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会在胤禩的怀中,身上还披着胤禩的狐皮斗篷。
原本平静的心神瞬间就泛起了波澜,他不知道胤禩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可以肯定的是胤禩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他了,否则也不会拥着他入眠。
想要此刻的时光持续的再久一点,想要贪婪的独占这个人的温暖,欧阳克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安静的靠在胤禩的肩上。
虽然肩上的伤口开始越来越疼,但欧阳克却仍旧一动不动的忍耐住了,只有额头上那逐渐渗出的汗水表明了他此刻所承受的疼痛究竟有多么严重。
就在天完全大亮的时候,胤禩这才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虽然他这个姿势并不怎么舒服,但是经过这一晚,他的心里反倒是舒坦了许多。
略微动了下已经麻木的手臂,胤禩这才发觉到欧阳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而且正在一双含笑的眼眸凝视着他,尤其是眼底还蕴含着浓浓的情谊。
“伤口又疼了吧。”胤禩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因为他一眼就看见了欧阳克额头上的汗水。
而欧阳克却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呻yi出声。
胤禩小心的将欧阳克扶了起来,让他没有受伤的那个肩膀靠在墙边,随后便检查了下他的伤。还好伤处没有出血,伤口也没有裂开的迹象,可能是昨晚睡觉的姿势不对,所以压迫了血管和神经,所以才会导致他伤口疼痛不止。
胤禩真不知道这欧阳克是怎么想的,都疼得这么厉害了居然也不说,要知道他这样做是很影响伤口的复原速度的。
于是他一边将止痛的药丸塞进了欧阳克的口中,一边听不出喜怒的质问道:“疼为什么不说?”
欧阳克将药丸咽下,然后略微深吸了口,这才开口说道:“在外奔波能睡个好觉不容易,我也就不想扰了你的清梦。”
听欧阳克是为了自己着想,所以才会如此,胤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话题一转说道:“这里距江州也不是太远,等天亮之后咱们就到前面的城镇找家客栈安顿下来,休息两日等你的伤情稳定了再上路。”
欧阳克脸上的笑意渐浓,心中也是暖洋洋的,能被自己在意的人关心,即便是伤的再严重些他都觉得值。
不过,他还是略微迟疑了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伤其实并不严重,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正事。”
胤禩只是淡淡的瞥了欧阳克一眼,虽然嘴里什么都没说,但却很明显是不同意欧阳克的话,好在欧阳克倒也没再坚持己见,只因他对于胤禩的霸道算是彻底的领教了,心知任何事一旦胤禩决定了,那就再无转圜的的余地。
胤禩在喝了几口水之后就走到了破庙外,吩咐随行的下人去雇一辆马车和几匹马回来,虽然马车的速度相对慢了很多,但却是有利于欧阳克赶路。
待到下午的时候,胤禩一行人这才来到了距江州不算很远的一处小县城内,由于这个县城是南下商人的必经之路,因此显得比那些个普通的县城要繁华得多,来往过路的商贾也是络绎不绝。
找了一处客栈将欧阳克安顿好,胤禩吩咐天玑留下来保护欧阳克的安全,他自己则直接策马和段子期一起向江州赶了过去。
因为在早上的时候胤禩刚刚得到天枢传来的消息,说是昨日在江州也发现了一些可疑之人的踪迹,他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是派人远远的监视着,不敢靠的太近,也没有派人和那些家伙接触。
刚一进入江州地界,胤禩和段子期就被天枢派来迎候他们的人领到了郊外的一处小院内,毕竟目前情况不明,若是冒然入城,城内人多口杂反而不好办,而且这时候在郊外也便于他们动手,来招引蛇出洞。
进了内院歇了片刻,天枢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可见这几日他也是赶了不少的路,而且中间突然遭遇变故,为了追查此事他已经一天一夜都没阖过眼了。
此刻室内除了天枢和段子期之外也没有别人了,因此胤禩也没有跟天枢废话,直接开口就问道:“天枢,你发现的那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派人跟踪了小半日,发现他们当中鱼龙混杂,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并且全都是武功不俗之人,只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和外界有什么联络,对于这伙人的身份暂时还无法推断。”天枢将他得到的消息做了一个大概的说明,由于之前胤禩在江上遇袭,所以此后他就对江湖中人的动向特别的留意,所以才会发现那伙人的不寻常。
“嗯,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就算对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多留心一些也没什么坏处,这事儿就先这么着吧。”暂时处理完了这件事,胤禩便打算开始做他此前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天枢,我让你找的人你带来了吗?”
“已经带来了,主人您现在就要见他吗?”天枢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忙胤禩交代给他的这件事,毕竟想要在昊天部里挑一个忠心能干、头脑精明并且背景干净的人,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而且还必须要做的隐秘,这可让他着实费了好大得劲。
“让他进来吧,我有话要和他说。”胤禩的脸上笑容淡然,可在心里他对于天枢的办事效率感到很满意,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找这样一个人,也实在是有些为难天枢了。
“是。”说完,天枢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就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普通百姓所穿的粗布衣衫,肩上还斜跨着一个方形的布包,一双机灵的大眼睛不时的四处乱看着,倒是一点都不怯场。
他见天枢面向胤禩跪了下来,也依葫芦画瓢的同样跪了下去,只是眼睛仍在不住的打量着胤禩。
胤禩只通过这一小会的观察,就能够肯定这是个机灵的孩子,而且也见过一些个大场面,只是从衣着方面来看,他在昊天部里的地位应该不高,恐怕也就是打打杂、做一些跑腿送信的事儿罢了。
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胤禩这才看着那个孩子不咸不淡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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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二李卫
这个孩子之前从未见过胤禩,但眼见天枢都对胤禩如此的恭敬,他也就明白了胤禩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虽然之前天枢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可他却觉得胤禩说不定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前所未有的机会,就看他是不是能把握住了。
毕竟他也是个多少有些小志向的人,总是做这跑腿打杂的事儿,他虽然口中不说,可心里却还是有所怨言的。
听到胤禩的问话,这孩子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回道:“小人名叫李卫,下个月月末就年满十五了。”
“咳咳咳……”
李卫的话让毫无准备的胤禩直接把尚未咽下去的茶是一下子就呛在了喉咙处,而周围的人却都很是疑惑的看着胤禩,不明白李卫的话究竟有哪里不对了,居然能让胤禩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胤禩,谁让李卫的名字起得实在是太巧了呢,虽说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胤禩却没有想到如此巧合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提起李卫这个名字,胤禩是再熟悉不过了。
在前世李卫可是他四哥门下的红人,颇得康熙爷赞许,尤其在江南的漕运和盐运方面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最后从江宁的道台、知府到两江总督都被李卫给一一整倒了,害的小九那一次可是损失惨重,毕竟那两江总督可是小九好不容易才安插ji去的人。
胤禩没想到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居然还能够听到这个曾经让小九恨的咬牙切齿的名字,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又或许这是一个命运的安排,但无论怎样,眼前的这个李卫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接过段子期递来的手帕,胤禩轻轻擦了擦嘴角,复又扬起了一贯的笑容,开始旁敲侧击的问李卫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而透过这些问题,胤禩也能够大致的了解一下李卫这个人及其他的家庭状况,还有就是他在昊天部所做的一些日常事务。
李卫倒也是一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对于胤禩的问题他全都毫无隐瞒的做了回答,因为他本身职位就低,根本不知道昊天部里机密的事情,所以心中自然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而天枢也在李卫回答完毕之后,向胤禩略微点了下头,示意李卫所说的话并没有作假。
胤禩略微点了点头,这才开始步入正题:“我听说这几年方姑姑……哦,也就是方坛主,在巡店的时候都是你照看的车马,是吗?”
听胤禩一提起这事儿,李卫脸上一黑,一脑门子官司的说道:“是啊,因为大前年王顺儿得了重病,结果没多久就去了。负责马房的张师傅说见我是个机灵的,于是就把我调到马房去帮忙了。哼,谁不知道他那摆明了就是公报私仇,就因为我刚入门的时候顶撞过他,他就一直记恨着,偏生我又不能明着和他唱对台,想想就一肚子火气。”
胤禩听了忍不住轻笑了声,这李卫还真是个爽快的性子,这种事儿都敢明摆着说出来,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是个聪明识时务的,懂得如何利用机会,看来倒是个可堪用的。
心下想了想,胤禩就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你啊,连一个马夫你都对付不了,以后又如何能成大事?”
李卫一听这话,心中就开始不住的打鼓,眼睛也溜溜的转着,很显然他在想着胤禩方才的那句话,若是别人说他很有可能不会当回事,听听过后就算了,但是胤禩却不同,就算他李卫再笨,但也能看出胤禩的身份不一般,至少在这天山派当中也是个坛主级别的人物。
胤禩看得出来这李卫其心不小,若是能够利用得当,昊天部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沉默了片刻,胤禩复又开口说道:“我和方坛主的交情也很深厚,眼下昊天部已经是岌岌可危了,我想你也不希望眼看着自己的恩人身陷险境而袖手旁观吧。”
李卫是个精明的人,这一两句话他显然是不信的,直接反问道:“我怎么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胤禩只是淡淡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然后才继续说道:“你若是值得我信任,那么我自然就会告诉实情,否则的话我岂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这样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之后你就必须要给我一个答复,如何?”
李卫兵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仔仔细细的把胤禩又观察了一遍,并且低头沉思了许久,这才闷闷的答道:“好吧。”
等天枢带李卫离开之后,胤禩这才得空好好的休息了一回,他知道很多事是急不来的,而且他也总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疑点众多,若是冒然下决断的话恐怕会漏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没办法,还是等着那些人出手好了。
段子期见胤禩睡下了,也就出了屋子一如既往的守在门口,虽然他知道此刻肯定有影卫负责守夜,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该是自己的职责。
天枢在办完事之后很快就回来了,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为了向胤禩汇报任务,而是特意来找段子期的,因为之前的事情他都从玉衡那里听说了,也明白了段子期心中所想,所以这一次他就是为了确定段子期的心意而来的。
没有人知道天枢和段子期在那个晚上究竟谈了些什么,而天枢也并未把过程向胤禩做详细的汇报,只是明白的提出这次在他离开的时候,希望能带段子期一起走。
胤禩相信天枢的忠心,知道他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也就没有再过多的追问,在略微权衡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自从决定了要离开,段子期对于胤禩的照顾就更加的无微不至了,以前由那些仆人们来做的一些小事他都是亲自动手,给胤禩的感觉段子期如此做法就好像是会一去不回似的。
不过胤禩也没有说什么,既然段子期愿意这么做,那么就由着他好了,对于自己身边的人,胤禩从来都是很宽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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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四十三开阳
结束了与方姑姑的密谈,胤禩的心情还算是不错,因为他看得出来昊天部之所以会有如今这个局面,完全都是那个见利忘义的副坛主搞的鬼。
其实算起来方姑姑也就是个不明就里的人而已,对于灵鹫宫她还是比较忠心的,若不是今日把话挑明了、讲细了,方姑姑恐怕到死都还不知道谁在害她呢。
至于那个李卫,胤禩倒也没看走眼,他果然是个精明识时务的人,第二天就给了胤禩一个满意的答复。
之后的那些事儿,胤禩就打算让李卫做那个出头鸟,有方姑姑的从旁帮衬,再凭借着李卫那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要彻底掌控昊天部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胤禩也完全不用担心李卫的忠诚,经过了天枢手的那些人,若是心存有异的话,那么下场绝对会是凄惨无比的,毕竟乌影楼用来折磨和控制人的手段,就连皇宫大内都要逊色三分呢。
只不过段子期的离开还是让胤禩多少有了一点失落感,毕竟他已经习惯了段子期的存在,也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贴身伺候着,突然之间这个人就这样离开了,他难免会在日常的生活中感到有些不大适应。
“主人,属下方才已经彻底为欧阳克检查过了,他的腿伤尚有完全治愈的余地,若是用灵鹫宫的独门伤药再辅以适当的饮食调理,最多四个月的时间便可大好了。”一身医者装扮的开阳此刻正站在胤禩的身边,尽职尽责的回着话,对于胤禩那短暂的出神也全当是没有看到。
“嗯,你只要想办法治好他,并且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暂时都交给天璇去解决。”胤禩对于开阳的医术还是十分信任的,既然他说能够治好,那么结果一定不会让人失望,只不过有些事情该吩咐的还是必须要吩咐下去,即便那个人已经让他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
“是,属下明白。”开阳虽然也是“七星”之一,他的武功虽然在七人当中属最末,但是相反的,他那一身高明的医术却是灵鹫宫中少有人能及的,若非他被影卫的身份所限,不得不低调行事的话,恐怕江湖当中又会多出一个神医的称号来。
而且,论起开阳的身世,他和灵鹫宫也算得上是极有渊源的,因为他就是当年名满江湖的“薛神医”的后人,只不过由于家中几经变故,他为了能够自保,所以才狠下心来入了乌影楼,从此他的一生也就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胤禩虽然对于开阳的身世有所耳闻,但是他却并不怎么在意,毕竟那都是以前的事儿,江湖上谁人不知薛家当年的灭门之祸,而开阳能够忍痛割舍下过去、选择这种隐姓埋名的日子,从另一方面讲也足以说明他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
所以在“七星”当中,除了天枢之外,胤禩最看好的人反倒是武功并不怎么出众的开阳。
待开阳离开之后,胤禩这才推门走进了屋里,不曾想远远的就看到欧阳克坐在桌边悠然自得的泡着茶,给人感觉这外面的种种俗事和纷扰都完全与他无关似的。
胤禩倒也没和欧阳克客气,径直做到了桌边,拿起那杯刚倒好的茶就轻抿了一口,然后淡然的一笑说道:“这南方虽说是人杰地灵,可这水却远不如天山上的好。”
“天山上的水可是神留下来的礼物,其他的地方自然是比不了的……”,欧阳克又随手拿过了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江州地界虽然没有那样好的水,可此地所产的茶还是很不错的。难得能亲自来一趟,不尝尝看岂不是可惜?”
胤禩方才并没有在太在意这杯中的茶究竟是好是坏,此时听欧阳克一说,这才又抿了一小口,仔细的将茶水放在舌尖处品了品,心中顿时就有了些许了然。
他随手将茶杯放回到了桌上,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欧阳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这茶的确是有些特别,不过并不适合我。”
“也许吧,不过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欧阳克逐渐的将视线定格在了胤禩的那双深邃的眼睛上,虽然嘴角处依旧带着微笑,但却少了些许风流,多了些许认真,“都说人生苦短,我深以为然。若是不想到死的那一刻再后悔,那么眼下倒不如及时行乐的好。”
虽说欧阳克的话听上去有些轻浮,可实际上却寓意颇深,胤禩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呢,但很多事情并不是胤禩想放就能够放得下的。
垂下眼帘看着从茶杯之中徐徐冒出的热气,胤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抿嘴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欧阳克知道很多事情若不是胤禩自己想通的话,他这个外人最多也就只能够规劝几句罢了,即便是再怎么担心、再怎么心疼,他也只能够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对于欧阳克来说这种感觉其实是非常的不好,因为很明显的,能够牵动胤禩情绪的那个人不是他,能够让胤禩黯然神伤的那个人也不是他,以至于胤禩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当中也没有他的影子。
也许作为朋友,他们之间已然足够了,可是欧阳克却很清楚,他自己是却绝对不会满足于朋友这个定位的,尤其是当他越来越了解胤禩之后,他就更不想放手了。
胤禩一直都觉得自己将情绪掩藏的很好,但没想到却还是被欧阳克给看了出来,可见欧阳克还真是一个相当细心的人;而且从欧阳克的言谈举止间,胤禩也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和隐忧,‘也许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处吧,至少他不会让我感到排斥。’
随着开阳开始为欧阳克治疗腿伤,胤禩和欧阳克相处的时间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多了。
以前一直都有段子期陪伴在身边,胤禩也没觉得平日里清净的时候有多孤单,可当身边的那个人突然不在了之后,那种孤单的感觉却让胤禩在心底里产生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惧意。
因为一个人寂寞孤单的太久了,就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以前被圈禁时候的那些事情,那段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那种折磨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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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十四医治
欧阳克最近也逐渐发觉到了胤禩的变化,那种改变并不是用眼睛能够看到的,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以前若非是他提出邀约,平日里胤禩都很少亲自前来,为的就只是聊聊天、喝喝茶而已;有时候他们甚至都不发一言,就那样安静的相对而坐,胤禩更多的是在思考自己的事情,而他则是在明目张胆的观察着胤禩。
不过即便如此,欧阳克也感觉的出来,胤禩在内心之中已经开始逐渐的有了些许转变,他还无法肯定胤禩的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却是意料之外的,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连治疗腿伤时候的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欧阳克也觉得反倒是没有那么难挨了。
眼看着欧阳克因为要治疗腿伤的关系,不得不把已经愈合的双腿再次打断,而且开阳还要用特殊的矫正手法来确保腿骨的正常接合,胤禩光是想了想这整个过程,就觉得这其中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胤禩感觉这简直就如同是上刑一般,恐怕就连天牢里面的那些个刑具所造成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吧。
欧阳克此时正咬着一方白色的毛巾,背靠在床头上,极力忍耐着开阳帮他正骨所带来的疼痛,汗水早已汗sh了他身上的衣衫,并且沿着他额边的长发缓缓的滴落在了床上。
为了确保此次的正骨不出任何问题,开阳的动作绝不能过快,并且还要时刻注意让欧阳克保持清醒,以便及时询问欧阳克的感觉,随时根据情况调整手法。
因为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么欧阳克的退恐怕就再也治不好了。
胤禩也知道此时此刻他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还是选择留在了屋里面,静静的看着开阳为欧阳克治疗腿伤,而且他也很佩服欧阳克,居然就这样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一声都没有吭。
眼见欧阳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胤禩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抵住了他的后背,将内力一点点的输进了他的体内,好让他能够撑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感觉到欧阳克那不断颤抖的身体,胤禩又再次回想起了那一晚在破庙之中的经历,那种直透心底的温暖,竟然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那种念头。
欧阳克原本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心中暗道不好,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胤禩居然会在此时出手相助。
有了源源不绝的内力作为支持,欧阳克的意识又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虽然他仍然还很虚弱,可与方才相比已经好很多了,就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缓了几口气,他这才侧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胤禩,疲惫的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是由于他现在说话不便,所以也只能够勉强用眼神来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胤禩见欧阳克的神情比刚才要好了很多,意识看上去也清醒了不少,心中的担忧便逐渐的放下了,只不过他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继续为欧阳克持续的输送着内力。
因为他担心自己若是一撤回内力,欧阳克很有可能就会因此而直接昏过去。
毫无任何征兆的,欧阳克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了胤禩扶着他肩膀的手,而且力道也很大,没多久就将胤禩的手背攥出了一道红印。
胤禩原本下意识的就想甩开手,可是手背上传来的痛感以及阵阵凉意却让他心生犹豫,最终他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就那样任由欧阳克一直攥着自己的手,这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种被依赖的感觉。
“可以了,接下来只要敷上药、加上夹板,不出三个月,你的腿就能够基本痊愈了。”结束了最难的正骨一环,满头大汗的开阳一边说着这次治疗的结果,一边动作迅速熟练的为欧阳克的腿敷上了药,并且在包扎好之后还用几根硬木板绑在了欧阳克的腿上,以此来避免骨节的再次错位。
这次的治疗对于开阳来说也算得上是一大挑战了,因为以前他还从未治疗过这样的病人。
胤禩见治疗和包扎都已经结束了,他这才逐渐的收回了自己的内力。
果不其然,他刚一撤手,欧阳克就直接晕倒在了他的怀中,可见方才的那段时间欧阳克仅是凭着毅力和一口气在硬撑着。
看着欧阳克那布满了汗水且毫无血色的脸颊,胤禩终始随了自己心中所想,伸手拿过了一条干净毛巾,动作温柔的为欧阳克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开阳二话没说就立刻退了出去,对于胤禩的动作和神情,他全都当做没有看到。
虽然他对于胤禩和欧阳克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的确有着些许好奇心,可他也知道主人的事情是决不允许他们这些个影卫胡乱猜忌的,而且他也相信若是欧阳克真的心怀不轨,那么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就是胤禩。
凝视着怀中的之人,胤禩说不上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即便是以前照顾生病的小九,他都不曾有过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心境,难道说真的是因为孤独和寂寞使然吗?
从来都很精明的胤禩终于还是遇到了一个难题,一个对他来说几乎无解的难题,一个他上辈子根本就没有碰到过的难题。
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果然是真理,若是别人的事情,胤禩可能早就会想到解决之法,但这次恰恰轮到了他。
本想叫门外候着的婢女进来伺候,可转念一想,胤禩就放弃了这个根本是理所应当的念头。
不知为何,他就是打从心底里面不希望此刻的欧阳克再被更多的人看到,不希望欧阳克把如此柔弱的一面再展现给其他的人。
‘只是因为欧阳克骨子里其实和自己很像,也是个骄傲不屈之人吗?’
暗自甩了下头,胤禩决定还是不浪费自己的脑子,去想这些根本就没有结果的问题了,眼下还是先帮欧阳克换好衣服再说吧,否则的话,欧阳克铁定会因为全身被汗sh透而染上风寒的。
这样想着,胤禩就随手拿过了一身干爽的衣物,然后伸手开始解着欧阳克襦衣的衣带,并且脑中还不禁想到:‘居然能得八爷我亲自伺候,欧阳克你算的上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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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五华山
手指无意间滑过了欧阳克胸前的肌肤,胤禩的心底忽而产生了一抹奇异的感触,使得他在为欧阳克解衣的同时,心跳也略略加快了不少,如此真实而又陌生的感觉,让胤禩不得不再次正视起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
‘难道欧阳克对我来说已不仅仅只是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了吗?’
在之后的这些日子里,欧阳克的腿伤恢复得相当好,开阳推测若是照此下去,三个月之后欧阳克就完全能够像正常人一般行走了;四个月之后,他就能够恢复如常,武功也绝不会因此受到任何的影响,可以说和他没有受伤之前的样子没有什么两样。
胤禩本想着能够利用这几个月来更多的了解一下欧阳克背后的那些东西,可老天却好像并不愿意给他机会似的,因为他得到了一条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但对于欧阳克来说却非常重要的消息——欧阳锋为了得到九阴真经而抓走了黄药师的女儿黄蓉。
算算时间,那华山论剑七日之后就该举行了,欧阳锋这次是说什么都会去的。
欧阳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明显开始担忧起了欧阳锋的情况,按他的话说,那个黄蓉是个极其精明的小姑娘,饶是他如此聪明的一个人,竟然都着了黄蓉的道,可见那黄蓉也是个非常不好相与的人。
更何况现在黄蓉还继任了丐帮的帮主之位,洪七公和老顽童都颇为喜欢黄蓉这个聪明伶俐又会讨人欢心的丫头,所以欧阳锋此时掳劫黄蓉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胤禩听后并未对欧阳锋的所作所为发表什么看法,反而淡淡的一笑,已有所指的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好想去桃花岛提过亲,眼下却又在背地里如此评价黄蓉,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究竟是喜欢她……还是厌恶她了。”
“呵呵呵……”,欧阳克倒是不以为意的轻笑了声,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胤禩对于欧阳克这个不是解释的解释不置可否,若欧阳克真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风流少年,那么他也不会在黄蓉的身上栽这么大一个跟头了,说到底,他倒也是个相当专情的人呢,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
略过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欧阳克又再度说起了华山论剑的事情,