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话的施文成,一双昏花老眼中冒出冷厉的光,视线锁着篱落冷声质问着,“郡主最好能说出个让老夫心服口服的理由,不若就别怪老臣不顾叶家颜面,去皇上那奏你一本了;”
“呵呵”,篱落冷冷一笑,放开天澈的手一拂袖摆蹋前一步问道,“我来问你,每年充入国库税收可是取自天下百姓?你们的饷银又可是取自国库?”
陈阁老闻言一愣,“是又怎样?老夫食君之禄又关你何事?”
“食君之禄么?如果没有这天下百姓,你食的君禄又是取自哪里?”篱落讥笑一声回问道;
陈阁老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篱落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我只是想问阁老,既然你的口粮都是取自天下百姓,那么他们算不算是你的衣食父母!”
陈阁老一愣,随即回道,“好,这算你说的在理;”
讥笑一声,篱落拂开额前发丝漫不经心的说道,“据我所知,御天皇朝每年所获税收库银,取自青楼歌院的就占两成;”
众人脸都绿了,傻子都知道她要说什么了;陈阁老更是一脸青黑,她居然设了套等着他跳;
冷凝了他一眼,篱落笑道,“也就是说,阁老的饷银里十成有两成是来自青楼;阁老如此轻视、辱骂看不起青楼女子,却要拿她们的税银养活一家老小,此举视为不孝不仁;”
说完不等他反驳,篱落抬手一指屋内臣工,“这些人,你的工友,十个里面最起码有六个经常进出欢场,刚才阁老骂‘他们‘什么来着?衣冠禽兽?呵呵,此举算不算是不义?!”
众人又皆是黑了一张脸,说话那是对号入座,不说话那就等于默认;
陈阁老气的连身体都开始抖动,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至于这不忠嘛?”,篱落皱眉似是苦思了一下,然后低头问着澈儿,“澈儿,太傅这两日都教了你什么?”
天澈一愣,随即回想了一下说道,“昨天教授我的是为君之道;”
篱落挑眉,“还记得么?背出来听听;”
天澈皱着小眉毛,回忆着背诵道,“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重星共之道之以政,齐之以行,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众大臣皆是点了点头,陈阁老也是缓和了脸上神色,眸中染上骄傲之色;
篱落点了点头,澈儿的天赋不错,“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么?”
“啊?”,天澈愣了愣,随即皱眉想着,“嗯……就是说为君者,要行德政,要用德行教化子民;”
众人又是点了点头,陈阁老眸中骄傲之色更甚;
篱落赞扬的挑了挑眉,“那么德政又是指的什么?”
天澈又是一愣,这下更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德政?德政就是……就是好的政策;”
“你所认为的好的政策,又有哪些?”,篱落继续问道;
天澈疑惑的凝眸,一脸纠结,“好的政策……是,是……我也不知道;”,最后还是没回答上来;
陈阁老一听这话一愣,上前指教道,“太子,老臣不是教授过你,德政既是以道德为理念所颁行的政策嘛;”
篱落冷睨了他一眼又低头问天澈道,“澈儿,做为一个皇帝,你认为他该干什么?”
天澈瞥了一眼陈阁老,随即看着篱落回答道,“做皇帝就要像父皇那样,日理万机,还要勤政爱民;”
陈阁老赞许的点了点头,“太子天资聪颖,以后一定会是位有道明君;”,随即瞥了一眼篱落,“只是不要受一些人的影响;”
篱落不理会他的冷讽,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父皇勤政,可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又是一愣,天澈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他真不知道,因为父皇每天除了上朝,再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御书房里,那可不是他去玩的地方;
篱落点了点头,“那好,换个问题,父皇每天处理的都是天下大事,你来说说何为天下大事?”
嘟了嘟嘴,天澈又是摇了摇头,“不懂!”
抿了抿唇,篱落挑眉看向陈阁老问道,“这就是太傅的教育成果,知道做皇帝要行德政,却不知道何为德政?知道做皇帝要日理万机,却不知道这万机是什么?”
陈阁老有些语塞,随即抬手指了指太子说道,“太子年纪尚幼,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篱落瞥唇一笑,“从我进这屋子你就只说对过一句话,太子天资聪颖!如果不是澈儿聪慧,他连你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陈阁老老脸一红,确实,除了太子背诵的那段文书,他确实是一问三不知;
篱落晒笑出声,双手环胸看着他问道,“教而不严、乃师之惰,太子都教成这样了,你还有空在这大放厥词?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本郡主说你不忠有错么?”
陈阁老老脸上满是愧色,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成了她说的那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连自己太傅的职责都没有做到,却还要去指责别人的不是?!更何况道德那是人的一种自省,任何强制性制裁都是一种非法干预;惩罚虽可使人心存畏悸,却难以达到道德上的自律;”,篱落一甩袖摆,双手背后扬眉看着陈阁老,“陈阁老认为本郡主说的有错么?”
一室人皆是愣怔的看着篱落,说不出话来,陈阁老气结的点了点头,“好……好好,郡主巧言善辩,今日老夫无话可说;可是这太子教与你手,老夫就等着看你能把太子教成什么样?!”
她有说她要教太子么?篱落纳闷的皱了皱眉头,好吧,“三日为限,三日后太子随你考核;若是不得过,本郡主以后绝不踏入宫门一步;”
三日?陈阁老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过了?”,篱落挑了挑眉,笑看着他说道,“到时阁老要上吊还是要还乡,也都随你!”
“你……”,陈阁老气愣的瞪着眼,语塞;
冷扫了他一眼,篱落回身牵着天澈的手向外走去,“澈儿,我们走;”
“嗯”,天澈眸中满是兴奋之色,被她引着向外走去,抽空还回头瞪了陈阁老一眼;
施文成阴沉的眼中闪过诧异和厉色,看来这郡主似乎真的不简单了?!
第二零一章 知己知彼(6000字,求月票,求月票。。)
离开翰林院,天澈一路上兴奋的叽叽喳喳,“姑姑、姑姑,你刚才看到那老头脸没,哈哈哈……都臭成什么样?!哎呀,真是太精彩了;姑姑,你好厉害哦!!”
无语的摇了摇头,篱落并没有接他的话;想了想,带着他往宁祥宫走去,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去看过太后了;
宁祥宫
“皇祖母……”,天澈还没进到殿门,老远的就开始喊人了;
剧太后正和苏茉尔说着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笑看着门口等他进来;
“姑妈”,篱落被天澈拉着向前跑,看到上座的太后问候道;
太后一见篱落也在,面上又是一喜,被苏茉尔扶着起身向他们走去,嗔怨的问道,“落儿终于得闲了,还知道进宫来看我这老太婆?嗯?”
航放开天澈的手,篱落上前挽着她的手臂,撒娇的唤道,“姑妈哪里老了,您和落儿站一起,人家一准说您是我姐姐;”
“呵呵呵……”,太后立刻眉开眼笑,嗔了一眼篱落,“那不就成妖怪了么?”
苏茉尔也是捂着嘴轻笑,“太后,郡主这是哄您开心呐;”
太后笑抿着嘴又嗔了篱落一眼,“嗯,就知道贫嘴耍滑头;”
“叶篱落……”,一声尖叫声自殿外传来……
众人皆是一愣,疑惑的回头看去;
轩辕雪一阵风般的刮进殿里,“哎呀呀,你真的在这?!”
“找我干吗?”,篱落挑眉回问着;
轩辕雪喘了两口粗气,问道,“我听宫女说,你刚在翰林院把陈阁老给收拾了?啊?是不是真的啊?”
天澈急忙上前拉着她的袖摆,狠狠的扯了两下惊咋的叫道,“对对,皇姑姑我跟你讲,落姑姑刚才真的好厉害……你都不知道那个老顽……太傅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篱落翻了个白眼,无语的摇了摇头,扶着太后向凤椅上走去;
“落儿,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一坐定就紧忙问道,那陈阁老可是三朝元老,连皇帝也要敬重几分啊!
天澈一听太后也在问,丢下轩辕雪又跑到太后身边,“皇祖母,我跟你讲啊,那个陈阁老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坏蛋……”
“什么……”
“啊?”
“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太后和着轩辕雪还有苏茉尔惊呼出声,轩辕雪惊愕的看着天澈,急脾气的问道,“澈儿,快跟姑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篱落走下椅阶,走到下首椅子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手肘拄在椅子扶手上,撑着头看向上首;
她在等天澈第n次讲述神勇姑姑对战顽固老头的故事;
天澈很识相的避开了那老头骂她的那一段,可是太后那眉头还是从开始皱到了结束,“落儿,你这丫头真是的,那陈阁老就是个迂腐、固执的老顽固,你这么说他,他一准给你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可怎么收场啊?”
篱落听到太后说那陈阁老是老顽固时,挑了挑眉,看来太后也不喜欢那老头嘛,“既来之,则安之,姑妈不用担心我;”
“皇祖母,你放心吧!”,天澈拍了拍小胸膛,信心十足的说道,“三天后那老顽固要考我,要是他考不住我的话,他就得去上吊了!”,听到太后叫那陈阁老是老顽固,天澈也就不忌讳的直接喊着他心里的称呼;
太后嗔怒的点了点他的鼻子,“小宝,你这小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哀家可以叫他老顽固,你不行!”
“哦”,天澈嘟囔着嘴应到,不叫他也是老顽固;
轩辕雪好奇的问道,“澈儿,为什么那老头要去上吊啊?”
太后一听轩辕雪的话,又是嗔瞪着她,这孩子一个个都怎么回事?
还不等她嗔骂出声,天澈就接着轩辕雪的话,稚嫩天真的回道,“姑姑说那老头考的住我,那她以后就不进宫了;要是考不住,上吊和辞官回乡随他选啊!”,老顽固不行老头可以吧?!
“哈?”,太后一脸愣怔的转头看着篱落;
篱落用手挡着半张脸不去看她们的表情,她现在烦着呢,没心情跟她们开玩笑;
天澈突然想起一事,对哦,他跑下椅阶来到篱落身边,“姑姑,我们快回去上课吧;”
“上什么课?”,篱落疑惑的问道;
天澈一愣,“给我上课啊,不是三天后让他考我嘛;”
篱落挑了挑,她还是疑惑,“他考你又不是考我,你去上课带上我去当陪读么?”
天澈这回是愣住了,狐疑的问道,“那谁给我上课啊?”
无力的瞥了一眼他,篱落手撑着一边脸颊漫不经心的回道,“你不是说找你父皇换太傅嘛,去问问你父皇;”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天澈瞪着她问道,“那你干什么?”
“我?”,篱落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吃、喝、玩、乐……”,在他要大吼之前又打了一个响指,篱落补充道,“还有还有……”
天澈瞪着她问道,一脸‘还好你没忘记,不然你就死定了’的表情,“还有什么?”
篱落又打了个响指,“睡觉!”
天澈小脸上一片青黑,轩辕雪忍不住问道,“喂,那老头也是朝里最有名的老学究,要是连他都不配教澈儿,谁还敢给澈儿当太傅啊?!你别忘了,澈儿要是没考过你就不能进宫了啊;”
“澈儿过了的话,那他可得去上吊了;我就让一步好了,以后不进宫了;”,篱落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一脸正色的看向她们,“所以,我在宫里的最后三天要放开了玩!”
太后一脸纠结为难之色,“那你也不来看姑妈了?”
“嗯?”,篱落视线对上太后的,眨了眨言一拍手说道,“姑妈可以去我府上啊;”
轩辕雪瞥了一眼天澈泛黑的小脸,一脑门黑线的看着篱落说道,“你要是真的输了的话,那老头一准兴奋的给你念上三天三夜,到时你可就是满朝皆知的‘名人’了;”,名人二字还被刻意咬重了音;
篱落瞥了瞥嘴,心底肺腑着她现在已经是了,“嘴长在他身上,他要说我还能不让他说么;”
太后一脸无奈,吱唔着,“可是这样……”
“姑妈你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篱落抖了抖袍摆起身,越过天澈走到殿中对着太后一礼,“姑妈,我今天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大小四人面色各异,看着那离去的白衣素雅,太后无奈一叹,“这都叫什么事哦!”
这篱落前脚刚走,皇帝便来了;
轩辕祈一进门就看到几人一脸郁色,他径直走到椅边落座,“母后,这是为何事烦恼?”
“不行!”,还不等太后搭腔,天澈就咬牙一脸坚定,然后对着太后和皇上一拜说道,“父皇,皇祖母,儿臣先回宫了;”
轩辕雪拉住他小身子问道,“澈儿,你刚才说什么不行?”
天澈被她一拉顿住身子,随即回头回道,“不能输啊,我要回去百~万\小!说了,姑姑快放手;”
“啊?”,轩辕雪惊愕的长大了嘴;
就连太后也是一脸诧异,这天要下红雨了不成?!
天澈急急的向外冲去,在殿门口却和又折回来的篱落撞了个满怀,“咦?怎么又回来了?”
篱落稳住天澈的身子,抬头殿里一看见轩辕祈也在,随即步入殿内对着他行礼,“参见皇上;”
“嗯”,轩辕祈淡淡应了一声;
篱落也不管他,转眸看着太后问道,“姑妈,能不能把彩云或者彩霞借我一个?我忘带涟漪进宫了;”
太后本是疑惑她怎么又回来了?听她这样说忙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苏茉尔吩咐道,“苏茉啊,去让彩云和彩霞……”
“不必了”,太后未完的话被轩辕祈打断,他转头看向篱落漫不经心的说道,“让碧云跟着落儿吧,她在落儿那呆过几天,想必落儿的习惯多少知道点;”
太后一听,转眸询问的眼神看着篱落;
篱落也是愣了愣,她能拒接么?“谢皇上,篱落告退;”
轩辕祈眸中阴郁的看着那离去的一大一小;
太后面色一整,转头问轩辕祈,“皇帝,翰林院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轩辕祈低垂的眸,淡淡应了声,“嗯,朕听说了;”,想到此他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伶牙俐齿,真是死人都能给她说活了;
“这可如何是好?”,太后抚了抚额,一想到以后落儿都不能进宫,她都要头疼了;
“母后,你就放心吧!你看看她那凶悍样,什么时候输过了?!”,轩辕雪走到太后身边帮她捶着肩背,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说不准她会找来比阁老还厉害的学者,去给天澈授教呢!”
这句话倒真是说对了!
太后听她这么说也是微宽了心,随即一脸嗔怪的回头瞪着轩辕雪,“你这丫头说话也没个分寸,什么叫凶悍?落儿什么时候凶悍了?”
“呵呵呵……”,轩辕雪干笑几声,嘴上没有反驳心里却在嘀咕着,那女人现在要还不叫凶悍,那就真没凶悍的人了;
轩辕祈斜睨了一眼她,没有做声;
落烟宫
篱落和天澈挨坐在桌边,两人都是曲肘撑着头视线定在一处;
看什么呢?看碧云,碧云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任他们的眼神停在她脸上多久也无丝毫反应;
看久了,眼睛都有些生涩,天澈坐起身揉了揉眼,转头看着篱落问道,“姑姑,你到底在看什么呀?”,他怎么瞅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篱落空出一手指了指碧云,“我在想,这位碧云姑姑是不是跟着你那面瘫父皇跟久了,也变成面瘫!”
“什么是面瘫?”,天澈疑惑的回问着;
碧云眉眼抽搐了一下,也就一下,瞬间又恢复到平静无波;
篱落视线从碧云脸上挪开,转头看着天澈回答道,“面瘫就是面做的瘫!”
“啊?哦”,天澈喏喏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碧云唇角又是两下抽搐;
篱落斜睨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看向天澈,“你跑这来干吗?”
嘟了嘟嘴,天澈不情不愿的问道,“真要输啊?”
“你说呢?”,篱落挑眉回视着;
“哼,我自己回去背书去,反正那老头也就只会让我背书;”,天澈狠狠瞪了她一眼,搁下话就向外走去;
篱落看着那气呼呼的背影瞥了瞥嘴,随即转头看向碧云继续刚才的事;
良久,她输了,揉了揉眼,“我每天都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你都要回去汇报么?”
碧云瞥了一眼她,垂眸回道,“皇上若是过问,碧云会如实回答;”
篱落点了点头,毕竟她忠于的是皇帝,“那么我问你的事呢?会如实回答么?”
碧云敛眸,看也不看她,“回郡主,该说的碧云会如实以告,不该说的还请郡主赎罪;”
篱落又是点了点头,“我想知道皇上的后宫,有分量点的嫔妃都想知道,这个能说么?”
碧云眸中疑惑,抬头看着她恭谨的问道,“请问郡主想知道什么?”
“皇上的妃子,从大到小,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篱落冷凝的看着她,她找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不说就换人,总有人会说的;
碧云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直视着她的眼神,想了想说道,“宁淑妃和玉妃,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就是侧妃了;皇上执政后立了皇后,再三个月后又进了六位嫔妃,十二位昭仪,十六位婕妤,三十二位美人……”
“等等……”,篱落打了个响指喊停,随即感兴趣的看着碧云问道,“你跟了皇上多久?”
碧云一愣,随即回道,“回郡主,奴婢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就是随侍,到现在有十五年零四个月了;”
乖乖?怪不得呢,篱落眨巴了下眼,又媚笑着问道,“你跟了皇上那么久?都没有日久生情嘛?你对他都没有那个那个爱慕之……”
碧云‘咚’的一声跪了下去,“郡主切莫开这种玩笑,奴婢命贱,怎敢妄图皇上垂怜;”
篱落一惊,立刻起身走过去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我也就随便问问没什么恶意,你快起来,快起来;”
碧云站起身,刚才失态的表情瞬间又被她隐藏了起来,低垂着眸对篱落说道,“奴婢该死,让郡主受惊了;”
“确实惊了!”,篱落摇了摇头退回椅上坐下,挑眉看着她,“我也就只是好奇你跟了他十五年,居然会对他免疫……额,不会受他那张脸的影响,只是好奇这个而已,你不想说的问题,可以不用回答的!”,那狐狸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啊,她只是好奇这个碧云天天对着他,有没有心生爱慕而已?!
碧云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似是真的没有恶意,抿了抿唇说道,“进了皇宫,便都是皇上的女人,奴婢能一睹天颜以是万幸,不敢再奢求什么;”
篱落讶异的一挑眉,审视的眼神看着低垂着头的碧云,半晌,“你很聪明!”
碧云愣了愣,疑惑的抬眸看向她,在看到她那明亮的双眸仿佛能直视她心底时,心间一颤,她又迅速低下了头;
勾唇笑了笑,篱落摇了摇头,看着他在宫闱倾轧中摸爬滚打,看着他在朝堂之上越战越远,还要看着他在美人堆里流连却不沾雨泥;与其像后宫那些女人抖得个你死我活,还不如平淡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抬眸一回首,能天天看着他也是一种满足吧?!
不得不说,碧云是个很理性的女人;
“好了不说这个了,言归正传;”,篱落摆了摆手,想了想说道,“就从现在宫里的嫔妃说吧,你认为分量最重的那个开始说,她们的喜好也拣重点的;”
碧云安抚了下失态的情绪,抿唇思索了下如何开口,“施妃,她是六年前皇上纳妃时的六位嫔妃之一,当时还有同时晋升的宁淑妃和玉妃,一共八位嫔妃,到现在只余下四位;”,说完一顿,碧云抬头询问的看了一眼篱落,要说那四个么?
篱落摇了摇食指,抬了下下颚示意,“继续;”
碧云恭谨的低头回道,“是,施妃是当时的太傅施文成,施大人的长女,现在她代为管理后宫;接着是玉妃,她深得圣上荣宠,不过她出身寒微,本不具备封妃的资格,是太后念在她曾经为皇上孕育血脉,才特别晋封的;”
“等等”,篱落疑惑的喊停,“你是说曾经?那那个孩子呢?还有,皇上就太子一个子嗣么?连公主都没有?”
“回郡主,是的;”,碧云回道,“玉妃怀孕时还是太子侧妃,不过她因为身体赢弱,孩子并没有保的下来;”
挑了挑眉,流产啦?篱落又问道,“那其她嫔妃呢?都没有子嗣?”
碧云抬头看了一眼篱落,敛眸说道,“施妃曾在皇后怀孕三个月时也传出喜讯,不过最后小产了;”
嗯哼?篱落点了点头,“那她这几年间再没有过消息?”
碧云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三年前,施妃和李妃曾经前后传出喜讯,不过后来被同是嫔妃的董妃暗害,两人也都……流产了;”
可真够乱的,篱落想了想,“皇后已故,那皇上都没有贵妃?”
碧云回到,“只有皇上特别晋封和诞下皇嗣的嫔妃,才有资格被晋升为贵妃;”
篱落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继续吧……”
~~~~~~~~分界线~~~~~~~~
丽华宫
哗啦……啪咚……一阵杂物落地的声音
啪……施思雅愤恨的一手拍在空无一物的桌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宫就说指望她没用吧,呵呵?你偏要说找她,现在你自己倒是说说?嗯?”
李嬷嬷小心的扶着她,“娘娘,动气伤身!你这伤才刚见好,千万可别再累着了;”
施思雅深吸两口气,缓了缓气息说道,“求人不如求己,这事本宫以后自己处理;”
“娘娘,听说二小姐都动了胎气,要不要派人去看看;”,李嬷嬷微皱了眉头,小心的问道;
施思雅冷眼瞪向她,“不过就动了胎气而已,等她流产了再说;”
李嬷嬷瞬间噤了声,她还能说什么?!
施思雅靠在软榻边侧躺着,挥了挥手,“好了下去吧,别再这烦本宫了;”
“是”,李嬷嬷躬身应道,看了她一眼微叹口气,这才向外走去;
施思雅阴厉的眯着眸,哼?去看她?她还巴不得她没好日子过;
第二零二章 往事如烟(4000字,圣诞第一更,求月票!)
施思雅阴厉的眯着眸,哼?去看她?她巴不得她没好日子过;哼,不过就是有了轩辕睿的种嘛,想到她那身王妃鳞袍正装就碍眼,不过一个庶出的贱种也能做正妃?!
本来若是计划成功,轩辕睿对那个女人施暴,未免皇室蒙羞,即使太后和皇上也一定会让那女人重新进了硕王府的门;这样既能让她那好妹妹疲于应付那个女人,又能免去她的后顾之忧,何乐而不为;
越想越是冒火,到嘴的鸭子都能让飞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等一下?如果轩辕睿知道了这事是她那宝贝妹妹做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玖如若施思颜一举失宠,也许爹爹就会将希望放在她身边,唇寒齿亡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到时他不助她一臂之力都不行,呵呵……
越想越是完美的计划,施思雅唇角挂起诡异的笑意,阴厉的眸中满是狠绝之意……
“娘娘,娘娘”,刚出去的李嬷嬷又跑了回来;
治施思雅冷眯了眼,喝道,“你真是越老越没规矩了,大呼小叫个什么?”
李嬷嬷缓了口气,欺进她身边低声说道,“娘娘,那个端华郡主进宫了,而且刚还在翰林院和陈阁老吵了一架,还订了个三日之约;”
施思雅疑惑的回头,“什么三日之约?说清楚点;”
“是,早上太子和太傅起了争执……”,李嬷嬷附耳跟她讲起了刚在外面听到的;
“哈?不用咱们给她找事,她倒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啊?”,施思雅讥笑的回头跟李嬷嬷说道,“那陈阁老可是三朝元老,连皇上都要敬让几分,嗯?她倒好?不忠不义?不仁不孝?”
李嬷嬷也是满脸讥笑,“就是说呀,奴婢还听说老爷和大臣正在准备联名上奏她,要求剔除她封号,逐出皇室呐;”
“嗯”,施思雅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再派人去看着她那边,看看她这几天都给太子教了什么?随时跟老爷通信;”
李嬷嬷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派人去;”
施思雅看着李嬷嬷走出殿外,讥笑的哼道,“哼?不踏入皇宫么?好啊,那本宫就成全你;”
~~~~~~~~~~~分界线~~~~~~~~~~
入夜时分,硕王府
轩睿阁内,轩辕睿已经醒了过来,闭着眼靠在床头,一脸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他也只是眼帘动了下,再无反应;
施思颜一身朱红宫装,越发衬的她一脸苍白之色,被秋儿扶着亦步亦趋的向他走去,脸上是娇弱的笑意,“王爷,你好点了么?”
“秋儿,出去;”,轩辕睿动作未变,启唇冷冷的吩咐着;
施思颜一愣,随即对秋儿使了个颜色,秋儿领意,对着轩辕睿一行礼,“是,王爷;”
静默半晌,似乎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轩辕睿仍是一动不动的靠在床头;
施思颜心中坎坷,深吸一口气走进他一步,柔声叫道,“王爷……”
“颜儿还记得和本王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么?”,轩辕睿仍未睁开眼,似乎因为身体虚弱声音也有些沙哑;
施思颜听到他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娇柔的应到,“王爷,臣妾当然记得啦;王爷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何呀?”
轩辕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诉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本王自出生便失了母妃,先帝将本王交由太后抚养;宫闱斗争,本王虽得太后正宫之名庇护,却仍是免不了被嫔妃们和那些同父义母的兄弟姐妹们欺负;”
说道这,轩辕睿顿了一顿,睁开眼看向施思颜,眸中冷凝一片,“那时的本王性子懦弱,即使被欺负也不敢回去告诉母后;直到有一日,他们打完本王后离开,一直躲在一旁的你走了出来,你递给了本王一条鹃帕;”
说着的同时,他自怀中拿出了一条鹃帕,“就是这条鹃帕,本王一直保留着,知道为什么么?”
看到那条手绢,施思颜眸中掉下泪来,她不知道原来这些事他都一直深深记得,“王爷,臣妾没想到这么久的事了,您都还记得;”
轩辕睿低眸看着手中的鹃帕,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意,没有理会她的话推自叙说着,“那时候,本王不知道你是谁,以为你是过来奚落我的,没想到你却递了一条帕子给我,你还说不想被人欺负,就要让自己变的强大;”
“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对本王的意义有多重要;自那时起,本王用功读书,勤习武艺,虽然本王还是比不过皇兄优秀,也没有九弟那般会讨父皇和母后开心,可是每当看到你那欢快的笑颜,本王就会觉得很满足;你说的没错,后来慢慢长大,你当初告诉本王那句话越发的时刻提醒着本王,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够生存下去;”
“直到那年叶篱落突发天花,母后为了给她生的希冀居然许诺她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得知这件事时第一反应就是想去看你;本王也确实去看你了,在看到你得知此事后眸中的伤心泪意,本王心中居然对母后生出了恨意;可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本王不能拒绝太后;可在那同时本王也立下决心,不论本王以后还会有多少女人,但是此生能入住本王心中的只会是你;”
施思颜泪雨滂仆,看着轩辕睿眸中泪光闪烁,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身边,“王爷,您别说了,您的心意臣妾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轩辕睿赤红的双眼冷冷的否决道,此时的他一脸灰白之色,重新倒靠回床头闭上了眼,“其实,那时的叶篱落就像当初被欺负的本王,即使母后呵护备至她仍是免不得被别人冷嘲热讽;本王每次看到她被雪儿和九弟欺负,也只是冷眼看着;也许那时的她,是认为只有本王不会欺负她,所以她才会做出那样的要求,也许她是想寻求保护的吧;”
“呵呵,本王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有多离谱;对叶篱落的错,对于你人格定义的错;无论你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本王都会当作没看见,不知道;本王一直以为那是你自保的方式,也一直在用行动告诉你,此生只有你才是本王心中辣文;即使你不备给那些侍妾净身的汤药,她们也不会怀有本王的子嗣;”
嘭咚……
施思颜惊吓之下,碰倒了床头矮凳上的药盘,她一脸惊骇颤抖之色,“王……王爷……”
轩辕晨唇角勾出讥笑,“难道你身子羸弱,也会认为玉环跟你一样身子羸弱才不得受孕的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王爷,您听妾身解释……”,施思颜慌乱的摇着头,她扑到床上摇晃着轩辕睿掩在被下的腿惊声叫唤着,突然自她心底冒出了一种恐慌,那种恐慌在告诉她,若是再不解释,她就真的要失去他了……
“你还想解释什么?”,轩辕睿冷冷的睁开眼看着她,唇角是嘲讽的笑意;
“我……”,施思颜被那笑意吓到了,他从来不曾用那种笑意对过她;
见她语塞,轩辕睿脸上嘲讽更胜,“你制造出本王酒醉欲对她施暴的假象,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本王是宿醉;”,等他吃痛清醒过后,才感觉到体内那蓬勃的,根本不是出自他本意;
施思颜一脸惨白之色,只有愣怔的回看着他;
轩辕睿看着她惊骇的模样,放缓了脸上神色,“你当初费尽心机都想要赶她出府,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又要设计她回来?本王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王爷……”,施思颜眸中闪了闪,心中坎坷惊慌让她有些紧张,看着他冷凝的眼心虚的低下头,思量片刻她脸上挂起虚弱的笑意回道,“王爷,臣妾也是看着您对郡主念念不忘,所以才想成全王爷和郡主好事的,臣妾愿意让出正妃之位迎郡主回府的;”家族的利益,她不能不顾;
轩辕睿脸上神色缓了缓,点了点头,还不等她放下心中大石时,他冷冷开口道,“陷本王于不仁不义,你说是成全?到现在了你还要说谎?”
施思颜一脸惊骇之色,欲要辩解,“王爷……臣妾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臣妾用错了方法,求王爷原谅臣妾这一次吧,求王爷……”
轩辕睿闭眼靠回了床头,缓了口气说道,“从今天起府里大小事务不用你再管,这里你也不用再住了;即刻搬到侧院去安胎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侧院半步;你的王妃之名……既然她不稀罕,也留给你,滚出去;”
施思颜一张脸几近透明,泪水哭花了脸上的妆容,两眼空洞的看着轩辕睿,“王爷,求您原谅臣妾这一次吧……”,此时的她才幡然醒悟,她做了多少触犯他底线的事;
轩辕睿抓起那块巾帕丢在了她脸上,冷喝道,“滚出去!”
施思颜两眼中泪滴落下,正好落在他丢来落入她怀中的锦帕上,看着轩辕睿一脸坚决之色,她知道他心意已决再没有什么可挽回的了;她拿起帕子紧握在手里,扶着腰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秋儿候在门外,她听到里面的争执声也是一脸紧张,在看着施思颜犹如没了魂的人偶般走了出来,她忙紧张走过去扶住她,“王妃,您怎么样了?”
施思颜木讷的向前走去,对于她的问题不理不睬;难道她真的错了么?她的母亲在府里不过是个小妾,对于一个庶出的女儿她自小就没有得到过父亲和母亲的珍视,在父亲眼中只有‘有用的人’他才会正眼相待;
呵呵,去接近轩辕睿和轩辕晨也是他授意的;轩辕睿根本不明白,告诉他的那句话在她身上同样深有体会,一直以为她并不爱轩辕睿,要的不过是名分和地位;可是现在呢?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秋儿一脸心痛的扶在她身边,“王妃,您别伤心;你还有小世子,等到孩子生下来,王爷看到孩子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施思颜木讷的停下脚步,抬手扶上腹部喏喏的说道,“对啊,我还有孩子,王爷他一定会原谅我的;”,想到此她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