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礼。
荆铭没有在意,自顾自的朝外走,却被两个保镖给拦住。其中一个说:“老董事长有吩咐,非常时期,请荆总不要随意走动!”
荆铭愣了一下,他明白,荆季同是怕他出事,派人把他软禁起来了。
“他是不是吩咐,不让我出公司?”荆铭问道。
见荆铭那比冰窖还冷的神情,那保镖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不过却是老实回道:“是的!”
荆铭立了片刻,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办公室,关上门。他径直走到桌前,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喂?警察吗?我要自首!我在担任荆诗集团总裁期间,利用职务之便,贩卖毒品……”
挂断电话后,他便重新坐下,轻轻斜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等待警察来带走他。荆季同纵然拦得住自己,又如何拦得住警察?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警察,而是荆季同。他的脸上,明显有着愤怒之色,一关门,便厉声质问,“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荆铭缓缓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案件重大,压得时间太长了,连沈局也会受到牵连!何必让别人为自己的过错买单呢?”
“你现在倒是懂事了?啊?那毒品根本就不是你经手的,你为什么要投案呢?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吗?”荆季同通过自己的调查和推测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其实,荆诗集团这次危机并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他那个死对头长期预谋策划,然后选在前几天让这些阴谋浮出水面,将所有的困难制造在一起,好让荆诗集团不堪重负。就说那天大规模的员工流失,那些员工,必然是他们早就安插在公司里的,资格最老的,居然长达十几年之久。这足以说明,从十几年前,他们便开始策划这场报复行动了。不得不承认,他们很有耐心,很有毅力,为了一举毁掉荆诗集团,他们派进公司的这些人不但没有做过什么危害公司的事情,反而兢兢业业,加班加点,干的很辛苦,做得很优秀,以至于很难引起怀疑……还有公司大大小小的股东中,也必然藏着一些卧底,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忏悔
十几年的隐忍,十几年的经营,十几年的算计,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需要多么大的隐忍?
由此可以看出,那人对荆季同的恨,对荆诗集团的恨……
而荆季同,自诩聪明过人,不想,却被别人算计了十几年而丝毫不知情,想到这点,他便觉得无颜见人……
再说那毒品,必然也是对方故意栽赃陷害,想置荆诗集团于死地。而现在,荆诗集团的法定拥有权在荆铭手上,背这个黑锅的人,必然是荆铭……想到这点,荆季同都后悔把所有的股份转让给荆铭,这哪里是股份,分明就是灾祸嘛……
所以,他现在在努力弥补这一切,希望能够将危害降到最小,最好不要把荆铭牵扯进来……
可是,荆铭这个小子,他不领会他一番苦心也就罢了,居然还去投案自首?明明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认罪呢?接到沈局来电的那刻,荆季同便怀着不可置信的心情,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奔来,质问他。这个傻孩子,他又想搞什么?
荆季同不想再发怒,可那怒火升腾起来,饶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跟荆季同的愤怒和激动对比起来,荆铭就显得淡定多了。他缓缓道:“我必须这样做,没有别的选择!”他看向荆季同,那眼神里满是坚定和无畏,甚至,还多了一丝忏悔和不忍。
这样的眼神,让荆季同心头一颤,眼前的荆铭,明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性放肆豪不懂事的大少爷啦,一些日子不见,他恍然成熟了,懂事了,甚至,孝顺了。是什么,让生性顽劣的他彻底蜕变了呢?
究竟是什么,夺去了一个富家大少脸上的欢笑,让他不再展颜,不再嚣张,不再无畏了呢?
荆季同正惊愕时,却见面前的荆铭突然弯下膝盖,跪到地上,朝他磕了一个响头。不管当年真相如何,自己的母亲是如何离开人世的,自己总归冤枉过自己的父亲,而且,荆季同养他这么多年,毕竟有恩,他无法报答也就算了,还屡次给他惹麻烦,甚至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都要落井下石一把……
这一切的愧疚,让他不得不磕下这个头。
而荆季同却不明白荆铭的心思,只是有些愕然,这个儿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涉嫌了毒品交易?现在是在忏悔认罪?
荆铭的态度让荆季同不得不这么想……
然而,不管他们各自怀着怎样的想法,都已经无所谓了。不一会儿,两个警察便走了进来,上前便要给荆铭戴手铐。
“慢着!”荆季同出声阻止,表情不忍却又极其无奈,“到警车上再戴吧!”
那两名警察闻言,便没有再继续手上的动作。沈局吩咐过,要尽量给荆董事长面子的。
下午五点五十分,舒君迟、弃尘一行人出现在皇家酒店附近。
出来之前,他们专门给萧彤彤稍微打理了一番,使她看起来像个人样。她的身上穿着一身男士的西装,宽大松垮,将她本已有些虚弱的身体,衬得更加瘦弱。舒君迟还给她找了一顶鸭舌帽,遮住她凌乱不堪的头发。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名保镖紧紧跟在其后,而弃尘,则贴在萧彤彤身边站立着,衣袖中更是藏着枪。萧彤彤,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人质。
他们将车停在皇家酒店附近不太显眼的角落,观察着酒店的情况。
五分钟后,舒君迟接到老五的电话。
“舒先生,到了吗?”
“已经在门口了!”
“那上来吧!”
“我也想上去,只是,我如何能确定那1314号房间里有蓝裳呢?万一没有的话,我岂不是被人当猴耍了?”
“这个好说!你看着第七层楼从左往右数第三个阳台!”
舒君迟顺着老五的提示看过去,气势恢宏的高楼,统一精致的阳台,第七层,从左往右,第三个阳台,微微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玻璃窗,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人影
突然,玻璃窗后出现三道人影,两个健壮的男子一左一右押着蓝裳,而蓝裳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头都没有抬起来,身体垮垮的,像被抽去骨头一般。凌乱的长发,更是披散开来,整个人憔悴不堪。
短短半日,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呢?舒君迟和弃尘心中都是一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救人。
老五的声音再次传来,“看到人了吧?快上来吧!为了保证你的安全,现在允许你除了萧彤彤之外,再带两个人来!”
无耻!还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舒君迟心底暗暗骂了一通,嘴上沉沉道:“好,你等着!六点钟见!”
通话结束,阳台上的人影也消失了。舒君迟带着一个贴身保镖,弃尘一手抓着萧彤彤,四人利索地走近皇家酒店的大门。
他们很清楚,敌人可能已经在里面布好了天罗地网,等他们上钩。此番前去,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但,他们却只能前进,因为她,在里面。舒君迟已经弃蓝裳一次,不想再弃她第二次。
并且,他们早就考虑好了,对方既然花这么大力气要换回萧彤彤,足以说明萧彤彤的地位之重和关系之大,只要萧彤彤在他们手上,对方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皇家酒店,顾名思义,里面的装饰是极其奢华,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舒君迟也清楚,这家酒店的背景跟黑道有些联系,这家酒店曾经因为色、情和毒品等而被封过,但却总能再度开张,而且越做越大,足可见其背后实力的雄厚。
而现在,舒君迟等人却无心去欣赏酒店内那极尽奢华的装饰,只是在漂亮女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入电梯。大家的眼珠死死注视着电梯显示屏上那红色的显示楼层的阿拉伯数字,惟有弃尘,一双眼睛,不偏不移地盯着那女服务生,女服务生本以为他也和别人一样是垂涎于她的美色,然望过去之后,却是一阵惊骇,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色、迷迷的成分,反倒是吃人的狠毒,那丝狠毒,直吓得她脊背发凉。他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自己压根没见过他,不可能跟他有仇啊?她却不知,弃尘此刻对女服务生是恨之又恨。
电梯终于停了,女服务生赶紧按开门,心中害怕,脸上却仍旧保持着甜甜的笑容,柔柔说道:“请!”
四人踏入七楼的走廊,一步一步,走向那个1314号房间。
他们刚走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按门铃,那门便自己开了,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张笑容满面的脸。那笑着的不是别人,却正是老五。
“请吧!进来坐!”
没有想象中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紧张局面,相反,却好似好朋友见面那般。这是一个套间,至于是几个套间,却无法判断出来。蓝裳并不在大厅里。
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泛着微微绿光雕刻着精美图腾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舒君迟等人甚至已经闻到了那溢出来的茶香,淡漠宁静,别有一番意境。
“请坐!”老五再次客气地请众人坐下。
舒君迟等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先坐下。
“先生好有雅兴啊!”舒君迟也露出一贯的笑容,对老五道。
“那自然是为了欢迎舒先生您才准备的!怎么样,要不要品品这茶?”话间,老五已经亲自端起茶壶,动作很专业地往茶杯里倒茶,香气更浓,却不知道几人有兴趣闻。
“我可没有先生这等雅兴!还是谈正事吧!”舒君迟可不想跟他胡扯,这个老五阴险狡诈,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舒君迟瞟了一眼萧彤彤,“爱妻,我已经带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拿点诚意出来呢?”
老五明白,舒君迟的言下之意是让他把蓝裳也带出来,然而,他却故意装傻充愣,“不急!不急!如此好茶,怎能错过?”
“再好的茶,若在这里喝,也是浪费!”舒君迟才不上他的当呢,若那茶里有毒,他们岂不惨了?
“速度点!”沉默的弃尘有点按捺不住,冷冷催促道。他急于见到蓝裳,才不想听老五在这里白话。要打就打,要换人就换人,哪这么啰嗦。话一出口,他衣袖下的枪头更是往萧彤彤身上抵了抵,自然是威胁老五之意。
老五也看在眼里,却也不急,笑了一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把茶杯放在桌上,“诸位既然无心喝茶,那就谈事吧!”说完,他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签字笔。
“舒先生,萧小姐,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相信,你们都会喜欢的!”老五脸上的笑容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礼物?不就是一张纸,一支笔吗?
东西放到舒君迟面前时,舒君迟明显一愣,居然,居然是离婚协议书!他们送的礼物,居然是离婚协议书。
萧彤彤的头微微侧过来,看到离婚协议书,却没有半点反应。
给读者的话:明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会努力爆发!快过年了,我依然在努力码字,大家多多体谅~!
离婚
“这是何意?我们夫妻感情这么好,为何要拆散我们?”舒君迟纵然震惊,却依然半开玩笑询问道。其实,在问出口的瞬间,他已经猜到了原因,怕是又与公司股份有关。若他们离婚,那么夫妻财产便要平分,这财产中,最大的部分自然是南洋集团的股份。这样一平分,舒君迟岂不是要吃亏死了?他目前可是南洋集团最大的股东,若一分出去,怕是地位不保!而且,萧彤彤一向是公司副总的身份,为了公司的发展也做了很多贡献,她若要分财产,怕也会得到支持。想到这里,舒君迟直觉一阵阴风吹进心里,冷得他打颤,若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当年的结婚完全就是一场阴谋,一场为了最终瓜分股份的阴谋……天啊,他居然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
由不得他震惊,老五开口道:“感情?你对你太太还有感情吗?如果有的话,又怎么会把她囚禁起来?如果有的话,又怎么会一心念着别的女人?”
“夫妻之间,难免小吵小闹!但我对我太太的感情,绝对不是外人能够体会的!”舒君迟依然笑着诉说道,他现在必须表现出对萧彤彤极度深情的样子,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离婚!
“哦?是吗?可有证据证明先生您是有婚外、情的!”
“我对爱妻一片真心,先生可不能冤枉好人呐!”舒君迟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想让他认罪,哼,等着吧!若说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蓝裳一人,平时事物也万分繁忙,除了蓝裳之外,绝对不可能跟其他女人有婚外、情,而他跟蓝裳在一起从来没做过越、轨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抓住把柄?
老五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拿出那所谓的证据,只是拍了下手掌,便见套间的门打开,两个手下扶着蓝裳出来!
舒君迟和弃尘同时望过去,刚才离得远,没有看到蓝裳的手,而今看到,两人心里都心疼的要命。弃尘更是握紧了枪,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那些人全部毙掉!他们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己的最心爱的姐姐!
舒君迟朝弃尘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说道:“如此对待一个女人,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再残忍,也比不上舒先生您啊!”老五谦虚道。凭他的经验怎看不出来萧彤彤受过的折磨?
“签字吧,签字以后,立刻换人!”老五道。
“先前只说换人,可没有说还要签字的啊?这赔本的买卖,可让我怎么做?”舒君迟的口吻就像在和一个老伙伴谈生意。
老五没有回应,却依然阴笑着,示意了手下一下,手下立即将蓝裳推倒在地,拿出皮带不由分说便抽起来。刚才,为了威胁荆铭所抽打的伤口仍旧在痛,而今,又是新的毒打,蓝裳纵然意志再坚定,也经受不起这样的疼痛啊?全身的皮肤都绽裂一般,血似乎急着喷涌而出……嘴唇,都快被她咬破了……
“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即便是对萧彤彤,舒君迟都没下过这么狠的手,此刻见蓝裳受此折磨,更是难以接受。
“心疼了吧?放心,打不死的!顶多,就是疼一下罢了!”老五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烟。
弃尘可没舒君迟那么耐心,他哗的一下站起来,一枪指向老五,只说了两个字:“住手!”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老五的手下们也是一个个疾速的举起枪,指向弃尘和舒君迟等三人。而老五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缓缓地抽了一口烟,说道:“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们一个个全部都得死!有你们陪葬,我的黄泉路,也走得不寂寞!”
舒君迟站起来,手抚上弃尘的枪,“稍安勿躁!”
弃尘纵然愤恨,却还是缓缓收起枪,老五的手下们见状,也缓缓收起枪,气氛又回到刚才。
“怎么样?签字吗?”老五追文。
舒君迟仍在犹豫,为什么,他又要再一次面临这样的抉择?事业、地位和女人,他又必须做一次割舍!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可恶?几千年,逼他离开自己心爱的女人,娶萧彤彤为妻,而今,又以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人质,逼他和萧彤彤离婚!真是可恶到了极致!现在,他却连大骂一通的时间都没有,时间一分一秒,催促他做出抉择……
签字
“不就是签个字吗?”弃尘终于憋不住了,问出口来。现在,蓝裳在饱受皮肉之苦,快没人样了,舒君迟为什么还在犹豫呢?不就是和萧彤彤这个恶女人离婚吗?有什么好犹豫的?赶紧签字了,好换人!弃尘并不知道股份那层关系,即便知道,他也觉得,蓝裳是最重要的!
舒君迟扭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极其为难,若只是签字那么简单,他早就签了!
见舒君迟还在犹豫,再听那皮带抽在皮肤上的声音,弃尘直接将枪反握,重重戳在萧彤彤肋骨处。
“啊!”萧彤彤本是个坚强隐忍的女人,但冷不丁被弃尘如此重重一击,本能地叫了出来。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萧彤彤五官已经纠结在一起,身子朝肋骨断掉的那一侧侧过去……疼啊,疼的要命啊!
她还未适应过来,弃尘却又是一枪轰来,这力道,比上次还重!
老五的脸上却未见半点怜惜,毫不在意地说道:“得了,别白费力气了!你只要不打死她,便无关紧要!”他们在意的只是萧彤彤这个活人,至于她疼不疼,苦不苦,倒是无所谓。
听到这样的话,萧彤彤难免有一丝寒心,但却是在心头一闪而过。做他们这一行,不都如此吗?换做是她,也绝对不会在意别人的伤痛。从小,爸爸便教导她,要冷血,冷血,绝对的冷血!
弃尘的怒火已经彻底燃烧了,若不是顾忌蓝裳的性命,他早动手了。
“停!”老五突然喊了一声,弃尘刚刚庆幸起来,却听得老五继续说到:“换个法子吧调节下!”
只见那打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擦”的一下,划破了蓝裳的左臂,衣服裂开,露出一道血红色的伤口,紧接着,又是一刀……
“啊……”这痛,让蓝裳如何忍得?纵然不想,却还是惨叫出来。明知道舒君迟和弃尘就在旁边,她却没有看他们一眼,只因为,疼痛,已经让她睁不开眼睛。
弃尘一急,愤怒地看向舒君迟,“你快签!”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蓝裳了,只能让舒君迟签字。
舒君迟再看一眼蓝裳,咬了咬牙,嘴中大喝一声,“停!我签!”
那打手停了下来,蓝裳瘫在地上,火辣辣的痛吞噬着她。
舒君迟闭了下眼睛,握紧笔,迅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弃尘飞刀一扫,割开绑着萧彤彤双手的绳子。萧彤彤手臂上已经被勒出明显的痕迹,她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下手腕,接过笔,看向老五,老五也正看着她,面无表情。萧彤彤缓缓地在一旁签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写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全空了。
这场婚姻,这场从一开始便是阴谋和错误的婚姻,这场本该是游戏却俘虏了她真心的婚姻,到此刻,终于结束了,全部的结束了!她和他,再没有任何亲近的联系,他们只是仇人,彻彻底底的仇人。
尽管萧彤彤现在是人质的身份,这些天也受了些折磨,但这些苦,跟她小时候受过的训练相比,还是小菜一碟。解除了和舒君迟的婚约,她的心里唯剩下对自己父亲的忠诚。只要父亲不倒,她便永远不会倒。本来,被舒君迟囚禁了几日,一直未见人营救她,她虽有点心灰意冷,却始终坚信,父亲绝对不会丢下自己不管。而现在,她更加坚信,自己在父亲心目中那无可取代的地位。
他们是父女,这个世界上,理解他的,只有她,而了解她的,也只有他。
老五拿过离婚协议书,装好,笑道:“换人吧!你让萧彤彤走过来,我让蓝裳走过去!”
“你当我是傻瓜啊?”舒君迟苦涩一笑,按他说的那样,等人一换完,自己等人不是像刀俎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了?
交换
“那你想怎么换?”老五刚才不过是戏言一下罢了,他自然知道他们不会同意这样做。
舒君迟望了一眼弃尘,又望向老五,说道:“我先带蓝裳出去,待到达安全地点后,再让弃尘出来!”
这是他们来之前便商量好的,舒君迟和这些人有利益关系,他有可能是他们杀人的对象,因而他不能留下来,否则九死一生。而若让保镖留下来,以保镖的地位,对方肯定不买账。弃尘是蓝裳的弟弟,蓝裳肯定不会丢下他不管。其实,留下来的人,一方面是看管萧彤彤,另一方面,也算是人质。
“既然你们要留下人看管萧彤彤,那我也要派人看管蓝裳,这样才从平嘛!”老五自然也由着自己的打算。
于是,舒君迟和他的那个保镖,还有蓝裳老五手下的一人,一起缓缓走出房间。舒君迟和他的保镖在前,蓝裳和打手在后,打手看似扶着蓝裳,实则把枪头对准蓝裳的身体。
而弃尘,也是一丝不苟地拿枪抵着萧彤彤的身体。
他们相约,待三分钟后,同时放开。
这场换人行动本该很顺利,毕竟,对老五他们来说,除了交换萧彤彤之外,蓝裳便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一点价值。换人之后,她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然,就在舒君迟他们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却突然冲进来一群人。这批人的到来是那么突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们便对房间内一阵枪击。
舒君迟本就很警惕,一见到那些人的人影,便立刻反身一拳打向蓝裳身边的那打手,一边用力将蓝裳扯到自己怀里。
弃尘一心念着蓝裳,竟忘了第一时间结束萧彤彤,以至于老五抢先一步,一枪已射过来,命悬一线,弃尘只得躲枪。
“舒先生,请快走!”闯进来的那群人中的一个对舒君迟说道。
舒君迟本以为他们是老五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让自己先走。抬头一看,见那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记起来,这人正是荆季同的亲信黄志奇。
怎么会是他?荆季同先前并没有跟自己说他要派人来啊?舒君迟一阵狐疑,不过,现在,却没有时间解开这些疑问,他必须带着蓝裳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弃……尘……”蓝裳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哪里都是痛楚,但她的意识依旧清醒,尤其是关于弃尘的。舒君迟抱着她一个人往外面冲去,而弃尘,却孤身一人在里面,该有多危险。她回头望过去,却见弃尘也刚好望过来,仅仅只有一眼,那乱飞的不长眼的子弹可不给他们多少相视的时间。
“不要伤到弃尘!”舒君迟抱着蓝裳出门的时候,对黄志奇说道。黄志奇点了点头,率领手下冲进房间。
皇家酒店外表奢华明艳,实际上,却是很多黑色势力进行不正当交易和斗争的场所,经常有人在这里死去,当然,这些尸体会被马上处理得一干二净,不会让警方盯上。而警察,对这些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南林市,黑社会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只要他们不去主动招惹警察,不去危害普通民众,自己私底下搏杀搏杀,警察一般是不会管的,也管不了。
所以,皇家酒店的玻璃也好,门窗也罢,都特别抗打,甚至是子弹打在上面,都不会有太大磨损,房间的隔音效果也是极好,只要关上门窗,任里面打的翻天覆地,外面也只能听到星星点点。
现在,房门开着,便是只有走廊内能够听到枪声。
黄志奇带着人手迅速冲了进去,使得房间里显得极其拥挤。两帮人殴打在一起,场面很混乱,因为怕伤到自己人,便都没有用枪,而是厮打在一起。
荆季同本来没想到这么早动手的,但下午,荆铭自作主张向公安局自首,被拘留了,在他前往公安局的路上,这条消息便已经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荆诗集团的形象本就岌岌可危,如今加上荆铭因涉嫌毒品交易而入狱的消息,更是闹得人心惶惶。
给读者的话:下午有事出去了,晚上继续写,等下还有更新~我尽快结局、
激战
荆季同本想封锁消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而且网上还传出了一组照片,照片的拍摄地点就在警察局外面,是荆铭戴着手铐往局里走的画面。一看,必是敌人事先派人等在公安局门口,等荆铭出现时偷拍的。无论如何,这条消息的流传是挡不住了。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各方的注意力都在荆诗集团身上,一有些风吹草动,便是疯狂流传。
荆季同清楚,解决这些表面的问题只是治标不治本,解决了这个,敌人可以制造另一个问题,惟有把躲在暗处的敌人揪出来,全部消灭掉,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到时候,纵然荆诗集团遭受巨大重创,以他的能力,也可以再次把它扶起来。
而且,荆铭现在去自首,若不把真正的罪犯找到,澄明真相,他便没有洗刷清白的机会。
所有的一切,都要求荆季同尽快行动,找出暗处的敌人。所以,荆季同立刻联系沈局,让他帮忙,查出给荆铭打电话者所在的方位。公安局的设备齐全,调查通话记录和锁定方位也很简单。没想到,威胁荆铭的人所在的位置,竟然与舒君迟所说的换人的位置一样。
荆季同本想把此次行动通知舒君迟,但一来时间有些晚了,二来怕舒君迟会不同意,毕竟,他是去换人,要保证人的安全,而不是和对方死拼。但荆季同的目的则很明确,就是要抓住那个叫“老五”的人,用他引出那个死对头。
所以,他的亲信黄志奇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1314号房间的门外。
一番混战中,弃尘一边打一边朝门外退去,他只想快点站到姐姐身边,好保护他。他长腿连连跃过,遇到敌人,便双手用力抓住其肩,朝锁骨下狠狠一捏,整个人来个倒空翻,以敌人为支点,便翻了过去,顺带把那人弄个面朝天。
冲出门,才发现,走廊上也是一番恶战。老五本来在隔壁的房间里也有藏人,而荆季同既然出手,就不会允许战败而归,自然是派来了一支很强的力量。
两方人马疯狂厮杀,而舒君迟则抱着蓝裳,在他贴身保镖的掩护下,在荆季同那方人马的保护下,已经冲到了走廊转角处,一拐弯就是电梯,他们马上便可逃离。看到他们即将消失的背影,弃尘欣慰了些,却忽觉背后一阵阴风,他疾速趴下,子弹贴衣而过,射在对面门上。弃尘愤怒扭头,却见老五正对着他,又开出第二枪。
弃尘再次躲过,眼中杀气升腾,这个家伙,刚才死命地折磨自己的姐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对自己下手,想要自己的命,哼,他弃尘的命是这么好要的吗?现在,他就要让他看看,欺负他姐姐的代价!
弃尘眼神锋利起来,身子利索地一跃,开始往里面冲,他的目标很明确,便是最里面的老五。以他的速度和力量,要穿过这些混打的人,奔到老五身边,并不是什么难事。
眼见他窜过来,老五却不慌不忙。他知道这小子很厉害,不然那次刺杀舒君迟也不会惨败了,可是,对自己的实力,他也很自信,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付个毛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五现在只是很纳闷,纳闷这突然闯进来的人到底是何人派来的?不过,却没有时间多想了,弃尘的飞刀已经直直地飞来,老五并未移动身体,却是盯着那飞刀,待其过来时,迅速一侧头,同时伸手朝空中一抓,便抓住了细小的刀柄,熟练地将刀在手中翻转了一圈,便向弃尘掷出。
审讯
弃尘心中暗暗一惊,不错,居然还会接住他扔出的飞刀,他紧接着又一把飞刀扫出去,正好撞上原来那把,两把飞刀纷纷偏离原来的方向,射向旁边两个老五的手下。一人躲过去了,一人刀入右肩。
紧接着,又是三把飞刀嗖嗖嗖从空气中,从人们的头顶擦过,齐齐射向老五,一刀射向脑门,剩下两刀分别射向左右胸膛。老五此刻贴着墙壁,准备往套间退去,自然不能往后躲,而若往左或者往右躲,都有可能被一把飞刀伤到。危急之际,他朝下一蹲,同时朝旁边一闪,三把飞刀射到坚硬的墙壁上后便朝后反弹了一点,落在老五脚前,同时出现的还有弃尘的身影,老五但觉眼前黑影一闪,一条腿已经踢来,躲闪已来不及,那重如铁石的一脚便踹在他身上,好在老五反应迅速,顺势朝旁边滚去,才分散了一些力道。
弃尘才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一个连环腿,便飞了出去,老五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已翻身跃起,连续几个闪身和转圈,便避开了弃尘的连环腿,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向弃尘……
两人实力都不凡,也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全拿出了自己的绝招,打的异常激烈。
“不要杀他,留下活口!”黄志奇见弃尘在与老五激战,怕弃尘一不小心杀了老五,忙喊道。
弃尘没有回话,在这种场合,杀他,还是不杀他,完全是看彼此的造化,自己若不出狠招,很有可能便丧命于此。
在众人激战之时,却已经有两个高手掩护着萧彤彤闪进了套间,那套间里面积不大,往里面走,却仍然有一个套间,最里面那个套间的地面上却有楼梯入口,原来这1314号房间竟然与楼下那个房间是相连着的,两人迅速带着萧彤彤下楼,他们现在的任务便是送萧彤彤回到总部。
“弃尘……弃尘……”被舒君迟抱在怀里的蓝裳一遍又一遍虚弱地叫着。
“快,去医院!”舒君迟催促司机道。看到蓝裳那双手,舒君迟的心便剧烈地抽搐,纵然他是大男人,纵然他从小受苦无数,在看到那双手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那些家伙还是人吗?他们还有人性吗?他们居然下得了手?
“疼吗?”舒君迟小心翼翼抱着蓝裳,生怕触及到她的伤口,声音颤颤地问。
蓝裳缓缓摇头,口中依然只有两个字:“弃……尘……”
舒君迟心头一紧,鼻子一酸,眼前瞬间模糊,他半仰起头,极力隐忍,才把那两滴眼泪给逼了回去。
傻丫头,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一心念着别人?傻丫头,你看到你那双手了吗,血丝和裂肉都黏在了一起,有的地方还能看到手骨……他们的心怎么那么狠?他们到底划了你多少刀?一定疼的要命吧……你怎么倔强地都不肯呻、吟一声呢……
想到这里,舒君迟早已经控制不住,眼泪静静掉下来……都是我的错,我刚才不该那么迟疑,不该让你多受苦的,是我太自私了,以前放不下集团,现在竟然还是有些放不下,我不配拥有你……
蓝裳不会知道舒君迟现在的痛心,更不会责怪他先前的忧郁,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弃尘。求天求地,只求弃尘不要出事,她还等着带他离开这里,去过平静快活的日子呢……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
“那批木板里藏有毒品,我是知情的,副总跟我商量过,我觉得利润很大,就同意了!”荆铭神情有些呆滞,声音木木的。
“仅仅是因为那可观的利润吗?”
“嗯!”
“你跟黑道上的人有接触吗?”
“有,很少!大部分都是副总联系的!”
……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荆铭都看似坦诚的毫不隐晦地回答了,遇到不太能答得上来的问题,他也尽力回答了。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一张图片,一张血淋淋的图片,便是蓝裳那血肉模糊的双手……对他来说,看到照片的那一刹那,便是一场噩梦的开始,那张图片,就像魔鬼一样盘踞在他的心头,并慢慢膨胀,吸食他的魂魄……
笔录做完,沈青原屏退其他人,独自坐在荆铭对面,盯着他,却见荆铭低垂着眼睛,木木呆呆的,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打电话
“真的是你做的?”沈青原问道,那语气里有明显的不相信和反问之意,凭他那双不知道审视了多少罪犯的眼睛,怎会看不透荆铭那脸上的表情,那里,没有对牢狱之灾的畏惧,没有对作案事实的愧疚,相反,却有着畏惧之色,有着疼惜之意,甚至有着某种舍生取义的忘我精神,难道他是为了什么而牺牲自己吗?沈青原在猜测……
荆铭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脱口而出的只有一个字:“是!”
可是,他的那副神情,教沈青原如何相信?他顿了顿,说道:“荆铭,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
沈青原没有再多说什么,尽管审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但是以他的身份,也还是不太方面明着说太多,况且,他相信,荆铭应该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如果荆铭真的有苦衷,是被什么所迫的话,他会努力帮助他……
“沈伯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有些责任,是必须自己一个人承受的!”荆铭像是在对沈青原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起来,他也确实从事过毒品交易,还在事后偷偷将那些毒品通过各种渠道卖了出去,赚了不少私钱,他终究算是触犯了法律的罪人,惩罚终究还是躲不过的。
看着荆铭笃定的表情,沈青原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枉然,只好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好自为之!”他正要转身出去,却听到荆铭的声音,“沈伯伯,可以请您暂留一下,我打个电话出去吗?”
沈青原回头,便看到一脸诚挚的荆铭,随即摆了下手,“打吧!”
“能否借用下您的手机?”荆铭继续请求。他自己的手机早已经被没收,审讯室里的电话他又不敢用,怕有通话监控之类的,只好借沈局的手机。
沈青原知道他的意思,当即把手机借给他。
荆铭凭着记忆按下老五的电话号码,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随即,他按下蓝裳的电话号码,结果无法接通……
荆铭额头渗出了颗颗汗珠,刚刚他被老五发的那照片吓丢了半分魂,只顾着按照老五的吩咐来警局自首,生怕蓝裳被卸下手足,却没有考虑到自己进来如何保证老五遵守诺言放出蓝裳?如今谁的电话都打不通,可该怎么办?情况到底怎?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