆人丫鬟众多。卫士将军也不少。不过都是站立两旁,做足了派头,而硕大的桌子两边,竟然仅有两个座位。其中一张椅子上,正端坐着刘宗敏。见袁晨来了,他并未起身,却笑吟吟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落座。袁晨略一迟疑,便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坐下。

    “陈小姐能按时光临,刘某倍觉面上有光。来,我先敬你一杯。”刘宗敏见袁晨落座,举起酒杯,说了一句套话,然后一饮而尽。

    袁晨讪笑了一下,也举起酒杯,却不敢干杯,只是抿了一下。

    刘宗敏直盯盯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大笑起来。

    “陈小姐不必如此拘谨,今日我们相聚,只是畅饮痛聊,并无他意。如果你我不慎喝多,可以让下人搀扶回去。放心。”

    袁晨只得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豪爽!”刘宗敏竖起了大拇指。边上的丫鬟忙将二人的酒杯倒满。

    “陈小姐果然和我见过的那些女人不太一样。对了,你是如何到我府中的?”刘宗敏问。

    袁晨一愣,环视了一下,见周围并无段雪红的身影,沉吟了一下,将始末讲述了一遍。当然,她略去了吴若杰的戏份,只声称自己是藏春阁一艺妓。因为他见刘宗敏如此问,料想是他见过的女子太多,记忆出现偏差了。如此的话,即便段雪红和柳明曾对他交待过自己的来龙去脉,恐怕他也不记得了。

    果然,刘宗敏见袁晨如此说,好像极力回忆了一下,却似乎并未回忆出个所以然。于是点了点头,说:“果然身世离奇,乃当世奇女子啊。”

    “不敢称奇。”袁晨忙说,“只是身世坎坷而已。”

    “哈哈。”刘宗敏又举起酒杯,笑道,“今日你遇到了我,别的不敢说,管叫你后面的道路一马平川,纵横驰骋。”

    “那……就多谢刘将军抬爱了。”袁晨心生合计,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却不敢多想,也忙举起酒杯,陪着一饮而尽。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尽管没谈什么肺腑之言,可是却喝得天花乱坠。二人由中午开始喝,眼看着日头偏西了,才停歇了下来。袁晨是现代人,喝过的酒精比古时的酒的酒精含量不知要高了多少倍,尽管喝了一下午,却也能撑着坐稳。可那刘宗敏,本就因为大战胜利后极度兴奋,却也极度疲劳,再加上喝得过猛,早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一直在旁边陪伴的安萍走上前,试图扶起袁晨,却没想到被一把推开。袁晨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刘宗敏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扶起他,然后向前厅后的屋内走去。

    “小姐!”安萍惊呼了一声。

    “将军!”其他人等也都惊讶无比。

    袁晨突然猛地回过身来,目光中带着一种威严之色,凝视众人许久,将所有人都看得低下头去,才说:“将军醉了,现在需要休息,你们谁敢放肆?谁敢打扰?休怪将军休息过后论罪处罚!”说完,扶着刘宗敏走进了屋内。

    众人傻傻地站在门外,不知所措。还是安萍机灵,忙吩咐道:“留下几名偏将守卫,其他人等都退下休息去吧。”说完。走入前厅。关上了门。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众人见袁晨都已经侍寝,那安萍的话谁敢?于是都纷纷照办了。

    安萍进入前厅,轻轻敲了敲里屋的门,缓声问道:“小姐可需要帮忙?”不大一会儿,只听门声一响,袁晨走了出来,对她做出了个“嘘”的手势,又警觉地看了看里屋。才回到桌旁坐下。

    “小姐,你……”安萍似乎有些诧异。说了一句。

    袁晨看了看她,突然嘴角上扬,冷冷地笑了一下,道:“安萍,看来你我是傍着了一棵大树。”

    “小姐,此话怎讲?”安萍忙俯下身,似乎很有兴趣。

    袁晨又笑了笑。说:“幸亏这刘宗敏喝醉了,我才有机会和他上演如此戏份。否则真是要卖身了。这样一来,众人便都会以为我是他的女人,在此期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是甚好?”

    “是呀,小姐。”安萍抚掌笑道,“这计策真是透精透灵。滴水不漏呀。”

    “也不能说滴水不漏。”袁晨沉思了一下,说,“若是那刘宗敏日后常想与我为伴,却又如何?”

    “啊呀,也是。”安萍叫了一声,一抚额头,略感焦急起来。

    “别怕。”袁晨一抬手,制止住她,说,“要么就这样,我装作今夜被醉酒后的刘宗敏侮辱,誓死不从,而且明日也要做出欲以死谢清白的样子。这样一来,那刘宗敏很可能便不再要我为伴,我也乐得和你回到之前的住所生活,而众人却不敢因为我离开了刘宗敏而忽视这一夜之实。这样一来,一无后顾之忧,二得虚无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太好了。”安萍喜道,“小姐这计策真是天衣无缝呀。”

    “那就这么说定了?”袁晨对安萍眨眨眼道,“明日可要配合默契呦。”

    “一定!”安萍边笑边去打了一盆水,为袁晨洗漱完毕,陪她在偏房的丫鬟床上挤挤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袁晨便起了床,在安萍的帮助下,弄乱了头发,扯碎了衣裳,又悄悄来到刘宗敏房内,坐在床边,狠狠揉了揉眼睛,弄得眼仁红肿不止。

    随后,安萍故意大打开门,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刘宗敏于睡梦中一惊,睁开眼来。

    “我……我这是在哪里呀?”刘宗敏嘟囔了一句,翻过身来,见到坐在床边哭泣的袁晨,吃了一惊。

    “你……你为何在这里?”

    袁晨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却更加痛哭不止。

    “你为何哭呀?”刘宗敏奇怪道,“难道,难道是我昨夜招待不周?”

    “将军!”袁晨又看了他一眼,通红的眼中满是哀怨,道,“将军不是招待不周,只是将军只顾自己作乐,却不顾小女子的身家性命。昨夜……你,你让小女子生死不得,却又如何是好啊!”说完,放声大哭。

    “啊?”刘宗敏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昨夜我欺辱于你了?”

    “将军既已作出此事,何须再问呢?”袁晨说了一句,又大哭起来。

    “可是……可是……”刘宗敏搓着手说,“我怎会如此呢?”

    “将军!”袁晨哭嚷了一句,“将军在这里一言九鼎,无人能与之辩解。如若将军认定小女子是诽谤于你,那就算小女子白说,算昨夜的事没发生吧。”说着,起身便向屋外跑去。

    刚才安萍开门的声音已经将门外昏昏沉沉一夜的偏将兵士们吵醒,丫鬟和仆人也都走进院来,以便刘宗敏随时调唤。可是没等出刘宗明,袁晨却衣衫破烂、鬓发蓬松地哭啼啼跑出,令大家大吃一惊。

    过了一会儿,刘宗敏光着脚也跟了出来,叫道:“快拦住陈小姐,莫要伤了她!”

    众人听命,忙上前拦阻,却无人敢碰触于她。袁晨见状,心里暗喜,却哭得更甚,叫道:“将军若是觉得小女子并无实言,是以小人之心算计将军,那还不如让小女子死了吧,也好还回一身清白。”说着,就要向大树上撞。

    “不不不!”刘宗敏连说了几个“不”字,道,“我可万无此意呀!”

    袁晨却仍不依不饶道:“就是如此又如何?昨夜你欺辱于我,我虽心想清白,身体却以污秽,也万不想活了!”说着,仍是一副求死的架势。

    “咳!”刘宗敏一跺脚道,“好!都是我不对!我万不该如此对待陈小姐,都怪酒后乱性。既然如此,我向陈小姐赔不是了。只求陈小姐能安然于我府中享乐,刘某保证绝不再犯。如何?”

    袁晨见目的竟然如此轻易便达到,又演戏般大哭了几声,才被安萍等几个丫鬟扶了下去。

    刘宗明看着袁晨的背影,却眯起了眼,冷笑了一下。

    回到之前的住处,遣走了另几个丫鬟,袁晨和安萍笑着滚到了床上。终于在这镀金般的牢笼中获得了一丝自由。看来一段时间内,那刘宗敏应该不会再来打扰她们了。可现在唯一令她们担心的是,明军已然在阵前大败,涿州城门已然洞开,那刘宗敏究竟会合适启程呢?如果再行动起来,她们的安稳日子是不是就又要过头了呢?

    虽然二人心有忧虑,可好在过了三天,仍没有听到大军要继续北进的消息,反倒是听说李自成的东进大军受到了阻挠,已然停滞不前。虽然刘宗敏得到了增援命令,可不知为何,却迟迟未动。到了第三天头上,才派出了一小队人马从西门出了城。而与此同时,柳明回来了。

    天色微黑时,柳明闪进了袁晨的院内,拍打了一下窗子,将袁晨唤至院中,道:“我听段雪红交待过实情了,她的计策的确完美。”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袁晨冷冷说,“不过你也的确决绝,仍下我独自一人在旅店内。”

    “是我不好。”柳明低头说,“可是事出有因,命令难以抗拒。”

    “算了。”袁晨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样便好,”柳明说,“你近来怎样?刘将军有没有召见于你?”

    “他?”袁晨心内暗笑,却说道,“他何止召见于我呢?还酒后欺辱于我呢。”说这话的意图,当然也是想让柳明知道,她现在是刘宗敏的人,可万不要再打她的什么主意。

    “什么?”柳明却像五雷轰顶般吃了一惊,忙问,“你是说,刘将军酒后乱性,欺辱与你?”

    “怎么不是?”袁晨说,“众人皆可作证!”

    “可是我也可以作证,”柳明说,“刘将军是不会如此的。”

    “你凭什么如此说?”袁晨不屑道,“就凭你是他的亲信?”

    “亲信也分如何亲,”柳明说,“那段雪红就不知此事。”

    “何事?”袁晨问。

    柳明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刘将军一次攻城时,胯下受伤,早已失了男人的功能了。”

    “什么?”袁晨听后,瞪大了眼睛,大吃一惊。

    第72章 投怀送抱

    袁晨听了柳明的话,大吃一惊,却又不好究其缘由。倒是柳明实在,将事件始末交代了清楚。

    原来那刘宗敏在挥军北上时,自责自律,一路都自任为先锋官,凡大军所及之处,无不策马先行,和对方的大将先于场中厮杀,大部分的明军将领都败在威武的刘宗敏手下,甚至其中有多人被当场手刃。直到杀至山东泰安。

    泰安城虽在平原之上,地势却突然险峻,山水相得益彰,形成了天然的阻断义军的屏障。此处驻有明军精兵一万五千,为首大将名为韩均遥,乃是那明皇崇祯朱由检的小舅子。别看他姐姐韩佳慧在朱由检面前并不受宠,仅为慧嫔,可是这韩均遥却因武功才识颇高备受重用。其实刘宗敏到来之前,对其也早有耳闻,虽也记挂于心,却还是没料想对阵时能吃了大亏。

    那韩均遥身高丈二,手使一把方天画戟,远远看去,如二郎神转世一般。刘宗敏虽也武功卓越,可是和这样的对手交手,却也不敢怠慢。二人直杀了个天昏地暗,几近一个时辰未分胜负。话说这刘宗敏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便想着能否以旁门左道取胜,于是伸手偷着拈弓搭箭,却不料被对方识破,一戟刺向肚子。若是此时刘宗敏手中牢牢握着大刀,挡开对方的招式并不费力,可是正因为他一手去提弓箭,所以失了气力,虽狠命搪塞,却还是被刺中了下身,最后戟头甚至透过马鞍,刺入了马背,直将他连人带马刺倒在地。好在交手时间过久,那韩均遥手中力气也折了大半,否则这一刺真是能要了刘宗敏的命了。

    见主将倒地,义军将士忙拼死上前,顶住了对方的狂攻,抢回了刘宗敏。可是却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回到营内查看时。只见他的下体已然血肉模糊,那东西几乎完全脱落了。后来虽经高手治疗,却也过了半月才将将敢于床上坐起身,过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这刘宗敏虽然出事前也并不好色,可是男人的威武却被对手瞬间杀了个粉碎,此仇若是不报又怎能解气。可是伤好后,连战了几阵,也未占便宜,反倒是手下副将偏将折了几员。后来军师出了主意。派装扮好的军士绕至北门,假借那崇祯皇帝朱由检之名。下了一道圣旨,声称韩均遥的姐姐恶疾缠身,恐时日不多,诏他回京。这韩均遥本和姐姐感情颇深,见了圣旨嚎啕大哭,甚至未能明辨真假,便要起身赴京。虽手下军师副将极力劝阻。恐怕有诈,却也难抵他的决心。因为怕自己走后城池被攻,所以韩均遥并未敢多带人手,只是带了一队亲信便上路了。可哪曾想还未走到玉皇顶,便被义军围住,连韩均遥带手下数十人马,全被乱箭射死,无一幸存。次日,刘宗明又手提韩均遥的头颅攻城。城上士兵见主将阵亡,纷纷败退投降,泰安这才被破。进城后,刘宗敏也难解心头只恨,对韩均遥先是鞭尸,又泼上油烧,最后将残存的尸骨洒至一处化粪池,这才作罢。

    从那以后,刘宗敏便连战连捷,直至打至这涿州。可是也真是从那时起,他不再身为先锋孤身上前和对方主将厮杀,而是越来越多的凭借战术谋略,甚至不惜暗中操作,比如这次的诈死。

    听到这,袁晨才终于顿悟,为什么刘宗敏会将到手的所有俏丽女子无一召见便送出,为什么自己无论身材相貌都为江南女子之首,对对方却也毫无吸引力。原来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可是想到这,转念再思,袁晨却又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可怕到了极致。和吴若杰相比,他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日后面对这样的对手,吴若杰有得受了。

    弄清了疑惑,也理清了思路,袁晨却故意羞赧起来,对柳明说:“这可叫我如何是好,真够难为情的。”

    “没关系,”柳明笑道,“虽很少有人知晓此事,可是也不是没有人提及,不过将军现在早已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那他现在一心惦记的是什么事呢?”袁晨不失时机地插嘴问道。

    “这……”柳明沉吟了一下,似乎并不是不知晓,只是不想说而已。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袁晨故意问道,眉眼间却露出一丝不屑之气。柳明果然上当,撇嘴笑道:“倒也没什么难言之隐。毕竟你我都是将军的人嘛。”

    “那是当然,”袁晨笑道,“跟随将军这些时日以来,我也觉得将军是个十分好的人,值得我们属下托付终身。”

    柳明又笑了笑,只不过这笑间略带了一份尴尬,道:“作为我柳明,倒是可以托付终身,可是作为你陈圆圆,怕是跟随不了几日了。”

    “哦?”袁晨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柳明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从安萍处也知晓原先那些女子的去处了吧?”

    “略知一二。”袁晨说。

    “实不相瞒,”柳明说,“那些女子是为将军献出,送至李自成那边去了。”

    “你竟敢直呼闯王名姓?”袁晨故意道。

    “并非我愿意这样,”柳明说,“只是那李自成不义在先。”

    “此话怎讲?”袁晨问。

    “你应该听说那李自成已经在陕西称帝了吧?”柳明反问。

    “听说了。”袁晨说,“可是这和刘将军又有什么利害关系?难道刘将军也有此野心?”

    “非也,”柳明摇摇头说,“其实刘将军从一开始就愿意奉行闯王号令,一心只为闯王打江山。可是因为能力超强,所以发展极快。可是这却让那李自成心生妒忌,在他称帝时,不但没封我们刘将军任何名号,反而还要剥夺他的兵权。刘将军本事伤心至极,想归隐了事,可是自古以来失兵权者便离失性命不远了,刘将军最后思绪良久,才决定不但不交兵权,反正山高皇帝远,他李自成也奈何不得。另一方面。随着局势的愈发明朗。刘将军终于也有了称帝的霸气之心。既然想走出这一步,除了要粉碎明朝政权外,还要灭了那李自成的锐气。如此这般,便有了献出美女,从核心处乱其军心的手段。看似是献出美女,但其实每名女子都受了刘将军的各种照顾,比如赡养她们的爹娘等等。而每名女子去到李自成那边,或是为他玩乐,或是被送给手下,致使其全军消磨了锋锐。这样一来,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真是毒计。”袁晨听后。唏嘘不已。

    “所以,如不出我所料,你过几天也将被送到李自成那边去了。”柳明又说。

    袁晨搓手皱眉道:“没想到我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柳明也皱起眉头,沉默不语,良久,才说:“要不,我去将军处好言相劝一下吧。”

    “你?”袁晨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在刘将军面前,你毕竟位卑权低,不可坏了规矩。再说,如若你替我求情,没准会被认为我们勾结在线,就更不利于你了。所以,我觉得可以去和刘将军面谈。但是不是你,而是我,我自己去谈。”

    “你?”柳明诧异地看着她,说,“你一个女子,怎能对将军有指使之嫌。”

    “那又如何?”袁晨撅嘴道,“难道那段雪红不是女子?在将军面前,我也没见她有何收敛。”

    “那不一样。”柳明说,“刘将军是爱才之人。那段雪红乃是女中豪杰,她……”正说着,他突然发现袁晨的眼神不对,忙收了口,不再言语。

    袁晨见他不再继续,翻了一眼,奚落道:“没想到缺了一条臂膀的女子在你心中倒是如此完美。哼!”

    “这……”柳明被抢白了一句,尴尬不已,脸色微红,错开话题道,“这个我们先不讨论了,还是先说说你要如何对刘将军说吧。”

    “我自由主意。”袁晨说,“而且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什么?”柳明一愣,忙说,“还是详细计划、多做打算后再去吧。”

    “我,”袁晨一抬手说,“我意已决。你不方便露脸,就别我和一起去了。”说完,丢下柳明,自己走出院门。

    前厅的灯火仍然通明,却只有几个士兵站岗,没有丫鬟服侍。刘宗敏此时正独自一人坐在沙盘边,似乎看着一本什么书。

    袁晨抬手阻止了兵士禀报,独自轻声走上前来,屈膝施了一礼,嗲嗲道:“将军还未休息呀?”

    “哦?”刘宗敏一愣,放下手里的书本,看了看袁晨,笑道,“原来是你,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将军了吗?”袁晨又走上前几步,和刘宗敏距离近到对方能伸手抓住自己,笑道,“难道将军嫌我是个累赘?讨了将军的嫌?”

    “怎么会?”刘宗敏果然伸手抓住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揽,笑道,“有如此标致女子投怀送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袁晨被抱在对方的怀中,甚为扭捏,却还是笑道:“将军定是撒谎。否则我留住在这里这些时日,怎会就召见那三两回?”

    “哈哈!”刘宗敏开怀大笑起来,笑毕,说,“难得你这小美人还愿意送上门来,与我共度良宵。那你今晚就留下服侍于我吧,你看可好?”

    袁晨本想说不,但是转念一想,这男人并不完全呀,不会欺辱自己。陪他一晚,总比被献出去给李自成他们强多了吧?她这么想着,心态逐渐便放宽开来,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刘宗敏见邀约成功,倍感兴奋,忙着人关了院门,关了房门,书本扔在一边,抱起袁晨,向里屋走去。

    袁晨搂着那粗犷的脖颈,脸颊贴在那宽阔的胸膛上,心里如同蹦跳的小鹿般狂跳不已。她突然想起了吴若杰,想起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个夜晚。可是想到他也和段雪红,甚至还会和不知道的其他什么女子也如此共度良宵时,她强行从心中剔除了这突如其来的回忆。

    进到屋内,刘宗敏将袁晨轻轻放在床上,并不更衣洗澡,而是直接脱光了衣裤,转过身对闭上眼睛不敢看却又偷偷睁开眼睛想看一看的袁晨说:“实不相瞒,我战场上受伤,身体已然残缺,所以虽一刻值千金,我却也不能给予你什么。但是说实话,经过我手里的女子甚多,我都不正眼观瞧。不过对于你,不知为何,我却甚为喜爱。所以即便如此,我也要和你共度良宵,以成全我内心的企及。”

    “将军……”袁晨听着对方的表白,竟然有些感动,脑子里瞬间几乎一片空白。就在这空白中,刘宗敏轻轻除去了她的外衣,缓缓抱住了她。

    袁晨虽仍着内衣,却还是难掩身心的焦躁,一股热气冲出皮肤,却在衣物内循环煎熬。也许这就是出轨吧,即便不是身体的出轨,也是心里的出轨。想到这里,她面红耳赤,突然觉得吴若杰不再对不起自己,而是自己在很大程度上对不起他。

    刘宗敏搂着袁晨,良久,才笑道:“你怎么出了如此多的汗水?难道房间过于燥热?”

    “哦,不,不是。”袁晨忙松开搂抱,羞赧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刘宗敏看了看她,道:“灯下看佳人,真是细致无比,真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了你,我觉得近日烦躁的心境都轻松了许多。”

    袁晨低下头,红了脸道:“可惜不能再让将军更轻松一步。”说完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一是她怕揭了短对方会生气,二是她竟然发现自己是个如此浪荡的女子。

    可刘宗敏表情却未有丝毫变化,只是说:“你也可以做到。我近日疲劳至极,如若能帮我松松筋骨,便是再好不过了。”

    袁晨松了一口气,忙笑道:“将军若是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必然竭尽全力。”说着,便抬起纤纤玉手,为对方按了按肩膀。

    刘宗敏哈哈大笑,趴在床上,任由袁晨按摩起来。袁晨将在警队训练后女队医为自己按摩放松的手法全部用上了,极力将对方伺候得舒服至极。她边按边在心里盘算,如何请求对方不向李自成送出自己。

    按了一会儿,刘宗敏似乎十分满意,抚摸着袁晨的手笑道:“虽然我不能为男人之全,可是你这女子,我真是不舍得放手。真想与你相伴许久啊。”

    “哦?”袁晨听后,眼睛一亮,心想,机会来了。可当她真要开口,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刘宗敏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袁晨见状,心里暗叫不好,这费了许久的力气得来的机会,很可能因为这打扰烟消云散了。

    第73章 王牌?

    门外之人似乎对刘宗敏的不耐烦略有忌惮,沉吟了片刻,才说:“将军……新顺王……”竟是段雪红的声音。

    “什么?”刘宗敏声音极其严厉地打断了对方。袁晨从侧方看去,只见他的眉梢已然立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手下称李自成为“新顺王”极其不满。他们之间的恩怨,果然如柳明所述。

    可是门外的段雪红却仍继续说道:“……新顺王的御前侍卫高一功登门拜访。”

    “什么?”刘宗敏一惊,忙坐起身,正要抓取衣物,门却被猛地推开,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段雪红极其快速地向床上瞟了一眼,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传的情绪。却还是下意识地抬起她那一边臂膀,试图拦挡高一功。

    “高侍卫!”

    只见高一功突然极其快速地抬起手,似乎只用指尖之力,就弹开了段雪红的手腕,随后顺势挥出一掌,打在了她的面颊上。这一掌劲力不大,但是段雪红却不敢妄自躲避,只能硬挺。可谁知打到脸上后,却突然似千斤重坠袭来,段雪红竟被生生打出丈余,摔倒在地,口吐鲜血,几乎昏厥过去。

    高一功打完人后,却背过手去,面带笑容,对屋内二人道:“刘将军好滋润哪,刚获大胜,又有美女相伴。快活可似皇帝了呀。”

    袁晨吓得躲在床角,用纱帐围挡着身体,低头红脸不语。倒是刘宗敏见惯了多种大场面,已然恢复平静,将衣物穿好。一指太师椅,笑道:“原来是高侍卫大驾光临,小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恕罪可不敢当。”高一功瞥了一眼袁晨,笑着坐下,捻着稀稀落落的几根胡子,又说。“刘将军乃义军功高盖主之人,何罪之有啊?”

    “呵呵,”刘宗敏并没在意对方多次话里有话的挑衅,也笑着坐下,道,“不知高侍卫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呀?按时局所需,高侍卫如此人才正当相伴新顺王左右,大立战功啊。”

    “哼!”高一功对对方不接自己的话茬感到懊恼。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刘将军可还记着闯王已然称帝,是为新顺王?”

    刘宗敏故作一愣,道:“哦?高侍卫何出此言?”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高一功终于不耐烦了,一挥大手,大声道,“我来问你,新顺王的圣旨,你可收到?”

    “圣旨?”刘宗敏眉毛拧在一起,故作疑惑。反问道,“何时抵达的?是何内容?”

    “呔!”高一功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双指指点对方道,“刘宗敏,你莫要以为天高皇帝远,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刘宗敏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斜睨对方笑道:“高一功。你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来数落我的?”

    高一功见对方如此问,也一愣,自知有些失态,缓缓坐下,却仍言辞犀利道:“刘将军好定力,竟然明知故问。”

    刘宗敏也捻须坐下,笑道:“人生在世,糊涂难得。你这么说,倒让小将无所适从了。”

    高一功见对方死活不随自己话入正题,气得面色通红,冷笑道:“那我只能直接了当了。我来问你,你既已接到圣旨,为何不照章办事?”

    “此话怎讲?”刘宗敏说,“我压根儿没接到圣旨呀。”

    “哼!”高一功眼珠一转,说,“你手下的人可不是这么说。”

    “哦?”刘宗敏略一沉吟,又转而笑道,“我算是明了高侍卫此次为何前来了。”

    “为何?”高一功一愣,问道。

    “是为了挑拨我军心而来。”刘宗敏说着,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哈哈……”高一功大笑起来,笑声尖锐狞厉,表情更是可憎无比,让躲在床角的袁晨感到恐惧。

    待高一功笑毕,刘宗敏才笑吟吟反问道:“难道不是?”

    “是也不是的,”高一功擦嘴笑道,“我便不妄加评断,还望刘将军洁身自好,肃清队伍中心有旁属之人。”

    “当然,”刘宗敏抱拳道,“多谢高侍卫警醒。”

    高一功一挥手,又说:“既然你没接到圣旨,我现在便传新顺王口谕于你。刘宗敏接旨!”

    刘宗敏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后俯身跪下。

    高一功却并未宣读,而是斜眼看了一下袁晨,冷笑道:“你这女子,难道不知君臣礼节?”

    袁晨一惊,下意识想起身下床,却苦于衣不遮体,面红耳赤。

    “还不奉命?”刘宗敏低声吼了一声。

    袁晨只得抱着青丝幔帐,下床跪好,可肩膀大腿却还是裸露出来,看得高一功眉开眼笑。

    刘宗敏偷看了高一功和袁晨几眼,嘴角微微一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一功将李自成令刘宗敏大军突进增援的口谕复述了出来,随后问:“刘将军这回可听清了?”

    “一清二楚,”刘宗敏站起身说,“我明日便着手休整大军,三日后即刻启程。”

    “好!”高一功冷冷一笑,随后目光便离不开袁晨了。

    袁晨却跪在原地,不敢起身,只觉得周身瑟瑟发冷,也瑟瑟发抖。

    刘宗敏一抱拳,笑道:“哦,高侍卫一路劳苦,我这就着人安排沐浴更衣,也好早些休息。”

    “也好。”高一功笑道,又问,“不知此女子可是刘将军妻室或爱妾?”

    “均不是。”刘宗敏一拉袁晨臂膀,将她拉起身,说,“只是一风尘女子,若是高侍卫喜爱,便让她陪你共度良宵吧。”

    袁晨听后,心里大为慌乱。刘宗敏呀刘宗敏,看似憨厚,却果然如那两军对阵的诡计般j诈无常。刚才还对自己温情细语,现在却直接把自己推入狼口。想到这,她偷眼斜睨高一功,只见他终于开怀大笑,满嘴的黄牙更是令人生厌。

    “哈哈!”高一功笑毕,一揽袁晨肩膀,道,“今夜难得有佳人陪伴。谁还能有心睡眠呢?哈哈哈!”

    “且慢!”刘宗敏见二人要转身离开,伸手一拦。

    高一功猛地转身,眼里透出凶光,“怎么?刘将军,难道要反悔不成?”

    “怎敢,怎敢。”刘宗敏笑道。“只是此女子刚才与我刚过后,即便高侍卫不嫌弃,我也觉得愧对于你。还是先请高侍卫随下人安顿好后。小将必将此女子重新梳妆打扮,高抬而献上。只需你小等片刻。”

    “哈哈!”高一功听后,满意地笑道,“原来你也是个明事理之人,之前很多误会,真乃小人危言,待我回去后,必向新顺王禀明。”

    “那就多谢高侍卫成全了。”刘宗敏笑着拱手相送。高一功撒开袁晨,大笑着头也不回地随下人走出了院门。

    刘宗敏看着高一功的背影,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凶光。不过转而便恢复了平静,扭头看了看袁晨道:“你可受惊?”

    “还好。”袁晨低头撇嘴。简单回应了一句,面上却露出不满。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刘宗敏笑道。

    “多谢将军关怀。”袁晨说完,转身穿起衣物,便要离开。

    “你去哪?”刘宗敏忙问。

    “我去依将军命行事。”袁晨冷冷说。在这个年代里,她作为一个弱女子,没有反抗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