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什么江湖恩怨仇杀,不是他们能管的。除非真是扰乱了寻常百姓的生命和生活,或者才会偶尔插手。
这听得让她极为郁闷!她知道,在这里,或者,没有任何正义可讲,她也知道,她的愤怒,只因是她那现化人思想在作崇,无法抽离。
无奈!无奈!无奈!
她再也无法再看那二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美若天仙,她也不会他们再一眼。
叫诩青帮她将尸体抬到案上,立于尸前,庄严而肃穆,把带着白手套的手按放在死者的额上,轻念了句“阿门”,作了个祷告,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不止她,法检科的同事都是如此。
祷完后,她才惊觉,糟糕!这些古人哪懂什么阿门?她应该说阿弥托佛才对!唉!
再次洗净后的尸体,尸斑清晰可见,还有那颈部的勒痕更是明显。
“果然有勒痕”南凯说,“这是不是证明是缢死?”
“并不!”她说,俯下头去,认真而仔细地察看那伤痕,“颈部有勒痕,只能证明死者被绳索勒过,并不一定说就是被勒死的。”她伸手去捧起那头,察看后颈,“或者是死前被勒,或是死后被勒,这是有分别的,若是死前被勒,勒痕在死后,初时会呈深红色,有血荫,久后会转为黑色;若是死后被勒,初时其痕无血荫,只有白痕,时间久后会转为褐色,你看这勒痕,是呈褐色而非深红色,这就说明,死者是死后被人挂到树上去的!”
她把目光移向死者的身体,继续说:“死者的前身多处伤痕,但都是碰伤,伤痕呈黑褐色;胸前有勒痕,呈黑色,是死前造成的,勒痕很大,看来被捆了很多圈。”她将那尸体掀起,看那背部,“背面也有多处伤痕,也是呈黑褐色,根据伤痕的颜色判断,也是死后搬动尸体而造成的,再者,这搬动尸体的人一定比死者要弱小力小,拖动间才会出如此差错,”放下尸体,再看向手臂,“死者手臂上两边都有扼痕,也是死后造成的;手腕上也有勒痕,”她看向那腕部,深抽了口气,“两边手腕同部位上的勒痕,都呈黑色,这是死前所受的伤。和那胸前的勒痕一致相同。便不足于致命。”
说完,她再俯下身去,用手撑开了死者的嘴巴,俯过脸去,仔细瞧着,“没有中毒迹象,但有碎布片,死者生前嘴巴被人用布塞过。”然后,又转到了下身,“死前没有行房事,下身无伤痕,大小腿有伤痕,呈黑褐色,也是死后造成的,脚跟有伤痕,是死后拖动尸体是造成的。”
“那就是全身无致命伤痕?”南凯呆了呆,“除了手腕的伤,其它的都是死后造成的?也没有中毒,那致命伤是什么?他倒底怎么死的?”
她看了他一眼,走向了尸体的头部位置,伸手拔弄那头发,在头上摸索着,仔细地一点一点地察看着,半晌,她的手触到了一样东西,硬硬的,被钉进了死者的头颅里。
她把手收回来一看,手上的白手套沾着一颗颗细小的黑色的物质,是血块!
她唤诩青拿来了剃刀,小心翼翼地剃掉那头发,终于,看到了那东西。
“那是什么?”南凯一惊。
“是钉子!”她说,皱了皱眉,握住了那钉子,用力地将它一拔,拔了出来,拿了手里,“用来钉木头等的钉子!”她再捡起了地上的发来察看,一摸之下,白色的手套又沾了些黑色的血块碎,“根据头发上的血块、头皮的破裂及划伤程度和来看,钉子是在死者清醒的情况下,被人从头顶直接钉入了钉子!这才是致命的伤!”
众人皆抽了一口冷气。
终于,她站直了身子,转向南凯,脱下手套,扯下口罩。
“好了,我的工作做完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南凯正色的对她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一转眼珠,又道:“我果然没看错你,龙姑娘!”
她讪讪一笑。“南大人过奖了!”
15
由于死者的妻子坚持不过来看尸体,只是又是哭又是晕迷,至使案情无法进展下去。南凯就只有派人去向邻居打听。
因此,诩青都是深更半夜才回来的。
这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模糊间,听到有脚步声,她以为是诩青回来了,谁知,下一秒,她就感到整个身子被人抱了起来,破窗而出。
她吓得瞪大了眼睛,就瞧见身下那波光闪闪的湖面,因为她住的房间背临湖水,这一跳出来,当然就是到了湖面。还好,那个抱他的人轻功特厉害,用脚轻点湖水,就飞了过去。
她吓得嘴巴都歪了,这不是武侠小说中才有的情节吗?再一转头,妈妈咪啊~~!是那个上官明浩!
她开始挣扎,心想着掉下湖总比被他捉去不知名的地方杀掉要好!
但是来不及了,他们已飞过湖面,他又跃上屋顶,飞呀飞呀,她哪还敢挣扎?只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得伸手紧紧地捉住他的衣服,深怕他一失手让她摔了下去。
不知飞了多久,她才感到终于着陆了。
那是一个有很多树木的小树林,这是哪里啊?夜黑风高,难道,她就要被他杀掉死在这里?
她被抛落在地上,她一阵惊呼,吃痛,但还是飞快地爬了起来。
上官明浩直直地立在她面前,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听得见他那沉重的呼吸声。
下一秒钟,他的大手已对她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双肩,她大惊,他的手力很重,重得使她无力挣扎,她就被他一下子拉至其面前。
借着月光,她终于看到了他那张漂亮而愤怒的脸,那对丹凤眼里,燃着灼人的怒火和强烈的凶狠的杀意。
这使她不由地颤抖,心中一蹬,难道,他发现了她就是李思婵?
不!这不可能!李思婵绝不可能像她这般有能耐!她不可能露出任何马脚!
不不不!李思婵是怎样的,她都不知道,又何来什么马脚可露?那,到底她做了什么让他怀疑了?突然,她颤栗了,她惊觉,他的手,摸索着摸上了她的脖子。
她无法动弹,只能静静的望着他,她知道,如果他要杀她,她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事后他或也可以再度逍遥法外,毕竟,他曾经已杀过她一次,现在还是安然无恙。
她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屹立不动,她看到他的那漂亮的丹凤眼发着红光,里面喷着火——野人部落吃人时的表情。她感到他手中的力道在加重,这使她的嘴唇干燥,喉咙枯涩,求生的本能使她心头颤栗,天生的傲骨却令她屹立如故。
他们相对注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他的手没有再加重压力,然后,他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脸,痛苦地,喃喃地喊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张脸和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你知道吗?我恨你!恨你这张脸!这张掠夺者的脸!这张让寒也爱着的脸!你知道吗?”他的眼光狞恶,“我恨不得撕碎你这张脸!”
她深抽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颤抖,才猛然惊觉,自已从来没想过去探究的这个故事,又是个怎样的故事?他和杨寒相爱,那李思婵又是扮演个怎样的角色?掠夺者?侵略者?她记得他这么说过,那么,那日且初见时,他与杨寒,执彼此之手的幸福,是真是假?杨寒,是爱思婵?还是他?
思至此,她才明白,这不过是个典型的三角爱情故事罢了!三角恋,有人一脚踏两船,妒忌、猜疑、和悲剧。
是的,李思婵的死,就应是悲剧。而在这个三角的爱情故事里,上官明浩,也只是一个深受爱之苦的人而已。
爱情,对于他来说,是自私的,占有的,为了得到爱,他可以不惜牺牲一切。
这样的男人,高傲如斯,却这般为情所困,既让人心痛,也让人觉得可悲。
但是,现在,她可想不了这么多了,她得想着,要如何活下去!
她不由地舔了舔干噪的嘴唇,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想掰开那握住她双颊的手。
“请你放开我!”她喘息着,沉重地,带着怒意地喊道:“我并不认得你所说的李思婵,也不是你所说的李思婵!请你,不要把那些所谓的掠夺者的莫须有的罪名放到我身上!再者,”她咬牙切齿地,“长这张脸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和你抢你的爱人!你还为什么死盯着我不放?!该不会——”突地,她眼珠一转,呵呵一笑。“你爱上我了吧?”
上官明浩一怔,本来那发着红光的丹凤眼却在一霎那间熄灭,嘴巴张开,啼笑皆非。
“鬼扯什么?”他吼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又岂会爱上你?”这女人,居然还有心情开他玩笑?爱上她?她是在作白日梦吧?
“你辨解得很牵强哦~!你不是爱上我吗?”她的脑筋一转,决定用此策略,“不,你是爱我的!”她说,“只是你不知道,你为我日思苦想,你以为,你爱的是杨寒,但是,你却不自知,你心里,不时不刻想的,却是我!”她苦笑着,这会,是把手放到了他的脸上,抚摸着,“所以,你爱的是我,不,或者说,你爱上李思婵,也为我心动!”
“你在胡说什么?”他大吼,喘着粗气,终于一把推开她,“你这个疯女人!我怎么可能爱你?我爱的是寒!是寒!”突然,他停住了,一侧头,转过身,叫了声:“寒!你出来!”
下一秒钟,那杨寒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她趁至不知他从哪飘出来的,但见那杨寒一身白衣,飘然而至,她不由地抽了口冷气,一个直觉——鬼!
那杨寒飘了过来,呃——真不愧是“江湖中人”啊!飘到了他们——不是,是她的面前,一把就将她掳了过来,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不是吧?这男人又来了!她咬牙切齿地。
“寒!”上官明浩的脸色霎地变得发白,“把她给我!如果你还爱我!”
“不准你再伤害她了,明浩!”杨寒道,痛楚地望着他,声音充满了不安、烦燥和愤怒,“我不能把她给你,这不是爱不爱你的问题,不管这女子是不是思婵!如果是,她还是我的妻,我会永远守护她,如果不是,那么她就是一个无辜!思婵的尸体又没有找到,所以,在没真正确定她之前,我不能让你伤害她!”
他——他的妻?她惊愕!原来,已到了这个地步了!尸体没找到?哦!她该想到的!糟!
可是,她又愣住了,这个杨寒,没找到尸体怎么来了南烈?思婵出事不应在北赫吗?
难不成,在他心里也认定,李思婵并没有死?!所以,他在客栈时说起思婵的死,才会不痛不痒?!如果是这样,那就糟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她就是思婵!
啊啊啊——!!不可以!她不可能让他们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借尸还魂这个秘密也将会守不住!毕竟,即使是装失忆,那么,失忆的李思婵也不可能是个忤作!
怎么办?怎么办?
在杨寒一路带她回客栈时,她的心思已乱如麻!
回到客栈,回到房间,诩青早已回来了。
看到了她,他那美丽而苍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很多。
“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他一把抱住她,紧紧地,紧紧地,好似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了般,“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担心得快疯掉了!”
“先别问了!”她说,急恼地,“我们马上收拾好东西,不要住这了!”
先暂时躲开了再说,她知道现在无法离开屏水,只能先避——?能避去哪?她又头痛了。
“为什么?”诩青问。“我们又要逃亡了吗?”他一惊,脸色又变白了,“是北赫?缭香院的人追来了?”
“不是不是!”她无力地说,“是那房子修葺好了,我们现在就搬过去,还有!”她开始收拾衣物,心情沉重极了,“如果有人问起我们从哪来,千万不要说是北赫的赫城,如果有人问起你怎么认识我,你只要说,我是你以前的随身丫环,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他也开始跟着收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选在三更半夜搬家,但是,她说要搬就搬,只要是她说的,他永远听从!
16
又如上次一般的逃亡,只是这次逃得不远而已。
她不逃不行啊!那两个神经病,得离远点!
到了那差不多修葺好的房子时,天已经差不多亮了。
诩青只是整了整衣冠就出门了,她一个人在那收拾。
她把那衣物一件件叠进衣柜里,却心不在焉,或者,她该详细地调查那二人,才能作好应策?唉唉唉——怎么会再次遇到他们呢?这是她都未想过的事。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李思婵,也没想过要去做李思婵啊!
如今,这二人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生活。
她的手,无意识地抚在胸前,也无意中触到了一样东西,她低头一看,将它从怀中掏出,才恍如隔世般地忆起它,是那个爱情御守!
她淡然一笑,它一直就挂在她身上呢,因为一直是穿着有领口的衣衫,才一直忽略了它,只是想不到这个御守似乎跟定了她,从前世跟到了今生,看来这的确是个神奇的御守。
可是,它却一直没有响过。
难道说,如今遇见的人,都非她生命中的人?包括诩青?
她——该相信它吗?
不不不!它或者根本就是个无法响起来的御守。
她索性取下那御守,将它挂在衣柜边边的小钉子上。
她走到了窗前,推开窗,窗外是条湖,名唤念人湖。这条湖并不像是那种人工湖,它外接钱江,钱江流水经过南烈的江阴、水东、湖泽三县,而分流至此形成的湖泊,水波轻漾,湖光闪闪。
清晨的湖水,在空气中荡漾,随着风而飘出了泥土的淡淡的气息。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昨夜的阴郁之气随之飘散。她知道,那二人很快会发现她不见,也会很快地找到她,但是,只要不再是住她隔壁,日月跟随就好。
那么,就让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反正,来个死不承认,想他们也不会奈她如何,对!就是这样!
她睁开了眼睛,突然,她怔住了,触目所及,从那湖中,飘浮起一具人体!
对!是人体!
她大吃一惊,来不及任何的思索,就爬出窗外,跳下湖去。
她向那人体游了过去,她的狗爬式已经算是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哈哈~说起来,好在她上次真的没有让诩青下水,那时是因为他身体还虚,不能碰那样冷水,怕他会引发“阴阳不调”,谁知后来诩青说,他根本就是个旱鸭子!
那她还真该庆幸,那次的逃脱是多么地走了狗屎运!因为,那时的她是想不用他下水,但并不是绝对!因为,如果万一没有了竹排,那就很糟了!
她终于游到那具人体前,远远地就听到不知哪传来一阵朦朦胧胧的铃声,但她并没有多加理会,就喘着气,一把将那人体掳住,往岸上游去。
好不容易,她将那人拉上岸,已是气喘呼呼,她凑过身去,开始检查那人是否还活着。
猛地,她怔住了,俯下头去,她从未见过这样奇异而美丽的一张脸。
虽然,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她知道,这是张男人的脸,也是张异常漂亮的脸。
他的皮肤很细,很嫩。两条柳叶眉生动而美好,虽是闭着眸子,但那长而翘的睫毛排出的弧线,如同浮萍绿波随风而动般,但高挺而轮廓清晰的鼻子,透出丝丝的刚毅和倔强,那嘴唇,如两瓣秀丽而娇艳的玫瑰花瓣,性感而美丽,乌黑的秀发如澄潭般散而下,湿漉漉地披散在削薄的肩膀上,无多装饰,却衬得那张如花般的容颜更加烂漫柔美。
看过了诩青的倾国倾城,见识了南凯的梅如傲雪,还有那两个神经病——不!他们不算!而眼前这个人,她却无法形容。
她的手探上了他的鼻间,还有呼吸,再抚向他的胸前,看来是溺水。
她深吸了口气,不能再迷惑了,得先救人。
她将两手交叉于那人胸前,做着从瑟那里学来的急救,即cpr,当然也包括了人工呼吸。
来回十几次后,当她再次用手掰开他的唇,张开嘴,俯下头去,想再次为他做人工呼吸时,倏地,他的眼睛在那一刻睁开了。
她吓了一跳,忙直起了身。
那是一对很漂亮的眼睛,或者,她早该想到了,有这么一张漂亮的脸,眼睛也不会差到哪去。那深黑的眸子,柔媚生动,灼灼生辉,既使是虚弱而布满血丝,却仍叫人为之动容。
但是那对眸子此刻也在一刹那间化成了阴郁,那张漂亮得无比伦比的脸也在那刻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刚才对我作了什么?”他问,声音还算是颇为平静和冷淡。
“人工呼吸!”她说,也是平静的。
“胡说八道!”他猛地坐了起来,气愤难当,居然伸手用力地推开她,“男人侮辱我也就够了,你这种女人也来侮辱我!?!”
她差点被他推倒在地,一阵吃痛,却不由地冷笑出声,这什么世界啊?救了他也叫侮辱他?她知道作任何解释也是于事无补,她也没有再多的精力去作解释。
那人缓缓地起身,未再看她一眼,踉跄着一步一步走离她的视线。
她不由地扯嘴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眼看着那人走不直站不稳,摇摇晃晃就要倒下了,她也不起身去追。
这是她第一次见死不救,第一次没有发挥她的仁爱精神。不,她救活了他一次,这就够了。因为,这种把恩当作恶的人,不值得她再去作任何救助!
待那人走远,她才直起了身子,感到自已全身湿漉漉而粘乎乎的,风吹过来,使她全身冷得发抖。
回到屋子,她急忙换下一身湿衣,要命!真是好心也被当成驴肝废啊!
是的,她冒火了,帅哥又怎样?帅哥了不起啊?
幸好,她还有她的小青青,人家小青青也是倾国倾城!
罢罢罢!她摇了摇头,就当她刚刚是作了件善事,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此积德,死后也好不用下地狱,而能快快再去投胎。
很快地将刚刚的不快从心头挥走,她穿戴好后,就出了门直奔衙门,因为,她还是很关心案子的进展的。
17
南凯告诉她,疑犯就是张二林之妻林氏。
因为他查出,张二林是每月的十五才去临川买猪,但这次却是初八就出了门,时间也提前得太早了,且他也派人去临川证实了张二林必须得是十五才能去买猪的证据,因为临川那边也是十四才开始把每个月要售的猪清点。
再者,发现张家的猪圈里,还有好几头大肥猪。这么说来,张二林是不可能初八去临川买猪,因此,就证实了林氏撒谎。
但是,却苦于无证据,因为,还找不到林氏为何要杀夫的原因。且,作案手法如此独特而残忍,单凭林氏,不可能想得出来和做得出来。
那么,就一定有共犯,可是,那个共犯又是谁呢?却一直没有着落。
她略一沉思,对南凯说,“你先去把你的人撤回来!”
“为什么?”南凯问。
“你这样天天派人监视着,人家当然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说。
南凯一听,霎时明白了,就立刻下了命令把那些守在张家门口的人都撤了回来,却又私下派人在暗处盯着。
盯梢了两日,那边仍没有动静,他就开始有些急了。
毕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案子从接到报案到现在也有七八日了,至今还未破,他会觉得对不起民众。
她欠他莫急,惹是心急,就会打草惊蛇。
又过了三日,终于,那林氏有行动了。
那时刚好是诩青在盯梢,他就跃上了屋梁,正好看到林氏从打开了院子里那一直锁着的木门,木门的隔壁便是一家木工店。
于是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家木工店里去,那家店只有一个木匠,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五官倒算端正。
于是,她亲自来到那店里,称要订作柜子,还一边左看看右看看,左拿着一块木头瞧着,右拿一根钉子看看;而另一边,已有捕快潜入了那后院,开始搜查各个地方和角落。
终于,在那院中的井底,搜到了一根长长的粘有血迹的麻绳。
她马上将麻绳拿来与尸身上的勒痕作比对,的确相府。再拿来了钉子与当时在尸首头颅上发现的钉子作比对,她知道这样很不科学,但是,案情几乎已很明了。
再来,就是审犯人,如果犯人来个死不认罪,他们自然还得再继续找新证据。
那二人的确是死不认罪,南凯只好命人将林氏先带下。还当众退出审堂一个时辰。
就在堂中所有的包括听审的民众都等得不耐烦时,南凯一脸微笑地出现了。
他将那麻绳和钉子丢了出来,再加上威严的一喝,说道,林氏已将你的罪行一一交代了,说你为了得到她,而将她的丈夫给杀了。那木匠一听,气愤难当,当场就露了陷,说道,她怎么可以把罪名推给我一人?是她出的主意,是她将她自已的丈夫绑了起来的,而且,还是她把尸体移到山上去的。
怪不得那尸身上如此之多的死后才造成的伤口!
堂内听审的人一片哄然,案子即时告破!
当案子破了,衙门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除了定时巡逻外,就不时地在厅中休息聊天,说笑话,于是,衙内还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她也跟着一起笑,当和南凯阅读卷宗累了,也会一起出来凑凑热闹。
她已和衙门上下打成一片,上到南大人,下到小兵,都混得熟了。
她这才发现,那南凯还真有可爱的一面,她这才发现,诩青在那里很受欢迎。
聊着聊着,会让诩青让一小曲,诩青也不吝啬,说唱就唱,还唱起了《霸王别姬》的段子,一开始,她没听懂他唱什么,因为,她对戏曲是真的一窍不通,因为她听着那些咬字拖音就觉得特怪特难懂,不明白是谁发明的,唱个曲也要唱得这么难受?
等到诩青唱了好多之后,她才听懂了一句什么“虞姬虞姬……”什么?她又不懂了,但是,她终于知道了他在唱《霸王别姬》。
然后,是大家要她说笑话,她就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
“一天,一个消化不良的病人向大夫抱怨:‘我近来很不正常,吃什么拉什么,吃黄瓜拉黄瓜,吃西瓜拉西瓜,怎样才能恢复正常呢?’,那大夫沉默片刻,说道:‘那你只能吃屎了。’”
“哈哈哈哈……”众人狂笑。
再说一个:“一天,一个男人在和他的朋友在聊家常,他说道:‘我妻子想减肥,所以她决定每天都去骑马。’他的朋友就问:‘结果怎样?’他说道:‘骑了一个月,那马就瘦了40公斤。’”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狂笑。
偶尔,她也会跟着诩青学着舞刀弄枪,因为南凯规定,所有的人都要每天抽时间出来操练,她也就跟着学,心想着,学点防身术倒也不算。
学着学着,竟学起了耍花枪,诩青的花枪是耍得最好的。
说白了,她一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衙门里度过了,毕竟也是官衙,那上官明浩和杨寒也不是很方便随意进入,但是她知道,他们在调查她,也在监视着她,这让她郁闷极了,实在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不罢手?即然相爱,不什么不远离她高飞算了?为什么非要把她挖出来不可?
但是,她知道,他们大概永远也查不出来,必竟,她在这里留的资料不是李思婵的资料。而是她上次跟南凯报告过的过去。
所以要查出她就是李思婵,除非他们真的是大罗神仙,看出她是借尸还魂!
偶尔,那上官明浩会来“造访”她,将她带至无人处,开始还不说话,就只是瞪视着她。
那她也不说话,也回瞪他。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个男人已不如初见时那般对她喊打喊杀了,几次后,那高傲也随之懈下,然后,他就开始说起了他、杨寒和李思婵之间的故事。
她本不想听,但是却还是听了,也终于了解了那个故事。
原来,上官明浩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上官家族的三少爷,因少年得志,武功了得外加英明神武,被视为家族的继承人,但是,十八岁那年,在华风岭上遇到了杨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疯狂地爱上了杨寒,而杨寒也爱他,还闯进了上官家,直接问上官家要人,而他更是为了杨寒背弃了家族,跟着杨寒远走高飞。而那杨寒,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天明教的教主,由于早与李家小姐订了婚,就只能迎娶了李思婵,他知道后,去大闹婚礼,还将杨寒从婚礼上掳走了,但是,最后杨寒还是为了天明教,回去与李思婵相好。因为,杨寒承认,他也有爱上李思婵了,这令上官明浩气愤难当,当即发誓要杀了李思婵,而那李思婵知道了他们的事后,就离开了天明教,还去了北赫,他一路也追到了北赫,终于追到了李思婵,那李思婵虽也武艺高强,但又岂是他的对手?于是他一掌就将她打下山崖。
杨寒听到了李思婵的死讯时,又是悲愤又是气恼,还派人去找过尸体,但一直没找到,而对他,本说要取了性命以报李思婵之仇,但是,情到深处,杨寒最终没有下手杀他。只是说,或者思婵没死,但是,也为了责任,必须要找到她,即使是尸首也好。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也听得汗颜。
这才明白,他说李思婵是掠夺者也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
像他这样爱得那么疯狂的男人,他的爱情时是没有分享两个字的,也容不下一颗细小的沙泣的,但是,杨寒虽也深爱着他,却也将一半的心思分给了李思婵,必竟,那也是他的结发之妻,毕竟那个女子是何其无辜!
而杨寒,到最后,对于思婵,他是爱?还是责任?她也没有心思去想了。
她唯一确定的就是,她更不能让他们发现她就是李思婵的事实。毕竟,那什么江湖什么恩怨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只安于现在的生活,她喜欢现在的工作,那就够了。
因此,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医书上,毕竟是初来贵时空,就必须作更多的了解,要了解这个时空的医术到什么程度了,还有这个时空已发现了多少种花草、药草和毒药,以及它们的效用等她都得了解清楚。
这天,南凯带了个人到她面前,说是给她作徒弟。
她一看,晕!居然是那个在大街上狂笑她的小屁孩!
18
“居然是你?!!”那死小孩一看到她,霎时尖叫起来,一脸的不置信地转向南凯:“表叔,你在和我开玩笑,这不是真的!这个女人这么白痴,怎么可能是全县闻名的验尸官?!”
!!!某女当场石化!这个死——小——孩!
“飞儿!”南凯喝道:“不得无礼!”
“不是这样的~!!!”那死小孩还不怕死的大叫,那张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表叔~!告诉飞儿,这不是真的,这女人真的是个疯子!表叔你这么英名神武,千万不要被这女人骗了啊~!!”
某女的鼻孔开始冒烟了~~!!发抖中~~
“飞儿!”南凯不由地扯了扯嘴角,“不要胡说八道,龙姑娘就是本衙的验尸官,没有弄错!而且是你说立志要成为一名为百姓洗冤的好官,所以我才让你跟着龙姑娘的!”怒视着他的侄儿,“不许对龙姑娘无理!”
“哇~!!”死小孩居然大哭了起来,那小小的身子居然一跳就跳上了他表叔的怀里,使那南凯不得不抱住他,“表叔啊~你要清醒啊~!千万不能被这个妖女迷惑了呀~~呜~~你不要飞儿了吗?你不能抛弃飞儿呀~~呜~~飞儿不准!表叔是飞儿一个人的~!呜~~表叔是飞儿一个人的~~这个女人是妖女!妖女~!”
先是白痴,再到疯子,现在升格到了妖女!
this is 什么世界啊?居然被这种小屁孩欺负到她头上了?~!!不可忍!
她——要——愤——怒——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死小孩!
她缓回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之后,定格在一种表情上。
妩媚、妩媚、再妩媚的笑~~眼睛瞪得比马眼还大——放电~放电~我放电~~再然后,她一扭屁股——不好,扭到腰了!那个痛啊~!但是,不管了!
“哎哟喂!!~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呢?”她忙不迭地“飞扑”过去,一手就将那死小孩从南凯的怀中夺下,“来来来!~姐姐抱抱亲亲~~”,将魔爪伸向他那英俊而又白嫩的小脸狂捏。
紧接着,眼看着她的猪嘴就要亲了上去。
那死小孩尖声狂叫:“娘——救命啊——~!”外加疯狂挣扎!
旁边的某人也骤然石化!
“来来来~姐姐带你去玩哦~!”她才不管那僵化的人,就死箍着那死小孩冲了出去。
“娘啊——救命啊——”……
惨叫声回荡在衙门的上空。
将死小孩带到用作停尸的房子,推开了房门,那股阴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中的架子上,赫然是一副人的骇骨。
那是她费了好大的心思,还叫南凯通过各种渠道a来的。
“放开我!~放开我~!”小屁孩还在叫着,回头一看,叫声立马停顿。
她看到他足足愣了一分钟,才猛然大醒般地又叫了起来。
“啊啊啊~!!有死人~!有死人~!呜~好可怕呀~~!”
“闭嘴!”她终于收回了思绪,深抽了口气,“要成为一名为百姓洗冤的好官,你就不能惧怕它!”
死小孩霎地呆住了,怔忡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沉重而严肃,那对深黑的眸子更加深邃而黝黑。
她将他放下,走了进去,深吸了口气,刚刚那妖娆而谄媚的已荡然无存。
“既然,你表叔让你跟我学,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收起你的耍赖和胡闹!”
他呆住了,真正的呆住了。
好半晌,他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小脸也变得严肃而镇定。“是!”
她这才换回笑脸,a—za!收服成功!
巧笑嫣然地又露出了那个超妩媚的笑地就要去捉他。
谁知,那死小孩看到她脸后,下一秒,已飞一般向外逃窜。
“娘啊啊啊——~~~~~!!!”
虽是如此,但是,第二天,那孩子依然是来了,因为,那是南凯的命令。
她并不急于教他具体的验尸知识,只是先把南烈国的法令和条律丢给他看。
令她惊讶的是,他才十岁,却已识字颇多,看来,是从小就开始接受培养的。
就在她专心地教育她的徒儿时,令她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来了。
这是她万万也想不到的,杨寒居然把李思婵的双亲找来了,当她面对着那二位与她这具身体有着血缘之亲的中年男女时,胸中的怒火,竟不由地被点燃了。
而当她知道李父是江湖中盛名的李门门主时,她才始终明白杨寒为什么要死守着李家这个媳妇,因为,天明教和李门的势力是相当的,但也是相互依存的。如果证实李思婵的确是死了,那么,天明教将会失去李门这个大的依赖,这对天明教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危机。
杨寒啊杨寒!你——将李思婵置于何地?真的爱她?
杨寒啊杨寒,在你的人生里,爱情和事业,谁孰谁重?
她很清晰地看到了上官明浩眼中流露的痛,上官明浩,如此的高傲如斯,却为这样的人,付出了整颗身心,值得吗?杨寒真的值得你为他背弃一切,去爱他一生一世?
然而,若大的世界,若长的人生,属爱恨最为激烈,犹如火焰扑向冰山,谁都不会妥协。
上官明浩,你的情,让人心痛!可是,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李思婵已逝,身体只是一副皮囊,是依靠着灵魂而将精神留给世间的,如今,那魂已不知飘向何方,而我,也只是依赖着这副躯体而已的另一个灵魂而已。
思至此,她挺直了脊梁,冷静而淡漠地面对着眼前的人。
“你们不要再费心了!”她听见自已的声音说,几乎是斩钉截铁地,不容置疑地,“大千世界,人有相似,请原谅,我不是你们的李思婵,我姓龙,名锦飒,我虽不知道我生于何年何月,但是,从小到大,我都是龙锦飒,随师父抬尸,收尸,验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家二老,老泪纵横;杨寒,呆若木鸡;上官明浩,眼中竟是无尽的愧意。
上官明浩,他终究有了悔,有了对思婵的悔,思婵,你若有灵,定会看到。
思婵!她心中哀叹,请你原谅,我无法和你的双亲相认,无法消除他们失去爱女的悲痛,毕竟,我并不是你,我是龙锦飒,一个用了你已逝的身体的人,我,不是你!
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欺骗,唯独于情,不可欺!
思婵啊思婵,假如,你魂不消散,那么,请你用你自已的情去为你的双亲救赎。
骤然惊觉,自已却又是何尝不是自私?
可是,自私也罢,懊恼也罢,我——终究不是你!
或者,终有一天,你的双亲会走出这份悲痛。毕竟,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逝去而改变,月,缺了又圆,圆了又缺,但挂在天上的,依然还是那个明月。
思婵,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看着那些人离去,听着那双亲悲痛欲绝的哭声慢慢地消失,好久好久,她才神思恍惚地也走了出去。
她知道,她终于可以是真正的龙锦飒了。
抬起头,她触目所及,是诩青那探究而深思的眼眸!
她笑了,笑得好柔好酸涩,她感到了眼中的泪,不为什么,只为那逝去的李思婵。
诩青不语,?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